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入骨相思誰不知
她的一切,我都再清楚不過。
宋初瀲臉色慘白,柔弱的身子晃了晃,什麼都沒說,只是一手捂著自己被打的臉頰,一手將手中的帕子死死的攥著。
「今日的事宋小姐做的太過了,若不是她給你的情面,恐怕你已經在這個世上消失了。」夙君顏站定腳步,聲音寒如冰泉。
宋初瀲的身子猛然一震。
看著她還在原地不動,長眉微斂,「你爹已經被降職發配到新的地方,如果你在不走,會見不上你爹最後一眼。」
宋初瀲大驚失色,瞪大水汪汪的眸子看了他一眼,目光極其複雜晦澀,隨即趕緊跑著離開了這裡。
「……」大掌柜一眼就猜出了這大概是怎麼個回事,連忙對店裡的幾個夥計默不敢作聲的夥計使著眼色。
夥計們反應過來,連連一個個都撒丫子溜得沒影。
空氣間的氣氛驀然變得安靜起來,安靜的有些可怕。蘇慕涼站在葯台前,一手還搭在上面手中拿著一白瓷茶杯,她粉嫩的唇瓣輕抿著,微垂的眼瞼遮住了她眼底的情緒,過了好一會,她驀的拿起手中的茶一飲而盡,下一刻轉身就走。
垂著頭在從他身邊路過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他的目光直直的盯在她的身上,深沉而又複雜,蘇慕涼心底有些冷意,和著自己的身子也愈發的冷了,手腳冰涼,她現在只想回去睡一覺。
然,剛從他的身側經過,手臂突然被人拽住。
「誰是邵玉?」
「城北的邵員外家的二少爺。」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他微微側身,看著她依舊頭也沒回。
蘇慕涼冷嗤的笑,掙開了被他拉住的手臂,「夙七公子還是有功夫先管好自己再說吧。」
夙君顏眉頭愈發的緊皺,聽著她的話不由低嘆,「慕涼,不要任性。」
蘇慕涼的身子僵住,他說什麼?
她在任性么?
她低聲冷笑,聲音夾雜著幾許澀澀的涼意,「是,你惹下的爛桃花,跑來和我說你要娶她,要來每日照顧你,怎麼照顧,是要為你親手做三餐,服侍你寬衣,還是要……床上照顧?」
蘇慕涼說道這,頓了一下,似想到了什麼一般,繼續笑著道,「也是,現在我有了身子滿足不了你,也許你正需要……」
「閉嘴!」夙君顏緊皺的眉頭大聲呵道,眉宇間染上慍怒,他驀然扯過蘇慕涼背對著他的身子就將她拖至牆邊抵著她狠狠的欺上她的唇。
這次吻來的與以往都不同,異常粗暴霸道,狠狠的在她唇上咬過,想要侵入她的唇內她卻死死的不肯鬆開牙關推拒著他。身前男子乾脆一手將她一雙手抵在頭頂的牆面上,另外一個大手粗暴的扯開她的衣衫,大手探進去直接覆在她的柔軟上狠狠的肆虐,手中的觸感好的難以想象,讓本來想要懲罰她的他,深邃的鳳目里一下子惹上重重的情、欲。
蘇慕涼被他揉捏的痛苦的悶哼,他便趁著機會狷狂霸道的在她唇齒間舔抵,一遍一遍卷著她的舌糾纏。
在她終於沒有反抗餘地的時候,他這才鬆開她的唇,清冷的鳳目里赤紅一片,怒火夾雜著浴、火滾滾襲來,修長白凈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頜想要訓斥,卻在抬起的瞬間,看見她不知何時眼眶泛紅,正一顆一顆往下掉著眼淚。
掉落的眼淚沒有浸在衣衫里,而是落在他的心頭,砸的他生胸口聲疼,他就那麼看著身影單薄的她,之前的升騰起來怒火一下子驟然間像是被那些眼淚撲滅。
蘇慕涼倔強的抬起小臉,雙眸微微闔上,紅腫的唇瓣緊緊抿著,心底是一下比一下的疼,之前她明明說的都是氣話,知道宋初瀲不過只是一廂情願,更知道他不會再去喜歡除她以外的任何人,只是她心裡就是莫名的難受,所以也不想讓他好受。
到今天,蘇慕涼才終於發現,原來她也是一個自私的人,是個佔有慾很強的人,想來如果夙君顏和別的女子在一起,她恐怕是死都接受不來。
下頜還被他捏在手指,只是力道已經沒有那麼重了,臉上的淚水被他涼薄柔軟的唇一點點吻去,變得溫柔而又纏、綿,蘇慕涼這才微微睜開眼眸,卻一眼撞入他帶著疼惜的鳳目里。
「對不起……是我不好。」夙君顏去吻她濕漉漉的眉眼輕聲喃喃。
蘇慕涼本身就覺得委屈,自己這幾天一直沒時間閑著,還要受他惹下爛桃花的氣,若是他不哄還好,一哄她心底更覺得酸楚,眼淚掉的更凶了。
有了身子的人,情緒本來就是容易波動,她也不說話,只是將眼淚鼻涕胡亂的在他胸前一個勁的蹭。
蘇慕涼哼哼著掉淚的好一會,她才帶著濃濃的鼻音一下一下的哽咽著問道,「你去太守府幹什麼?」
夙君顏一手攬著她,一手撫弄的她發,薄涼柔軟的吻落在她的額頭間疼惜的道,「既然不能讓那個女人徹底消失,那麼就讓她離開的遠遠的,再來回不來。」
蘇慕涼隱隱約約好像明白了什麼,又有點不確定的犯迷糊,啞著嗓音喃喃,「你什麼意思?」
「沒讓宋太守革職已經很手下留情,他被左遷到窮山僻水之地,全家人自然也得跟著過去。」夙君顏沉聲給她解釋道。
蘇慕涼一聽,心底隱隱是很歡喜的,卻還是不輕不重撓痒痒般的砸了一下他的肩膀,「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他自己選擇的,我得尊重他的選擇。」
「除了這個還有別的選擇?」
「有,歸西。」
蘇慕涼默默了,他這哪裡是尊重宋太守的選擇,分明是專橫獨裁。要不死,要不滾,宋太守還有一家老小,自然得選擇後者。
「你見面都和他說了什麼?」竟然讓宋初瀲以為他是上門來談親事的。蘇慕涼不免有些好奇,早上送她來了這裡之後就離開了,她是怎麼都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會去宋太守的府上。
夙君顏輕幽幽的輕啟薄唇,「懶得和他廢話,不過是給他看了一個東西。」
嗯?
「什麼東西?」蘇慕涼這才抬起小臉睜著還有些泛紅的美眸望著他。
看著她眼底的迷惑,和小小的迷濛,有些可憐的小模樣惹得他心頭有些蕩漾,俯身低頭,在她唇瓣上又是狠狠一吮,才道出讓蘇慕涼錯愕不已的倆字,「玉璽。」
「……」蘇慕涼驀然瞪大眸子,「玉,玉璽?」
他竟然把這東西隨身帶著?那豈不是很危險,那若是玉璽在他這裡,那皇宮裡的那個……
「皇宮裡已經讓仲干臣一手準備輔佐新帝登基,是大景九皇子殿下。」夙君顏不緊不慢的說道。
「之後呢?」蘇慕涼心底不知是作何感想,心底亂成一團。
僅僅是在天啟他就潛伏了那麼久,她相信為的不僅僅只是為他的娘親報仇,哪個男人會沒有野心?更何況是夙君顏,他本來就是睥睨天下,俯瞰天下萬事紛擾的王,如今江山已經到手,怎麼又輕易拱手把江山讓了出去?
夙君顏颳了一下她小巧的小鼻子,心底很清楚她在想的什麼,看著她的鳳目深了深,他繼續道,「玉璽在誰那裡,誰才是真正的王,九皇子會在眾人眼裡成為一個好皇帝,不過在一定程度上,他也只是一個傀儡。」
蘇慕涼不免被他的話驚到,凝眉了半晌,又道,「可是傀儡也是人,他坐上皇帝之位,你就不怕他暗中來對你下殺手?殺了你,他就不再是傀儡,而是真正的皇帝了,畢竟這個事情只有你知,他知,還有仲左相知道。」
夙君顏聞言,眉宇間透出顛倒乾坤,天地瀛寰,盡握於手的睥睨之氣,涼薄的唇瓣輕輕一扯,「若他有那個心思,恐怕還沒來得及出手,他就已經死了。」
蘇慕涼的心在這一瞬間震動了,因為她知道,他說的的確是事實。
這樣的他,才是真正的夙君顏。
好久,蘇慕涼才輕咬了一下唇瓣,猶豫不決的問,「為什麼你不當朝?」
蘇慕涼的話音一落,耳邊就突然傳來他的低聲輕笑,點墨般漆黑深邃的鳳目里漾著兩泓溫泉,聲音帶著一股子慵懶清魅,在她耳邊輕吟,「本夫以為,自己做的已經夠讓娘子清楚了。」
「……」
蘇慕涼望著他的柔情款款的鳳目,心頭被他的話撞得花枝亂顫,羽睫微微顫動,果然,就正如她心底想的那般,卻又有些難以置信。
「慕涼,你是我生命里最要的人,沒有之一。」他就想像她想的那般,陪著她守著剩下的流年,看一段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君顏…」蘇慕涼低聲喃喃抹淚,心底軟的一塌糊塗,原來,她心底深處最擔心的事情,已經早被他化解。
他早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就等著她擁她入懷,他的生命才徹底的圓滿,再也不會有一絲遺憾。
手腕上被他套上了什麼東西,泛著一點涼意,蘇慕涼下意識執手去看的時候,目光又再次被那一顆顆小而紅色的豆子怔住了。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誰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