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回憶從前

「風哥哥，你慢一點，等等我嘛！等等我嘛！雨涵走不快，走不快呢……」五歲的小雨涵光著一雙小腳丫緊跟在陸如風的身後，邊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邊對著如風的背影用著缺了牙齒的漏風聲音撒嬌著。

「你快點嘛，等一會兒漲潮了，我們就不能撿到大海螺咯。」如風還想趁在漲潮之前多捉幾隻小海螺來玩呢！

他邊說著邊回頭看了看跟在他身後小跑的雨涵，步子還是慢慢的減小了，放緩了奔跑的速度。

陸如風和秦雨涵一前一後的奔走在家附近的那片海灘上，頃刻間，身後便留下了兩排清晰的淺淺的小小的腳印。

「風哥哥，你過來，過來呀，你快過來看呢！」雨涵像發現了什麼好寶貝，興奮地喊了起來。

「什麼呀，什麼呀，你發現了什麼新鮮的玩意嗎？我看看！」

走在前面的如風屁顛屁顛的小跑著回過身來。

剛剛才換上沒有多久的一身卡通圖案的運動衫此時早已沒有了最初的色彩，上面泥跡斑斑沾滿了沙塵，臉上手上也都是邋裡邋遢的黑泥，一隻瘦小的胳臂上纏滿了一圈又一圈的泥沙印跡，活脫脫一個從煤堆里爬出來的小黑炭。

雨涵彷彿早習慣了他的那副尊容，看到他的模樣一點都不覺得驚奇，眼前的她只在意著那隻正朝她腳邊爬過來的大海螺。

「你看，風哥哥，你快看，一隻很大的大海螺！」她激動的嚷嚷著，再次用響亮的嗓音來證明自己這一偉大的發現。

「真的呢？一隻大海螺悠閑地爬了過來！這還真不是一隻普通的海螺呢！」

別看他們才是五六歲大的小不點，但是他們經常光顧這片海域，對海里的生物熟悉的像自己家裡的親人一樣。

平常看到的海螺爬行的速度根本就沒有那麼快，在地上匐動的力量也沒有這麼強，爬過的痕迹更沒有現在這樣深。

如風伸出一隻沾滿泥沙的小手，快速地彎腰下去把海螺捉了起來，瞬間便把它提到了面前，正準備細細打量。

雨涵呢，她的個頭才剛到如風的下巴。個子小小的她眼見著如風捉起了那隻海螺，就踮著腳尖湊過去，把頭探向海螺，想好好研究這勝利的戰果。

突然，出其不意的從螺殼裡伸出一對又紅又尖的長鉗，張牙舞爪的揮動過來，不偏不倚一下子就對準了青青的額頭左側。

頓時，一陣刺心的疼痛傳遍了全身，隨著一聲尖細的呼叫「噢，痛，痛！」雨涵的額頭上已經留下了一道赤紅的划影。

「啊！」如風傻了眼，忘了手中還拿著的海螺，又驚又慌又怕的舉起髒兮兮的小手去摸雨涵的額頭。

海螺再次發威，伸著鉗子在半空中亂舞亂抓，如風這才發現這個罪魁禍首，用力的狠狠的把它甩下地去……還好，雨涵的額頭上沒有出血，只是劃下了一條紅印子。

但是這樣的虛驚對於兩個小孩來說可真是非同小可。

雨涵上氣不接下氣的哭叫著，聲嘶力竭，悲淚漣漣。一邊的如風手忙腳亂的安撫著她，不知道用從哪裡學來的療痛方法拚命的鼓著腮幫子在雨涵的額頭上吹著氣。

邊吹氣邊安慰著說：「雨涵乖，雨涵乖，不哭了，不哭了，等一下風哥哥去家裡拿糖給你吃。」

凄厲的哭喊聲和稚言稚語的安慰聲引來了不遠處一個趕海的大叔。

大叔過來一看是他們兩個小淘氣，「如風，雨涵，你們兩個又跑到這兒來胡鬧了！這是怎麼了？讓我看看！」

如風看到大叔，就像看到了一個救星，結結巴巴的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講完還不忘解氣的踩了好幾腳那已經爬到一邊的海螺。

大叔看了看雨涵額頭上的傷口，又過去撿起那隻被如風扔掉的海螺，「哈哈，你們兩個調皮鬼，這不是海螺，是一隻寄居蟹哦！還好，這是一隻沒毒的寄居蟹，不然後果就嚴重了。如風，你趕快帶雨涵回家，好好洗洗乾淨，看你們倆髒的！」

儘管雨涵額頭上依舊延續著尖辣辣的刺痛，但聽說沒事，他們兩個就都沒剛才那麼緊張了。

只是後來，秦雨涵的額頭左側還是留下了這麼一個疤痕。

「風哥哥！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現在在哪裡呢？而今的你過得好嗎？你還記得雨涵嗎？雨涵可是一直記掛著你呢！」秦雨涵的心底掠過了一陣刺痛。

一旦那個記憶的匣子被再次打開，她就再也平靜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