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廬山真面
下層艙房內,丁曉武手提一根從角落中找到的長矛,一邊來回踱步,一邊仔細傾聽著上方的動靜。耳聽得喊殺聲、慘叫聲和兵器碰撞聲絡繹不絕地傳來,他實在按捺不住激動的情緒,幾次想要衝上去助戰,卻全被玉容死死勸住。
「公子,你放一百個心吧。」玉容露出迷人的微笑,自信滿滿地說道:「我家涵月姐和她的師姐浣溪夫人武功超絕蓋世,對付那幾個小毛賊,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公子無須牽腸掛肚,在這裡安心坐好等消息就行。」
「我又不是擔心她倆。」丁曉武嘟嘟嘴道,「我只是覺得自己一個大男人,八尺高的漢子,卻讓兩個女人來保護,覺得......臉上實在掛不住。」
「這有什麼好難為情的?」玉容卻把小嘴一撇,有些不忿地說道,「公子平日里不是最講那個什麼男女平等嗎?還說婦女能頂半邊天,誰說女子不如兒男?這些,夢瑤妹妹跟我在一起時經常提到的,還以此誇讚公子雅量高致,非比尋常俗輩。我也當公子真箇是開明通達的君子,想不到卻也是嘴上說說哄哄人而已,骨子裡仍是個信奉男尊女卑的大男子主義者。」
聽到石夢瑤的名字,丁曉武再次感到了一陣悵茫。他轉頭瞧向玉容,忽然想起一事,忍不住好奇地盯著她左看右看。
玉容被他瞧得有些心裡發毛,粉臉刷的一下紅到了耳根子。
「公子,奴婢有什麼地方不對嗎?你為什麼要用這樣的眼神看人家?」玉容局促地問道。
丁曉武意識到失態,連忙輕咳一聲道:「我心中的確存著很多疑問,那個黃臉......那個你嘴裡的涵月姐跟那位夫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她倆為何要平白無故救我?還有,你口口聲聲說你是過去伺候我的丫鬟,為何又會認識那兩個來歷不明的女子?你們事事都瞞著我,到底又在掩飾些什麼?」
玉容被問得張口結舌,無言以對。丁曉武見她一副忐忑不安的樣子,心中更加疑竇叢生,正要再次開口追問,忽見艙門被人「咣」地一聲推開,一個滿身血污、活像地府羅剎的黑衣蒙面人大踏著腳步闖了進來。
那人虎虎地把手中兩把柳葉長刀往桌案上一擱,接著拉開掛在嘴角的蒙面巾,頓時猶如春風送暖,宜人的麗色讓灰撲撲的房間立刻顯得蓬蓽生輝,就連她身上臉上那一條條橫七豎八交織錯落的斑斑血跡,望去也不再顯得猙獰可怖,反而如鮮艷錦簇的丹花紅葉,格外的嬌艷奪目。
那女子又摘下了頭套,下意識得搖了搖疲憊的頭頸,引得頭頂上那片猶如黑色瀑布般的美麗長發飄逸如飛,帶起了一根根光滑柔亮的烏絲,恍若晨曦初綻、絲影婆娑,令人不勝心馳神往。
女子秋波流轉,不經意地朝這邊瞅了瞅,突然柳眉倒豎,鳳目圓睜,隨即右手一揮,那把剛剛被放入鞘中的長刀瞬間又重新亮出了鋒刃。丁曉武心中一震,還未從遐想中驚醒,就覺脖頸一涼,森冷的冰刃已經貼了上來。
「小**看夠了沒有?」那女子厲聲呵斥道,「沒想到你不但愛耍貧嘴,而且還暗藏著一顆淫心色膽,老娘讓你看了嗎?若再敢擺出這副色狼嘴臉,不三不四地色迷心竅,當心老娘廢了你這對招子,叫你一輩子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
聽到這個聲音,丁曉武立時醒悟道:「原來你就是剛才那個愛跟人拌嘴的黃臉......護衛啊。咳咳......想不到姑娘竟是如此的國色天香、沉魚落雁,好似出凡脫塵的瑤池仙子。方才是小生無禮,唐突佳人,還請姑娘莫要動怒,小生在此賠罪。」
這些話也並非丁曉武刻意逢迎,當他看到一位不輸於自己所見過的石夢瑤、劉嫣等極品美女的俏麗妹子站在自己身畔時,一股崇拜激賞之情的確油然而生。果然,女人都架不住甜言蜜語的攻勢,那女子聽到對方贊自己美貌,又見其變得一臉卑躬屈膝,不再有剛才的半點倨傲,心中的惱怒頓時褪去了大半。
見到對方臉色趨緩,並收回了長刀,丁曉武鬆了口氣,又深深一揖問道:「敢問姑娘芳名,來自何處?為什麼要來此相救一個素不相識的外人?又為何要黑衣蒙面喬裝改扮,不願以真面目示人?」
「我姓劉名涵月,來自草原匈奴部落。」劉涵月像個男人一樣將雙手交叉到胸前,擺出一副洒脫不羈的樣子。「我是受人之託來救你出去的,至於詳情如何,一者說來話長,現在沒時間細講,二者我的主家不許我透露太多消息,所以一切均無可奉告。」
丁曉武一聽,不禁皺了皺眉頭,這算答話?除了報個名字,其他一概都沒講。他沉默片刻,又沒話找話地問道:「劉姑娘的師姐阻擊敵人遲遲未回,想必是遇到了些許麻煩,姑娘不去幫她一下嗎?」
「不必。」劉涵月淡然道:「我師姐武藝在我之上,我殺個吧草包都不廢吹灰之力,她又能遇到什麼麻煩?她是吃齋修道的居士,心懷慈悲,所以行事才會心慈手軟多有顧忌。咱們多等一下好了,也讓老娘趁機歇歇腳力。」
丁曉武心想,那位師姐是否真像你說的那樣慈悲為懷,老子並沒親見,但她比你通情達理倒是真的,說出話來讓人舒坦。如果她也像你一樣是個屬炮仗的,一點就爆,那老子應付起來可就太痛苦了,隨時可能會一語不合就被稀里糊塗砍了腦袋。
劉涵月見對方目光中閃現出幾分輕蔑,顯然對自己的話很是不屑,不禁氣往上沖,心中已冷卻的怒火又被重新點燃,剛要發作時,卻聽側門傳來嘎吱一響,隨後一片衣袂白影如輕煙般飄然而入。
劉涵月和玉容一見來者,連忙迎了上去。劉涵月翹了翹小嘴,嘟囔道:「師姐是不是又在表現自己的菩薩心腸,不肯多殺妄殺,所以才耽誤了那麼長時間?」
「你這妮子就知道埋汰師姐。」中年婦人一邊收起血淋淋的長劍,一邊微笑道,「你當師姐我心存仁念潛心修道是說著完的嗎?那些人雖然助紂為虐,但也是奉命行事,罪不在他們。所以我沒有殺他們一人,只是將其統統削去一條臂膀,放回了上層甲板。」
丁曉武在旁只聽得毛骨悚然。「我滴神啊,這就是所謂的菩薩心腸慈悲為懷?如此把人折磨得死不死活不活,還不如一刀直接捅了來得痛快。這兩個女人明明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卻還假惺惺把自己講得那麼無辜,真是讓人不知如何形容他倆的蛇蠍心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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