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六九章 死而後生
冷無空身上開始散發出一種灰色的霧氣，這種霧氣類似於魔氣，但是與魔氣卻完全不同。在這灰色霧氣之中，齊天紋的越發開始放出一種暗紅色的光，看起來詭異而神秘。
而隨著這暗紅色的光呼吸般地一閃一滅，萬朋和呦呦，不由自主地身體一顫。
他們感覺到一種力量，像是啃噬一般地，侵入了他們的身體！
不，或者說，這並不是啃噬，而是他們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一種反應。這種反應是自發的，只不過由外及內，很快便達到了丹田之處。
齊天紋的呼吸仍在繼續，萬朋和呦呦此時已經感覺受到的影響越來越強烈。他們身體中產生了一種劇痛，這種痛像是要把人整個撕裂一般，連靈力靈識的運行，也受到了明顯的影響。
冷無空此時大叫一聲，略顯痛苦地半撐在地上，身上已經流出鮮血。齊天紋似乎正在向他的體內滲入，而使他的皮膚在有齊天紋的地方條條割裂。
不過，冷無空還是抬起頭，看著萬朋和呦呦。他很是勉強地笑了笑，「怎麼樣，感覺痛苦么？和我一樣痛苦么？沒錯，你們就該痛苦。我早說過，我們可以相安無事，可是你們非要逼我。既然逼我，那麼我們就一起死。不過，」
他咳嗽兩聲，使勁笑了笑，「不過，我告訴你們，作為黑暗之神，只要這個傳承還在，就一定會去打開九霄之中最後一個霄。而只要我一死，天神的傳承者必然和我一起死，因為他已經在我的齊天紋控制之下。除了天神的傳承者，沒有任何一個傳承者，能與我的傳承者爭奪最後一個霄，包括你們，任何一個傳承者。」
說到這裡，他的身上蓬出一陣血霧。齊天紋已經深入骨肉，對他造成了嚴重的外傷。但是，冷無空的眼神之中卻有一種滿足，一種像是達到了目的一樣的滿足。
而在這一下之中，萬朋和呦呦也是覺得體內一陣劇痛。呦呦更是眼前一黑，幾乎已經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冷無空強咬咬牙，繼續說道，「怎麼樣，是不是感覺很痛苦？我也同樣很痛苦。可是，放過了你們，我就會更痛苦。一起就這麼死吧，是你們逼我的！」
他又吼一聲，身上數道血柱噴射而出。
與此同時，萬朋和呦呦身上突然破裂，鮮血噴涌。三個人同時倒了下去。
齊天紋的光芒還在繼續，但是已經沒有人發出任何聲音。
三個人都只剩下微弱的氣息，萬朋體內的雷煞和真陽天火，再次不受控制，從他體內出來，在這片空間之中亂竄亂飛。
不過很快，二者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般，靜靜地浮在萬朋身側，一動不再動。
萬朋的內心世界，一顆灰白色的珠子慢慢升起。在它升起之後，碎裂為無數冰芒，紛紛墜下。
萬朋內心世界之中，天空開始陰沉，植物開始枯萎，地面開始風化，一片蕭條和衰敗之相。
在萬朋身體之上，一層白色的冰霜正在將他慢慢包裹。在全部包裹之後，血液被凍結，也不再外流。
很快，這層白色冰霜碎裂為無數細小冰芒，然後以萬朋為中心，迅速向外擴散。它所到之處，不管是呦呦，還是冷無空，還是真陽天火和雷煞，還是齊天紋的這片空間，都迅速凍結。
冰芒突破了齊天紋所營造的空間，依然在向外擴展。
此前，冷無空開啟碧霄的過程之中出現的那條向外擴展的毀滅之線，早已經將整個赤霄如數破壞。赤霄的人們，經歷了這個變數，驚惶不已。
現在，這向外擴散的冰芒，再次以極快的速度向外擴張，最終將整個赤霄封凍。
沒有任何遺露，直到四方霄海的邊緣。
天空之中，太陽也正在被一團陰影所擋住。赤霄幾十年難得一見的日食，也在同一時間出現。
當太陽的光芒完全消失，天空之中星光閃爍。最黑暗的這一刻，萬朋內心世界，一團綠光破土而出。就如同剛剛的冰芒一樣，綠光迅速擴大範圍，從萬朋的內心世界，慢慢滲出體外，然後在赤霄快速蔓延。
在太陽恢復光芒的那一刻，綠光也恰恰將整個赤霄籠罩。
原來的冰芒和綠光此時一起消失，整個赤霄的地面上，植物開始萌發，很快變得生機勃勃。
不過，在萬朋等人身上的綠光，卻沒有消失。它正在以驚人的速度，修復著萬朋等人的傷勢。甚至包括冷無空的傷勢。
過了約有一柱香功夫，浮靈子面色憔翠慢慢地走向這邊。相較此前，他明顯老了不少，雙目之中已經無神。
站在萬朋的身邊，他露出了滿意的微笑。稍一招手，此前從萬朋體內出來的真陽天火和雷煞，便已經進入他的掌中。細細地觀察了一陣之後，他一翻手，二者又都進入到萬朋體內。
離開萬朋這邊，他又走向冷無空。浮靈子的眼神之中出現了一種極為複雜的光芒，猶豫一下之後，他深吸一口氣，右手伸到冷無空身體上方。
冷無空的身體劇烈抽搐，很久之後才停下來。
這時，萬朋也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他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然後一隻手揉了揉額頭。身上的綠光仍在閃動，持續減輕著他能感覺到的痛苦。坐起來之後，他便看到了浮靈子。
心中一股難言的情緒浮上來，萬朋開口道，「前輩。」
浮靈子點點頭，示意他不要活動，專心療傷。
一個時辰之後。所有在這一戰之中受傷的人，全部醒來，並且恢復了自由活動。冷無空是最後一個醒的，但是一醒來，很快大喊，「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沒死，你們怎麼會沒死？」然後，他很快發現了一件事：「我的修為，我的修為！」
見到浮靈子之後，他滿目怒火，「浮靈子！一定是你搞的鬼！」
浮靈子面色平靜，道，「一切都是定數，可並不是搞不搞鬼。如果你的貪心沒有那麼重，又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
冷無空很是不服，「什麼貪心，那是實力！你自己要掌控九霄，你才是貪心！」
浮靈子搖搖頭，「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掌控九霄。我只是製造了九霄。包括碧霄，實際上它一直都在，只是我想多保留一塊凈土，暫時沒有開放它而已。而且，你們所有神的傳承者，所傳承的，都只是我的一部分。你誤入歧途，是自取滅亡。」
所有傳承都是他的一部分？萬朋聽到這裡，都覺得有些驚異。而這時候，萬朋卻覺得到，自己身上又多了一個傳承。
死神的傳承！
浮靈子這時候轉向萬朋，「萬朋，死而後生，你做到了。」
萬朋不解，「死而後生，到底是何意？」
浮靈子微微一笑，「一切，都要從最初說起。」
他坐在眾人面前，道，「天地初開之時，有一批最早得到天地最純正精華之氣的人，成了最具有能力的人。而我，便是其中之一。這些人，被他們後來所發展出來的世界稱為大仙。在九霄，我就是這種大仙。而在他們的世界，他們也是大仙。所以，你們不要覺得，九霄便是整個世界。九霄，只不過是這世界的一部分，一小部分。就像是你們曾經在玄霄修者界時，也會以為修者界就是整個世界一樣。」
「這些人創造新的世界，是為了那些沒有得到天地精華之氣的人，能夠更好地生活下去。而我，就選擇了創造九霄。在你們玄霄傳說，浮雲大陸是我座下靈氣凝聚而成的，這是真相。我每在一個地方座修，便會形成一個霄。玄霄和青霄，是我最後打造的兩個霄。而碧霄，實際上只是一個半成品。」
「九霄形成之後，人們開始在上面生活。但是，人類的貪慾，引發了各種不同目的的戰爭。最開始，九霄是完全相通的。可是，先形成的霄，人們的能力強於后形成的霄，如此一來，戰爭就會對后形成的霄不利。所以，我又製造了霄海，將人們隔絕開來。」
「即使如此，也只能讓不同霄之間相對保持和平。在每一個霄內部，人們的戰爭從未停止過。戰爭所造成的災難，使民不聊生，這讓我痛心不已。而我自己精力有限，又不可能使用超出普通人們認識太多的能力去維護秩序。所以，我想了一個辦法。」
「我要造就一些特殊的人，來維持九霄的秩序。這些人將會擁有高出普通的修者的能力，有他們在，至少一個霄之內，戰爭將會得到有效的平息。後來事實證明，這確實是對的。當然，霄之間的戰爭，也確實因為這些人的出現而再起。」
「這些人，便是神的傳承者。所謂神的傳承者，實際上並不是神。世界上沒有什麼神，也沒有誰能決定別人的命運。你們，你們所有人，只是一個象徵，一個我所分化出的象徵。」
浮靈子說到這裡，停了一下，看了一眼冷無空。「實際上，你們可以說，也都是另一個我。特別是冷無空傳承的黑暗之神的傳承，和萬朋你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