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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開時,冷酷已經慢慢褪去,溫柔之色正一點一滴迅速充溢他的眼睛。
半響,他輕啟雙唇:「帶她走吧,走得越遠越好……」
白鳳飛的心突然一慌,有種奇異的感覺,像一股熱流忽忽衝上來,又衝下去。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他們兩個都如此反常。
她大喊:「怎麼回事……為什麼要我走……為什麼!!」
凌子俊憂傷地看著她,錐心般的痛從心裡傳達全身:「你不是一直想走嗎……這次……朕讓你走……」
看著他悲傷的表情,白鳳飛心頭一痛。
她掙脫白易堂,抓住凌子俊的手臂,滿臉淚水:「你怎麼了?你到底怎麼了!!!是不是要發生什麼事了,你說啊!!」
她不屈不撓地追問,他的眼深的像一個謎,深不見底。
他將她輕輕攬進懷中,擁著她,撫摸著她柔順的頭髮,沉默不語。
被圈在懷裡的她一臉茫然。
突然,凌子俊一下推開白鳳飛,將她推到白易堂懷中,大聲吼道:「走!!」
白鳳飛嚇了一跳。
白易堂緊緊牽住她的手,此刻他是不會放開的!
凌子俊雙手一揮,將一塊令牌扔給給白易堂,說:「帶著這個就能順利出宮門,你帶著飛飛和子玲走!不要再回來!」
趙子玲震驚,她目若呆雞地看著文軒。
文軒滿臉憂傷地看著她,點點頭。
門口的侍衛排開兩邊,為他們讓出一條道。
白易堂不再多說,右手牽著白鳳飛,左手又一把抓住趙子玲,衝出了靈瑤宮。
凌子俊孤獨的站著,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痛的無法呼吸。
她走了……這一次真的走了……也許,就再也不會回來……
他……失去她了……
林溪宮。
凌子俊看著她沉默不語,眼中的冰冷似要將她凍結。
她低著頭,美目中帶著悲傷:「你……都知道了……」
「紫媚都走了,為什麼你不走……」他冷冷地盯著她,似要把她看穿。
一滴淚,從她臉頰滑落。
她淚眼汪汪地看著他,說:「因為我愛你……我不想離開你……」
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良久,他再次睜開雙眼,沒說一句話,踏出了林溪宮……
淚水不斷的從她眼中湧出,她覺得周圍的一切都開始模糊起來。只有他遠去的背影變得越來越清清晰,他每踏出一步,都好像踏在她心上。他越走越遠,似乎隨時都要踏出她的視線……
門關上……他將她關在了林溪宮……
白易堂拿著出宮令牌,順利的通過各個門卡。
突然,趙子玲甩開他的手。
白易堂和白鳳飛停下,怔怔地看著她。
「我不走了……我要回去陪他……」趙子玲雙眼帶淚,看著白鳳飛哭道,眼中儘是不舍。「我想陪在他身邊……即使是死……我也想跟他在一起……」
「子玲……」白鳳飛很了解她的心情。
「謝謝姐姐的照顧,子玲感激不盡。我知道白易堂一定會保護姐姐!所以,姐姐,你快走吧,保重!」說完,她轉身,往回跑去。
白鳳飛想要追去,可被白易堂緊緊抓住,她掙脫不開。
白易堂再次轉身,不顧白鳳飛的哭喊,帶著她離開了皇宮。
夜涼如水,月明星稀。
璃花園。繁花似錦。
文軒坐在台階上,望著月光思緒萬千。
但願我是那天上的星星,你是那天上的明月,好讓我們皎潔的光輝能夠永遠相隨……痴心地盼望能與你長相廝守,可是這一切都在今夜變得遙不可及……
那些凋謝的落花,並不是無情的東西。即使落到地上化為春泥,還是依舊護持著枝上的花朵。
他不是一個無情的人,即使與她分離,也會化作春泥,依舊愛戀著她。
文軒將頭埋在雙膝間,他第一次感覺到心痛。
原來,心痛是這樣的感覺……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身後,一雙手輕輕環住了他。
他驚愕,緩緩抬頭,轉身……
那一刻,他彷彿聽到桃花源盛開的聲音。
他一把將她拉進懷中,淚滑落……痛似乎在這一秒消失離去……
他們緊緊相擁……不需要問,不需要回答……
他知道她為什麼會回來……她也知道他為什麼不問她為什麼要回來……
深愛對方,想要與對方共生死,不離不棄……
僅此而已……
微薄的雲霧,淡淡地飄零在銀河邊,清冷的小雨,稀疏的滴落在梧桐上。
凌安城。
街上一片寂靜,家家戶戶都已入睡,只有白易堂與白鳳飛奔跑在大街上。
白鳳飛氣喘吁吁,快要跑不動了。
白易堂停下,將她攬入懷中,輕拍她的背。
突然,一個藍色身影從他們頭頂躍過。
白追風站在他們面前,不屑一笑:「看你們往哪裡跑!」
白易堂抽出劍,將白鳳飛護到身後,冷峻道:「你以為你能打的過我嗎?」
不知為何,白追風勃然大怒,像是這句話激怒他一樣。
他憤怒拔劍,襲向白易堂。
白易堂低聲對白鳳飛說:「飛飛,你退後,千萬別過來。」
「恩,你小心點。」
白追風一下到了白易堂面前,他舉劍轉動身形,繞著白易堂的身體急速轉動,腳下越來越快。忽而左轉,忽而右轉,極盡變幻。
白易堂被他轉的雙眼有些暈眩,他乾脆閉上眼睛,用耳細聽。
突然,他睜開眼,身子一側,迅速給出一掌。
白追風被他一掌擊中,被打出三米外。
白易堂立刻舉劍襲去,白追風扶捂住胸口,吃痛起身,一個迴轉,避過一擊。
白易堂立馬收回劍,再次向他襲擊。他來勢洶洶,白追風一避再避。
白追風從地上一滾,從袖中抽出三枚「無影神針」,刺向白易堂。可都被白易堂用劍揮擋,無影神針反轉,襲向白追風。
白追風見勢不妙,立刻凌空倒翻,用腳踢偏三枚毒針。
白易堂緊追不捨,再次舉劍襲去,使出一招「碧穹飛雁」,勢如流星,快如閃電。
白追風剛將身子倒翻立正,白易堂一劍襲去,霎時劍指喉嚨!
風,肆意飛揚。夜深了,這風給人冰冷的感覺……
白追風雙額冒汗,一動不動的站著,眼眸向下垂,死死盯住這把劍,不敢呼吸。
白易堂雙眼冰冷,緩緩開口:「念你我師兄弟一場,我不殺你!你好自為之!」
他抽回劍,定定看著他退後,立即轉身,牽著白鳳飛向前跑去。
白鳳飛抿著嘴,回頭,憤怒地瞪著白追風,心有不甘。
忽然,她看見白追風陰險一笑……
只見他從袖中抽出一樣東西,「咻」的一聲,飛向白鳳飛。
白鳳飛大喊一聲,白易堂轉身看去……
但他還是沒來得及擋住那一鏢……那枚玄陰冰魄針直直插進了白鳳飛胸口……
白易堂大吼一聲,迅速抽出一枚毒鏢,飛向白追風。
白鳳飛在倒下那瞬間,看清了那枚毒鏢……
那是……蕭子軒為她而制的「龍骨刺」,這是屬於他們的暗器……
龍骨刺穿透白追風的心臟,他砰然倒下,當場斃命……
白鳳飛全身發冷,白易堂心焦如焚,抱起她,向紫麟山奔去。
*
濛濛細雨漫天邊際地飄來,雲彩淡薄得幾乎和青山分不清。雨,像銀灰色黏濕的蛛絲,織成一片輕柔的網,網住了整個世界……
白易堂將白鳳飛抱到了紫麟山一個小茅屋裡,這座茅屋被松樹的濃蔭覆蓋,道路難覓,欲與塵世隔絕,室內陳設簡陋,牆掛著一支竹笛。
白鳳飛全身冰冷,氣若遊絲。她眼睛時而睜開,時而閉上。她怕這一閉就是永久,但是她真的很累,很想睡……
白易堂滿頭是汗,急急將她放在床上,又急忙將棉被蓋在她身上,嘴裡邊喃喃道:「沒事的,飛飛……沒事的……很快就好了……千萬不要閉上眼睛……」他邊說,邊在屋裡摸索起來。看來,這就是白易堂居住的地方。
她雙眼朦朧,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很想告訴他,已經沒有用了。白追風所使用的是鎮龍鏢局特質又最有威力的毒鏢「玄陰冰魄針」。中此毒針者,如果沒有解毒者解救,必會全身發冷,直到凍死。
而這枚毒針,世上只有兩個人可解。因為,這毒針是鎮龍鏢局的白昊天所制,只傳給繼承鎮龍鏢局的蕭子軒。而解毒的方法,只有白昊天和蕭子軒知道。可他們都已經不再這世上了……
這一刻,白鳳飛感覺到了死亡……死亡的氣息正在逼近……她累了……輕輕閉上眼睛……
…………
………………
溫暖……再次蔓延全身……
她微微睜開眼睛……看見了一臉擔憂地白易堂……
身體的溫度逐漸上升,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正慢慢恢復。
她詫異,心想:這怎麼可能……我居然沒死……他……他怎麼會知道解毒的方法……難道……
白易堂見她醒來,輕鬆地舒了一口氣,摸著她的臉,輕笑:「沒事了……睡會吧……」
「不……」她直直看著他,眼睛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