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第一四七章 陷害
顧懷袖是真沒想到,這件事連康熙都引過來了,事情就是那麼巧嗎?
宮女去宜妃那邊的時候,宜妃一下去外頭找康熙,結果這消息就被帶到了康熙那裡去……
左右這件事,怎麼看她顧懷袖都像是被無辜牽連進去的一個過客,只是怕人懷疑到張廷玉的身上,以為他也跟誰結黨營私,那才是不妙,要緊的是把自己摘出來,剩下的人怎麼掐,卻與她毫無干係了。
康熙進來的時候,面沉得能擰出水來。
一進來,屋裡所有人便驚得齊齊拜倒下去,高呼請安。
顧懷袖方才就站在最中間,她埋著頭,眼見著皇帝今日微服時候出去穿上的普通皂靴到了自己跟前,而後那聲音在她頭頂上響起來。
康熙的聲音已然帶著蒼老了:「瞧瞧這一屋子亂成什麼樣子?都起來吧。」
說著,他已然坐在了上首位置。
後面宜妃也跟了進來,康熙一指,讓她坐在了方才林佳氏坐的圈椅上。
林佳氏等太子的姬妾,都只能站在了右邊,這會兒太子也上來,站在堂中,詢問地看了林佳氏一眼,林佳氏也不敢解釋,只是看了還站在中間沒動的顧懷袖一眼。
胤礽也瞥了一眼,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他目前也不清楚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怎麼偏生就是自己身邊的宮人死了?
這兩名宮人還辦過什麼事情,太子爺自己也不記得了……
這件事涉及到張廷玉,所以張廷玉在院子外面站著等候,卻沒進去。
周道新也陪著他,只小聲同他道:「你夫人真是個狠人。」
張廷玉擰眉看他,卻咬牙道:「閉上你的嘴。」
這表情還真是可怕了。
周道新暗嘆了一聲,開了個玩笑而已,至於嗎?誰都知道,這件事跟張二夫人扯不上關係啊。
只不過事情比較棘手就是了。
顧懷袖這邊也在盤算。
她已然知道了事情大概的走向,可依舊覺得心驚肉跳。
到底這宮闈之中,林佳氏的腦子還不夠用,顧懷袖也覺得自己還不夠聰明。可這樣的手段當真是防不勝防,人家就能想到這一系列曲折的方法,將他們自己摘出去,以期得到一個完美的效果。
這樣的心機和手段……
顧懷袖不動聲色地瞥了宜妃一眼,卻見宜妃已經笑著端了茶,竟然評了一句:「好茶啊。」
康熙沒注意到這句話,來的路上已經了解了事情大概的經過,現在是太子身邊的宮人出了事情,怎知哪一日不是他身邊或者是他自己出了這樣的事情?
卧榻之旁尚不能容他人鼾睡,這樣的危險又怎能容許出現在自己的身邊?
康熙簡直怒不可遏,然而當了四十多年的皇帝,反而讓他面對這樣的事情變得平和起來。
「太醫怎麼說那兩名宮女的?」
這裡原本主事的只有一個林佳氏,這會兒戰戰兢兢地出來道:「啟稟皇上,太醫說兩名宮女都是中毒而死,剛剛送了杏仁酥回來就暴斃了。妾身等懷疑,是張二夫人所為……」
張二夫人?
不就是顧懷袖嗎?
康熙看見顧懷袖都覺得事情有些不大對勁了。這件事跟顧懷袖扯得上什麼關係?
「張二夫人,可有什麼話要說的?」
這是給顧懷袖自白的機會。
顧懷袖上前,恭恭敬敬地跪了下來道:「臣婦清白,此事有宜妃娘娘作證。此前側福晉等人說,是臣婦給的蓮蓉糕毒死了兩名宮女,可當時臣婦不過是好意,因為她們送來的杏仁酥不慎掉在了地上,臣婦心裡愧疚又想著她們特意跑腿了一趟辛苦,想將廚子剛做的蓮蓉糕給她們兩人吃。誰料這二人竟然像是怕臣婦害她們一樣,死活不肯吃。」
宜妃掀了茶盞蓋的手指頭頓都沒頓一下,待得喝完了這一口好茶,才道:「回皇上話,此事臣妾的確可以作證。當時臣妾正賞花從前面經過,正瞧見了兩名宮女端著一盤杏仁酥在前面,說是要給張二夫人的小公子。」
說到這裡的時候,太子忽然回頭看了林佳氏一眼,林佳氏顫顫打了個抖。
不過這個時候,也沒人敢說話,只是聽著宜妃繼續說。
「您知道,臣妾在宮裡就是個嘴饞的,下面人上貢來的杏仁酥您只賞給了太子,臣妾早聽聞富翠樓杏仁酥的大名,無緣得嘗……側福晉的杏仁酥是給小公子的,想來臣妾涎著臉也能要來一兩塊嘗嘗,畢竟只要張二夫人不說什麼,兩個宮人哪裡敢對我說什麼?」
宜妃姿容艷麗,又嬌俏地說這話,年紀雖大了,可別有一番風韻。
皇帝就喜歡她這樣,聽見這一句,倒也微微地一笑。
不過宜妃又忽地嗔怪了一聲:「豈料那兩個宮女是不識時務的,把側福晉的差事看得比什麼都重,說要將杏仁酥給了小公子再說。興許是她倆見著我是個能吃的,怕我給吃了,反而將那杏仁酥護得老緊,反而給打翻了。還是張二夫人心好,怕她們交不了差,正好廚子那邊做了一盤蓮蓉糕上來,嘴上說側福晉的心意到了就成,這糕點的事情沒人知道,讓她們吃塊蓮蓉糕壓壓驚。」
林佳氏一下緊張了起來,等著宜妃說後面的話。
顧懷袖這邊也不確定自己之前的推測是不是正確的,宜妃之前說過張二夫人還欠著她一個人情,若是宜妃這時候翻臉不認人,顧懷袖就只有死路一條且無葬身之地了。
畢竟,蓮蓉糕還在宜妃那裡。
若是宜妃說那兩名宮人吃了,那就是宜妃要坑顧懷袖,這樣的話再去查那一盤蓮蓉糕,定然有問題。
顧懷袖微微地閉了閉眼。
現在屋裡屋外眾人都捏了一把汗,唯有宜妃彷彿不知道這一切,還是笑著道:「那兩名宮人不敢吃,張二夫人兩度請她們吃,她們都沒敢。反倒是最後便宜了臣妾,那蓮蓉糕臣妾吃了一口,覺得喜歡,已然跟張二夫人討了,端回自己的屋裡了……」
康熙聽明白了,他臉上帶了些微的恍然:「難怪今兒朕回來的時候,你跟獻寶一樣說什麼蓮蓉糕,鬧了半天,是她家廚子做的。」
這也難怪了。
石方的手藝,康熙比誰都清楚。
不過現在重點不是石方,是平白被毒殺了的兩名宮人。
宜妃這話一說完,林佳氏已經搖搖欲墜了,她萬萬沒想到宜妃竟然會為著顧懷袖說話!
「不對,宜妃娘娘這話不對!」
林佳氏忽然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讓宜妃臉色瞬間變冷。
她算是什麼東西?不過就是太子侍妾爬上來的,一個六品翎長的女兒,母家卑微,竟然也敢跟她叫板?!
宜妃是什麼人?郭絡羅氏出來的寵妃,氣焰向來與潘旁人不一樣。
她頓時就冷笑一聲:「側福晉這是什麼意思?照著你這個意思來說,難道還是本宮說了謊不成?!」
胤礽心裡直罵蠢貨!
林佳氏平時都很聰明,怎麼這個時候忽然之間失了分寸?
太子連忙上前補救,只道:「宜妃娘娘,側福晉只是不懂事,證詞與證詞之間發生了衝突罷了。」
的確,宜妃說兩名宮人沒有吃蓮蓉糕,可是據林佳氏所說,兩名宮人卻都說是吃了。
那麼,這兩個人中間,定然有一個撒謊了,或者是……
這兩名宮人說了謊。
於是,顧懷袖的作用就顯現出來了。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瑤;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顧懷袖鎮定自若地給康熙扣了一個頭:「萬歲爺,臣婦今日平白遭此冤屈,在請宜妃娘娘為臣婦作證之前,曾被側福晉質問是否有證人,卻不直側福晉在問臣婦的時候,是否也有證人證明她所言非虛?」
心下,顧懷袖已然暗笑了一聲。
林佳氏不可能有證人的。
她被顧瑤芳冤枉了幾年,也算是知道顧瑤芳是個什麼德行。
即便是她當年的心腹青溪,也不一定知道她所有的事情,更何況是進宮之後養起來的人?
原本那兩名宮人就有古怪,一個被告知糕點有毒,一個卻知道沒毒,若是林佳氏安了好心,便不可能這樣布置。兩手準備,有毒的時候那個知情者就成為頂罪的,沒毒或者說沒來得及下毒之前,兩個人都不會有事。
謀害皇帝近臣的兒子,這倒也是滑稽了,可必然是一條大罪。
林佳氏不敢冒險,即便是她那心腹碧秀也知道這件事,可碧秀畢竟是林佳氏的心腹,說出來的話多半就是林佳氏指使的,怎麼可以採信?
林佳氏也想到了顧懷袖所想到的一切,這就是她之前質問顧懷袖的一切,如今全部還到了自己的身上來!
她臉色慘白,都不敢抬頭看太子的臉色。
這一件事,被自己辦砸了。
到底那兩名宮女是誰弄死的?
是顧懷袖嗎?
那顧懷袖跟宜妃一起聯合起來,算計兩個微不足道的宮女,只是為了報復她?
眼看著林佳氏沒話了,整個屋裡也安靜了。
康熙道:「看樣子,側福晉這裡是拿不出什麼證據來了。」
這林佳氏,康熙記得,給太子生了三子弘晉,也算是有功,今日處理事情卻如此草率。
「我相信宜妃不可能說謊,再說了,若是她們二人真吃了那蓮蓉糕,宜妃吃了怎麼無事?方才宜妃還說要拉著朕一起去吃。別說是太子身邊的宮女去了一趟之後,才單獨給蓮蓉糕下過毒,哄那兩名宮人吃下,做一盤蓮蓉糕要多久的心思?誰能料想到那時候有人送杏仁酥去?來人,去將那蓮蓉糕取來,叫太醫驗毒。」
太醫乃是孫院使的徒弟,名為趙雲天。
顧懷袖情知這白鬍子的太醫還要叫她嫂嫂孫連翹為師妹。
上一回,她曾對孫連翹說過一件事,在她手板心裡寫過一個「四」,後來孫連翹來說已經照著她說的去辦了。想來現在孫院使已經投靠了四阿哥,那麼這件事……
下頭人將蓮蓉糕取來,讓趙雲天驗過,確認無毒,連裝著糕點的盤子都使勁兒地用綢布擦了一遍,不見任何毒跡,於是上稟給康熙,「蓮蓉糕無毒,盤碟亦無毒。」
這樣一來,之前林佳氏對顧懷袖的懷疑就完全站不住腳了。
顧懷袖是完全無辜的。
至少,從目前的這一個時間段上看起來。
顧懷袖生怕旁人提到兩名宮女來自己這裡之後,而宜妃還沒來之前的那一段時間。她只求趕緊地揭過去,事情拖得越久,越是不利。
一想到宜妃離開之前的那一句話,顧懷袖知道自己必定要攪進渾水裡了。
天將下來的災禍,躲都躲不過。
「其實……倒也不是沒有另外一種可能……」
顧懷袖試探著開了口,見著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康熙也是一副等著她繼續往下說的表情,她才道:「臣婦的蓮蓉糕無毒,卻不知那杏仁酥是否有問題?」
「此話怎麼說?」
宜妃一下皺緊了眉頭,很是配合顧懷袖。
林佳氏卻立刻道:「杏仁酥怎麼可能有問題?那是皇上賞給太子殿下,獨一份兒的!」
胤礽也是悚然一驚,整個屋裡靜得能聽見針尖碰到地上的聲音。
康熙已然目露寒光:「張顧氏,你可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顧懷袖本來就跪著,一直沒起過身,這時候只俯身道:「臣婦不過說一個可能而已,是與不是卻要看皇上定奪。蓮蓉糕無毒,宮女們到臣婦這裡之後也沒出什麼問題,那麼她們若是在來的路上偷吃了杏仁酥,以至於自己喪命……」
「啪!」
宜妃手裡的茶杯頓時跌落在地,摔了個碎!
她有些駭然地掩唇:「這怎麼可能?本宮之前還差點吃了一塊杏仁酥……若是有毒,若是有毒……」
若是有毒,宜妃這會兒也沒命了,可偏偏,宜妃沒有吃。
當時顧懷袖都以為宜妃要吃了,可她下一個動作卻是扔掉了杏仁酥,直接給了宮女一巴掌!
顧懷袖想想當時的場面,就覺得寒氣從自己腳底下冒出來,傳遍自己全身。
可她還不怕,至少現在不能露出任何的怯意。
她知道,張廷玉就在外面,她無所畏懼。
「宜妃娘娘,您可曾記得自己伸手去拿那一盤杏仁酥的是時候,裡面擺了幾個?」
這一個問題相當關鍵,顧懷袖問得也很好,因為現在那一盤杏仁酥已經掉在地上,砸了個粉碎,只有殘渣遺留在原地。
康熙看向了宜妃,卻是知道顧懷袖提出來的這個問題有多嚴重。
因為這杏仁酥,乃是他康熙賞給太子的!
杏仁酥有問題,是誰想要害張廷玉的兒子?不可能,林佳氏跟一個小孩子有什麼仇怨?那麼,就是有人要害太子了!
連宜妃都差點吃了糕點,這會兒嚇得花容失色,到底是誰在背後耍這樣陰毒的手段……
好啊,好啊……
康熙捏緊了扶手,只對宜妃道:「宜妃,你好好想想,到底有幾塊?」
宜妃抬了手指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輕輕地點著手指頭,「上面一層是兩個,下面一層是六個,一共是八塊。」
說完,宜妃就一副悚然的表情。
屋裡眾人都是心底暗驚。
林佳氏驚聲道:「妾身讓人送的一盤,定然是十塊!」
一般擺糕點,上面一層一塊,中間一層三塊,下面六塊,正好合適,不多不少的十塊!
而今宜妃竟然只看見了八塊糕點,那麼中間兩塊哪裡去了?
離開林佳氏這裡的時候,都是十塊,這一回只有了八塊,一路上只有這兩名宮人,恰好沒了兩塊……
也即是說,張二夫人猜的是對的!
康熙沉聲道:「張二夫人,那一盤杏仁酥,現在何處?」
「回稟萬歲爺,那一盤杏仁酥之前跌落在了台階的青石板下面,已然被人打掃了,不過石縫之中應當殘留有碎屑。」
顧懷袖這樣一說,三德子那邊立刻著人去顧懷袖那個院子將碎屑掃回來了。
太子緊繃著身體,臉上鐵青,有毒?有毒?
他不由得看向了康熙,又埋下了臉。
這件事實在是撲朔迷離……
太子感覺到最近皇帝是越來越不信任自己,這一盒杏仁酥乃是皇帝單獨賜給他的,宮裡誰都沒有,更不要說是十三弟了,現在連最受寵的十三弟都沒有,獨獨自己一個有……
中間,又藏著什麼貓膩呢?
太子自打索額圖死了,就不信任康熙了,他戰戰兢兢地行走在獨木橋上,生怕哪一天還沒坐上龍椅,就被自己的皇阿瑪給推下了太子寶座,粉身碎骨!
這一回,到底是康熙,還是他別的幾個兄弟呢?
至於康熙,卻還沒想到太子這邊去,他只是覺得有人要害太子而已。
東西取回來,就讓趙雲天再驗,趙雲天一看,一聞,便駭然色變,一下站在院門外跪在了地上:「此物有毒!」
胤礽立刻喊了一聲:「皇阿瑪,有人要毒害兒臣!」
「啪!」
康熙抬手就將一盞茶扔在了地上,眾人全部跪伏在地上!
「十三阿哥呢,還有行宮之中的宮女太監官員,都給朕查!將揚州知府進獻上來的杏仁酥都給朕驗一遍!誰經手過太子這邊賞下來的杏仁酥,都給朕查!」
定要看看到底是誰有這樣大的膽子,反了!
顧懷袖深深地埋下了頭,沒去看一旁得宜妃。
她只磕頭道:「臣婦離開已久,稚兒在屋中定然擔憂,若無臣婦之事,臣婦請告退陪犬子……」
「……你去吧。」
康熙憐她一片愛子之情,揮手讓她走了。
再說,這裡的事□□涉皇家秘辛,如今下面的皇子們爭權奪利得厲害,這一遭陪著自己來得也就是十三跟太子了……是誰逃害太子……
康熙不敢去想結果,今日微服出去的時候,胤祥說他頭疼……
顧懷袖這邊卻是已經退了出去,她鎮定極了,腳步都不亂。
外頭就站著張廷玉跟周道新,還有一旁的趙雲天,趙雲天站在前面一點,張廷玉他們是外臣,都在後面。
那趙雲天已經老了,還跪伏在地上,顧懷袖低眼一眼,只看得見那官帽都要嚇歪了。
她緩慢地從趙雲天身邊經過了,趙雲天身子僵硬了一下,似乎聽見什麼可怕的事情。
張廷玉見她出來,這才連忙上去拽她:「可有事沒有?」
他壓低了聲音問。
顧懷袖看了一旁的周道新一眼,卻搖搖頭,也低聲道:「是非之地莫久留。」
張廷玉與顧懷袖回去,周道新卻有自己的地方,三個人分開了走。
這時候顧懷袖才覺得自己差點就要倒下去了,在屋裡跪了一段時間,她膝蓋疼得厲害。
行宮之中的燈火隔一處就有一點,顧懷袖想起宜妃暗示自己那一句——
「本宮賞花過來的時候,可只看見了後半截,前半截你做過什麼,本宮可不知道。誰知道人是什麼時候中了招的呢?」
能把顧懷袖摘出來的唯一方法,就藏在這句話里。
只要顧懷袖想方設法說兩名宮女是在之前出的事,也就是說吃的杏仁酥才被毒死的,那麼她就安全了,同時宜妃的目的也達到了。
她是九阿哥的娘……
這一回,要害的,是同行兩位阿哥中間的十三阿哥。
只是即便害不到十三阿哥,也能在太子與康熙之間製造嫌隙。誰讓康熙先弄死了太子最大的靠山索額圖,誰讓這一盤杏仁酥是皇帝獨賜給了太子的呢?
四兩撥千斤啊。
這一招,怎麼都能奏效的,除非宜妃暴露。
端怕是宜妃耳目靈通,半路上知道林佳氏動了威嚇自己的心思,所以臨時生出來的妙計。
只可惜,萬萬不該遇到顧懷袖。
顧懷袖又怎麼敢讓十三阿哥折在了這裡?不過她也不能確定,到底十三阿哥是不是無辜的,只是她想著十三爺背後的四爺,終於還是這樣做了。
宜妃的算計很精妙,只可惜算錯了顧懷袖。
她顧懷袖,是半隻腳踏入「四爺黨」門檻的人。
張廷玉扶著她,她卻回頭望了望穿廊後面那一座院落,趙雲天已經進去了。
燈火之中的皇家人,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是模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