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章 凌亂的世界
滴答滴答……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猶如指尖細沙，捏得越緊，流逝的越快，果不其然，在我異常緊繃的神經下，第三節下課鈴打響……
一股莽荒氣息自教室外鋪面而來，天吶，就連這些許怨氣就達到如此強橫的地步，我實在無法想象，如果真被這女人逮住機會，她會如何蹂躪於我。管中窺豹，想必若果真有那麼一刻，我的下場一定不必那個鵬哥好到哪去，那人好歹臨死前，全身都是香噴噴的，雞肉味兒，嘎嘣脆兒~
淡定！這種時刻！就是考驗心態的時刻！氣勢上絕對不能敗！
「上課。」龔老師抬了抬鼻樑鏡框，表情略作嚴厲，連丁點餘光都不曾放在我身上，這種被無視的感覺真不爽。
值日生畏畏縮縮的站起來：「起立……敬禮。」
「老師您好！」
我也不由得寸進尺，一切程序都按部就班的照做了……誰知，我不招人，人來惹我，真是唯女子於小人難養也。
「郝仁同學，你腰沒打直，重新來一次。」
「……」
全班肅靜，任傻子都看得出來，這女人是故意給我找不自在，做後面兒那幾個人還沒站起來呢，你怎麼不說？想撿軟柿子捏？你大概找錯人了吧……
我眼角不屑的一瞥，屁股黏在凳子上，動也不動，嘴裡吹著挑逗性的口哨，把龔老師氣得臉色又青又紫。
「郝仁同學，需要我重複一次嗎？」龔老師言語不善，口氣略帶挑釁。
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我就不信今天制不了你了還？
「龔……老師，你脖子好紅哦。」我聲音不大，勉強能被全班多數人聽見，人群集動效應下，盡皆望向龔老師淺藍色圍巾下的淺淺紅印，頓時，竊竊私語開始傳播，各種匪夷所思的言論憑空襲來，逼得後者越發羞怒起來，一雙鳳眼死死把我瞪住。
艾瑪，心裡怎一個爽字了得。
看見龔老師一臉苦瓜像，正準備解釋什麼，我抓准機會，蹬鼻子上臉，玩味笑道：「老師啊，被幾隻蚊子咬的呀，么……」說完我不著痕迹的送去一枚飛吻，當然藉助地位優勢，這個動作只被當事人捕捉到了。
嘭！
龔老師一拍桌子：「夠了！說正事兒！」她想把這事兒糊弄故去，奈何樹欲靜而風不止，看見她著急的樣子，人群中傳播的議論已經逐漸接近現實。
龔老師緊了緊圍巾，鼻翼顫動，而後不緊不慢的說道：「現在……分座位。」
嘎……
全班戛然而止。
好一招一語定乾坤。
我悄悄偏過頭，剛巧撞見郝裕娜和肖涵都是一臉笑盈盈的表情，對我眼送秋波。而離我最近的王菲兒，則是一副九天怨婦的樣子。
怪我千不該，萬不該這時候轉過去，就是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被講台上的龔老師捕捉到了，後者唇角上移，小女生心思開始蔓延。
「好了，同學們，這次我們換座位……」
沒等台上龔老師說完，台下就開始亂鬨哄起來，三個一組兩人一桌互相攀起關係，尋找有話題的同桌，甚至有好幾個屌絲男居然把橄欖枝對準了郝裕娜，結果也顯而易見……
「咳咳！」龔老師清了清嗓子，繼而說道：「這一次，我準備改變學校的自由綱領，採用抽籤方式來決定大家的座位。」
「啊啊！！！」
台下一陣唏噓，紛紛不滿老師的決定。
龔老師壓了壓手，半響過後才勉強穩住了大家的心態：「此事哀家已定，眾愛卿休要再議。」
「獨裁！我反對！」
一個奧特曼站起來，千千萬萬個奧特曼依次站起來，捍衛暴政，保護一方凈土。
看來這個龔老師的信服度不算太高嘛。
我抱著看戲的態度，講桌邊上翹著凳子腿，猶如老僧坐定一般，雙眼輕眯，充耳不聞天下事。
可惜，起義行動終究是渺小的，在絕對統制面前，一切反抗都是徒勞，大家鬧騰了一陣過後，也也紛紛釋然，默認了這般行為。其實對於這個抉擇，也有不少屌毛心中抱有希冀，畢竟有機會和自己心目中的女神男神坐一塊兒，這麼想想也是蠻拼的。
龔老師吩咐我們先行背書，自己在台上悠然落座，撕下幾張紙業，開始碼寫編號，我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閉眼養身。
呲呲……
身後較遠處傳來一聲傳訊，很是耳熟，我睜開一隻眼睛，朝後望去，只見郝裕娜一張怨婦的表情不甘的瞪著我，我搖了搖頭，表示無奈，如今的情況我要大義凜然的站出來說不，倒顯得自己太蠻橫了，畢竟全班都默認了，出頭鳥沒捧哏的很容易被吊打，咱們也算半個文化人兒，還是悠著點兒好。
「好了，同學們，依著學號上來抽籤吧。」
龔老師話音一落，先是一些侏羅紀來的形象代表一擁而上，瘋搶起來，生怕錯過了好位置，而後剩下的同學依次上台，紛紛糾結著拿到自己的號碼，在教室中尋覓起自己的座位。
郝裕娜和肖涵從我身邊走過時，帶起一陣香風的同時也對我投來幽怨的目光。
最後，所有同學抽籤結束后，我才不緊不慢的站起身子，拿下最後一枚紙簽，只要這女人不出老千的話，什麼時候拿幾率都是一樣的。
「二十二號……」我醉里喃喃。
「從左至右，縱列數算，大家迅速找到自己的新座位。」龔老師輕聲說道。
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四面八方穿來收拾書本筆盒的碰撞聲，就跟要舉族遷移一樣。
「二十二號……」
我尋覓起整間教室，在兩個角落看見郝裕娜和肖涵一副企盼的眼神，可是不管怎麼算，二十二號都是在中間，這下徹底是無緣了。
我也懶得去數了，等這些人找好位置，我直接坐空位去……省事。
約莫兩三分鐘后，人群遷移成功。
啪嗒……
我猜到了開頭，沒猜到結局。
舉目遠眺，在眾人羨慕的眼光中，我瞥見唯一的空位。
同桌……王菲兒
相對的，她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死死把我盯住。
好在我這麼多年從郝裕娜手裡活過來，心理素質也算尚佳，緩步走上前去，對著王菲兒揮了揮手，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菲兒同學，最後一學期，請多指教。」
誰知丫頭絲毫不領情，身子一歪，在我坐下身前躲了開去，猛地站起身子，嬌喝道：「老師，我抗議！」
「……」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全班陷入沉寂，虛化的郝家少爺，有些女孩兒想攀關係都沒門路呢，這女人還抗議……
嘭！
教室後方，也站起一道身影，赫然便是郝裕娜：「老師，我申請和王菲兒同學換座位。」
我眼神一凜，對於這個結局沒有感到意外，而是眼神若有所指的一瞥，望向了另一角的肖涵，後者嘟著小嘴，舉到一半的小手迫不得已緩緩放下，看向郝裕娜的眼神略有酸意。
我啞然失笑，陷入了三個女人的冷戰。
約莫十數秒后，沉默被龔老師一掌拍定：「抗議無效！所有人按部就班。」
「啊！」
「啊！」
郝裕娜和王菲兒盡皆失望的瞪我一眼，其中所含韻味兒卻是截然不同。
注意到王菲兒看我不善的目光，龔老師調笑一聲，幸災樂禍的白我一眼。
在兩個女人怨氣的包裹下，我從容不迫的……挖著鼻屎。
唉……新班級第一天，各種簍子都出來了，真不知道今後的日子該咋過。
晃眼間，上午的時光悄然流逝。
又到了覓食的時間，獸群開始出動，蜂擁而出，攻佔食堂的作戰行動進行的如火如荼。
「喂，你們倆個別看我了行不，看的心理滲得慌。」我撫著胸口，隨著肖涵和郝裕娜二女行走在過道上，向著食堂行去。
「龔老師明顯是故意的，哼！」郝裕娜跺著小腳，憤憤不平的捏著小拳頭。
「你也是，還故意惹她生氣，明顯是沖你來的。」肖涵嗔怪的看著我，一副不爭氣的表情。
我抖抖眉毛，笑道：「放心吧，二位娘娘，她有東廠閹牌，哥就有尚方寶劍，看誰整得過誰，敢在我頭上動土，必須好好調教調教。」
「畢竟是老師，你這樣不好吧……」肖涵略作擔憂。
「怕什麼，老師又怎麼樣，哥，加油！我挺你！」郝裕娜氣勢磅礴的說道。
我轉向肖涵：「咱倆同桌多年，你不會連幫我報仇的氣魄都沒有吧，當年的霸氣肖哥也會有怕的時候？」
肖涵黛眉微動，羞憤的轉過頭：「誰怕誰啊，來就來，哼！」
「好樣的！嘻嘻。」說罷，我雙手一張，摟住兩個女孩兒的肩膀，朝著食堂進發，吃飽肚子才有力氣報仇嘛。
咕嚕咕嚕……素素素素……
這一頓飯我們吃得很快，同時鑿定著報復方案，粗略確定了三個，最後篩選一翻，鑿定了其中一項，不算太狠，但絕對勁暴！嘿嘿嘿~
飯後十分鐘……三人互相間打了個收拾，開始各司其職。
我來到學校后廚，圍著菜籃子轉悠了一圈，一招順手牽羊……偷走了一根黃瓜，本來想偷茄子的，怕龔老師HOLD不住，最終還是放棄了。
五分鐘后，肖涵進到辦公室，拉住正在吃便當的龔老師：「老師！老師！你快去看看吧，隔壁班張三把咱班李四給……給……」
「給怎麼了！？」
「畫面太美，我不敢說，還是您去悄悄現場直播吧……」
龔老師遲疑一陣，跟著肖涵走了出去，路過拐角時，肖涵不著痕迹的給郝裕娜比了個OK的手勢。
郝裕娜俏皮一笑，但是任誰來看，這份俏皮背後，都有著一分邪惡意味，她來到辦公室，找到了我們原先的班主任，也即使輪椅叔，王老師，軟磨硬泡一番后，王老師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手裡抓著一根黃瓜，懵懵懂懂的點點頭，不明所以。陣長團巴。
又過了五分鐘。
龔老師一臉唏噓的回到辦公室，嘴裡嘟嚷：「不就打個架嘛，我還以為張三被……唉，還好，還好，不算太糟。」
就在龔老師踏入辦公室的那刻，處變不驚的王老師突然戰戰兢兢起來，磨磨唧唧的推著輪椅，來到龔老師桌邊：「那個……龔老師啊，能幫個忙嗎？」
「啊，你是王老師吧，有什麼事兒嗎？」
王老師從背後拿出一根黃瓜，訕笑道：「呃……我腿腳不方便，您我幫我洗一下嗎？我有個學生要吃，她現在忙去了。」
龔老師先是一愣，死死盯住黃瓜，想必是有心理陰影吧，但是又看了看王老師的腿，當下也不矯情，接過黃瓜，朝著教學樓濾水池走去。
濾水池是同學們接水的地方，十來個同學在此接水，龔老師紅潤著臉，來到溫水管邊，清洗著黃瓜。
這時，我不大不小的聲音從龔老師身後響起：「哎呦，老師大人，洗黃瓜呢？」
下一秒……
眾多詭異的眼神瞄向龔老師，意味深遠。
「你……你們別亂想，幫人洗的。」
「……這東西還能幫人洗？」
「生活用品？」
「……」
人群開始騷動。
最後，龔老師耐不住臉面，咖擦咖擦的當場吃起黃瓜來，證明了此物用途，即便這樣可能得罪王老師。
高chao要來了……
龔老師踟躇片刻，擦乾手上水漬，回到辦公室，大半老師已經吃完午飯，開始批改作業或者午休……她蓮步輕移，一臉歉意的朝著王老師行去，籌措著措辭。
哪知此時……
一道尖銳的聲音劃破空際，郝裕娜若有所指的捂著小嘴兒，驚聲道：「咦？老師，您洗的黃瓜呢？」
嘩嘩嘩嘩嘩……
人群目光陡轉……盡皆看向龔老師……只見她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這個世界太凌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