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為君而舞
第八十六章為君而舞
陸遙托著紅潤欲滴的蘋果,以一種洒脫不羈的神色向草場行去,那如標槍般挺直的身材,那從骨子裡透露出來的軒昂剽悍的氣質,讓觀眾情不自禁發出好男兒當如是的感慨。
因為所有托舉蘋果的人,那怕是蔑視生死的札達老爹,都是把蘋果放在手掌之上,再把手掌平伸開來,如展翅欲飛的鳥兒,這樣能最大程度的避免誤傷發生,而陸遙則是很隨意的把蘋果托在胸前,就那麼大搖大擺的向前行去,蘋果離身子卻只有一拳的距離。
可不要誤傷了性命才好,很多人在心中為陸遙祈禱,太狂妄了,射死了才活該呢,當然有這樣想法的人也存在,而迦蘭公主抖動的面紗可以證明她心中的緊張和在意。
當陸遙走到百米以外時。
當蕭萬成欲揚鞭催馬之時。
當全場數萬名觀眾屏息以待,落針可聞之時。
陸遙忽然停住了腳步,只見他把托放在胸前的蘋果抬起,放在自己的眼前,以一種專註的神色打量著手中的蘋果並自言自語的道:「這樣好的一個蘋果,便被一箭給射碎了,實在是浪費啊。」
陸遙的話語中有著旁若無人的平淡,甚至其中還隱藏著一份戲嬉,並不見他如何揚聲吐氣,但全場數萬名觀眾都覺得陸遙的聲音真實無比的傳入自己耳中,彷彿陸遙就在咫尺之近的對面說這番話一般。
龍樹尊者眼中精芒一閃,好精湛地內力啊。他知道陸遙這是在向自己示威呢,就如自己剛才向陸遙他們示威一樣,只是,龍樹尊者此刻也猜不出陸遙到底要有何舉動。
在眾人不明所以的目光注視下,陸遙忽然張嘴把蘋果咬了一口下來,他臉上的神情彷彿在告訴所有的觀眾,這蘋果還真甜呢。
此時。蕭萬成已經催動馬匹,本來背在身後的強弓不知何時已經變魔術般的出現在掌中。拉弓如月,在耀眼的陽光之下,寒芒閃爍地箭簇有著妖異之力,而最讓人心驚的卻是蕭萬成地那雙眸子,有如死人的眼睛,盯視著草場之上的陸遙,彷彿他要射殺的目標。根本就不是那個蘋果,而是陸遙。
身子隨著飛馳的駿馬而輕微起伏著,蕭萬成心中想著的卻是,究竟是射蘋果?還是射殺陸遙?射蘋果,成全的是兄弟之誼,射殺陸遙,成全地卻是自己無情道的修鍊。
多麼好的時機啊,如果把平日隱藏的實力拿出。全力射出一箭,雖然陸遙現在比以前強大了許多,但也不一定能躲得過去呢,就算躲過去了又怎樣,自己完全可以說失手了,誰讓你陸遙顯能耐的把蘋果啃成一個核的。
蕭萬成的手輕微顫抖著。他忽爾目露凶光,眉籠殺氣,忽爾面色柔和,昔日並肩戰鬥同沐生死的場景,依稀在目,蕭萬成忽然痛恨起自己來,為什麼要出主意讓陸遙來當移動靶呢,這不是自己為難自己么?
陸遙吃蘋果地動作很是優雅,給人的視覺就是在細嚼慢咽一般,臉上更露出深深沉醉在蘋果帶來的甘甜之中。而實際上他只用了兩口。一個碩大的蘋果便變成了美人腰肢般細弱的蘋果核。
平來就屏息以待的觀眾越發緊張起來,陸遙瀟洒出塵地身姿。燦若星辰的眼眸,漫不在乎的神色,在碧草如茵的草場上細心體味著蘋果美味的神情,更加表現出一種感悟生命的美好,而蕭萬成催馬急行,張弓欲發的急促兇狠,卻有著來自地獄使者的毀滅慘烈,這讓所有的觀眾產生被火與冰兩種感覺蹂躪的痛苦,他們屏息以待,看看場中地陸遙,再看看蕭萬成,都覺得自己地眼睛不夠使了。
迦蘭公主把手按在了自己的嘴上,擔心自己會喊出聲來,她緊崩地心弦有一種就要斷裂的感覺,這時她看見在陸遙走出的人群中,有一個蒙面的素衣女子在做和自己同樣的動作,而那女子優美纖秀的背影,竟有著不可方物的美艷。
陽光斜射在陸遙的臉上,陸遙臉上的肌膚似乎透著隱隱毫光,只見他以一個滿意的神情把再沒有絲毫多餘果肉的蘋果核從口中拿出,用兩指捏著底把,放在眼前,似乎要好好看看自己所製成的傑作一般。
「錚」
弓弦勁響,箭嘯聲如霹靂雷霆,全場皆聞,射出的羽箭彷彿才從蕭萬成強弓之上消失,眾人便看見陸遙手中細小的蘋果核被一道流光猛然奪走,消失無蹤。
如果說一個人的吐氣聲不夠響亮的話,那麼,數萬人同時響起的吐氣聲卻足以有著震憾的力量,而吐氣聲之後,是雷鳴般響起的掌聲,那掌聲久久不熄,並有愈演愈烈之勢,使整個草場如沸騰的河流,陷入某種狂熱的情緒之中。
「我剛才感覺到了一股殺氣,一股很強大很凜冽的殺氣,你是不是想射我來著?」看著馳馬到近前的蕭萬成,陸遙忽然開口微笑問道:「為什麼?就因為我沒通知你把蘋果咬成一個核了么?」
「那你怎麼不閃避呢?」蕭萬成板著他那張死人般的臉,冷冷問道。
「我要是閃了,你不就射不中蘋果核了么?」陸遙雙眸如燦爛星辰,閃爍著某種真摯的意味:「我信得過你。」
蕭萬成抬頭向天,在白雲最深之處有著一絲深邃莫測的暗影,那暗影就如他此刻內心想喊卻沒有發出的呼喊~~可我自己卻信不過我自己呢~~
看著站在草場之上的蕭萬成和陸遙,所有人都瘋狂鼓著掌,一臉的狂熱。他們完全忘記地民族的差異,蕭萬成的箭技和陸遙表現出來的膽識完全超出了眾人所能測度的範圍,他們將成為傳說中的英雄人物,永遠只能追尋、仰視而不可能被超越。
而今日的觀眾,他們就是這個傳說地見證人,為此他們感到無比榮光。
是的,不用再進行比賽了。當陸遙微笑地舉起蘋果核時,當蕭萬成雷霆電閃般。近乎神跡般的一箭把蘋果核射落時,這場比賽就已經結束了,沒有人覺得不服氣,沒有人覺得遺憾和可惜,包括處於敵對的哈克族射手和龍樹尊者,他們有的只是無比的震憾。
也許只有一個人沒有被眼前歡樂的情緒所感染,不但沒被感染。而且在心靈深處還升起了冰寒的冷意,那就是迦蘭公主,因為她看見那個素衣女子以一種歡快地步伐跑到陸遙的身邊,用纖纖玉手握成的拳頭,捶打著陸遙健壯的身軀,拳頭揚得高卻落得輕,迦蘭公主覺得自己甚至能聽見那女子嬌痴柔媚的嗔聲~~你知道我是多麼為你擔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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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達布大會在進行了十八天後,當一切賽事都已經結束。步入了閉幕式階段--篝火晚會。
夜晚的達貝倫草場、孔雀河畔升騰起歡快的篝火,一堆一堆燃燒的火焰傳達著喜悅地情緒,歡歌歡舞之聲更是不絕於耳,馬**酒的氣息和烤肉的香味隨風飄揚,在這樣熱烈氣氛的烘托下,天上的明月和星辰似乎也失去了顏色。
就在眾人的鬨笑聲最為響亮熱鬧地時候。又有數堆巨大的篝火被轟然點燃,一個高大的平台霍然出現在眾人面前,這平台不知是何時所架,高居在孔雀河畔之上,此刻被四周的篝火所照,平台之上亮如白晝。
只見平台的中央處,一名樓蘭少女俏生生的立在那裡,她頭上帶著白羽相綴的小帽,隨風翻飛的淡藍裙衣把她的修長柔美的身軀勾勒地越發美好動人,暗紅地頭髮襯得脖頸處裸露的玉膚冰肌更是白皙細膩。彷彿隱放毫光一般。真是明艷不可方物,而那輕紗之下地朦朧容顏。讓所有男性都情不自禁產生極欲一窺的急切心情。
「迦蘭公主?!這就是西域第一美人迦蘭公主么?!」
「如果她肯摘下面紗,就算讓我立刻去死,我也甘願!」
「哈托利,你一個人霸佔了三次約會機會,你會折壽的、、、、、」
「讓一次機會給我吧,哈老大,多少錢都是可以商量、、、、、」
是的,隨著德利格賽馬取得第一,三次和迦蘭公主約會的機會都被哈托利一人獨佔,這幾日,哈托利走到那裡,迎接他的都是一片白眼和鄙夷之聲,當然,也有個別有權有勢的人物,悄悄把哈托利拉住,商量著能否轉讓一次約會的機會,但哈托利就如煮熟的鴨子一般,死都不鬆口,讓人在痛恨之餘,也不由佩服他那種不為權勢所屈服,不為金錢所折腰的硬漢精神。
隨著一項項比賽冠軍拿到手,這幾日,哈托利整日都在琢磨著,和迦蘭公主約會時說什麼話,做什麼樣的事,才能打動迦蘭公主的芳心,讓她慨然答應下嫁給自己,為此他著實請教了不少人呢,有些還是公認的情場高手,制定了好幾個方案,可以說是胸有成竹,此刻登台在即,本來信心十足的哈托利卻忽然又覺得沒有把握了。
一個侍女把一根細細的線香點燃,插在平台之上的香爐之中,所有人都能看見從香爐之中升騰而起的裊裊煙氣,那侍女試意哈托利可以上台了。
這線香是特製的,能燃燒盞茶功夫,也就是說,在盞茶功夫里,在眾目睽睽之下,哈托利可以傾其口才和所有的魅力,來說服迦蘭公主答應下嫁給自己。
哈托利近乎小跑的衝上了平台,對他而言,從現在開始的每一瞬息都是珍貴無比的,迦蘭公主近在咫尺,哈托利甚至都能聞見從迦蘭公主身上傳來的淡淡幽香,這讓一向自詡為勇士哈托利一下子慌亂了起來,本來早已準備好的諸多言辭,此刻從嘴中說出,竟然是結結巴巴,詞不達意。
「、、、、、、美、、、、、、美麗、、、、、迷人的迦蘭公主、、、、、、你就象一朵潔白的雪蓮花般讓所有的人都心動不已,你的美麗就是天上的月亮也會失去顏色的,你溫柔高潔的品性西域各國早有傳唱,我願成為你最忠實的守護者,守護你的美麗和芬芳,我願成為你最忠實的追求者、、、、、、」
隨著一大段溢美之詞的頌詠,這些天所做的準備工作終於體現出來了,哈托利頗為越說越順,越說越有激昂之勢,他的言語都是經過高人幫助斟酌過的,念起來朗朗上口,平台之下那些本來打算看哈托利笑話的人,一時間也不由被哈托利的言辭所唬住,發不出半句聲音來。
但讓哈托利感到有些許沮喪的是,這一切動人言辭的傾述,卻沒有換來迦蘭公主絲毫在意的表示,風吹拂著迦蘭公主的裙裾,迦蘭公主以一種凝望的姿態目視遠方,近的比什麼都近,遠的比什麼都遠。
當第一根線香燃盡而插入第二根線香之時,哈托利開始施展第二種追求計劃。
只見他從懷中掏出一串珍珠項鏈來,高舉在手中,那項鏈上的珍珠每一顆都有拇指般大小,渾圓無瑕,在四周篝火的照射下,閃動著柔和珠光,越發顯得晶瑩圓潤,隨著這串珍珠項鏈的拿出,平台之下的觀眾情不自禁的發出驚呼之聲,這樣美麗的飾物就算是一些西域富豪也難得一見,其中有些女子的尖叫聲更是充滿激情,這讓哈托利本來有些許沮喪的心情,一下子又變得信心十足起來。
更主要的是,哈托利發現迦蘭公主抬頭看了他一眼,因為面紗所遮,哈托利沒有感覺到那目光之中其實含蘊的的鄙夷。
「、、、、、、這是東海之珠,有二十四顆,每一顆都是一般大小,渾圓無瑕,要數萬兩白銀才能購得,為了表達我對迦蘭公主你的愛慕之心、、、、、、」
「唉」
一聲油然響起的嘆息,把哈托利滔滔不絕的介紹詞如利刃般划斷,耀目的珠寶並不能使迦蘭公主的目光有一絲停頓:「哈、、、、、、哈托利族長,聽說那人是你的朋友,對么?」
哈托利順著迦蘭公主的目光望去,只見在一堆篝火之旁,陸遙和夏雨蟬站立在那裡,不知說著什麼,但從陸遙臉上流露出來的淡淡笑意,夏雨蟬斜依在陸遙肩膀的身姿,可以明顯的看出,兩人之間表現出一種親密無間的神態。
「那位姐姐雖然蒙有面紗,但我能感覺得到,她一定很漂亮吧,也許她比我還要漂亮美麗呢,難怪他看她的目光會是那樣情深意重,我想請那位姐姐也到平台上來,跟我共舞一曲。」
迦蘭公主的話語跟風一樣輕柔,但話語中含蘊的不屈戰意又讓哈托利也不由目瞪口呆,他拿著那串珍珠項鏈跟傻了似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是的,迦蘭公主不服氣,她要擊敗夏雨蟬,她要向陸遙證明,她,迦蘭公主,才是這世間最美麗最有才華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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