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海神蘇醒

夜幕降臨.滄瀾依然昏睡著.流戀沒盼到他蘇醒.綠喬也沒盼到她哥哥回家.所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葉少爺背起滄瀾.和流戀兩人出了門往月牙河走去.她哪能放心的下.只好默默跟著一起去了.

「真…真扔啊.」

三人走到河邊.綠喬不死心.做最後的垂死掙扎.無奈流戀絲毫不給面子.對葉少爺使了個眼色.下一秒.滄瀾就被無情的扔下河了.

河水濺起的那一瞬.綠喬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才沒叫出聲來.她不明白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嘴裡說著是多年好友.卻又把還在昏迷不醒的病人給扔下了河.

等了半晌.河裡沒反應.葉晉淵微微皺起了眉.流戀卻絲毫沒有反應.綠喬的小心臟撲嗵撲嗵直跳.眼見著流戀二人沒有任何舉動.心一橫牙一咬.再也忍不住的跳下了河去救人了.

哎.這是玩的哪一出啊.這個時候沒讓你見義勇為啊妹子.

綠喬的舉動打亂了流戀的思緒.一見她跳進了河裡.頓時就不淡定了.要知道滄瀾不是凡人.而且是南海之主.以前就是住在海里呢.區區一灣河水.怎麼可能淹的死他.但綠喬妹子就不一樣了.就是一普通姑娘.流戀根本不相信一個從小在大漠出生的姑娘.水性能好到哪裡去.

事實上.綠喬何止水性不好.她根本就不懂水性.這事兒動動腳趾都能想的明白.她這輩子就見過這條河水.哪裡用得著去學水性.要是一個來自大漠的人跟你說他水性極好.說明那個人不是瞎扯淡就是神經病.根本不用理會.

於是乎.流戀只來得及一聲輕嘆.葉少爺就跳下水救人去了.

綠喬自從魯莽的跳下來之後.其實就後悔了.因為她根本不懂水性.而且水裡漆黑一片.別說救人了.她壓根都看不見人在哪兒.可就在她呼吸困難.快要窒息之時.忽然.眼前陡然亮起縷縷螢光.

她睜大眼睛.驚奇般的看見四周漸漸明亮起來.而就在不遠處.剛剛被扔下河的滄瀾整個人浮在水中.銀白色的髮絲隨著水波浮動.那些螢光就圍繞在他身邊.

恍惚間.綠喬似乎聽見有人在說話.是個女子的聲音.微弱的很.讓她根本聽不清到底說了些什麼.然而就在這時.一直沉睡的滄瀾卻緩緩睜開了眼.淡藍色的眼眸透滿了迷離之色.正巧.就與綠喬的眼神撞到了一起.

綠喬幾乎是在瞬間就失了神.打從這三人被哥哥救回家的時候.她就覺得那位滿頭銀髮的小哥長的特別好看.哥哥笑她女孩子家家動了春心.她卻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不配.她雖沒怎麼讀過書.卻也知道人要有自知之明.但此時此刻.她覺得任誰面對這樣的情景.都很難不會心動.所以在昏迷的那剎那.她覺得自己.像是看見了真正的河神大人.

流戀在河邊等的焦急.好在沒過一會兒.葉少爺就從水裡冒出了頭.沒等他開口說話呢.滄瀾就從另一處浮了上來.懷裡抱著昏迷的綠喬.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全程看戲的某神棍.

「一開始是美救英雄.后來是英雄救美.哎呦喂.今晚這齣戲.演的可真是不錯.」

流戀拍手鼓掌.熱烈迎接渾身濕漉漉的三個人.滄瀾走到她身邊.低頭瞥了眼懷中的人兒道：「這是誰.」

「你救命恩人啊.」流戀答的順口.下一秒.「救命恩人」就被扔到了她的懷裡.

滄瀾隨手捏了個訣.身上的衣服就幹了.他一邊理著頭髮一邊開口道：「阿戀.以前我倒真是小瞧你了.明知我靈力喪失.還把我扔進河裡.這事兒也就你能做得出來吧.」

「啊.你靈力喪失了么.」流戀眨了眨眼.一臉無辜表情.「我根本不知道啊.我以為滄瀾大人還是一如既往的狂帥酷霸.天塌下來也能自個頂著呢.我這個人吧.做事說話向來沒個分寸.說不定是什麼時候做了不該做的事.或者是說了不該說的話惹滄瀾大人生氣了.所以你故意裝死不理我.我沒辦法啊.於是只能出此下策喚醒你了.」

滄瀾聽出流戀此話字字透著嘲諷之意.心知她是不高興了.遂輕嘆一聲.沒敢再多言.小祖宗吐糟功力跟她親哥是一樣的.幾歲就已經點滿了.正面跟她對戰.絕對是沒有好果子吃.

流戀見滄瀾不說話.看了眼昏迷不醒的綠喬妹子.最後還是良心的決定先把妹子送回去.然後再跟滄瀾好好算算賬.

思及此.她轉身想把綠喬給背上.滄瀾下意識的伸手想幫忙.卻遭來白眼一記.葉少爺老好人登場.走過去默默的背過綠喬.為那鬧彆扭的兩人同時解了圍.

回到了綠喬的家.把妹子安頓好之後.流戀施了個安神咒.然後便坐下來不動聲色的望著滄瀾.意思在明顯不過.滄瀾似乎還是不想說什麼.站在窗邊默默發著呆.

流戀眉頭緊蹙.說實話.她最煩的就是滄瀾這種性子的人.有事你就說.別藏在心裡裝死.能打一架解決的事.就盡量別吵吵.能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的事.就盡量別一個人默默瞞著.

「你是打算跟我裝死裝到底了是吧.」

終於.流戀忍不住了.小手一拍差點掀桌.葉晉淵很少見流戀能發這麼大脾氣.想了想.確實也是滄瀾的問題.便附和道：「滄瀾.可能我沒有立場說些什麼.但就我個人而言.你和阿戀是朋友.和我也是朋友.朋友之間雖說沒必要非要坦誠相待.可你若有難處.自然應該告訴我們.」

滄瀾依舊不語.流戀被惹毛了.有些口不擇言道：「知不知道你這個性子很讓人討厭啊.什麼事都放心裡不說.喜歡的.討厭的.願意的.不願意的.神仙有七情六慾是大罪.我懂.但有能耐你別動凡心啊.動了凡心還裝聖人有意思么.」

「我要是你.去他的天規天條.老子喜歡一個人有什麼錯.流螢又有什麼錯.生死不過一輪迴.是苦是難都是下輩子的事兒了.那時候記憶也沒了.重頭來過誰知道會發生什麼.至少在這一世.我能陪在喜歡的人身邊.他活一天我陪他一天.他活一年我陪他一年.臨了了人死了.我也能捨得放手讓他走.不像你.三世了.你掙脫不開.害的流螢也跟你一樣被困住.然而到頭來.你除了無盡的痛苦還有什麼.」

「再者我們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五大聖物被我們都找齊了.流螢也回來了.然後呢.你們就能幸福的在一起了.滄瀾.有些事我們都心知肚明的.打從我們去妖界找結魂燈的時候.我就在想救你們的法子了.你呢.你在想什麼.是不是想著流螢要是能回來.你就算拚死也要護她周全.自己被打的靈體全散也無所謂.只是她沒事就行.亦或是流螢要是回不來.你就在南海沉眠.再也不要蘇醒了.」

滄瀾眸光流轉.這一次的沉默.代表默認.他轉過身望向流戀.嘴角儘是苦澀笑容.

「阿戀.我……恐怕都撐不到見到流螢的那一天了.」

「……」

流戀愣住.她說完剛才那番話.心想滄瀾就算不與她理論.至少也會反駁一二.誰曾想.他竟全部默認.還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什麼意思.」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滄瀾也不打算再隱瞞.淡淡開口道：「你也看見了.我靈氣衰弱的厲害.竟連你們兩個都無法保護周全了.」

「所以我問你是什麼意思.」

流戀的表情異常嚴肅.在她的意識里.人生不過一場遊戲一場夢.沒必要太較真.所以向來沒個正經的她.總是嬉皮笑臉.活的隨性.但是.在她所認識的朋友里.唯獨滄瀾這人.從來不會與她開玩笑.他說出口的.都是真的.

「好端端的.為什麼靈力會衰弱.為什麼說撐不到見到流螢的那一天.」

相較於流戀的認真.滄瀾這邊.倒是輕鬆的多了.他像是在說無關乎自己的事情一樣.情緒那麼平淡.平淡的讓人以為根本不是什麼大事.

「我強行渡靈.把流螢留在凡間三世.你以為.渡的是誰的靈.耗的又是誰的命.」

一句話.讓流戀如遭雷擊.她早就知道滄瀾是耗自己的靈氣給流螢強行續命輪迴.但每一次見他.他都跟沒事人似的.所以她也就理所應當的沒往壞處想.以為不過就是消耗些靈氣罷了.應該沒什麼大礙.事實上.她小時候跟崔憐君學知識的時候.只要稍微上點心.就會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到底有多愚蠢.

「阿戀.你總說我悶不吭聲.不懂表達.殊不知前兩世流螢剛剛轉生之時.我都陪伴在她身邊.未曾離開半刻.但渡靈消耗太大.為了她的安危和躲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我只能和她在碧落海附近生存.整整兩世.都在她芳華正茂的時候.親眼看著她死在了我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