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毒不為後
寧華宮內。
戚茹蘭坐在華貴的椅子上，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左手腕上的紫玉鐲子：「你可聽清楚了？」跪在下面的小宮女垂著頭一臉惶恐：「回娘娘話，奴婢的確沒有聽錯，皇上和皇后就是這麼說的。」宮女，正是雲兒。戚茹蘭眼睛微眯：「哼，好你個葉無雙，居然已經連孩子都生了，難怪皇上現在才把她接回來，原來是生孩子去了。」
雲兒小心的抬頭看著她：「娘娘，奴婢要先回去了，不然皇後會起疑心的。」戚茹蘭揮了揮手對旁邊的宮女說道：「帶她下去領賞。」
就在納蘭玥和曲之涵單獨說話的時候，雲兒就在一旁躲著偷聽，她也不敢逗留太久，聽到了關於孩子的事情就跑來和戚茹蘭通報了。像戚茹蘭這種人，不插個眼線在曲之涵身邊能安心么？
當雲兒回去的時候，曲之涵正在和小青下棋，她神色有些不自然：「娘娘，奴婢去給您泡壺茶。」曲之涵沒有抬頭，淡淡道：「不用了，剛泡好沒一會兒。」雲兒默不作聲的退到了一旁。曲之涵像是不經意的說道：「今天倒是很閑嘛，平時都不怎麼見得到你。」
雲兒臉色一變，急忙道：「這裡面有小青姐姐，奴婢比較笨拙，管管外面的花花草草就好了。」曲之涵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是還有竹海么？你外面都做了，他做什麼？」雲兒手指繳著袖子：「竹海公公也幫奴婢打掃來著。」
小青望了雲兒一眼：「沒事就先下去吧，去備晚膳，今兒皇上要來，準備得豐盛點兒。」雲兒如獲大赦：「是，奴婢這就去。」
雲兒走了之後，小青看著曲之涵說道：「不要覺得這樣做有什麼心理負擔，為了自保，這沒什麼過份的，既然她不願意安安生生的侍奉你，那就沒有用了。」曲之涵之間夾著一枚白棋，好像在思索這步棋該怎麼下：「這個我的確該跟戚茹蘭學著點，唉。。。就這麼辦吧，我也不想再拖下去了。」
小青沒有說話，認真的看著棋盤。曲之涵突然又嘆了口氣：「我何時把你們當過丫鬟、宮女去對待啊？在別的宮裡都是要提著腦袋過日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所有人都能像你和之前的雲兒一樣就好了。。。」小青搖了搖頭：「人哪能都一樣，這後宮的妃嬪，有幾個能做到你這樣？好點的，也就只有阮貴妃了。」
小青說得對，人，哪能都一樣？
晚上，納蘭玥在曲之涵這裡吃飯，汪海是要跟著的，吃飯前，汪海拿了銀針給每道菜驗毒，曲之涵看了笑道：「哎，我說，來我這裡吃個飯還搞這套，難道我會下毒害你？」納蘭玥夾了菜放進嘴裡：「我不怕。」看著汪海開始驗酒，曲之涵端起酒杯王嘴邊送去，汪海驗完后頓時瞪大了眼睛：「娘娘別喝！有毒。」
納蘭玥眼疾手快，把曲之涵送到嘴邊的杯子打翻在地，曲之涵好像嚇蒙了一樣：「什麼情況？」納蘭玥一拍桌子站起來：「今天的晚膳是誰負責的？！」小青答道：「是這裡的另一個宮女，雲兒。」
當侍衛把雲兒押過來的時候，雲兒臉上的表情可謂是異常豐富。她已經大致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了：「皇上，皇後娘娘，不是奴婢做的，相信奴婢。。。」曲之涵面無表情的坐著，納蘭玥是火大得緊：「就算不是你做的，是你負責的，居然讓人下了毒，還差點。。。你，罪該萬死！」
雲兒驚恐的磕著頭：「娘娘，娘娘。。。奴婢怎麼會害您呢？請皇上明查，奴婢沒有，準備晚膳的時候，奴婢一直都在旁邊，但是人多了奴婢也顧不過來，肯定是哪個廚子做的，不管奴婢的事啊。。。」
曲之涵心裡冷笑：果然是本性難移，這時候還想著把罪責亂推在別人身上。
納蘭玥可不是個善茬：「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朕自會去查證，你也難逃一死，來人吶，把她帶下去凌遲處死！」曲之涵一聽就頭疼：「等等！」雲兒一見曲之涵說話了，覺得頓時有了希望：「娘娘，娘娘救救奴婢啊。。。」
曲之涵心裡嘆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納蘭玥看著她：「這時候你還要為這個賤婢說話？」曲之涵搖了搖頭：「不，只是凌遲處死我不喜歡，太殘忍了，先打入天牢吧，說不定能審出點什麼。」納蘭玥顯然氣得不輕：「不用這麼麻煩，不用她朕也能查個水落石出！」曲之涵拉住他的手湊近了他的耳朵：「說不定，可以借她找出幕後的人呢？」
納蘭玥冷哼了一聲：「把她帶下去，打入天牢。」雲兒被拖走還一路撕心裂肺的叫，曲之涵忍了又忍，她沒有想殺雲兒，但是雲兒怕是活不過今晚，戚茹蘭不會放過她的，曲之涵現在要做的，就是置之不理，讓納蘭玥去徹底看清戚茹蘭的真面目，只要戚茹蘭對她造不成威脅了，那就一切都好。
床上，曲之涵躺在納蘭玥的懷裡，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過了良久，納蘭玥才說道：「你想要怎麼做？」曲之涵搖了搖頭：「你找不到機會，我就幫你找，你沒有理由，我就給你創造理由。總之，戚茹蘭不能再留在這裡，不是我卑鄙，我也是被逼出來的，我不可能讓紫鳶他們幫我把兒子帶大，你也沒那麼狠心連自己兒子都不要吧？」
納蘭玥嘆了口氣：「唉，這個戚茹蘭，時間真的能改變一個人，她再也不是以前的她了。」曲之涵默默的轉過了身：「我也不是以前的我了，但是我不覺得我做錯了，今天的事你也猜到了是我做的，我不管你怎麼看我，我不後悔這樣做。」
納蘭玥手環過她的腰：「你怎麼樣都是對的，我欠你的，太多了。戚茹蘭如果能安安生生的多好，哪怕她不再是以前的她，我也好歹能給她一席之地，至少能讓她一輩子都在宮裡不愁吃穿，畢竟，當初是胤夜王朝辜負了她，可她。。。」
曲之涵知道，即使當初戚茹蘭再怎麼不願意，還是要為國家做出犧牲，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夜夜與不愛的人同床共枕。那時候，她會想起納蘭玥吧？她跟納蘭玥那樣深的感情，雖然天各一方，卻磕磕絆絆的糾纏了十年，好不容易回到他身邊，卻早已物是人非，她心愛的他，已有良人相伴，站在戚茹蘭的角度來想，她也沒有錯，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真正的回到納蘭玥的身邊，可是，現實偏離了太遠，她始終都抵達不了那個彼岸。也或許是她的思想太過偏激，行為太過極端，走著走著，就走錯了路。
一夜無話，第二天醒來，就聽到了戚茹蘭被抓的消息。果然，昨晚她的貼身宮女前去天牢準備『殺人滅口』，她是怕雲兒把她供出來，誰知道，正好中了曲之涵的計，被早就守在天牢的吳天抓了個正著。一個宮女，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做這樣的事，肯定是主子意思的，曲之涵早就知會了吳天，只要事情這樣發展了，就直接把戚茹蘭抓起來。
納蘭玥也知道，是他默許的，事情，也該有個了結了，他不能讓自己心愛的女人戴著面具小心翼翼的過一輩子，不能讓自己的孩子一直在外面。
天牢里，戚茹蘭坐在角落神色如霜。曲之涵跟在獄卒的後面走了進來，天牢的管線昏暗，一股潮濕的腐敗氣息。戚茹蘭看到曲之涵的時候，冷冷的掃了她一眼：「你來做什麼？專程來看笑話的？」
曲之涵微微一笑：「不，我不是來看笑話的，我是來跟你談判的。」戚茹蘭頓時炸了：「賤人，是你害的我！」曲之涵看著撲在牢門上的戚茹蘭後退了兩步：「呵呵，誰是賤人誰知道，我不過是使了點雕蟲小技，哪比得上你啊？當初，我可是在你手裡敗得連渣都不剩。」
聽到曲之涵沒有刻意去掩飾的嗓音，戚茹蘭咬牙道：「夏芷月！我就知道，尚水禹會動手腳。」曲之涵摸了摸臉上的半張人皮面具：「你千不該萬不該一回來就要剷除你眼裡所謂的『絆腳石』，納蘭玥十年前是你的，十年後，已經不再是你的了，你已經嫁過人了，他能留你在身邊就是對你最好的結果了，你居然還想著獨自霸佔他，為什麼就沒點自知之明呢？」
戚茹蘭笑得有些凄涼：「你懂什麼？！當初被逼無奈不得不嫁去那見鬼的天狼國，都是為了胤夜王朝，我現在回來了，怎麼就不能在他身邊了？如果不是你，他還會待我像以前一樣，都是你！你怎麼不去死，怎麼不去死？！！」
曲之涵冷笑：「我為什麼要死？你以為只有你才夠愛他嗎？你以為，只有你才和他有過去嗎？我們也有，而且，不輸於你，是你自己要對過去執迷不悟，我告訴你，老娘受夠了！我特么當初是傻才會受你這窩囊氣，才會被你陷害。呵，不過現在不會了，想要在納蘭玥的身邊，就必須得有自保的能力，不狠、不毒是不行的。你就好好獃著吧，不想死就安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