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昏君

李世民朝她點點頭，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都知道。你不願意我碰你，你心裡想的是家裡的人。你在心裡怨恨我，怪我是一個荒淫無道的昏君。」

他抬起渾濁的眼睛看向小米：「是也不是？」

風雨小米無可奈何的說：「陛下既然都知道，還要我說？」

他站了起來，比小米高大許多，袖子一拂旁邊的燭台就動蕩一下。

小米看到他橫眉豎目，拳頭抓得很緊。他的手掌緩緩抬高，遮住了那些燭光。

突然啪地一聲脆響，她的臉向右別去，白皙的臉上出現了四道手指印。

「你不要恃寵而驕，別以為我不敢治你，就不怕誅了你的九族？」

咦？誅九族？小米早前不是被封了李姓，要誅九族也是把皇宮上下殺個乾淨啊！

風雨小米想笑，又笑不出來，只是模模糊糊地摸著臉看著他。臉上竟是火辣辣地疼痛。

「你們以為我要死了，就敢放肆了嗎？不，我要活著，我要活得比你們都好！什麼皇位，一個二個的都想來坐，你們坐得起嗎？我在這裡，你們一個都別想把它奪走！」皇帝自顧自地說著，他一想到先前要弒父篡奪皇位的太子和假情假意的李泰，就大為光火。

他又指著小米的鼻子說：「還有你！是不是看見我老了，就整天的想著怎麼勾引年輕的皇子，慫恿他們爬上這個位置？」

風雨小米暗自想到，難道這個皇帝竟然魔怔了嗎？這些本來和她半毛錢干係也沒有，居然遷怒於她！真是太奇怪了。

她按照「皇帝說的總是對的」定律，等他發完火，摔完東西，就輕聲說：「聖上，您該回宮安歇了。」

皇帝回過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她，臉上已經腫起的手指印。她只是隱忍著，不哭不鬧。只是溫吞的勸他安歇。這樣的人會是那種喜歡捲入宮廷政變的人嗎？

他看著自己的手，突然覺得有些過分。這小米出宮已久，似乎根本就沒有機會和他兒子一起叛變。

但是打已經打了，他有點不自在的收回手。然後再看看小米的臉。

一半是嚇白的，一半是紅艷艷的有些許腫脹。

他終於心疼起來。

正要一手撫上小米的臉，小米卻驚得連連後退。

「還疼嗎？」

「陛下，」小米吸了吸鼻子，平靜了一下情緒，說：「愛之深責之切，我能理解陛下的心情。如果陛下不曾把我看做最親的人，也不會……也不會如此！」說完，心裡還是有半分難過。我這是為毛啊？為毛白白的挨打？

最親的人？那皇帝聽了她的話，手一直停在她面前，沒有進一步。最後，轉而摸摸她的頭髮。「小米，對不起！」

小米咋一聽到「對不起」，就開始流眼淚了。這個變態皇帝居然敢跟她說對不起？

「小米，對不起！還疼嗎？」

你給人摔一巴掌，再來一顆甜棗試試看？小米轉過背，用袖子把眼睛擦了擦，新的又涌了出來，捂住了。

這種感覺好像什麼時候也有過？

不過那時候對不起別人的人是她。她應該向誰說對不起呢？

這種失去正常的狀態，卻傷害了自己身邊最親的人。她以前……也應該干過吧？

她再次平復了自己的情緒，接過了皇帝遞過來的帕子，使勁地擦了擦眼角。

不知怎麼的，就是不想跟他講話。只是背對著他。

「小米，你生我的氣了？」

李世民的手，摸在她頭髮上面。

「小米，我錯了。」他說著，接著就把小米摟進懷裡。小米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她只看到他花白的鬍子，還有不停說話的雙唇。

「你說得對，我就是一個昏君。」

「為了你，我失去了理智。」

「天啊，我怎麼可以伸手打你？」

一聲又一聲的喟嘆從頭上傳來，但是內容卻是讓小米感到遍體生寒。

她立刻判斷，這個皇帝，是有點，精神不正常！

「小米，我不會把你讓給別人的，到死也不會。」

小米無動於衷的聽著，平靜的心緒卻在下一刻被打斷。

「小米，我封你做皇后好不好？你做我的皇后好不好？這樣你就不會在乎別人的眼光了。」

小米震驚地看著他，他怎麼可以如此兒戲？這完全就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啊！

她立刻乾笑了兩聲：「哈哈，陛下，我今天有點暈，你可以讓我歇會嗎？這會兒都出現了幻聽了，肯定是剛才被打暈了。」

「小米，你還在怪我？」

「豈敢？陛下是君，小米是臣。」

「好吧，時候也不早了，咱們一起歇……」

這時候，風雨小米驚惶地把他推開。「陛下，請勿要再開玩笑了！我已經許配給他人，怎麼可以伺候陛下？」

「我沒有開玩笑，就算許配給他人，在我朝也可以改嫁！」他嚴肅地說道。

「我已經有了他的孩子！已經三個月大了！」

「什麼？你！」皇帝一臉怒容地看著小米。

他不敢相信地打量了她的身材。小米又拉過裙子，讓臃腫的裙擺聚攏在一起，微微發福的腰身證明了一切。

他看到的是小米眼裡閃過的狡黠和驕傲。更是怒不可遏！

過了一會兒，他說：「就算你懷孕了，我也不會放你走的！你是我李世民看中的女人，今生是逃不掉的！」

他轉過身，面向著床鋪，平伸雙手，說：「替朕更衣！」

這下，小米的整個臉慘白！怎麼可以？這世上怎麼可以有如此無恥的人？別人的老婆也要搶佔？

算了，不要氣壞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強忍著怒氣，挪到李世民身後，一把把他的腰帶拉扯下來。李世民卻順勢摟住她，看著她的眼睛說。

「小米，你別生氣，我從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歡你了。」

看著她怒氣沖沖，充滿朝氣的眼神，他的眼睛迷茫了一下，看向遠方。

「在我還小的時候，經常做到一個夢。夢裡面有一個美得像天仙一樣的姑娘，總是淡淡的看著遠處。每當我想靠近的時候，她就會化為雲霧裡的一片，再也找不到蹤影。可是有一天，有一天我終於抓住她了。她才對我展顏一笑。說：你可以做皇帝了。我很驚訝，但是這給了我足夠的信心。時隔多年，我終於又看到那雙熟悉的眼睛，我知道我抓不住你，可是這次，我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