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看著推到面前的金元寶,許岩愣住了——眼前的金色元寶質地細密,在燈光照射下散發著細柔的金光——許岩沒見過金元寶,但他見過金店裡賣的金首飾。憑目測,他就覺得,眼前的這錠金黃色金屬是真金,而且成色不低。
「我說,同學,你還是不要開這種玩笑了。十幾塊錢的小事,你拿這玩意出來,值得嗎?快把這金子收起來吧,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帶這麼貴重的東西。。。萬一讓壞人看到就不好了。」
少女嫣然一笑,不知是否許岩錯覺,他感覺少女的笑容中有一股刺骨的傲氣在。
「無妨,公子不必擔心,吾自有自保手段。」
少女自信地說,她凝視著許岩:「公子,錢財俗物,不足以答謝公子援手之恩。倘若不麻煩的話,吾還有一事相求,不知公子是否願意幫忙?」
「啊,你說就是。」
「方才聽店家所言,本地所用銀鈔為所謂的『人民幣』,吾不知此為何物,不知公子能否幫我兌上一些?」
許岩皺眉,少女說的每個字他都聽清楚了,但連起來一起,他就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了。他問:「你是說,你不知道人民幣是什麼?想用金子來兌一些?」
少女很認真地點頭:「嗯,所以請公子幫忙。」
許岩打量著少女,越看越是心中嘀咕。
用金元寶來換錢?這玩意似曾相識,聽起來好像是個很老土的騙局來著,中央台的《今日說法》欄目好像說過這事——不過,自己一看就是個窮大學生打扮,哪個騙子會來找自己這種人?
而且,看眼前女孩的氣質和容貌,委實也不像騙子——要知道,我們的社會會虧待很多人,卻唯獨不會虧待美女。眼前這女孩子,去當演員都夠資格了,運氣好點的話,傍個大富豪易如反掌,何必要來騙自己這窮學生的錢財?
何況,許岩雖然對服飾了解不多,但看著眼前少女所穿古袍頗為精細,質地細密,褶皺和花紋都顯得很精緻,裙邊袖口等處還有細密的金色邊,絕不是隨便哪裡批發買賣的漢服,這肯定是手工訂做的高檔貨來著。許岩不知道這身行頭要多少錢,不過他聽過,一身高檔的日本和服售價會過千萬,眼前這衣服肯定也便宜不到哪去。
一個念頭忽然躍入許岩腦海——這該不是電視台的整蠱娛樂節目吧?許岩看看桌上的金錠,他又轉頭看左右前後——很好,沒有人扛著一台攝像機跳出來沖自己喊:「你中計了!」
許岩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他笑了:「美女,你不是開我玩笑吧?你該不會真是穿越過來的吧?呃,你們一定是哪個電視台的娛樂節目吧?呵呵,你們節目真的很有創意啊。不過,我是不會上當的,別想騙得了我——對了,你們的攝像機藏在哪了?」
少女秀眉微蹙,她很認真地問:「請問公子,何謂川越?那是個什麼地方?還有所謂的電視台,那是什麼地方呢?您為何認為吾是娛樂節目呢?攝像機又是何物?」
「你穿成這樣子出來,身上又沒帶人民幣只有金銀,這擺明是扮穿越嘛——」許岩轉頭左右張望,他嚷道:「喂喂,哪位是導演?我已經看穿了,怎麼還沒有人出來喊停?」
「公子您說的話,吾真的聽不懂。」
「真的不是電視節目?真的不是?那。。。真相只有一個!」
許岩捂住了臉,他已肯定了,眼前的這個少女肯定是精神有些毛病的。
他嘀咕道:「我昨天還跟胖子說過的,看電視劇太多會降低智商的,他居然還不信,真該把他抓來看看這個活榜樣——看看這位,那個慘啊,智商都直接降成負數了!」
碰到個美女很爽,但碰到個精神有問題的美女,那感覺就不是那麼讓人愉快了。我們的許岩同學是個很有愛心的好同學,尤其是碰到美女的時候,他問:「小姐,你家在哪裡?有電話號碼嗎,我打個電話讓他們來接你。」
「公子,吾家。。。呃,在sx道秦安府,離這裡很遠的。公子也知道我老家嗎?」
「sx嗎?我當然知道,從sx到蜀都,確實很遠了。你家就沒人陪你一起來嗎?他們的電話號碼?」
「家中無人陪吾過來。。。不過,公子你所謂的電話號碼,又是何物呢?」
「電話是。。。算了,這事情太過複雜,我跟你沒法解釋。那小姐,按你看,現在是何年何月啊?」
「公子,難道你忘記時日了?今天是恆興三十七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啊!」
「哦,」許岩一手托住下巴,心想果然如此。他眨巴著眼睛,饒有興趣地問:「恆光三十七年,這又是哪朝哪代的年號啊?」
聽到許岩這麼說,少女的臉色頓時變了。她先是小心翼翼地左右望望,然後挺直身子,凜然道:「公子,身為帝國臣民,即使在偏遠的羈絆州,有些東西還是不能隨便開玩笑的,否則小心禍從口出。我大明朝聖君在位,群正盈朝,國運昌盛,國力鼎盛,國勢猶如日月當空,這是舉世皆知。你問現在何朝何代,這分明是——咳,公子,這種不知死活的昏話倘若讓錦衣衛聽去了,就算不治你個心懷逆謀,就算最輕的懲處也是褻瀆皇室的不敬罪!」
許岩邊聽邊點頭,他嚴肅地說:「多謝小姐指點,在下明白了。」心裡卻是瞭然:「原來這位是個明粉,還好,這還是可以挽救的對象,倘若是清穿粉的話,那就真的無藥可救了。」
他考慮著該如何處置這位偶遇上的明粉女——報警?警察會管這事不?這妹子看起來很精神,言談條理清晰分明,也不是那種衣衫襤褸的流浪漢,自己報警會不會顯得小題大做了?但這樣放著不管的話,好像也不怎麼過意得去。。。
「公子,方才所託之事,能否幫忙呢?這些戶部金錠,能否幫忙兌成本地所用的錢幣?」
許岩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看到面前的情形,他微微嚇了一跳:在自己面前的桌子上,明晃晃地擺著一排十個小金錠,這些金子發出了微微的黃光,耀花人眼。
許岩大驚:「你瘋了,在這種地方拿這這麼多的金子出來,快收回去!」
許岩飛快地左右張望——果然,他最擔心的事已經發生了,少女拿出的這十個金錠已經讓肯德基店堂里的不少人注意到了,人們議論起來了:
「喂,看看那邊的那桌,桌上有好多金元寶!」
「這該是假的吧?」
「咦?這不像假元寶啊,那質地和光澤。。。好像是真的金子耶!」
「這麼多的真金?不得了,那得多少錢啊?」
「那穿古裝的妹子有這麼多的金子?這是哪家的孩子啊,這麼亂來?」
人群發出了嗡嗡的議論聲,越來越多人注意到這邊了,其中還有幾個染著黃髮戴著耳環穿著非主流衣裳的**,這幾個傢伙赤膊,胳膊上打著紋身,嘴裡叼著煙,流里流氣的,那氣質一看就不是善類。
看到這麼多金子,他們已向這邊靠近過來了,眼冒凶光——許岩急得直冒汗,他急道:「姑娘,快收起來,人多地方不可露財,免得被壞人盯上了。」
「無妨,吾自有自保手段,」少女這樣說,但看許岩那緊張的神情,她還是聽了他的話,長袖一揮拂過桌面,那排金錠已經全部消失了。
「咦?」
許岩盯著她的衣袖仔細看了又看——就算五兩一個金元寶吧,十個加起來也該有五六斤重。但看女孩這飄逸如雲的長袖,這沉甸甸的金子到底去了哪?
但不管怎麼說吧,看到金子消失了,許岩還是鬆了口氣,叮囑道:「以後不要隨便拿這些東西出來,這些要值幾十萬吧?會出人命的。」
說著,他抬頭掃了一眼周圍——金子消失了,大多數人都不再注意這邊了,只有那幾個黃毛**依然在一起竊竊私語著,不時望過這邊來,那目光裡帶著毫不遮掩的貪婪和惡意。
許岩意識到,眼前身懷重金的少女怕是已被盯上了。他心頭一緊,張望左右——還好,肯德基店裡有攝像頭,人又多,那幾個小**該不敢亂來,但出了店門以後,那就麻煩了。。。
看得他臉色變幻不定,那少女奇道:「公子何故臉色古怪,神色緊張?」
「噓——你悄悄向右看,靠那邊桌的那幾個腦殘非主流,對對,就是他們——噓,不要看了,他們一直在盯著你呢。」
少女轉過頭,秀眉微蹙,臉上露出厭惡之色——雖然衣著服飾與大明那邊大有不同,但這些地痞特有的憊賴氣質卻是一樣的。
她淡淡道:「不過幾個地痞之流——公子何故指給吾看呢?」
「這位同學你說得對,這些都是**來著,他們干慣了壞事,膽子大得很。他們方才看到了你的金子,怕是不懷好意。你家裡人在哪裡,你快通知他們過來帶你走吧。」
「吾孤身一人過來,家人還在sx道——」看到許岩吃驚的表情,少女嫣然一笑:「公子不必擔心,吾既然敢孤身前行,就自有自保手段,區區幾個地痞,不足為患。不過,掠人錢財是重罪,本地官府就不管嗎?」
「這個,警察當然會管的——呃,我的意思是說官府會管,但有時候官府在遠,刀子在近,我們還是不要先吃這個眼前虧吧。何況,這種小偷小摸的小案,官府也未必有空來管。」
「是嗎?只要不出人命,搶些微錢財,本地官府就不管了嗎?」
少女微蹙秀眉,她又看了那幾個黃毛一眼,顯得若有所思。然後,她又問徐岩:「公子還沒跟吾說,要如何兌換你們用的貨幣呢?」
徐岩壓低聲音:「小姐,你的金子倘若是真金的話。。。」
「絕對是真金,戶部正鑄的標準金,怎可能有假呢?」
「好好,你的金子如果是真貨的話,那就太值錢了,怕不要值上幾十萬?這麼大額的兌換,最好還是要到國家——呃,官府開設的銀行去兌換,那裡交易比較安全。」
「只有官府那邊能兌?」
許岩把手一攤:「反正我是沒有那麼多錢,還是找銀行去兌比較安全。」
猶豫了下,許岩從口袋裡掏出了錢包:「呃,你身上沒有錢,我身上還有兩百來塊,省著點花,也夠你用兩天的了,或許能堅持到你家人趕來吧。」
少女默然,她蹙起秀眉,顯然在思考著什麼。然後,她像是想通了什麼,展顏笑道,起身對許岩屈膝道福:「公子俠肝義膽,令人佩服。今天吾困窘之時,得蒙公子相助得以解困。或許此事對公子來說雖然只是舉手之勞,吾卻不敢忘恩。些微俗物,不足表達吾心中謝意之萬一,但還是請公子莫要推辭,就此笑納。」
她沒有接許岩的錢,反而將一錠小金元寶塞進許岩的手裡,然後,她向許岩笑著點點頭:「公子,區區俗物,不妨留作今日的紀念吧,告辭了,吾等後會有期。」
沒等許岩反應過來,少女已是翩翩離去。令許岩吃驚的是,她故意地從那幾個**身邊走過,路過時還從衣袖裡掉了一個金錠在地上,她慢吞吞地撿起來,放在手上看了幾下,然後才揣進衣袖裡,飄然出門,投入了門外的夜色中。
幾個**對視一眼,交流了個眼色,也起身跟了出去。
剛剛發生的這一幕,全都被許岩看在了眼裡,他緊張地思索著:
「這女孩生得一副漂亮面孔,除了用詞怪些,說話也算有條有理了,看不出哪不正常啊?可她為什麼硬說現在是大明朝?還有,那幾個傢伙明顯就不是什麼善茬兒,我都提醒她小心謹慎了,她怎麼就不聽,還往那幾個人身邊湊。這幫傢伙跟出去了,十有**不懷好意。」
「要不要跟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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