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博弈

楚楚走出來的時候看起來有點憔悴，還有黑眼圈，看起來像是整夜都沒睡了，我看著她，本來想問的話居然哽在喉嚨口，我知道，問出來指不定咱們又要吵架了。

大概是看到我站在門口猶豫，她說：「你怎麼了？我剛才不知道怎麼的就趴在桌上睡著了，你有什麼事嗎，進來說吧。」

我猶豫了半天，她東看看西看看，好像有些不耐煩了，我才說：「不是，就是你回來到現在沒跟我說一句話，我來看看你是不是心情不好還是怎麼的……」

「你……這人性格就是這樣。」楚楚撇了撇嘴，說，「進來坐吧。」說完她轉過身，自己回到了沙發上坐下，看著我。

我站在門口，又猶豫了一會兒，這才踏進房間，想了想，在沙發對面坐下。

楚楚搖了搖頭，說：「我們都多熟了，你還是猶猶豫豫的。」

我撓了撓後腦，說：「我……就是有點兒……」

「別解釋了，你有話就直說吧。」楚楚看著我，說，「你想問什麼，直接問吧。」

我嘆了口氣，最後還是問出了口，說：「楚楚姐，你跟二公子……跟沈昂，好像總是在一起。」

「嗯。」她看著我，不動聲色，好像早料到我要問什麼似的。

「他這個人，很神秘……好多混子都怕他。」我又說。

「嗯，是，我知道。」楚楚說，「所以我才會讓他來幫你。」

「楚楚姐……」我心裡一陣不快，故意笑了笑，說，「你不是不喜歡混混嗎？你不是看不起那些看似有權有勢的混子么？覺得他們是……」

「我沒有看不起他們，我不喜歡倒是真的，所以當時我也不希望你去混。」楚楚說，「但就算是不喜歡，比起被人欺負，求助混混也更好一些，何況沈昂本來就是我的好朋友，他跟別人不一樣。」

「是……是不一樣……」我又撓了撓頭，感覺有些緊張，說，「他比我厲害多了，對吧，他混得好，我混得不行，所以他……」

「不是這樣，你還沒理解。」楚楚說，「黑道混得再好能怎麼樣？」

「那……」

「他比任何人都有分寸，比任何人都可靠，你不覺得嗎？找他，很多問題可以以最小的代價解決，以最乾淨利落的方式解決。」楚楚說，「有時候，他可能做的也有些出格，但都在可以控制的範圍之內，而找其他人，可就不一樣了……」

楚楚對二公子的信任和偏袒，讓我感到更加的不快，我加快語速，說：「你的意思就是，他可靠，我不可靠咯，他什麼都做得到，我什麼都做不好咯。」

楚楚沒說話，低著頭，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了，不過我們都是在幫你，你別在這個時候無理取鬧。」

「我怎麼無理取鬧了？」楚楚的態度讓我怒火中燒。

「你倒是不覺得啊。」楚楚微微低著頭，說，「很多事情，就是自己不覺得什麼，但卻給身邊的人帶來很大影響。」

「我……我還不都是為你……」我本來不想說這種話，但卻忍無可忍。

我當初還不是為了幫楚楚才會被打，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的，這個時候她倒好像是在怪我了，我招誰惹誰了我？

「就是因為我知道你一直都是為了我，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的，我猜會幫你，要不然我管你幹嘛呢！」楚楚抬起頭來，瞪著我，說，「我就是知道你對我好，我才會對你的事情這麼上心。二公子雖然是我的朋友，但跟你我都非親非故的，他來幫我們本來就不是人家的本分，你卻在人家面前，表現出那麼明顯出那麼明顯的抵觸情緒來。最後還懷疑這懷疑那的，真不知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呵呵，非親非故，跟我是非親非故，跟你呢？」我說道，「其實我也奇怪啊，既然跟我非親非故幫我幹什麼，我對他來說又沒什麼利用價值。」

「你……」

「還有啊……」我又說，「每一次你有什麼危險，他都比我先知道，而且都能那麼準確的預判到……這是種什麼本事啊？啊？反正我是沒這本事，我也認了。」

「他有人脈，有勢力，消息比我們靈通也很正常。」楚楚好像有些不耐煩了，說，「你到底想說什麼，你可以直說嘛？我很累，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其實這段時間楚楚對我的態度一直是這樣，忽冷忽熱，偶爾關切，偶爾像是把我當成了依靠，但有的時候卻又好像十分厭煩，說實話我受不了這種態度。

踟躕了一會兒，我最後卻說：「沒什麼事了，我沒什麼要說的，反正你說的都是對的。」

「你如果沒什麼說的就早點回去休息吧。」楚楚說，「明天你不是還要上學嗎？」

我往後退了幾步，幾乎退到了門口，嘟囔著說：「我還上什麼學，學生證還有嗎？書本還有嗎？」

「學生證沒有了可以辦，書本沒了可以再買。」楚楚說，「你這心態，簡直就是遂了你那些仇人們的願了，你不覺得虧嗎？」

我知道她說的沒錯，但我卻聽不進去，咬牙說：「你說的倒是輕巧的很，你是誰啊？你知道我們學校是什麼狀況嗎？」

「我？」楚楚笑了笑，說，「還不知道，不過早晚也要知道的。」

「你知道什麼！」我怒吼了一聲，摔門離開。

本來不想跟楚楚吵架的，但最後還是沒了辦法，六神無主。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還在公共區域站著發愣的我，不由得嚇了一跳，連忙低頭搜出口袋裡的手機，也沒看是誰就迅速接通了電話放在耳邊，問道：「你好，哪位。」

「哪位？裝傻嗎？」那邊是一個氣勢洶洶的女音。

我愕然，一時間完全想不到是誰。

「你腦子被豬撞傻了嗎？」那邊又說，「我是你大姐！」

「大姐？」

我這時候才反應過來，這個聲音不是徐芯又是誰？

「操，你是真傻還是裝傻，」那邊的人說。

「徐芯……你……你沒事吧？他們沒為難你吧？你出來了？」我說道。

「呵呵……」那邊回應了一聲冷笑，這笑聲讓我有些不寒而慄，我沉默了片刻，才又試探著問道：「那個……你，你真的沒事吧？是誰抓你過去的，沒對你做什麼吧？」

「我發的信息你沒收到么？」徐芯說。

「呃……」

「讓你去找鄭河東你去找了么？」徐芯又說。

「這……」

「你是害怕還是怎麼樣？」徐芯繼續冷冷說，「如果你真的怕了的話，為什麼不趁早直說？」

「我……我不是害怕，你還不知道么？鄭河東那邊也出事了……」我說到，「如果昨天我打電話或者自己跑過去的話，不僅僅是鄭河東，那連我都可能被牽連進去……」

「你什麼意思？」看來徐芯還完全不知道外邊發生了什麼。

「昨天鄭河東的場子讓人給踢了，還因此惹上了條子，這事兒你不知道？」我問道。

對面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說：」這事兒，我怎麼會知道，我一直被關著，幾乎沒辦法跟外界聯繫……呵呵，現在看起來，這一切都是計劃好的啊……先是秦生，又是鄭河東，看來某些人是想把我身邊能幫忙的人全部剪除掉，而且似乎本來是連你也算計進去了的吧？是誰救了你？」

「我……我……是二公子帶人……」

「好吧，我一猜就是了……」徐芯繼續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