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反攻校園，活下來的艱難

「曹陽，保護我。」方敏整個身體掛在了我的背上，緊隨我鑽進了車裡，卻沒發現我眼中那深深的厭惡。

和夏明軒相比，甚至和陳輝相比……算了，她和他們之間沒有可比性。

「哈，小傢伙在末日中居然還艷福不淺。」漢子大笑道，見我們幾人上了車，立刻發動裝甲車朝外退去。

大漢的身形極為魁梧，語氣也很豪爽，叼著雪茄，那國字臉上滿是剛毅和笑容，他在笑！面對如潮般的怪物群，他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耿武，南京軍分區副團長，軍銜中校。」漢子自我介紹道。

果然是軍人，也只有軍人才敢和怪物正面硬撼，才敢在怪物群中橫衝直撞，還叼著雪茄談笑風生，這特么是施瓦辛格二號啊。

但他的笑容並沒有持續多久，裝甲車剛剛倒出傳達室，就被一個巨大的身軀攔住了，甚至那臃腫的巨臂還抱住了車尾，企圖掀翻。

「該死，火力支援呢！給老子用火箭筒炸掉這怪物的腦袋！」耿武大吼道，對講機里立刻答應，一團火雲從車窗外蔓延開來。

「吼！」龐獸依舊在咆哮，那火箭筒稍稍射偏了一些，只是炸爛了它的半截肩膀，那深紅色肥油到處噴洒，卻並未致死。

「靠！再來一發。」耿武的臉色也變了，裝甲車已被掀得幾近翻倒，而這一次，對講機里沒能及時回答，反而校門外的槍聲大作，看來是怪物群又發動了猛烈衝擊。

「開車門！」就在裝甲車快要翻倒的剎那，我咬牙撲了出去。

「小子你……」耿武驚呆。

我也沒想到自己會有如此勇氣，只是看到了夏明軒的捨生忘死後，感覺血性完全被激發了出來，實力強弱？去特么的吧，這場末日拼的就是誰更有勇氣。

人未至，藍芒已從手中暴起，狠狠劈在了龐獸的腦門上，刀光勢如破竹的切入，雖沒有砍的太准，卻直接切掉了半顆那臃腫的頭顱。

接著，我就吐了，那腦袋裡是什麼玩意啊？血乎拉幾的彷彿小蟲子在蠕動，半個腦袋都沒了，居然還在扭曲變形，還在企圖再生。

一隻小手伸來，將剩下的半顆腦袋抓了個正著，娃娃嬌喝一聲用力撕扯，血水四處亂濺，車中的耿武都看懵了，這是人類能做到的事么？甚至，這是女孩敢做的事么？

咆哮聲中，龐獸終於倒下，我拉著娃娃立刻朝車裡鑽，幾隻分裂體想要攔截，卻被耿武探出把微沖掃的鮮血亂飛，嗷嗷怪叫。

「你們倆是覺醒者吧？」耿武讚歎道，一把將我們拽進了車裡。

「你也知道覺醒者？」我驚訝了。

「當然，你以為我們是如何從市區逃出來的？就是幾名覺醒者的幫助，不過他們沒跟來，在市區救援其餘倖存者。」耿武嘆息道。

覺醒者的幫助，還有幾名？我激動的眼冒星光，這還是我第一次知道有同伴消息，唔……他們應該算是我的同伴吧？

可同時，我又一陣自卑，看看人家，同樣身為覺醒者，已經救了上萬人，再看看我，特么連活下去都要靠別人的救援。

「娃娃，等逃出去后，我們去找他們可好？」我建議道，娃娃卻皺了皺眉。

裝甲車飛快退出校門，我這才看清那些和怪物拼殺的軍人們，一輛輛汽車作為掩護，一挺挺機槍從縫隙中伸出，瘋狂掃射。

幾隻噬屍獸企圖靠近，卻被機槍掃的皮開肉綻，當然並不致死，只是當它們的肌肉和筋骨被掃斷後，摔倒在地拚命嘶吼，卻很難再爬起來。

接著，耿武就開著裝甲車從它們的腦袋上軋了過去，看的我一陣熱血沸騰。

「等怪物升級到lv2后，子彈的作用就很小了，等怪物升級到lv3后，就連炮彈都很難炸死它們了。」娃娃喃喃道。

「我們也知道。」耿武豪爽笑道：「小女娃是智能體吧？哈，你們那些來自未來的資料，我都看過了，所以才想著乘這些怪物沒升級，趕緊佔領一座據點，加固防禦應對以後的局面。」

「佔領據點？」我表情一僵，林修的臉色也變了，澀聲道：「難道，你們的打算是佔領這座學校？」

「是啊，城市裡已經無法生存了。」耿武嘆道。

「那怎麼不繼續往外逃，逃進深山老林的話，怪物就很少了。」我的聲音開始發抖，因為……好諷刺，好不值。

耿武搖了搖頭：「不行的，逃進深山或許前期可以平安度過，但當那些怪物把城市清空，就會四散尋找食物，躲在深山裡連屏障都沒有，怎麼生存？只有在怪物相對較少的市郊，建一處圍牆高聳的據點才是良策，我們找了一天才找到你們學校來。」

我和林修對視一眼，是啊，這麼簡單的道理為何沒人想到？可問題是……

如果早知有救援的話，如果早知軍隊會想佔領這座學院的話，大學城裡的師生們，究竟為何要逃出去？甚至！我看了看方敏，女孩撇著嘴沒言語，意思卻極為明顯。

夏明軒如果沒跟著我們突圍，或許就不會死了，而決定大家一起突圍的人，就是我！想出突圍計劃的人，就是林修！

或許，是我們害死了夏明軒，雖然沒有人斥責，我卻依舊痛苦的抱住了頭，林修更是失魂落魄的軟倒在車中。

「倒也不怪你們沒想到，哎，我們本也打算逃往深山的，如果沒遇到那幾個覺醒者，沒看到那些未來資料的話。」耿武嘆道。

我默默點頭，果然，幾個人的智慧太有限了，人類必需要團結起來，才能共同對抗這場可怕的末日。

「小子，一會幫我們一起攻佔這座學院吧，這裡的怪物有多少？」耿武又道。

「好！」我立刻點頭，想了想又道：「但怪物數量足有800-1000左右，可以攻下嗎？」

「區區幾百隻算個屁！和市區怪物比起來，這些只能算幾隻小螞蟻」耿武傲然道。

裝甲車終於衝出怪物群，耿武立刻朝對講機吼道：「學院里沒有其他倖存者了吧？兄弟們開始幹活，用火箭筒和迫擊炮，給老子轟平整座學院！」

於是，我生活了三年的大學，在一顆顆炮彈的轟炸下，迅速崩塌變成了廢墟，我獃獃的看著，有些哭笑不得。

轟炸中，無論是噬屍獸還是分裂體都無法對抗，甚至那速度極快卻枯瘦如柴的迅骨獸，更是被炸的筋骨盡斷。

慘嚎聲中，一隻龐獸被炮彈硬是轟進了肚子里，然後轟然爆炸，那肥油漫天飛舞，讓我不禁腦洞大開再次胡思亂想，只剩下頭顱和小半個身體的怪物，還可以再生么？

「小子，拿著，一會跟我一起清掃戰場！」耿武豪爽道，揮手一把微沖丟來，又道：「雖然你們有更厲害的未來武器，但在末日前期，還是槍炮更有效啊。」

當然，有了衝鋒槍，我信心也再次回歸，這樣就能遠距離殺傷怪物，再乘其重創行動不便，一舉割下頭顱了。

想到這，我又一次對未來的科學家怨念深深，為何就不送把激光槍給我呢？未來啊，難道沒有太陽能激光槍么？

不過，未來似乎已經沒有太陽光而言了，數十年或上百年後，當深紅色霧霾被臭氧層吸收，地球將很難再見到陽光，不同只是，如今的世界是深紅色，之後的世界則是灰暗色調。

校門口足足圍聚了數百隻的怪物，但在炮火的轟炸下很快支離破碎，耿武下令停火，又讓士兵們每十個一組開始清掃戰場。

看著那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緩步踏入校園，我不由得心中沸騰，扭頭問耿武道：「你們一共有多少士兵？為何不想辦法清空整個南京市的怪物？」

「我們倒是想。」耿武苦笑搖頭。

「南京軍分區本有30餘萬軍兵，可死在霧霾中的就有20多萬，死於怪物口中的又有萬餘，進城救援難民時還死了不少，如今，我手上只有不到三千名部下了，再加上六千多平民，哈，槍炮倒是多得是，後面那幾輛卡車上裝得滿滿。」

三十萬死剩三千，我獃獃的聽著，又聽耿武笑稱自己這副團長，此刻已是南京軍分區的最高統帥，這不是慶幸，而是可悲。

和他們的經歷相比，我和林修等人在學校中的遭遇，怕是已經算幸福了。

「不管怎麼說，總算從城裡殺出來了，總算是……活下來了。」耿武喃喃道，突然扭過了頭，似乎不想被我看到他臉上的酸楚，更不想讓人看到他虎目中的眼淚。

是啊，活下來了，但這究竟有多難？誰也想不到的，至少在我進入市區前根本無法想象，那裡才是這場末日的地獄中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