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如山父愛
柳石匆匆來了,又匆匆走了,如同一個過客一般,讓連襲玉都有些覺得恍惚了。似乎他沒來過一般,可是卻帶了讓她舒心的消息。
守在房屋前,一直到了第二天午時才見有些動靜,周圍的力道也都消失了,只不過連襲玉有些不敢進去,看著依舊緊閉的房門,連襲玉面色有些白。
「夫人……」舒夏看著連襲玉,微微抿唇,她知道連襲玉的擔心,可是現在不過去也不行,畢竟總是這般自己嚇自己也不能知道結果。
連襲玉看著遠遠站著的包子和丸子,這兩孩子她也一整宿沒管,心中不免覺得有些愧疚,可是丸子身後的陰影中卻忽然走出個青色的身影來,眼神直直的看著連襲玉。
「清歌?」連襲玉看到清歌,昨日見他離開了。本以為他知曉了那些事情之後,不會再來,卻沒想到還是來了。
「我進去看看。」清歌的聲音有些猶豫,似乎也在擔心什麼,看著連襲玉猶豫的面色,徑直往房屋裡面而去。
連襲玉眉頭一緊,也跟著走了過去。可是才到房間里,看到的情景讓她差點暈厥在地。
「爹爹,百里爺爺!」包子稚嫩的聲音喊出來,刺激了所有呆立住的人,因為此時魏靖衡與百里老先生皆是面對面而坐著,面上皆是沒有血色,倒在平鋪的木床上沒有絲毫的動靜。
「靖衡!」連襲玉顧不得許多上前便將魏靖衡扶起來。
魏靖衡疲憊的睜開眼睛,看到是連襲玉的臉,嘴角露出些許笑意
「百里前輩以己之功力解了我的餘毒,只不過我的穴道被他封住了,讓劉奎給我解開吧。」魏靖衡的笑意淡淡,帶著幾分痛心,他原不想百里前輩這般做的,可是他卻堅持這般做了,犧牲了他自己的生命。這般的得救,讓他痛心。
劉奎趕忙上前來替魏靖衡解了穴道,魏靖衡便也是咳嗽了幾聲就做起來了,面色也立刻恢復了紅潤。
「他還需呀一段時間好好調養,若是調養不當,他的努力就白費了。」正在魏靖衡準備起身的時候,清歌在一旁冷然道。
連襲玉看著清歌,想起之前百里老前輩說過的話,『照顧清歌,他還她一條命』,卻原來是這樣還了一條命么。
「清歌、」連襲玉想安慰清歌,可是清歌卻表現的異常冷漠,對待連襲玉亦是如此。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也不需要你犧牲什麼,他這麼做是他自己的選擇,與我無關。」說完。清歌看也沒看連襲玉和魏靖衡,低頭看著百里老先生,面色微緊,旋即便帶著他的屍體消失在了黑夜裡。
包子丸子都有些被嚇到了,被連襲玉護在懷裡,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魏靖衡看著連襲玉,安慰的笑笑
「不用擔心,清歌不是小孩子了。他會知道怎麼處理。」說完魏靖衡也站了起來
「我去看看,一會兒就回來,莫要擔心。」
連襲玉看著魏靖衡,咽下喉頭的酸澀微微頷首。
包子丸子眨巴這大眼睛望著外面,皆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待魏靖衡離開了,丸子才開口
「娘親,清歌是很傷心嗎,因為他的爹爹沒了。」
「嗯。」連襲玉攬住丸子的頭,淡淡頷首
「昨兒丸子還瞧見清歌哭了,他好可憐,沒了爹爹,跟丸子以前一樣,沒爹爹疼。」丸子忽閃忽閃的大眼睛里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包子則是抽著鼻子直接哭了起來。
連襲玉看著越哭越傷心的包子,不禁有些無語
「包子,人終有一死,你是男子漢,丸子還沒有哭,你更加不能哭。」連襲玉看著包子哭得通紅的眼睛道。
包子邊抽噎邊問著
「為什麼?」他不明白娘為何又要偏心著丸子。
連襲玉看著兩個孩子
「因為終有一日,爹和娘也會老去,也會去另一個世界,但是包子是男子漢,若是你光顧著傷心了,水來照顧丸子,誰來照顧其他人?我們不能只為自己,還要為身邊的人考慮。」連襲玉溫柔的替包子擦去眼角的眼淚,她希望包子可以儘早學會堅強,他可以撒嬌,但是不能軟弱,可以無所大為,但是不能膽怯,不管是現在這個世界還是曾經那個世界,都是弱肉強食,只有強者,心志堅定者才能走到最後,才能立於萬刃之中而不損己身。
包子有些似懂非懂,不過看著連襲玉的眼神,他小小的心裡也知道,他不能哭,他是男子漢,身上的責任比丸子的重,他雖然不能做所有人的頂樑柱,但是最起碼,在最開始,他要是大家的避風處。共溝引巴。
「包子知道了。」包子稚嫩的聲音說著,連襲玉也揚起了笑容,卻多少有些心酸,她不想孩子早早懂事,可是有些事情卻由不得她,世事弄人,誰知道往後還會發生什麼?
丸子在一旁沒有說完,靜靜看著連襲玉,抱著她的脖子在她臉上吧唧一口
「丸子會照顧好包子的。」
連襲玉欣慰的笑起來,只希望這些事情已經到了終結,是風雨之後的彩虹。
墳冢不大,卻是清歌親手挖出來的,天空灰濛濛的,還飄著些細雨了,落在清歌不算寬厚的肩上,卻有著一股挺拔如山的感覺。
魏靖衡站在清歌身邊,看著這處小小墳冢
「早就已經原諒了,為何不說出來?」魏靖衡的語氣不似以往嚴厲,倒是多了幾分柔和。
清歌的面上儘是濕潤,卻已經分不出是淚還是雨。
「我不知道。」清歌過了半晌才開口的,可是聲音明顯有些喑啞了。
魏靖衡抬起頭,看向遠方
「你在害怕,害怕你會不知道如何再喚他一聲父親,怕除了恨,你們之間便不會再有任何關係。可是你不知道,他一直都在等你,走遍山川,都只是想躲開你,因為怕你恨他。可是他每次走,都不敢走得離你太遠,怕你出事。」魏靖衡說著這些話,也不去看清歌的面色,昨夜聽百里老先生說了不少,也明白在沉重的仇恨之下,這份彆扭卻又深沉的父愛,可憐天下父母心,雖不是親生骨肉,可是卻當親生兒子一般養大,哪能說恨就恨,況且當年,所有的事情都與還未出生的他無干。
魏靖衡直到離開,也沒有去看清歌,只是將一份用油紙包起來了的紙包放在了墳前
「這是他這些年去過的地方,每一處地方都留著一個秘密,關於你的,你若是還珍惜這份情,便去看看吧,若是想要拋卻往事,便將這燒了,也算給老先生一些慰藉,在地府,他可以獨自擁有這些回憶。」說完,魏靖衡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細雨還在下,魏靖衡走著走著,卻突然聽到東西落地的聲音,雨聲中,還伴隨著淡淡的啜泣聲。
魏靖衡嘴角露出些許笑意,慢慢走出了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