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蟲癭之症
只見曹小寶滿臉都是肉瘤疙瘩,大小不一,小的有指甲蓋大小,大的鵪鶉蛋那麼大,密密麻麻將五官都擠的變了形,叫人毛骨悚然,果然是奇醜無比,說難聽點這壓根就不是一個正常人的臉。
「幸……幸虧剛才在房裡沒有看,怎麼長了這麼多的肉疙瘩,乍一看跟那血屍的臉有一比。」王猛咽了口唾沫說。
曹小寶這張臉駭人無比,難怪他三更半夜也要蒙著臉了,這要是誰黑燈瞎火撞見那還不跟見了鬼似的。
「好像不是天生就這樣。」阿洛皺了皺眉說。
我心中也好奇,腦子裡飛快想著外經冊子里的所有病症,但一時半會想不到對症的病。
曹小寶幫著張全師傅把骨灰都收進了骨灰罈子,一抹額頭才突然叫道:「啊,我的面紗!」
曹小寶抬頭看到我們都站在走廊里盯著他,頓時羞憤難當,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很快他就捂著臉跑開躲起來了。
我們來到了樓下,那客棧老闆哭喪著臉出來收拾桌椅,想怪我們似乎又不敢,金婆婆讓唐鶯拿了些錢給老闆,老闆這才露出了笑臉。
「小張你這徒弟怎麼……。」金婆婆好奇的問。
「唉,說來話長啊,對了,你們是醫路高人興許能看出門道來,到我房裡來詳談。」張全說著就將我們請到了他房裡。
我們圍坐在一起后張全才說了曹小寶的事,原來曹小寶七歲的時候臉上突然開始長這些肉疙瘩,起初並不多,可到他十歲的時候整張臉就不能看了,長滿了密密麻麻的肉疙瘩,小孩見了他就哭,大人見了他也躲得遠遠的,就連狗見了都沖他直叫喚。
小寶家境不好,家人也沒帶他去看病,只是找了些民間偏方給治,沒半點效果。
因為小寶恐怖的樣子他漸漸被小夥伴疏遠,學校也不去了,後來小寶的父母又生了一個兒子,逐漸就冷落了小寶,他母親還算有點良心,不忍拋棄這個怪物兒子,最後找到了張全,希望張全收下小寶讓他做個趕屍匠,以後也不至於餓死了,說白了其實就是把小寶給拋棄了。
想起曹小寶被小夥伴疏遠的畫面,我彷彿看到了自己的當年,當年我因為是棺材子晦氣,村裡的小夥伴也不願跟我玩,小寶是什麼心態我終於能理解了,頓時心裡一陣難受。
張全說,起初他不願收這孩子,趕屍匠有三大要求,膽大、身壯、樣子丑,可小寶的膽子很小,張全師傅把一枚銅錢放在深山的墳頭上,讓小寶半夜去取,可小寶去了一夜也沒回來,原來他嚇的在山洞裡躲了一夜;至於身體壯更無從談起了,張全師傅收他的時候只有十來歲,根本就是個小孩,倒是樣子丑算是超標完成了……。
張全師傅也長的歪瓜裂棗,想起自己當年也是討不到媳婦才無奈做了趕屍匠,心中一下就對這孩子動了惻隱之心,於是就收下了他,小寶雖然不具備趕屍匠的條件,但他學東西倒是很快,這也稍稍讓張全放心了些,就開始全心全意把手藝傳給他,甚至把小寶當成了自己的兒子。
明白了這前因後果后我們唏噓不已,我不禁動了想替小寶看病的念頭,金婆婆有意無意的看我,我知道她是在提醒我不要外露外經醫術,可那曹小寶這麼可憐,讓我感同身受心裡十分為難。
「不知道前輩能否看看小寶的病,如有可能治好,還請前輩施術將其治好,這樣小寶也就不用跟著我吃苦了,唉。」張全說。
「小張啊,我雖然是醫路中人,可小寶這病好生奇怪,恐怕也無能為力啊。」金婆婆說。
「唉,小寶的命不好啊。」張全感嘆了句。
我們回房后金婆婆就來找我了,她坐在床頭戳著我的額頭說:「知道你小子又動心思了,小寶確實可憐,可他畢竟是山術之人的徒弟,山術又稱仙術,趕屍就屬於山術,是古老的五術之一,巫是五術的發源,可經過易經的演化,五術變的神鬼莫測,傳承五術的基本是古老家族,張全或許是個好人,但他的師傅就未必了,所以我們凡事都要留個心眼。」
「金姐我知道了,可是……。」我遲疑不定。
「你這孩子真是仁心啊,是想懸壺濟世是吧,一個好醫生見了病人,就跟狼見了肉一樣,我也理解你的想法,既然這樣那就想個折中的辦法,我的醫路身份已經暴露,但你們的身份不能暴露,這樣吧,我出面來個狐假虎威,由你在背後施術,你覺得怎麼樣?」金婆婆眯起眼睛說。
「好,只要能治好小寶就行了。」我激動的坐了起來。
「不過不能讓張全看到治病的過程,咱們把小寶帶到荒僻的地方去治,就我們出來的那個山洞吧。」金婆婆說。
「好,可小寶對我們沒好感怎麼帶他過去呢?」我想起曹小寶的態度撓了撓頭。
「這個由我來解決。」金婆婆頓了頓問:「對了,你看出小寶得什麼病了嗎?」
「還沒。」我說著就掏出了外經冊子,不過打開冊子才發現字跡全都模糊了,應該是在暗河瀑布掉下去的時候打濕了,幸好我已經背熟了,於是索性就把冊子燒了以絕後患。
這一晚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子裡滿是小寶那張恐怖的臉,這到底是什麼病呢?
第二天一早下起了滂沱大雨,荒郊一帶立即變的泥濘不堪,根本無法出客棧,本來要走的張全和曹小寶師徒倆也迫不得已留了下來。
大家因為小安會走路的事都很高興,圍著他逗他,不過小安似乎不樂意表演了,躺在竹簍里玩自己的撥浪鼓。
「金姐,剛才那客棧老闆說這雨可能要下上好幾天,咱們怎麼去採購物資啊。」華若蘭問。
「順應天意吧,對了,咱們這是到湘西哪了?」金婆婆問。
「鳳凰縣。」華若蘭說。
「還偏的真夠遠的……。」金婆婆一臉陰鬱。
「金姐那小孩到底得了什麼病啊,怎麼這麼嚇人。」唐鶯打了個寒顫說。
「這你得問俞飛了,你姐我雖然也是醫道中人,可我的醫都演化了。」金婆婆說。
「我覺得是瘤,應該是良性的,不然小寶肯定會疼的,這種長在體表的瘤我爸說過都是七情勞欲復感外邪,臟腑失調生痰聚瘀,由氣血凝結而成。」華若蘭說。
「那你能治嗎?」王猛問。
「我只會理論,我笨手笨腳的根本不會治,而且也不確定是不是瘤,瘤應該不會長的滿臉都是……。」華若蘭小聲的嘀咕道。
「俞飛,你昨晚翻來覆去一晚上得出結論了嗎?」阿洛看向了我,隨後大家也都看向了我,就連小安也探出竹簍虎頭虎腦的看我。
「跟一種蟲癭之症造成的瘤很像。」我說。
「蟲癭?」大家嘀咕了句。
「也就是寄生蟲。」金婆婆說。
「那不是跟阿洛他爺爺的背疽一樣的道理了?!」王猛吃驚道。
「我還不確定,得靠阿洛幫忙才能確診了。」我看向了阿洛。
「你是想讓我用痋蟲笛來確認小寶體內是不是有蟲子,同時確認是什麼蟲子對吧?」阿洛一下就明白了。
「嗯。」我點了點頭。
「好,既然你們想到是什麼病了,咱們身為醫者也不能見丑不救,我這就去找那師徒倆說說。」金婆婆站了起來跨出大門。
「見丑不救……。」唐鶯和華若蘭掩嘴笑了起來。
金婆婆來到樓下找到了師徒倆,我們站在走廊的角落裡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