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57
翌日,白鳳飛寫了一封信給郭淮天,托文軒將信帶到京兆府。
信中主要是說:林雲纖身邊有個會武功的侍女叫紫媚,而且這個紫媚竟是上次刺殺郭淮天的黑衣人。只是不知為何,會被安排在林雲纖身邊。聽說,是因為林雲纖遭人刺殺,林文祥懇求皇上派個會武功的侍女保護她。於是,侍衛副統領林子慶就安排了紫媚進宮,讓她保護林雲纖。而這個林子慶似乎跟邪龍教有關,因為白易堂對她說過要小心此人。不過,林雲纖身上並無黑龍印記,有可能不是邪龍教的,但也不一定。
京兆府。
陳天南與張正霸剛好在場,接到書信,郭淮天等人沉思。
劉天贊進言:「大人,這件事想來有三個可能。」
「劉先生,你說。」郭淮天點頭。
「有可能邪龍教的紫媚是自己混進侍衛營,在林子慶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把她帶進了宮裡。又或者,那位侍衛頭領自己也是邪龍教的人,派紫媚進去另有目的。又或者……這件事是林文祥一手策劃……」他沒有說下去。
郭淮天看著他,點點頭,沉思。
張正霸粗聲粗氣道:「我覺得第三種說法不太可能!林文祥長的一表人才,斯斯文文,怎麼看都像個正人君子!」
「但是,纖妃娘娘在宮中突遇行刺,她兄長又派人找會武功的女子,而林子慶找的又是邪龍教的紫媚,這似乎太巧了。」劉天贊皺眉,辯解道。
「凡事都有巧合嘛。」
陳天南:「說來這個林文祥也真是厲害,以前皇上有什麼困難,都是陵王為他排憂解擾。但自從陵王和皇上因為飛飛的事情后,就很少再見面,而取代陵王的,就是這個年輕人。現在深得皇上信任,丞相都對他大為讚賞,想讓皇上提拔他,就連她的妹妹都成了皇上的愛妃。不過……我始終覺得,他有些陰險……」
張正霸:「我倒不這樣認為,我覺得他為人耿直,謙虛好問,而且氣質非凡,對我們這些長輩又是十分尊敬,怎麼看都是個君子。」
郭淮天聽完他們的話,繼續沉思,良久,終於開口:「屬下認為,現在已然知道紫媚是邪龍教的人,接下來,就要調查林子慶是否也是屬於邪龍教。這樣事情才能將我們的猜測一一轉為論據。」
眾人點頭。
郭淮天繼續說道:「至於林文祥大人,屬下認為,對他還是要有所防範。」
眾人想了想,再次點頭。
他看著天空,擰著眉,似在想著很深奧的問題,他喃喃道:「林文祥……」
烏雲密布,一場雷雨將要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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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郭淮天書信一封,第二天便派張辛漸去鳳鳴城,請公主凌婉把信帶進宮裡給飛飛。
白鳳飛看完信后,點點頭,明白怎麼做了。
與凌婉聊天時,她還得知,凌峰前段時間遭遇邪龍教刺殺。還有柳依依也是被紅綾派來刺殺陵王的殺手,可是她深愛凌峰,最終還是沒下手。但柳依依也對邪龍教的紅綾也是一無所知,只是以前被她所救而後收留,教她武功,說她的使命就是刺殺一人。而柳依依現在,也不知去向。
第二天,趙子玲找到文軒,還未來得及說情話,便指著文軒,質問道:「說!紫媚是怎麼派進來的!你知不知道她可是邪龍教的人!!!」
「啊?」文軒被被莫名其妙的質問愣住了,不解地看著她:「這……她當然是被侍衛營派進來的……你……你怎麼知道她是邪龍教的?」
趙子玲打了一拳他的胸口,發起小脾氣,氣憤的說:「我當然知道她是侍衛營派來的,我是問,她是何時派進來的?誰讓她進來的!怎麼又會安排在纖妃身邊的!笨蛋!!一點默契也沒有。」
文軒用手指劃了划臉,心想:原來那句話包含了那麼多信息啊……我還真是笨呢。
他乾笑道:「這……我不知道啊。」
「你怎麼會不知道?你是御前侍衛統領,是侍衛營最大最大的官,你怎麼會不知道!!!!」趙子玲雙手叉腰,極其不滿。
文軒急了,忙說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一直在皇上身邊,侍衛營的事情都是副統領林子慶管理。子玲,你別生氣好不好?」
趙子玲轉過身,不理他。
「好好,我去幫你查,這樣你不會生氣了吧?」文軒連忙來到她面前,握緊她的肩膀,心焦如焚的說。
趙子玲這才露出笑臉:「那你得在晚上告訴我,不然我還是理你。還有,林子慶的來歷,你也要幫我查清楚。」
「好好~~不過,為什麼你也要查子慶?你懷疑他也是邪龍教的人嗎?」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她甜蜜地一笑。
夜晚。
趙子玲與文軒約在白水湖。文軒告訴她,侍衛營並沒有女侍衛,紫媚是林子慶從外面請來的。而林子慶是在五年前考進侍衛營的,家中已無親人,其他的一無所知。因為此人勤快,努力,而且還多次立下功勞,所以很快被封為御前侍衛副統領。
趙子玲將此事轉告給白鳳飛。
白鳳飛暗想:要知道林子慶是否是邪龍教的人,只有白易堂知道了。
今日風和日麗,微風陣陣,給人清爽的感覺。樹枝上的鳥兒鳴唱不停,似乎有什麼喜事要發生。
「皇上!太后!纖妃娘娘有喜啦!!!!」太醫跪在地方,激動地說道。
「此話當真?」凌子俊不可思議地問道。
「千真萬確!!!老臣用性命擔保!」
太后激動地站起,雙手合十。「太好了!!太好了!!!多謝菩薩保佑,我們皇家終於有后了!!!」
凌子俊的眼神露出喜悅的光芒,滿心歡喜。但是,很快又是一沉,眼神暗淡下來。心想:為何纖妃懷孕了,飛飛卻不能懷孕呢?他現在是日日與白鳳飛同房,可為何……
自從纖妃懷孕后,在林溪宮外,皇上還加派人手保護林雲纖,伺候林雲纖的宮女也增加了許多。皇上也在太后的強烈要求下,封林雲纖為貴妃。
連續幾天林溪宮裡都是門庭若市,眾多打扮的光鮮艷麗妃嬪,公主,王爺夫人,臉上掛著虛假的笑前來道賀,她們身後的丫鬟手上都捧著滿滿幾盒的禮物。她們猜想,她是很可能成為皇后的人,得好好巴結。
林雲纖看著這些表裡不一的女人,雖然知道她們嘴上說是來道賀,其實心裡早已恨的牙痒痒的,但表面上她還是與她們以禮相待,不動聲色的招呼了她們一個又一個。
送走了最後一個前來道喜的嬪妃,林雲纖臉上敷衍的笑容,逐漸冷卻下來。
她疲倦的揉了揉太陽穴,坐到一旁的軟榻上休息。
「主子,請用茶!」紫媚遞上一杯清茶,冷笑道:「如今主子懷有龍嗣,這三宮六院里的嬪妃都送來了禮物道賀,看來主子在這後宮的地位會越來越穩固。」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有白鳳飛在這後宮一天,本宮怎麼也不能安心。」林雲纖眸中迸射出幾分凌厲之色。「對了,靈妃送禮來了嗎?」
沒等紫媚回答,林溪宮外傳來通報聲。
「靈妃娘娘到——」
只見白鳳飛帶著手捧禮盒的趙子玲踏進林溪宮。
她微微側身,行禮道:「靈妃見過林貴妃。」
林雲纖冷笑,點頭,看她的眼光帶著藐視。
白鳳飛直起身,不卑不亢,臉帶自信的笑容:「子玲,將禮盒放一邊。」
「是。」
「太后駕到——」
林雲纖馬上起身出門相迎,白鳳飛跟在身後。
太后臉帶笑容,笑著托住林雲纖的手,要她不要出來,十分疼愛她。
可當她看到白鳳飛后,臉上的笑容立刻散去,變得陰沉。
她威嚴道:「靈妃,你來這裡幹什麼!」
白鳳飛愣了一下,心中一陣委屈。
「母后,靈妃是來看纖兒的,您看,她還送了禮盒呢。」林雲纖甜蜜的一笑。
太后瞪著那禮盒,冷道:「安茜,你去看看靈妃送了什麼!」
趙子玲怒火中燒,緊握雙手。這不明擺著質疑白鳳飛送得禮盒有詐嗎!
安茜走過去,打開禮盒,裡面全是金光閃閃的珠寶首飾,還有一個玉如意。她翻了又翻,檢查了一遍又一遍。
白鳳飛神情淡定。
安茜檢查完后,搖搖頭。
太後轉身,對白鳳飛說道:「靈妃,不是哀家懷疑你。你也知道皇上的脾性,他不喜歡後宮成群,女人他只要一兩個就行。現在就你和纖兒得寵,而能為皇上傳宗接代的就只有纖兒。所以,哀家要十分謹慎。」
這話含沙射影地說白鳳飛不會生育。
白鳳飛神情淡然,輕輕一笑,微微側身:「是,臣妾明白。」
「你退下吧,以後也少來纖兒這,不,最好就別來了。孕婦需要安靜,要是有一些人在這裡有事無事的煩纖兒,那她如何休息!」
「是!臣妾告退。」她與趙子玲緩緩退下。
趙子玲真的要氣死了,一股怒氣不知道往哪裡發。把白鳳飛送回靈瑤宮,讓她休息后,她急忙趕到御書房,氣憤地將整件事情告訴皇上。
夜。
靈瑤宮。
浴室內,氤氳的熱氣裊裊環繞,瀰漫在空氣中,似雲霧一般,飄飄渺渺。
白鳳飛退去身上的衣物,坐於熱氣騰騰的大浴桶中。全身被溫熱的水包圍著,渾身的疲累感與酸痛感頓時也緩解了不少。
她慵懶的閉著雙目,一邊享受著熱水給自己全身帶來的舒適和愜意,一邊深思著目前的情勢。
關於林子慶是否是邪龍教的人,她無從查證,只得再遇到白易堂后逼問他才知。那天白易堂要她小心林子慶,他一定認識林子慶。
還有……暗殺系的殺手……這個人,多次陷害她,是因為什麼呢……因為她是鎮龍鏢局的遺孤?不,若是因為這個,在她未進宮前,她早該被白追風或紅綾殺了。因為她現在受皇上恩寵?這個比較有可能。那麼,這個暗殺系的殺手,應該也是後宮的人……後宮還有誰會武功呢?
想著想著……
突然,她猛地睜開眼!林雲纖!!!對,沒錯,她不就是因為救了太后而納為妃的嗎!而且,紫媚……紫媚是邪龍教的人!林雲纖……跟邪龍教究竟有沒有關係呢?這個暗殺系的殺手是林雲纖……還是紫媚呢……
殺手……殺手……
身後一雙大手,摟住了她的脖子。
她大驚,情急之下,她反手將那雙手握住,奮力掰開。轉身,使出一掌,將那人打開。
凌子俊後退幾步,怔怔地看著白鳳飛。
只見她汗水直流,氣喘噓噓地看著他,像是受到了驚嚇。見是凌子俊,才舒了一口氣。剛才心中一直想著那個殺手,凌子俊突然走過來,害她以為是殺手出現了,嚇得拚命自保。
他走過去,不安地看著她問道:「怎麼了?」
她搖搖頭。
他將她擁在懷裡,濕漉漉的身體緊貼在他身上。「聽說你今天又受委屈了……母后說話是有些苛刻,你別把它放在心上就是。她老人家也是盼孫子盼了很久,現在雲纖終於懷了皇家子孫,她自然緊張了。」
白鳳飛心裡一陣委屈,將臉埋在凌子俊胸前,不說話。
他拍拍她的背,嘆了口氣,輕聲說道:「朕其實最想讓你懷上朕的孩子……可是……」
她心一痛,一種前所未有的強烈愧疚感向她襲來。她覺得她對不起他,但是,即使這股愧疚感會每日每夜迎面撲來,她也不能懷上他的孩子。因為她始終不屬於這裡。
他苦笑,輕輕推開她,安慰道:「沒事的,你別放在心上。或許有一天就懷上了,只是現在時機未到。」
她點點頭,覺得自己真是太虛偽了。他不知道,她每天晚膳后都會喝一碗叫「涼葯」的湯藥,用來避孕。不是她不能懷上孩子,而是她不想要孩子。
她心疼他,她抱著他哭泣,心中滿是愧疚與自責。他深深愛著她,只想有屬於他們的孩子。她其實不想傷害他,但是她沒辦法……沒辦法讓自己忘記蕭子軒。她的內心依舊有些抗拒其他男人,她已經突破心中那道圍牆,與其他男子同房。可她決不能為他生孩子……這是她最後的底線。
他輕輕抱起赤果的她,向屋內走去……
立春時節,柳絮飄飛,滿山儘是溫柔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