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點到即止
見到眼前這近乎殘酷的場面，曲春光嚇得臉色發白，咽了下口水，艱難道：「地下黑拳不是犯法的嗎？這些人就不怕被吃牢飯？」
高陽輕哼一聲：「有錢人乾的事兒，有多少是合法的？」
相比於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而慌亂無措的曲春光，高陽則顯得雲淡風輕，他沒有去注意拳場，而是視線四處掃視，最終將全部視線都集中在廠房最裡邊的一個鐵皮屋上。那個鐵皮屋裡亮著燈，門外有兩個穿著花衫帶著小拇指粗金項鏈的彪形大漢看守，估計那個女人就在裡面。
高陽沒有絲毫遲疑，邁步就向那個鐵皮屋走。可惜沒走兩步就被七八個剃著光頭的小伙給擋住了去路。其中一個身高一米八，瘦的像根竹竿的小子盯著高陽，冷聲道：「哥們，你越界了，回去賭你的拳，別去你不該去的地方。」
高陽掃了那群光頭小伙一眼，發現他們的手上都有繭子，一看就知道練過。而就在高陽準備硬闖的時候，頭頂上卻突然傳來一陣輕咳聲，抬頭一看，竟發現腦袋上方有一條懸空的走廊，上面站著二十來個人，清一色的漢子，身上紋龍畫鳳，有幾個人手裡還拎著刀，估摸是看場子的。
要是硬動手的話，高陽自認能夠全身而退，可身邊還有一個戰五渣的曲春光，為了安全起見，高陽只能退回到拳場。而就在高陽一邊看著殘酷的地下斗拳，一邊思考著對策的時候，一個小伙突然急匆匆的跑到瘦竹竿小子的面前，在他耳邊低語了幾聲，還時不時的伸手指高陽。
隨後，那七八個小子就向高陽走來，瘦竹竿小子身手拍了拍高陽的肩膀，臉上掛著冷笑：「去旁邊，我有點事兒跟你談談。」
高陽心想八成是剛才放倒守門小子的事兒被監控拍到了，要是跟著瘦竹竿小子走，很有可能被圍毆。想到這，高陽擺了擺手：「我還要看拳賽，有事兒等會兒再談。」
瘦竹竿小子上下打量了高陽一眼：「沒關係，我等你，我時間很充裕。不過我們這有規矩，來了就得賭，所以你也別光看，下注吧。」
高陽掏出錢包，從錢包里拿出二百塊錢遞向瘦竹竿小子：「我先試試水。」
看到高陽手裡那皺皺巴巴的二百塊錢，不光瘦竹竿小子笑了，周圍的賭客也都笑了，笑聲中夾雜著濃濃的鄙夷。
「二百塊錢？呵呵呵，這小子出手還真闊綽。」
「是啊，二百塊錢都能在大排檔吃頓好的了，咱們這些只能用支票和金卡的人，跟人家用現金的真是沒法比。」
「哈哈哈，這B走錯地方了吧？看他身上穿的那一套地攤貨，加起來恐怕也不用二百塊錢，居然敢來這種地方，膽子還真大！」
周圍的賭客你一言我一語，一時間倒是把注意力從拳場轉移到了高陽身上。瘦竹竿小子低頭瞥了那二百塊錢一眼，笑道：「試水最低五千，你千萬別告訴我你身上就帶了兩百塊錢。」
高陽現在身上確實只有兩百塊錢，就這還是本來打算交水電物業費的，雖然心裡尷尬，但高陽表面卻裝作很輕鬆，煞有其事道：「你們這的拳手也就值這個價。」
「喲呵，瞧你這意思，你手裡有比他們厲害的拳手？」瘦竹竿小子似笑非笑的說道，表面是詫異，但更多的是嘲笑。
「沒有。」高陽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瘦竹竿一挑眉：「那誰給你勇氣說這話的？」
高陽聳了聳肩：「勇氣這種不用花錢餵養的精神物質，我從來都不缺，不需要誰給。」
雖然高陽的說法態度很狂妄，讓瘦竹竿很火大，但一想到今天晚上這小子橫豎都得交代在這，瘦竹竿也就釋然了。要是把他給送到擂台上，不光省了自己動手，再在他身上壓下重注，還能穩賺一筆，何樂而不為呢？想到這，瘦竹竿露出一個精明的笑容：「你敢上去試試嗎？」
高陽深知，做任何事，要嘛悄無聲息的保持極靜，要嘛以雷霆之勢處於極動。才能達到最佳收效。不溫不火的過程，只能造就不上不下的結局。一向以辦事高效為準的高陽必然不會選擇後者。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有獎金吧？」
現在『獎金』二字對高陽來說就是個偽命題，有命賺，卻未必有命花。不過瘦竹竿還是耐著性子的回答他：「贏了的人才有資格獲得獎金。」
高陽輕笑一聲：「這個我當然知道。」
在高陽上場的前一刻，瘦竹竿意味深長道：「你覺得你還能豎著出去？」
高陽從容不迫道：「我想試試。」說到這的時候，高陽突然想起什麼來，沖瘦竹竿道：「對了，獎金給我準備現金，我不要支票和金卡。」
一聽這話，現場再次產生一陣大笑，所有人都覺得高陽的腦子有毛病。尤其是一個鑲了一口大金牙的禿子，右手摟著一個穿著暴露的女人，左手捂著肚子大笑道：「就你這小體格，就別拿出來顯眼了，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什麼德行！真特么不知死活，你要是能堅持住三個回合，老子立刻給你五萬塊錢！」
高陽扭頭看向那個禿子，嘴角微微上揚，語氣平靜卻字字鏗鏘：「這是你說的！」
禿子點點頭：「是我說的！」說話間，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沓銀行卡，抽出一張揚了揚：「錢在這，就怕你沒命拿！」
一直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的曲春光伸手拉了拉高陽的胳膊，小聲道：「陽哥，要不然還是算了吧，你雖然能打，但黑拳可不是鬧著玩的，弄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犯不上冒險。」
高陽拍了拍曲春光的肩膀示意他放心，然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到場中央，盯著那個雙手是血的拳手，輕聲道：「哥們，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希望咱們可以點到即止。」
拳手扭了扭脖子，發出一陣『嘎達嘎達』的聲音：「我的點就是打死你！」
此話一出，現場瞬間沸騰了起來。
「對，打死他！讓他不知道天高地厚！」
「今天晚上的彩頭就在你身上了，老子在你身上壓十萬！」
「媽的，輸了一晚上了，終於要贏錢了，等會兒儘快解決戰鬥，別啰嗦！」
賭客們一邊倒的支持拳手，對高陽則是嗤之以鼻，在他們眼中，高陽就是個腦子壞掉的傻缺，活得不耐煩了。
隨著鑼聲一響，身高將近一米九，渾身肌肉的拳手兩步衝到高陽面前，沙包大的拳頭對著高陽的腦袋就砸了過來。面對直撲而來的拳頭，高陽腦袋往旁邊一偏就躲了過去，然後腳尖一點往後退了一米與拳手拉開距離。
一招沒有拿下高陽，拳手低喝一聲，再次逼到高陽面前，一套密不透風的組合拳罩向高陽的腦袋，儘管他的拳速很快，卻無法打中高陽一拳，幾乎每次揮拳的那一刻，高陽的腦袋就已經預先往安全位置挪動。
見拳手遲遲拿不下高陽，周圍的賭客噓聲四起。
「艹，墨跡什麼，趕緊把他給幹掉！」
「別裝了，你要是連這種垃圾都打不過，以後就別特么來賭拳了。」
賭客們都覺得是拳手放水了，想跟高陽玩玩，沒下狠手。可拳手心裡卻是有苦說不出，他的所有動作彷彿都被高陽看穿了一樣，總是能夠預判到，然後輕描淡寫的躲過。僅僅是兩個回合，拳手就已經發覺到高陽絕不像表面那麼不堪一擊。
一套組合拳結束后，拳手猛地一記低鞭腿抽向高陽的膝蓋，結果高陽右腿一抬，直接用小腿擋下了拳手的低鞭腿。拳手暴喝一聲，收腿的同時，急速轉身，又使了個回身踢，攻擊的位置是高陽的腹部。高陽的身體往後一弓，再次令拳手的攻擊落空。
而就在拳手準備繼續攻擊的時候，高陽突然做了個停止的手勢，在所有人不解的眼神注視下，高陽邁步走到金牙禿子面前，從他手中拿過銀行卡，笑道：「謝啦。」
禿子完全愣住，他實在沒料到高陽居然真能夠撐住三回合，心中暗恨，早知道就說十回合了。
高陽將銀行卡扔向曲春光，興奮道：「收好了，等會兒帶你去吃蘭州拉麵。」
曲春光連連點頭：「我要加牛肉的！」
「這都不是事兒，有錢任性！」高陽臉上掛著笑，轉身走回賽場，沖一臉鬱悶的拳手勾了勾手指。
這名拳手一直都是這裡的寵兒，很多賭客都是慕名而來，而今天他居然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傢伙身上丟了臉，這令他無法忍受。今天要是不把高陽擊倒，以後在這都沒法混了。想到這，拳手咬著牙，額頭上青筋暴露，毫無保留的向高陽衝去。
在到達高陽面前的時候，他幾乎拼盡全身力氣，揮出右拳，擊向高陽的下顎。
而在他的拳頭已經揮到一半的時候，高陽才有所反應，右臂抬起，不動則已，一動便如迅雷，雖然後發但卻先至，搶在拳手之前率先擊中拳手的左臉。這一拳下去，拳手竟然瞬間跌倒在地，腦袋砸在堅硬的水泥地上，甚至連反映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昏了過去。
剛才還嘈雜無比的現場瞬間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的看著高陽。
一拳，僅僅是一拳就把這人氣最高的拳手KO。原來，前三回合，高陽才是真正鬧著玩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