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潛入，終遇
「曹陽，你屬性不高，跟在我身後就好。」出於關心，陳凱柔聲道。
其實我應該走在前面，但算了，有個防禦型護盾也不錯。
「曹陽，你沒有這種潛入經歷吧，在裡面盡量不要發出任何聲音。」陳凱又道。
其實我早在學院時，就跟著林修爬了多次水管，這方面經驗很足，但……隨他說吧。
「那邊有隻迅骨獸，我們盡量別驚動，繞過去。」陳凱邊走邊朝我招手，小心翼翼的。
一隻手突然抓住了他，猛地扯回黑暗中，陳凱一驚之下剛想問，我已捂住了他的嘴。
那隻迅骨獸剛好扭頭，只差半秒，他就被看到了。
「你……真了不起！走前面吧。」陳凱眯眼笑道。
這一趟陳凱之所以帶著我，一是想保護屬性不高的我，二是想看看我之前替他擋下子彈是否碰巧，不弱的依據究竟是什麼，而此刻，他已經完全相信了。
「原來感知型成長后這麼有用。」陳凱讚歎道。
他也曾有過感知型隊友，但那人的成長率不足2%，外加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整天跟在顧婉婷屁股後面轉，所以……死得很慘。
我也不拒絕，邁步朝前，揭開一個通風口的蓋子，直接鑽了進去，陳凱緊隨其後。
說起來，這座電影院的通風管道很奇怪，不是在屋頂而是在地下，於是，我們就等於在怪物的腳下爬行，說不出的憋屈。
進來前，陳凱教過我幾個手勢，12345代表五種怪物，先指方位，再比劃種類，最後數量，爬了沒有半分鐘，我就朝右側指了指，比了個代表噬屍獸的1，又豎起了4根手指。
陳凱再一次怔住了，我連瞄一眼都沒有，方位，數字，種類，全部無誤？
同時，我眉頭皺了起來，通風管道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處鐵柵用來透氣，有兩隻噬屍獸就蹲坐在我們必經之路的那段鐵柵上。
危險？倒不至於，但從它屁股低下爬過，總感覺心理有些彆扭，更有甚者！
爬過那鐵柵口的同時，一聲低低的咆哮傳來，我本能的停住動作伏低身形，緊接著，我就感覺一些粘噠噠的液體落在了肩膀上。
磨牙，攥緊拳頭，我好想跳起來幹掉上面那貨，它該不會是尿了吧？
背後，陳凱在憋笑，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才繼續朝前爬去。
潛入怪物成群的電影院中，這種事想起來恐怖，但做起來其實並不難，因為這裡面很吵雜，時不時就有怪物咆哮幾聲，掩蓋了我們爬行發出的摩擦聲。
又因為各種怪物聚堆，還有幾百名被囚禁的人類，氣味極其混雜，想說除非我對著一隻噬屍獸的鼻子哈氣，否則它絕對發現不了我。
不過這隻針對我而言，其他人就未必了，爬了沒幾步，我表情就是一僵，再爬幾步又是一皺眉，陳凱狐疑的拉住我手寫道：「怎麼，出事了？」
我寫回道：「少了兩隊，沒危險，但只剩我們和顧婉婷了。」
「要不……先撤？」陳凱雙眉深鎖，他已大概知道這裡面的怪物數量和位置分佈了。
「不！」我立刻搖頭，就算他們不來，我也必須獨自潛入的，我要找到老師和同學，甚至還有妹妹。
因為沒有電力，晚上的電影院里是黑漆漆一片，倒也方便潛入，只是我爬過一處轉角時，突然瞄到了一絲微弱的光線，怪物也會用手電筒？應該是異化者吧！
我立刻小心了起來，但同時表情一僵，扭回頭望了望陳凱，那一刻嘴角的笑容無比詭異。
「怎麼？」陳凱在我背後寫道。
我沒回答，只是指了指耳朵讓他仔細聽，那光亮處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摩擦聲，略顯粗重的喘息聲，甚至還有幾聲彷彿呻吟。
陳凱嘴巴長的大大的，這特么是在搞啥？兩隻怪物在愛愛么？
應該是吧，我爬過去伸頭瞄了瞄，擦著鼻血回來了。
那是一處影院里的包廂，印入眼帘的一幕簡直就是近距離肉搏大戰，因為位置正好對著通氣鐵柵，所以我都能看清那裙底的美好風光，甚至能看到某個東西在來回衝刺。
我感覺自己要瘋，這特么是兩隻異化者啊！
腦洞瞬間大開，異化者女性也會嗨么？異化者男性能夠射么？甚至他倆愛愛完以後，會懷孕生育小bb么？
感覺在某些時候，我和朱雨桐一樣是個逗比。
「華若，真不明白你為何總是熱衷這種事，我們已經不是人類了，這樣做有意義么？」
「少廢話，你……用力些！」
似乎，那男性異化者有些不樂意，那女性異化者在逼迫他和自己愛愛，我真的快瘋了。
「快走啊！」陳凱在身後寫字催促道，我嘆了口氣，不情不願的離開了那片美好風光，其實我很想看完，畢竟異化者在非戰鬥狀態下，長得和人類一樣，那華若還挺漂亮的。
我甚至還想看看他們在最後關頭，會不會發生某些重口味的變異，但……算了算了，正事要緊，可惜這種事應該沒機會再看第二次了。
又往前爬了一段，我眼睛眯了起來，臉上浮現出喜色。
那是人類的感覺，用感知型術語來說，就是無威脅生命體反應，而且數量很多！
我大致明白了，這座影院應該分左右各一個大廳，兩邊都囚禁著人類，一邊是吃了一半的食物，一邊是養起來暫時不打算吃的？
至於那些怪物，則分佈在各個小型放映廳或樓梯走廊上，異化者則大多在包廂中。
這樣一來的話，除非把怪物全部殺光，否則很難救出任何人，讓他們跟著我往外爬？不可能的……
通風口盡頭，我瞄到了一片黑壓壓的身影，約有兩百多人，齊齊的蹲坐在牆角，或是躺著，氣氛非常壓抑。
我看不清裡面的人，又不敢貿然撬開鐵柵，只得豎起耳朵聽著。
那裡面有嘆息聲，有苦笑聲，也有抽泣聲，卻沒有一聲咒罵，因為罵街沒有用，因為他們早已罵累了，而且破口大罵的人大多被先一步吃掉了。
「趙浩，你說我們什麼時候會死。」牆角，那是一對男女緊緊相擁著，女孩泣聲問道。
「燕子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先死的。」男子柔聲安慰著。
這是一句誓言，證明了如果有怪物想要吃女孩，他一定會挺身而出，但這誓言卻很可悲，他甚至無法說我絕不會讓你死，只能說我不讓你先死。
落到這步田地，應該沒有人還保留著生存希望了，但當我聽完這段對話后，那臉上的喜悅無法言語。
啪，一個小石子抖手砸在了那男子身上，同時我輕聲低呼道：「浩子！」
男子怔了怔，壓低聲音道：「是誰？在哪？」
「牆邊，通風管！」我從鐵柵縫中伸出手去，拚命招著，陳凱忙想阻止我，卻……
沒用的，他阻止不了我，就算現在有怪物站在面前，也無法阻止我朝那男子招手，我太想他了，我太想給他一絲活下去的希望了。
「曹陽，你這傢伙不會睡死在裡面了吧，兄弟們踹門，死也要把這小子給救出來！
我至今都記得，末日開啟那天，趙浩邊咳嗽邊拚命砸門的聲音，不斷呼喊著我的名字，直到嗓音嘶啞，咳嗽不斷。
我始終有些怪責娃娃，她為何不能將我那幾個室友放進來，最起碼放趙浩進來也好，他是我鐵哥們啊！
「你是……陽子？」趙浩愣住了，連滾帶爬的撲向通風口，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我想不到他的手那麼涼，更想不到那手枯瘦的彷彿皮包骨，還不斷顫抖著。
「你沒死真好！真特么沒想到，居然還能見到你。」趙浩死死咬著嘴唇，眼淚奪眶。
同時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低吼道：「你怎麼跑來這了？快走！這裡到處都是怪物，被它們抓到會吃掉你的！」
「我知道，我明白。」我連連點頭，這白痴自己都快被吃了，還有空擔心我。
可惜，我們重聚的時間太短，根本沒時間細聊，因為外面那時不時傳來的怪物咆哮，因為陳凱滿頭冷汗的催促我。
「浩子，你聽我說，雖然我現在無法帶你走，但別放棄希望，我很快就會來救你，也別想太多，別問太多，我一定有辦法的，懂不？」我語氣急促道，艱難的放開了手。
趙浩問我有什麼辦法，我沒回答，他讓我不要冒險，我也沒答，既然知道了他們在這，我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和外面那些怪物拼一把了。
最後轉身的時刻，我突然扭頭又追問了一句：「浩子，我妹和你們在一起么？」
「她……不在。」趙浩的回答讓我深深嘆息。
「你妹妹是曹婷？」那女孩問道，我立刻答應，想再問，她卻只哦了一聲就不再說了。
影院里好黑，我看不到她的臉，也不知道那一刻她顫抖的非常厲害，更不知道自己剛走，她就趴在趙浩的耳朵上低語了幾句，趙浩的表情立刻變了。
扭回頭爬出沒幾步，我表情就是一僵，拽住陳凱的手腕急促道：「快快快，出事了！」
陳凱驚愕，誰出事了？
還能有誰，一共四隊人潛入，有兩隊在外圍就被怪物發現，已經撤退，此刻就只剩下我們和顧婉婷那隊。
我們選擇的是右側放映廳，所以遇到了那些尚未被吃的人類，其中大部分都是年輕人，都是我的同學。
而顧婉婷選擇的則是左側放映廳，那裡面關的都是些缺胳膊少腿的人類，同時，那裡還趴著一隻時不時就要進食的龐獸，更有那臃腫的身體上，坐著的一名少女。
「我承認你們這些覺醒者的實力不弱，很難對付，但也別囂張到直接鑽進別人的巢穴吧。」少女面色古怪道。
說完就抬起頭，死死盯住了天花板上的顧婉婷。
同時，那龐獸仰天咆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