第二章 一
當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長嘆了一聲。
來報信的是三爺,當村民把他帶到我面前的時候,我看到的不是那個三左右長相清秀的盜墓賊,而是一名頭髮邋遢滿臉污漬的叫花子。
「三爺,你說有?」我嚴肅地問道,「在哪?」
「在我們村裡。」說完,三爺就暈了過去。
糟透了!
我心裡直犯嘀咕。
兩界符陣對我造成的影響隨著時間的過去已經沒有什麼大礙,可這並不能夠說明什麼,即使我狀態全開,能不能斗得過跳僵也說不定。
果然啊,跳僵離開這兒之後,馬上又去了其它村落,如果繼續放任它不管的話,縱然丁家村能夠高枕無憂,但是其他無辜的人類可就遭殃了。
我深知越到了這個時刻就越不能慌亂,一切還是等三爺醒來之後再說吧。
當然了這段時間我也不能幹等著,將道具什麼的收拾了一下,準備出一趟遠門。
數個小時之後,三爺終於醒了過來。
「丁,這一次,你可千萬要幫幫忙啊!」三爺醒過來,第一眼看到我就死死地抓住了我的手腕。
「你說你們村有?是什麼樣的?跳的還是走的?白毛還是黑毛?」我皺著眉頭問。
「黑,黑色的。」三爺哆嗦道。
「有多少?」
「一大票。」
聽完三爺的話,我的心裡五味雜陳啊。
一大票黑僵,想想都覺得害怕。
只是為什麼會突然跑出來這麼多?
「我上次聽了你的勸,所以回到了村裡,打算金盆洗手不幹了,我們村的情況你可能不了解,是十幾年前剛剛組建起來的,比你們這兒還落後,幾乎是與世隔絕,連電話信號都沒有,整個村子全部人口加起來,也就幾十個而已,所有人都靠為生,自給自足,不靠,什麼水電煤氣,在我們那兒都屬於高科技產品,壓根就沒有,本來嘛這種回歸自然的生活也算安逸,但誰知道某天晚上會突然跑出來一大票,估計逃出來的人,也就只有我一個。」
聽完三爺的話,我暗自嘆息,怪不得會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去,只因為那邊人少,陰盛陽衰啊。
同時,我的眉頭毫無疑問擰出了個疙瘩,大規模成群襲村的,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過。
「你們村在哪?」我問道,在我的印象當中,這片群山內可沒有三爺所說的這種村落。
「一直往東走,會有一條河流,順著河流走上半天,便可看到一個落後的村子,我周小三自幼父母所亡,是爺爺一手將我養大,可是這一次,我親眼看著他被那些咬死……」說到這裡,三爺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很是悲痛。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這幾天你就我這裡住下吧。」
「你呢?」三爺問我。
「我出一趟遠門。」我略顯無力地一笑,言罷,穿上道袍,帶上傢伙,準備趁著天還沒黑,去一探究竟。
考慮到道袍上印刻的八卦圖案會讓冤孽們察覺,所以我便把道袍反過來穿。
做完這一切,我一腳踏出道堂,在離開村子的時候,卻是碰到了一個最不想碰到的人。
此人整個身軀都籠罩在大黑袍之中,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十左右,看不清黑袍之下到底隱藏著一副什麼樣可怕的身軀。
我的身高比他高了一個頭,可是在面對個子比我矮了不少的此人之後,背上卻是無端端冒起一陣涼風。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啊!
此刻的他坐在離丁家村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側身對著我。
「桀桀桀桀……」還是如三年前那樣,一見面就發出這種令人頭皮發麻的笑聲。
我的神經緊繃著,自從得知此人是一名蠱師之後,我便對他很是忌憚。
茅山道士大都對付的是死物,而蠱師練出來的蟲子,嚴格來說,還是帶有陽氣的。
所以相比較什麼養屍人,降頭師等等,蠱師對於茅山道士來說,是最難對付的一個類型。
「毛頭小子,你師父呢?」此人用一副怪氣的聲音說道。
「師父他老人家正在村子里休息,我勸你還是快滾的好。」我不屑地一笑,把話說的跟真的一樣。
「是嗎?我還以為他死了呢。」蠱師語氣當中透一絲失望,而後話鋒一轉,「小子,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你,我都會興奮地起來,恨不得當場就把你做成蠱具,但是憑現在的你還遠遠不夠啊,所以我一直在忍耐。」
蠱師彷彿神經質一般自言自語起來,語氣非常亢奮,坐在石頭上瑟瑟發抖,雙手死死按著自己的雙腿,整個人似乎有一種抑制不住地興奮。
我不由地咽了水,這個人的情緒極度不穩定,也不知道他接下來會做出什麼。
「蘋果自然是要等熟透了才好吃啊!你說對不對?」蠱師開始自言自語起來,雙手抱著自己的膝蓋,整個人瑟瑟發抖,跟個完全沒有兩樣。
而後,他從石頭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向我走來,最後與我面對面而立,兩人的距離只有區區五公分左右。
我的額頭冷汗不停地留下來,讓我震驚的是,我的雙腿居然無法動彈一步。
「多麼的青蘋果啊,真想現在就吃了你……」一邊說,他一邊勾起我的下巴,用頭在我臉上了一口。
此刻的我別說有多麼駭然了,面對他近乎一般的恐嚇,卻彷彿失去了行動能力一般,只能任由他在我身上。
一旦陷入絕境,就立刻咬破自保!
危難之際,我突然想起來師父特別叮囑過我的那句話。
強大的陽氣能夠破除一切邪門歪道,雖然不知道這個養蠱人在我身上做了什麼,但是如今也只能拼一拼了。
據茅山典故上記載,血,即真陽血,是一個人身上陽氣最強的部位,咬破,便可出巨大的陽氣。
果然,我將咬破之後,伴隨著劇痛,整個人終於恢復了行動能力。
「去死吧!」我從腰間拔出桃木劍,一劍就向此人的胸口刺去。
但是結局如我想像的一般,這一下沒能夠得手,反倒是被他躲開之後,一腳踢中了我的腹部,將我踢飛了出去。
「現在的你還不值得被我殺,再去多修鍊個幾年吧……」隨著一聲怪氣的聲音落下,蠱師一步一步向大山當中隱去。
「他娘的!」我吐出一口血渣子,狠狠咒罵了一句,「被一個極度危險的傢伙盯上,也算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了。」
看著養蠱人的離去,我的心裡也稍微鬆了口氣,似乎我現在的樣子,並沒有達到他的預期,不然的話,此刻的我有可能已經死了吧。
不過總算是躲過了一截,這恐怕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這一腳除了讓我感覺到腹部稍有些疼痛之外,並沒有給我造成多少實質性的傷害。
考慮到接下來路途跋涉,我收拾好心情,向丁家村村民借了一輛自行車,向三爺所說的村子趕去。
過不了多久,我即將要面對一,所以現在最關鍵的就是節省體力。
騎著自行車一路磕磕碰碰,最終我還是在天黑前,找到了那個無名村落。
不過我卻並沒有急著進去,因為我不知道那些有沒有離去,如果還在裡面,那麼作為一個大活人,我進入其中,身上的陽氣一定會引起它們的注意。
或者陰物們分辨事物,並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通過感應陽氣,這就好像蛇是通過熱感來探知周圍的生物一樣。
所以此刻我最應該考慮的,就是防止身體「漏陽」。
人作為陽氣的載體,小到呼吸放屁,大到外傷出血,都會產生「漏陽」。顧名思義,所謂「漏陽」,就是指的陽氣泄露。
茅山術認為,冤孽不會襲擊帶有陰氣的東西,所以茅山前人發明了很多「封陽」的方法,例如用礞石一類屬陰的材料塗在身上,再憋住氣,一些道行淺的冤孽就不會發現。
而在一些巳被破除的陣法之中,「漏陽」有可能重新激發陣法的威力。
也就說,如果我貿然進入村子,無異於告訴村子里的們,有活人進來了。
將自行車放在一棵大樹下之後,我從背上的道具箱內拿出一個鐵盒子,裡面存放的是礞石灰,只要將礞石灰覆蓋在身上,便可以最大限度的防止漏陽。
接下來,我,將礞石灰抹遍全身。
雖然我知道這種荒郊野外不可能會有人,但還是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
等做完這一切,我重新穿好衣服,將那些驅魔用的道具留在這裡,只帶上一把桃木劍,一疊鎮屍符,一面小黃旗和一些為數不多方便攜帶的法寶道具,在確保萬無一失的時候,來到了這個無名村落的村口處。
裡面沒有任何動靜,靜得非常可怕,天色已經開始暗了下來。
我深知天色越晚會對我越加不利,當下不再耽擱,摘下腰間的葫蘆,嘴中含了一口燒酒,拿出小黃旗一噴,繼而將小黃旗立在了地上。
只是讓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是,小黃旗才剛剛立上,就「啪」的一聲憑空折斷了!
據茅山典故上記載,茅山道士施術前,一般要在法台前插一桿黃旗,旗上畫窺天符,以窺天意,若折了或旗子倒了,便是天機,或者說有施法人鬥不過的力量,必須立即停止施法,否則輕則折壽,重則立斃。
倒還好點,若是憑空折斷,就說明是絕對不能碰的東西。
見此情景,我的後背冷汗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