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誤入軍營
這是我第一次經歷戰場,雖然規模並不大,但還是下意識的窩著。頭都不敢抬起來,因為我生怕一抬頭,就會被子彈打成篩子。
薩姆哈強行把我拽起來,我的臉色已經是蒼白如紙,看到有兩個人因為跑得慢了點,倒在地上,一股寒意油然而生,我端起槍,一路瘋跑,躲到一棵樹的後邊。所有人且戰且退,開槍接應其他人回來,我也拉開槍栓,朝著狂奔的越南人開槍,他們的人數很多,足有一百多個,但陣型卻排的很散,槍法更是不忍直視。
怎麼說呢,敵人沒有我想的那麼強大,只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我靜下心來,想著他們是我練槍的時候瞄準的空酒瓶子,瘸子精心準備的心得,在這一刻派上了用場,我打的越來越准。到最後幾乎是一顆子彈就打死一個人。
好幾個在我邊上的人都很驚訝,我以為他們認可了我的實力,薩姆哈卻是說道:「不需要瞄的那麼准,這種時候你要把彈夾里的子彈儘快打空。形成火力壓制,不然王偉雄他們是過不來的。」
這就是明顯的經驗不足了,我立即改換方法,開槍掃射著他們。
王偉雄他們一臉狼狽的逃了回來,喘著粗氣說道:「聯絡人已經死了。我摸到竹樓後面的時候瞥了一眼,門口有血跡,應該是臨死之前供出了我們,越南人已經知道我們的存在了。」
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平白無故的給暗殺埃里克增加了數倍的難度,未來的日子裡,他肯定會加倍小心,想得手太難了。
但眼下,我們最需要關心的還是該如何逃走,薩姆哈果斷說道:「后隊變前隊,撤!」
我們穿梭在叢林裡面,越南人在後面猛追,不愧是越南猴子,速度並不比薩姆哈他們慢多少,我跟著隊伍,明顯是拖了後腿,王偉雄甚至幫我扛著槍,但我還是很快就堅持不住了。
薩姆哈回頭看到,緊急關頭來不及多想,說道:「上我的背,我背著你走!」
這種時候背著個人豈不是找死?我當然是不願意的,但我很清楚以薩姆哈的性格,是不可能把我丟下的,所以我點了點頭說道:「好!」貞頁華巴。
他俯下身子,做好了背我的姿勢,然而我卻是猛然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跑去,我承認,我把戰爭想的太簡單了些,以我現在的能力,還適應不了戰場的環境,也就是說,我的磨練還不夠,跟著薩姆哈,我只會拖慢他們的節奏,所以,我不能連累他們。
一眨眼我就鑽進了密林深處,薩姆哈發現之後,心中焦急難耐,大吼道:「阿豪,你他媽的給我回來!」
他下意識的就要來追,卻被其他人抱住:「快走,猴子們要過來了。」
薩姆哈也不是放不下的人,戰場上,這樣的事情太多了,他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忘掉我,繼續往前跑去。
最開始,我是帶著一種犧牲自己的崇高信念的,但跑著跑著,心裡就有一種難以壓抑的恐懼,死在越南這種鬼地方,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值當,臨死之前,還不如拼了算了,我掏出手槍,躲在樹后,窺視著後路。
然而,寂靜一片,竟然沒有一個人影。
我才想到一個可能,壓根沒有人注意到我,這幫越南人只顧著追殺薩姆哈他們,我一個人突然間從隊伍里跑出來,目標太小,他們壓根就發現不了,我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了下來,馬上,我又面臨著一個更大的問題,那就是該如何離開這裡?
我現在脫離了大部隊,身上沒錢也沒有吃的,如果不想個辦法,遲早都會餓死,而且,以薩姆哈等人的能力,應該是可以跑掉的,那我怎麼辦?還停留在原地,難免不會被回過頭的越南人撞上,所以,我必須想辦法離開這裡。
中國有句古話,越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我順著原路返回,繼續前往竹樓的方向,既然越南人是從這邊追過來的,那他們肯定不會想到會有人折返回去。
雖然不管是體力還是經驗,我都比不上薩姆哈他們,但相比於以前的我,每天練拳也讓我的身體素質強了不少,我以我能達到的最快速度摸過去,緩緩靠近竹樓,因為我這次過來的方向正好是竹樓的後面,我就看到了七八輛吉普車停在這裡,吉普車的後邊,還有許多軍用卡車,看樣子,越南人就是乘坐著這些車過來的。
「既然他們坐著車來這裡,那麼肯定就會開車回城,說不定我能夠利用這個,混進城裡去,到時候再想辦法跟薩姆哈聯絡吧。」
我打定了主意,悄悄摸過去,九成的越南人都去戰鬥了,只剩下兩個人還坐在吉普車上,腿翹到窗外,嘴裡叼著當地特有的捲煙,一副陶醉的樣子,我也算是見多識廣了,這煙絲的味道里,帶著一股淡淡的甜香,很明顯添加了少量的毒品,怪不得兩隻猴子這麼享受。
我舔了舔嘴唇,身體滾進軍用卡車的底座,正好看到車的地盤有兩個焊接的欄杆,我把槍塞進槍套里,手腳掛在欄杆上,感覺還是有些不穩當,最後我想了個辦法,那就是把皮帶系在上面,這樣,我就不會掉下去了。
差不多一個小時,這幫越南人果然沒有任何收穫的回來,嘰里咕嚕的說了一大堆,全都是鳥語,我有心刺探軍情可惜聽不懂,只能無奈的藏在車底下,他們發動車輛之後,我很倒霉的發現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的位置,是頭朝著車屁股的,也就是說,當汽車排氣的時候,黑煙逆著風吹到我臉上,熏得我直咳嗽。
最開始,我還壓抑著不敢發聲,後來,我發現風聲跟發動機的聲音比咳嗽要大得多,所以我基本上咳的是撕心裂肺,眼睛都睜不開了。
我並沒有注意到,這些車並不是如我所想,進入我想要到達的城市,而是一路開進山區,進了一個防衛森嚴的軍營,四周圍全部都是隔離網,還有哨塔跟炮樓,活脫脫的一副二戰時期的景象。
大量的越南人扛著槍來回走動,吉普車帶路,開進軍營的深處,然後停了下來,卡車上的人全部都跳了下去,我在底下憋足了一股氣,一邊解著皮帶,一邊心沉到谷底,這尼瑪是什麼鬼地方,怎麼跑到軍營來了?
原本以為會是一條出路,沒想到自作聰明,一頭扎進了必死之路!
我從車底下翻出來,看著不遠處就有人列隊過去,我沒敢吭聲,站在原地思忖該怎麼去做,過了一會兒,又有一隊人過來,我沒有躲避,因為沒法躲,這裡到處都是人,遲早會被發現的。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這隊人從我邊上走過去,就跟沒有發現一樣,我很奇怪,腦袋轉個方向,卻發現在汽車的後視鏡里的我,滿臉都被煙熏得黑炭似得,綠色的軍裝也是一坨黑一坨綠,塵土厚厚的一層,這幅模樣,倒是跟黑黝黝的越南人很是相似,怪不得他們不管我,敢情是把我當成自己人了。
我心中談不上歡喜,打算想辦法溜出去,兩隻手插著口袋,我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隨意選了個方向走過去,但這軍營比我想的還要大,繞了好一陣,不僅沒有出去,反而連我最初的方位都找不到了,忽然間,我聽到由遠及近傳來了槍聲,兩隻兔子從跑了過來,後邊跟了十幾個越南人,拿著槍追殺兔子,我不懂他們這是在幹嗎,穩妥起見就沒有動,結果有個人看見我,哇啦哇啦的就是一串話,我一個字都沒有聽懂,當然沒法回答,他似乎有些生氣,指著地上的兔子,沖我擺了擺手。
這是讓我打兔子的意思?
不管了,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還不如賭一把,我掏出槍,瞄準兔子,也許是上天的眷顧,或是槍法進步了,竟然精準的命中了,兩條兔子腿一蹬,就沒了呼吸。
這群人愣了下,然後非常生氣,莫名其妙的就把我圍住了,唾沫星子亂飛,用我聽不懂的土語叫著,雖然我不懂,但從他們的表情來看,應該是在罵我。
二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個三十幾歲,戴著墨鏡,穿著皮衣鉚釘靴的男人走過來,他乾乾淨淨的,皮膚也白凈,我正奇怪還有長成這樣的越南人,沒想到他一張口,卻是地道的帶著南京口音的漢語。
「不用挑了,我就要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