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我要親手報仇!
一天,兩天。
當簡七七緩緩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一個老淚縱橫的年老男人正看著她,大把大把地抹著老淚。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個太醫,可是,一個老太醫在她房裡做什麼?而且,在看到她醒來的時候還那樣傷感,彷彿很不希望她活過來似的。
她是什麼時候得罪了這個么一個老頭?
「娘娘,您終於醒了?!」老太醫激動地跪倒在了地上,滿眼的欣喜。
還好,還好娘娘您醒的及時,在皇上給他最後期限的最後一個時辰內醒來。要是您今天晚上再沒有醒來的話,他真的就該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是啊,醒過來了。」簡七七傷感地低喃著,這才發現嗓子火燒火燎地疼著,聲音嘶啞地可怕。
夢裡,很痛很痛,身體和心裡傳來的劇烈疼痛讓她幾近窒息。
她想起來了,晨離開她了,是歷爵冥殺了他!
「娘娘,您的頭髮……」聽到簡七七醒了,小宮女趕緊端著一杯溫熱的茶水走過來,卻因為面前的一幕而驚呆了。
怎麼會,明明前天晚上娘娘的頭髮還是白的,這兩天,她天天給娘娘擦拭身體,娘娘的頭髮也是墨色的長發,絲滑柔順,怎麼現在居然變成了一頭白髮?
驚悚,這真的只是一瞬間發生的事情!
「娘娘,您的頭髮……」老太醫看著簡七七的頭髮,也瞬間像小宮女一樣瞪大了雙眼。
怎麼可能,剛剛他在給娘娘扎針的時候,娘娘她明明還是墨發,怎麼一瞬間就變成了滿頭銀白的發?他剛才一定是見到娘娘她醒來了激動過頭了,這才沒有發現娘娘她不同往日的變化!
「頭髮?」看著面前兩個人雙雙驚悚的樣子,簡七七有些疑惑地伸出手,拿起自己凌亂地散在枕上的一縷頭髮。
雪白的顏色,刺眼的顏色,只一眼,簡七七就有些無力地笑了。
一夜間白髮。
原來,這種事情真的會發生。原來,感情真的可以這樣熾烈。原來,心傷到一種極致后,竟然會這樣疼!疼到連最尋常的呼吸間,都覺得痛徹心扉。
「你們都出去。」沒有商量的的餘地,也沒有任何一絲的可辯駁,簡七七說的雖然聲音甚輕,可這一次,太醫和屋裡那個隨時隨刻都在監視著她的小宮女卻都輕聲退了出去。
直到房門被輕輕地從外關上,她眼中的淚水便再也抑制不住,一滴接一滴地滑落,到最後,仿若潺潺不覺流淌的小河一般,無聲卻不停歇。
夢醒了,晨真的去了,而她,也真的是已經回不去現代了。
下床,走到那面倒影著模糊影像的銅鏡前,她無聲無息的坐在凳子上,緊緊地盯著銅鏡中那個熟悉的臉龐。鏡子里的臉雖然有些蒼白卻依舊是她萬分熟悉的臉,五年半的時間,歲月彷彿厚愛死了她,竟然沒有留下任何一絲蒼老的痕迹,一如她初次來到這個世上時擁有的那張容顏。絕美、蒼白、死寂、眼神空洞。
唯一有差別的,便是這一頭雪白的發了。一片白皚皚如瀑布般散落在她額上、臉頰邊、肩上、背上,將她所有的凄冷痛楚通通掩住,可是,臉上那兩道印記深刻的淚痕,卻明明白白地顯示著她此刻甚是沉痛的心情。
簡七七第一次覺得自己太渺小,第一次覺得自己原來真的這麼任性,第一次後悔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
若是她不逃婚,現在,凰他也不用奉上他多年來辛苦建立的「天下第一庄」;若是她不逃婚,凰他現在說不定已經一舉攻下了厲國,一統天下。若是她不逃婚,她現在便可以和晨、和夜兒,安安生生地在慕國的那個村子里悠閑地生活著;若是她不逃婚,她就不會再次被迫回到厲國,而晨,也不用拚死來救她,最後反而賠上了自己的性命。
她的一個決定,害了兩個愛她的男人。
歷爵冥走進暗沉的房間,看著角落中那個若隱若現的身影,緩步地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個蜷縮在角落裡的女人。
走近了看她,首先映入他眼帘的就是她一頭的白髮,刺目地傾垂在她蜷縮的身上,乍眼非常。
聽到簡儀宮裡傳來的消息,她醒了,他終於鬆了一口氣。可接下來的消息,卻讓他的心裡不由地刺痛了一下。她的頭髮,竟然一瞬間全白了。
那個男人對她而言,竟是如此的重要……
「天氣冷了,仔細身子受了涼。」現在的她,有著他從未見過的脆弱,那樣柔弱,彷彿輕輕一碰就會破碎!
簡七七的頭蜷縮在雙腿間,雙臂環著自己的雙腿,屏蔽了周圍所有的一切。
儘管她聽到有人來了,儘管她知道來人是他,是那個殺了晨的男人,雖然她現在很想殺了他替晨報仇,可是,她知道,僅僅以她那一點點微末的武功道行,在那樣強大的他眼中,簡直不堪一擊。她現在只是想給自己一個安靜的空間,狹小到只能裝得下她。這個冰冷的皇宮太空洞,讓她幾乎快要發瘋!
「他死了,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在你打算找我報仇之前,先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他不知道為什麼他會這樣說,似乎,是心中那始終難以割捨的愛戀,愛她,不願她對他冷眼相對,更不願她和別的男人相依相濃。所以,明明知道她會恨他,所以,他還是固執地殺了那個男人。可是,即使是這樣,他,還是留不住她了。
「北冥國的使者已經遞交了國書,明日辰時,他就來了!」那個比他更英俊的男人,比他更深沉的男人,那個為了她,竟毫不猶豫地奉上「天下第一庄」的男人。在他帶給她傷害的時候,是那個男人卻整整照顧了她五年。
簡七七僵硬的身子有了一絲鬆動。
他來了,明天。可是,如今她這幅樣子,容顏盡褪,心已斑駁。
「你說,他會介意你現在的這個樣子嗎?」歷爵冥身子一傾,靠著簡七七坐了下來。感覺到簡七七身子的抗拒,他也只是無奈地一笑,「北國皇帝向來野心勃勃,那年,我十三歲,厲國兵敗北國,父皇用五座城池換回了厲國的一時安定,為了表示交好之心,更將當時榮寵一時的母妃和我這個在眾人眼中他最看中的皇子,一同送到了北國,如此,北國才肯息兵。」
這是歷爵冥的往事。
「我知道,在北國,我的身份還不如皇宮的一個奴才高貴,所以,面對那些宮人或明或暗的冷言冷語,我都一一承受了下來。在我剛到北國的一個月後,便是北國最受寵愛的小暖公主六歲的生辰。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竟然會從一個萬人敬仰的皇子,淪落成一個公主的奴隸。」
「你恨她。」突然,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生生劃破這一人自言自語的空蕩環境。
「是啊,我恨她,恨她踐踏了我皇子的尊嚴,踐踏了我男人的自尊。她確實如傳言中的一樣,霸道、驕橫、不可一世,那樣怡然自得地享受著眾人的膜拜。而她所擁有的,卻都是我剛剛失去的。」
「所以,你就讓她愛上你。」原來,事實的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歷爵冥恨北小暖,所以,他便用自己做餌,讓北小暖愛上了他。之後,他又狠狠的拋棄了她。
這樣的報復,果然直接又有效!可是,最終的事實卻並沒有按照他所計劃的那般進行。
「果然,她越來越喜歡和我在一起,她說,我是她生命中第三個最重要的人,她還說,等她長大了,她就讓我做駙馬。她是那樣的依戀著我,而我在決定推開她的時候,卻發現,心竟然會不舍。原來,這場復仇,賠上的不僅是她的心,也有我的心……母妃出事後,我後悔了,明明她就是我的仇人,可我竟然會愛上她。再次回到北國,我決定娶媛媛,當她知道那個消息的時候,竟然要殺我,是媛媛她替我擋了那致命的一刀。那時,我便恨死了她,她竟然決定要殺我!難道,曾經的一切,她都可以瞬間忘卻嗎?」
「你死了,她同樣不會活著!」簡七七的眼淚倏然而下,一滴一滴,連綿不絕。
是自己愛的人背叛了自己,有時候,當痛到極致了,與其承受那種心碎的痛苦,倒不如和對方一起離開。談不上殉情,至少,不用再忍受那沒日沒夜的痛徹心扉。
「原來,是我錯了,竟然是這樣。」聽到簡七七的話,歷爵冥身子一震。
原來,她要殺他,竟是做了這樣的打算嗎?原來,她不是不再愛他,竟是愛不起了……
多麼可笑!
而他,竟然為了報復她,把她帶回厲國,日夜囚禁蹂躪。
微微側頭,看著歷爵冥這樣痛苦的樣子,簡七七突然覺得,心裡竟然有絲愉悅。那是報復之後的快感!
*
北冥凰的眼睛好像被刺痛了一般,眼前,那個風輕雲淡的女子,那個狡黠的丫頭,那個讓他痴迷心酔的女人,竟然……滿頭銀髮……
「小七七不會是練功走火入魔了吧!」子默看著面前驚悚的一幕,摸摸自己的下巴,開始猜測著原因。這女人怎麼會把她自己搞成這副模樣?!
「不是。」北冥凰的視線全部集中在簡七七的身上,否定了子默的猜測。
她的眼神黯淡非常,眸光流轉間,有著淡淡的哀傷。莫非,是那個人出事了?
樂音傳來消息,有個男人把夜兒送去了皇宮,而他,似乎是去救七七了。
厲國的探子也傳來消息,簡儀宮中,自七七住進去的那一刻起就全宮戒嚴,能夠進出的,都是歷爵冥一手培育出來的親信。只是,兩日前,簡儀宮似乎發生了大規模的戰鬥,可具體結果如何,他的人,也打探不到。現在看來,那個人,似乎已經出事了。
「太子,朕要的東西,你都帶來了嗎?」歷爵冥在眾多親兵的擁簇下君臨而立,他的身邊,是穿著一身素白色衣衫的簡七七。風中,她的發、她的衣全部被吹起,一眼望去,一片清冷的白色。
「厲皇似乎忘了本宮之前所言,本宮說過,七七若是有絲毫閃失,本宮必定踏平整個厲國。」陰森冷冽的語氣,北冥凰的眸子慢慢地印上了一片血色。
「太子若不想她再受苦,那便帶在身邊好生照顧著。若是太子反悔,朕也無所謂,反正,朕的皇后尚缺,倒是不介意她成為厲國的一國之母。」歷爵冥看似無所謂地笑著,側目看向簡七七的時候,卻是滿眼的傷感之色。這一次分別,便是永遠的分別。下次再見,他們便是敵人。
「厲皇國事繁忙,本宮也就不浪費彼此的時間了,我們一手交人,一手交物。」簡七七如今這幅模樣,北冥凰也沒有再和歷爵冥墨跡,連忙吩咐手下的人拿著他這些天準備好的一大疊房契、地契,還有各個商鋪的賬本。
「禮部尚書。」歷爵冥喚過身後跟著的禮部尚書和四個禮部侍郎,上前接過那一大疊紙張,一一開始驗明真偽。
這期間,歷爵冥看著簡七七,眸色深邃。
簡七七看著北冥凰,眸色黯淡。
北冥凰看著簡七七,眸色憐惜。
「啟稟皇上,這些東西,皆是千真萬確。」禮部尚書和他的四個侍郎再把那寫厚實的紙張一一查驗之後,稟明歷爵冥。
「果然,他不會在乎你現在到底是什麼樣子。」歷爵冥看著簡七七,慘然一笑,「下次再見面,朕不會手下留情。」
「我會為晨報仇的!」簡七七終於轉過頭,看著歷爵冥,聲音沒有一絲起伏,平淡地就好像在說「今天的天氣不壞。」之後,衣袂飄揚之間,在數萬將士的注視下,她一步一步地向著北冥凰走去。
而北冥凰,看著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女人,身子一閃,將她攬在懷裡,緊緊地抱著。
「七七,你受苦了。」他的語氣中有歉意,有心疼,有難以訴說的思念。
「我想見夜兒。」被熟悉的懷抱包圍,被熟悉的清香席捲,簡七七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掉了下來,彷彿,一番遊盪之後,終於找到了彼岸。
「好。我們回北冥國,夜兒在那裡等著你。」北冥凰抱著簡七七飛身上馬,一刻也不鬆開他的擁抱,彷彿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體才安心。
分開這麼久,每一天,他都好像度日如年般難熬,若不是身上擔著太多人的希望,他想,他便再也沒有勇氣活下去了。
風中,簡七七緊緊地抱著他,把眼中酸楚的眼淚都流在他心口的位置,一點點地灼熱他的心。
「簡翌晨,他以前叫『暗夜』,是天下第一殺手,當時,他受了歷爵冥側妃曹媛媛的委託殺我,就是老夫人救下我的那天。後來,我帶著夜兒回到宣州城,他發現了我,也刺傷了我。重傷之後,我就被歷爵冥救了回去,卻被歷爵希又帶進了宮。封妃的當天,簡儀宮著火,是他救了我和夜兒,之後,便一直在我們身邊保護著我們。」
在說起簡翌晨的時候,簡七七的聲音明顯是哽咽的。
「歷爵冥派人追蹤我和夜兒的下落,他一路帶著我們去了慕國。原本,我是要嫁給他的,可是卻意外地得到歷爵冥竟然用了我做借口攻打慕國。我……我此生最後悔的一件事便是拋下他和夜兒,一個人去投了軍。為了報復歷爵冥,我製作了炸彈,卻沒想到因為炸彈的緣故引起了歷爵冥的注意。」簡七七想,若是可以重來一次的話,她一定不會再選擇去投軍,那樣,晨他就不會死了。
什麼千古罵名,什麼紅顏禍水,那些強加在她身上的惡毒詛咒都遠遠比不過那個曾發誓要一生守護她的男子。
北冥凰的身體一震。
七七她.竟然決定嫁給了那個男人……若不死歷爵冥那荒謬的借口,她現在就已經是他人之妻了……那麼,他是不是還應該感謝歷爵冥?
想到這裡,他更加擁緊了懷中的簡七七。
他在明顯的后怕!
「晨去救我,卻中了歷爵冥的埋伏,他……就那樣在我面前倒下……死……在了……我懷裡!」簡七七的聲音已經哽咽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她痛,她悔,卻依舊無濟無事……晨,她的晨,再也不會回來了!
「七七,你還有我。」北冥凰的心裡,可謂是百味俱全啊!
因為她的心中已經不單單隻有他一個而嫉妒。他不在她身邊的這三個月來,她的身邊,竟然有了一個可以主宰她喜怒哀樂的男人,他嫉妒地快要發瘋。但他也更因為她此時的脆弱而心疼,為她竟然哀傷至此而難過。
他曾對自己說過,他要給她幸福快樂,要讓她成為天下最最開心的女人,可是,她還是因為他的失誤而受了這麼多傷害,他自責,恨不得待她承受那些傷痛。但事實上,他也因為她的直言相告而欣慰。她肯對他說這些事情,那就說明她信任他,在乎他,沒有把他撇開。
「是啊,我還有你,還有夜兒,你們是我在這個世上最重要的兩個人了。」她追求的從來都不多,一個男人相依相伴終老,有一個孝順的孩子常伴身邊,她就覺得幸福了。什麼財富、什麼權利、什麼美貌、其他的,都不重要……她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開開心心地在一起!
「他的仇,我一定會從歷爵冥身上討回來,七七,看到你難過,我的心更痛。」
那個男人,儘管七七心裡已經有了他的存在,可是,他已經不在了,不是嗎?在未來的每一天,他再也不會讓她離開他的身邊,不管在哪裡,他都要拉著她的手,一起面對,一起承擔,他已經承受不了再一次失去她!
「他的仇,我一定會親手討回來。」簡七七緊緊地回抱著北冥凰,感受著從他身上傳來的溫度,聽著他的心跳,她慢慢地放鬆了下來。
「晨,你會不會怨我回到凰的身邊?你為我付出了那麼多,而我,卻在你離開后,才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對你的愧疚和感激,我這一輩子都沒辦法還清了,所以,你的仇,我必須親手為你報。」
*
北冥皇宮內,小簡夜看著簡七七的一頭白髮已經是傷心至極了,再聽到簡翌晨死了的消息,他更加不敢置信。眼中的淚,沒有預兆的,唰唰地往下掉,「娘,這不是真的,你說你在騙我!」
「這是真的。」簡七七的眼睛也馬上迷濛。簡翌晨對於他們母子而言,那不是三言兩句就能夠說得清的,在他們的心中,他早就是他們的家人,永遠都不願分開的存在。
「是歷爵冥殺了他,對不對?」小簡夜說的咬牙切齒,眼中也染上了仇恨。
簡叔叔是去救他娘的,他的死,一定是歷爵冥一手為之。這個仇,他一定會為簡叔叔報。
「夜兒,你聽娘說,你簡叔叔的事,娘不希望你參與,歷爵冥必須死,可是,他不能死在你的手上。」她早就猜測夜兒是歷爵冥的兒子,不管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這子殺父,終究不應該。
「為什麼他是我爹?為什麼偏偏是他殺了簡叔叔?」小簡夜突然覺得好無力,自己的親生父親殺死了他的簡叔叔,這個世界,好混亂,讓她都沒有力氣承受了。
簡七七緊緊地把小簡夜抱在懷裡,母子倆,一起流著淚。
「喲,本公主就說嘛,太子殿下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宮,原來,竟是去接你了。好久不見啊,簡妃娘娘,你……」
慕容元菲的聲音,打斷了簡七七和小簡夜的傷感。看著面前這對討人厭的母子,她的心就異常不舒服。原本以為他們已經死在了簡儀宮的那場大火里,卻沒想到,他們竟然死裡逃生,現在也來到了北冥國。只是,她真的不敢想象,簡七七這女人怎麼會在這短短的幾個月內突然白了發。這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雖然這女人白了一頭墨發,可是,她的容貌還是該死的年輕好看,那一頭的銀絲,竟然為她多添了幾分清冷的孤傲。
該死的女人,該死的小賤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