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沉2
這個女人好面生,不過五官卻是端端正正的,陸橋臣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姜淼,沒一會兒,就聽到陸元辭叫他的聲音,陸橋臣打開門踩著拖鞋踏踏踏的走進客廳。
陸橋臣看著姜淼端坐在沙發上,爸爸的身旁,他不敢下座,弱弱的看著陸元辭,陸元辭和姜淼都有些尷尬,陸元辭輕拍了拍姜淼的背[你先去洗澡吧,主卧里有浴室,裡面有浴巾。]
姜淼起身從一側繞到主卧,沒有碰到陸橋臣分毫,陸元辭往陸橋臣站的方向挪了挪,伸手將陸橋臣拉過來坐在自己的身側,他輕輕的撫摸著兒子的頭髮,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
[爸爸要給臣臣說什麼嗎?]倒是陸橋臣先開口,眼睛笑得如月牙一般彎彎。
[嗯。]陸元辭點了點頭,握著兒子一點點大的手,[臣臣想和爸爸玩遊戲嗎?]
陸橋臣不解的想了想,又重重的點了點頭。
陸元辭像是鬆了一口氣,從茶几的抽屜里抽出一沓紅色的請柬似的東西,拿出一張遞給陸橋臣[臣臣,明天爸爸和你一起去舅舅家,你把這個給舅舅好不好?嗯?]
陸橋臣接過那張紅得耀眼的喜帖,扒拉開來卻什麼也看不懂,他沖陸元辭點了點頭,他知道爸爸跟他說的事情,他就一定會做。
[兒子真乖。]陸元辭摟著陸橋臣給他講著一些有趣的小故事,逗得陸橋臣笑意連連,直到陸橋臣在陸元辭的臂彎中睡了過去,陸元辭輕柔的將陸橋臣抱回房間里蓋好被子,才回到主卧。
陸元辭輕輕的掩上門,一點沒有注意到身後悄悄跟來的那個瘦小的身影,姜淼還沒有洗完澡,陸元辭埋著頭,大滴大滴的淚水掉在地板上,打濕了地板,刻痛了四歲孩子的心。
姜淼裹著一條不太長的浴巾,頭髮上還掛著水珠,她詢問了一下吹風機在哪,直直的往門外走來,走得太急,陸橋臣也沒回過神來,生生的撞上陸橋臣,陸橋臣揉了揉摔在地上的手肘,跑回了自己的房間,還聽到隔壁傳來爸爸的聲音。
[姜淼,怎麼了?]
[沒有沒有,我這就進來了。]
陸橋臣用被子捂著有些疼痛的手肘,默默地咬著牙,他不太能明白,這些明明就是爸爸跟媽媽才會的話和行為,為什麼爸爸會和她說。
陸橋臣在自己的想法里昏昏沉沉的睡過去,直到太陽的光芒刺向他的眼皮,才緩緩地睜開眼。
枕頭的旁邊再沒有媽媽為他放得整整齊齊的衣服,只有一張如血一樣紅色的喜帖,陸橋臣起身在衣櫃里找衣服,隨便套了件還算是厚的衣服,穿戴得不是特別的工整,至少連領都沒有理。
將被子歪歪捏捏的疊好以後,陸橋臣把喜帖揣在口袋裡,朝陸元辭的主卧走去。
頂著有些凌亂的頭髮,輕扣了扣主卧的門,半響,裡面終於有了反應,是姜淼開的門,她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陸橋臣怯怯的看著她,朝裡面喊了聲[爸爸。]
床上的陸元辭慢慢的坐起身,一邊穿衣服一邊模糊的答著[嗯,兒子這麼早。]
[嗯。]陸橋臣小聲的哼哼了幾聲,就在客廳坐下了,他有些懼怕新來的姜淼,他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知道她是誰,只知道在昨天晚上,她莫名其妙的住進了自己的家裡,做著和媽媽一樣的事情。
陸元辭動作很快,在陸橋臣發獃的空檔走到了他的身旁,理了理他的衣領和頭髮,颳了刮他的鼻尖,儼然是一個愛他的父親。
陸橋臣如陸元辭期待的那般將鮮紅的喜帖交到了舅舅的手上,也就是喬沂水的哥哥,他沉默著拿在手中,不知道在想什麼,只說了句[人會到的。]
喬家那邊顯然是對自己女兒才逝世一年,陸元辭就另娶持著一種不滿的態度,卻也無可奈何,陸元辭和他們說得很明確,陸橋臣還小,他需要一個母親來照看他。
陸元辭和姜淼婚宴那天,真真是十里紅妝的模範,場面十足。
陸橋臣做了金童,穿著一身小西服像模像樣的,手中提著一個黑色的包,顯得一副小大人的樣子,但眼中卻難掩的不解和迷茫。
陸橋臣四處張望著,不是說爸爸要和自己玩遊戲嗎,為什麼還沒看到爸爸?
而此刻的陸元辭,卻是在衣帽間不停的被化妝師服裝師裝扮著,這是他人生第二次做新郎,但都是值得高興的。
直到中午才緩緩地到了場地,他們辦的是露天的草坪婚禮,無數的婚紗椅上的紗帶隨著風揚在空中,陸橋臣緊緊地抓著黑色的包,有些難受的蹲下身去。
現場的所有人都在忙碌中,攝影師不斷的調理著攝像機的焦距,只為了記錄新郎新娘最美好的時刻,陸橋臣捂著肚子,蹲在地上,眼眶已經有些浸濕,他將包放在場中的椅子上,跑向場地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