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之完結篇 人間正道是蒼桑
武道之完結篇人間正道是蒼桑
又是一個陰天的夜晚,疏淡的幾顆星辰明滅閃爍,西北風凜冽如刀,竹林在西北風的吹拂下,發出嘩嘩的響聲,翻飛的竹葉就如跳舞的精靈,高大的天魔閣看上去,彷彿是聳立在暗夜之中的巨人,有著主宰一切的威嚴。
魔隱子庄綸,站在天魔閣,最高的露天天台之上,有如魔神臨空,黑色的袍服在風中,流雲飛卷般獵獵作響,他這樣不知疲倦的站立著,已有五日五夜了。
從西域歸來,庄綸在幾位魔門長老的扶持下,順利的登上了天魔閣閣主之位,但庄綸卻痛苦的發現,他怎麼也難以忘記自己當日,射殺陸遙時的那一箭,陸遙在被他射中的那一瞬間,驚訝、不能置信的眼神和表情,還有兩個人曾經共歷生死的過往,就如千萬隻蟲蟻,時時刻刻嚙咬著他的心靈,他無情道的修鍊,險些因此而崩潰,墜入萬劫不復之境。
隨著時光的流逝,當庄綸漸漸的從那嚙心般的痛苦中,脫離而出時,當他以為自己已經把當日的那一瞬間,完全忘記時,江湖上忽然傳來了陸遙出現的消息。
就如日月照澈山河,陸遙以一種無可擬的強勢,忽然出現在江湖之上,並把江湖攪得血雨腥風,同時也在庄綸本來平靜的心海上,颳起了拔山添海般的颶風。
那一瞬間,庄綸便已料定,陸遙一定會來找他,於是。庄綸便站在這天魔閣的露天天台之上,等候陸遙地來臨。
我是一名失敗者,一名魔門秘藝,無情道修鍊的失敗者,竟然發不下心中的雜念,那麼,陸遙。你便來殺我好了。
想到陸遙用手中的破軍戰刀,刺入自己的胸膛。或砍下自己頭顱,鮮血噴濺的情境,庄綸竟然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的痛快和解脫。
「、、、、、、上官青思、、、、、、」
「、、、、、、青思、、、、、、」
這忽然傳來地喊叫聲,就如孤狼在月夜裡,對著天空的圓月發出地嗥叫,充滿了思念、痛恨、嗜血和莫名的情緒,讓人的汗毛。聽到這樣的喊叫聲,都會情不自禁的跟著豎立而起。
庄綸不由微微嘆息,因為這喊叫聲,是他的師弟,有魔情子之稱的袁無邪發出地,他的燃性滅情訣,因為設鼎爐為上官青思,但他卻使終無法得到上官青思的真心相待。最後被反噬了,每日的午夜之時,都是最為難受的,便會發出這樣一兩聲的叫喊,來舒解心靈的痛苦。
庄綸的臉色又幾分黯然,從某種意義來講。自己和師弟袁無邪都是修行之路上地失敗者啊。
那幾顆疏淡的星辰,不知在何時,也被烏雲遮擋住了,西北風颳得越發猛烈,片片鵝毛般的雪花,紛紛揚揚的從天空飄落而下,落在翻飛正急的竹葉之上,發出「錚」的一聲輕吟,有如幻覺。
「錚」「錚」「錚」、、、、、、
輕吟嘯嘯,竟是連綿不絕之勢。這一切不是幻覺。而是有人在彈刀而歌呢。
「有酒當勸今日飲,有恨何妨隨風消。」
「江湖來就浮雲事。肝膽瀝血任快意。」
「或許山水有相見,與君再話縱橫時。」
那彈刀而歌地聲音,頗為怪異,似唱似念,而且五音不全,六音不正,歌聲才一入耳,庄綸便已明白,這是陸遙唱的,因為除了陸遙那破鑼般的嗓子,是沒有人能把歌唱的,難聽到讓聽歌的人,有吐血般衝動的。
彈刀之聲隱隱,歌唱之聲烈烈,隨著那最後一句「、、、、、、與君再話縱橫時」的結束,餘音繚繞,竟在雪落之聲的伴隨下,歌唱的聲音越來越細微,飄然遠去,但那歌聲中流露出來的兄弟般地情義,卻如那紛落地雪花,瀰漫著整個天地。
原來陸遙並、並不怪罪自己,陸遙仍然還拿自己當兄弟呢,這一瞬間,就如一直壓在心靈之上的巨石,轟然蹋碎了一般,有地竟是欲飛般的輕鬆和歡喜,庄綸望著歌聲遠去、隱沒的方向,白雪皚皚,竟無絲毫足跡,使發生的這一切,彷彿夢幻,心中不由感慨萬千。
「靠,唱得這麼難聽,也不知道小點聲,還讓不讓人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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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青思把手中的文件扔在了地上,看了看,感覺還是不解恨,便又走了過去,在上面踩了幾腳,細瓷般精緻耐看的小臉漲的通紅,對東方龍怒吼道:「皇上怎麼了?你去告訴他,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只要他有膽子,便來拿好了!」
這已經是上官青思接掌寶通錢莊,三年之後了。
此時的寶通錢莊,在李君豪、齊暉的輔佐下,已經稱霸江湖,完成了當年上官唯明沒有完成的霸業,上官青思這個不懂武道的小女子,已經成為江湖之上,最強橫的一代霸主,她所擁有的勢力之龐大,行事之不按常理出牌的脾氣,連朝庭都要顧忌三分。
當今聖上曾派人來說媒,希望能迎娶上官青思,並許下皇后的正宮之位,這對所有人來說,都是無上的殊榮,但在上官青思這裡,卻碰了壁,那名德高望重的說媒使者,被上官青思青打的一塊紫一塊,臉腫得跟豬頭相似,上官青思雖然沒怎麼修習武道,但下手卻又黑又狠,而且還毫無顧忌。
那名德高望重,對朝庭忠心耿耿的使者,雖然被上官青思打的很慘,但心中卻是頗為歡喜的,因為他挨了這頓揍。也就等於宣布婚事地告吹,如果皇上真得娶了上官青思為後的話,那會給國家帶來多麼大的危害啊,想想都覺得可怕。
這三年來,上官青思最得意的事,便是永王李琨的死。
為了實現讓永王李琨,死在自己手上。好為老爹親手報仇的諾言,上官青思歷盡千辛萬苦。鑽研毒學,終於製造出了一顆,估計能把永王李琨那樣高手毒殺的藥丸。
之所以說估計,是因為有很多不確定地因素,要知道,象永王李琨那樣的武道高手,就算真地吃了毒藥。也能控制經脈、血液,而把巨毒從體內逼出,所以說,一般的毒藥,對永王李琨而言,是無效的。
而上官青思研製出來的這顆毒藥呢,毒性到是極烈,不過氣味很是難聞。就算裹了一層蠟,仍然有迎風臭十里的威力,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都不會吃下這樣的藥丸地。
上官青思找到陸遙,讓陸遙想想辦法,使永王李琨吃下這顆藥丸。陸遙當時大是為難,他跟上官青思說,讓永王李琨吃下這顆藥丸,比揮刀斬殺李琨要難得多了,不如讓他去把永王李琨刺殺了,這樣更加乾淨利落一些。
上官青思卻堅決不同意,她說,唯有讓永王李琨,死在她製造的毒藥之下,才能讓她出了心中的仇恨之念。永王李琨其它的任何死法。都是她絕對不喜歡,也不能接受的。
陸遙拿上官青思。是絲毫辦法沒有。
在一個漆黑的夜晚,陸遙潛入了安陽的永王李琨府中。
據說,那天晚上,發生了驚天動地般的打鬥,各種聲響交織在一起,就如風暴忽然來臨了一般,有人還聽見永王李琨發出了,「士可殺不可辱」這樣無比凄厲地叫喊聲,很多人都說,其時永王李琨不是被毒死的,而是不小心吃了什麼不潔之物,是反胃、噁心而死的,事情的真相,湮滅在時間的長河之下,永王李琨究竟是如何死的,成為了一個永遠都沒有解開地迷。
陸遙彷彿做了什麼不名譽的事情似的,跑回了已經重新修建好的天水山莊,和夏雨蟬隱居起來,不過在那時,江湖上已有人把陸遙,稱之為最年輕的一代武道宗師,並有了「武尊不出,誰於爭鋒」的傳言。
「大小姐,李二爺和齊三爺都已經到了,他們在書房中等著您呢。」
東方龍說道,上官青思不喜歡大家叫她莊主,所以庄中的人,還是以大小姐這樣稱謂來稱呼她,隨著寶通錢莊的興盛發達,上官青思威權日重,就連東方龍這樣羈傲不馴的老人,在和上官青思說話時,也不由語意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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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竟然決定放棄寶通錢莊?」
李君豪、齊暉兩個也可以算的上是,泰山崩與前而色不變地超卓人物,但此刻聽了上官青思這忽然做出地決定,都不由產生了一種,是不是聽錯了的感覺,這,實在是太讓人難以相信了。
「青思,你為什麼會有這樣地決定呢?」
李君豪看著上官青思那張平時,嘻笑形於色的臉,此刻竟是罕見的嚴肅,不由小心的問道。
隨著李君豪的這句問話,就如脆弱的薄殼被敲碎,上官青思那精靈般秀美無儔的容顏,竟然漸漸浮現出一層,絕不相配的幽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在虛空之處,漸漸變得如煙波般恍惚迷離。
「我從小到大,只要我提出要求,父親、母親,還有二位師叔,遙哥哥、復倫哥哥,都會想盡辦法,千方百計的滿足我的、、、、、」
上官青思說到這裡,神色一黯,頓了頓,繼續說道:「可我真正想要的,真正歡喜的,卻是能和遙哥哥永遠在一起,和遙哥哥一起打鬧、說笑,那怕就是遠遠的看著遙哥哥的身影,對我而言,也是最幸福的事情。」
「我知道,遙哥哥很有可能就是我的親哥哥,我有這樣的想法是不對的,遙哥哥到天水山莊去了,雖然我隨時都可以去天水山莊看他。但我卻覺得我們倆的距離,越來越遠,遠地就快消逝不見了,而我決不想這樣、、、、、、」
晶瑩淚珠從上官青思的眼角滴落,打在她身前楠木桌面上的聲音,讓人感到心酸而凄涼。
「老爹的遺願是,想盡一切辦法。使寶通錢莊稱霸江湖,這一點。我已經做到了,也就是說,老爹的遺願我已經完成了,現在是我要實現自己願望的時候了,我要去天水山莊,我要永遠和遙哥哥在一起、、、、、、」
上官青思抬手,故意以一種不經意的手勢。把臉上地淚痕悄悄拭去,此刻她的雙眸有著星河般地燦爛、美麗,那修長挺立的身軀,有著一往情深、至死不悔的堅定。
「所以,我希望兩位師叔不要阻攔我。」
李君豪和齊暉對視了一眼,在彼此的眼神中,他們都看到了一絲感動情緒的存在,李君豪開口說道:「青思。其時你完全可以,並有資格和遙兒在一起的,因為遙兒並不是你的親哥哥,你們之間,是沒有血緣關係地。」
「什麼?」
「這、這、這是真的么?!」
「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上官青思在這一瞬間,彷彿被雷霆擊中。白玉般的臉頰在一怔之後,驚喜的表情就如花朵綻放,放射出來的光彩使她看上去,有著明艷不可方物的美麗。
李君豪開始給上官青思講述當年的飛雲山城,講述魔神陸嘯雲臨死之前的託孤,講述那個要讓陸遙走武道修行之路地約定。
「這一切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上官青思既歡喜,又有些氣憤的問道,當然,與歡喜相比,那份氣憤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記。
李君豪解釋道:「上官師兄之所以不希望。你跟遙兒有超出兄妹的感情。並不是因為上官師兄不愛你,看不見你的痛苦。而是因為武道修行之路,充滿了孤寂和艱險,隨時都有死亡的可能,如果你嫁給遙兒,不但你自己要受苦,而且遙兒因為心靈有所牽繫,也有可能在武道修行之路上迷失。」
「不過,現在好了,遙兒地武道境界,已經突破了迷失的階段,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阻礙不再存在,你完全可以和遙兒在一起了。」
上官青思臉上的歡喜之色越發濃烈了,她忽然問道:「遙哥哥是否知道,我和他不是親生兄妹的這件事么?」
「遙兒當然不知道了。」
齊暉開口笑道:「我們師兄弟三個,當年可是都在師尊墳前立過誓的,決不把這件事告訴別人,不過當時,遙兒才兩歲,而你還沒有出生呢,所以告訴你,應該不算是違背誓言。」
李君豪接話道:「是的,遙兒並不知道,其時,現在的天水山莊,就是當年的飛雲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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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了,清晨的陽光有著無比地純靜、溫柔。
青草在露珠地潤澤下,綠的閃亮,漫山遍野開滿了各式各樣地鮮花,空氣象水晶一般清新,羅江河水晶瑩明亮,彷彿一條長長的玉帶緩緩向東,遠遠看去,半腰處的天水山莊就如人間仙景。
陸遙和夏雨蟬站在一個,低矮山峰的平台之上,這裡是一個墓園,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所有的墓碑都沒有刻字,都是空白的,其中包括為上官唯明和雲素清,所立在衣冠冢之上的石碑。
一個個石碑就如一個個身影,看著世間繁華的變遷,見證著歲月的風雨,保持著永恆的沉默。
舉手、投足。
剛才上山之時,一路採摘而來的各色花朵,便隨著夏雨蟬這一舉手、一投足,紛紛而起,隨著夏雨蟬的翩翩舞姿,而在空中旋飛著,空氣中流溢著淡淡的花香。
「錚」「錚」「錚」、、、、、、
破軍戰刀在陸遙的後背處,靈性般的發出陣陣輕吟之聲,與夏雨蟬的歌舞相和,與吹拂過來的微風相和,與天地間的節奏相和,所有的青草,都彷彿隨著夏雨蟬的歌舞而搖擺,在陽光的照射下,夏雨蟬看上去就如無比清澈、晶瑩的水滴,那種空山靈雨般的美麗,超出了世間言辭所以形容的範疇。
夏雨蟬微笑道,無比深情的看著站在那裡,比山峰更加傲然的陸遙,她的每一揮袖,都如天上飛卷的流雲,寄載著,她心中濃得化不開的愛戀。
夏雨蟬盡情揮灑著,自己的心情。
陸遙也看著夏雨蟬,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歡喜,因為昨夜,夏雨蟬很是歡喜的告訴陸遙,她懷孕了。
今日之所以來到這墓地之上,除了掃墓,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把這個值得慶賀的消息,告訴幽冥之下的上官唯明、雲素清,還有那些葬身在空白石碑之下的,天水山莊的先賢們,不知為什麼,陸遙心中有這樣一個感覺,那就是,那些魂靈知道這個消息,一定也都會極為高興。
這時,陸遙把目光向遠處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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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青思領著護衛催馬疾馳,為了能早一日到達天水山莊,早一日見到陸遙,上官青思一路上換了好幾匹馬,除了打尖吃飯,連睡覺都剩略了,一路奔行而來,沒有絲毫休息,但上官青思卻覺得精神亢奮,沒有絲毫疲憊。
前方,再轉過一個山口,就能看見天水山莊的影子了,不知為什麼,任何事情都天不怕、地不怕的上官青思,卻忽然感到了一絲軟弱和畏懼。
上官青思放緩了馬速,暗暗思忖著,遙哥哥會怎麼樣對待我呢?
她布滿塵土和汗水的容顏,此刻看上去,有著幾分狼狽,但她美麗而充滿幻想的大眼睛,卻璀燦如天上最亮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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