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披掛上陣

「拿出你綵排時的三分之一便好。」他伸手揉了揉他的發，卻發現上了妝后的發滿是珠飾叫他無從下手，最後那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大家會幫你。」

「嗯，嗯！」是啊，大家都很友善，雖然只相處了一下午的時間，卻是遷就了他許多。這樣的大家，他不能叫他們失望。即便不為了他人，為了娘親也不能唱砸了。

這可是娘親最愛的曲目，而且今日，今日也是娘親的忌日……

娘親，你在天上聽著，聽著南兒親口唱您最愛的曲目，如今南兒已是長大，定能做到。

啪啪啪——

不知是誰拍了拍手，引了大家的主意。

「要開始了大家加油，一定沒問題的，班長可是說了，咱們要是唱的好，就請咱們去怡香院消遣，所有的賬單班長來算。」

「好，好，班長你可要說話算話啊。」

「一定，一定。」

咦？奚南看著卿默然點頭的身影微微疑惑了起來，怡香院是說的風城中最大的青樓么？好像是吧，他！果然不正經……

「想什麼呢。」原本唱花旦的那人拽了拽奚南的衣角，是個清秀的女子，身量纖纖笑起來有對甜甜的酒窩，這點倒是同他有幾分相似。

「沒，沒什麼。」

「大家是說笑的你別當真，怡香院那種地方班長是不會帶我們去的。」

「嗯嗯。」

「好啦，多謝你能來救場，幫了我們這麼大的忙，哦，不對是幫了卿班長這麼大的忙。」

奚南疑惑的看向她「這話怎講？」

「因為啊，找不到花旦的話就要班長親自上了，嘖嘖嘖，你可不知班長的女裝好看的很，但沒你這般好看罷了。」

竟有這般事情，奚南抬起頭正對上卿默然投過來的目光，四目相對。奚南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卿默然著女裝的樣子，險些笑了出來。想想就覺得有趣，他的五官本就有些柔和，只是臉部線條剛毅了些，想來打些粉也就遮住了，若是叫他扮女裝定是一個冰山美人。

眾人鬧得正歡之時，外間響起了絲竹聲，是開場前的打板，這段很長足以叫再次緊張的奚南平復下心情。

與他演對手的離亭出場前拍了拍他的肩頭，與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不怕，他不怕。奚南緊張的雙手握成拳頭放在胸口的位置，腦海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兒時娘親教他唱戲的場景，一句一句吱吱呀呀。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的上了場，只等有知覺的時候入眼的便是烏壓壓的人群，壓的他喘不過氣來。同在戲台上的離亭似是看出他的不適應，微笑著開口繼續唱著口中的戲，盡量將自己的輕鬆氛圍帶給奚南。

「誰家小姐復履東籬下，遺失簪花惹我牽挂，莫不是眼前佳人——」

「公子，你說笑了。」

只是開口唱了一句，原先那種緊張感瞬間消失不見，眼前壓的自己喘不過氣的烏壓壓的人群，似乎一瞬間化為空氣，眼中心內只剩下這四方的戲台和口中的戲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