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鏡中美人顏如玉(3)
雞精吸了吸鼻子,撫摸著懷中的烤雞,淚眼汪汪地問:「那我可以把我曾曾曾曾曾曾孫子埋了嗎?」
埋了?那麼香的烤雞埋了?十七拒絕的話還未說出口,花如玉就點了點頭,說:「嗯,我幫你一起把它埋了,我挖坑很厲害的。」
「。。。。。。」十七徹底說不出話來,想當初要他挖坑埋殷美人的時候,他可不是這樣積極的。現在,花如玉不僅把到手的烤雞還給別人,還要親切地幫那個雞精把烤雞埋了,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白南星震驚地咬著嘴唇:「雞、雞精?是、是妖怪嗎?會不會吃人?」
雞精怒急的眸子幾欲噴火:「吃什麼人,我們可是吃素的!」
洛庚也上來幫襯著說話:「白公子無需擔心,妖精有好有壞,這隻雞精身上毫無濁氣,乃是一隻好妖精。」
「洛公子確定乎?」
「確定,無需擔心。」
得到洛庚肯定的答案,白南星這才舒了一口氣,抹了抹額頭上的虛汗。
一場鬧劇就這樣散了,白南星帶著一干人等離開,洛庚笑眯眯地望了一圈之後,也和紀修前後腳離開,只有花如玉熱情地帶著那個雞精,去院子里挖坑了,還立了塊木板,上面寫著靜兒曾曾曾曾曾曾孫子之墓。
「你叫靜兒?」花如玉問。
「是啊,我叫靜兒。」雞精回答道。
花如玉紅了紅臉,小聲稱讚:「真是個好名字。」
躲在窗戶那邊偷聽的十七被噁心的差點連剛剛啃的雞腿都吐了出來。
第二日一早,十七便跑去洛庚房中,見紀修早已到了洛庚房中,和他一起品著香茗。十七連忙坐在了兩人面前,也拿起一杯,裝模作樣品了起來。
花如玉突然滿面帶笑走了進來,那笑容,跟十七偷吃到她愛吃的紫薯丸子的表情一樣一樣的。十七猛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厲聲質問:「師弟,你是不是背著我吃紫薯丸子了?」
花如玉斜了十七一眼,「我對你的紫薯丸子才不敢興趣呢。」看見洛庚,又轉頭沖洛庚笑道:「師父,我出去了啊,日落時分回來。」
洛庚放下香茗,笑著點了點頭。
十七傻傻地望著花如玉一蹦一跳歡快離去的背影,狐疑地追問:「師父,師弟這是怎麼了?行為如此怪異?」
洛庚笑眯眯道:「小狐狸這是情竇初開了呢。」
十七哦了一聲,片刻后,又道:「徒兒一直以為師弟喜歡師父呢,沒想到也有對別人熱情似火的一天。」
紀修一口水進了嘴裡,還沒咽下去,又噴了出來。
洛庚尷尬的笑了兩聲,敲了下十七的頭,壓低聲音:「不可胡說。」側頭看著紀修一臉冷酷卻死死咬住牙齒的樣子,洛庚調侃:「小紀修這幾日噴水的次數有點多啊。」
洛庚話音剛落,白南星就帶著白福給幾人送了清淡小粥來。
十七忙接了過來,道了聲謝,就開始對著碗直接喝了起來。
「十七姑娘,吃相似乎太過不雅。」白南星又開始絮絮叨叨,「姑娘莫要辜負了如此美貌。」
十七不理他,似乎已經習慣。
白南星話鋒一轉,「十七姑娘,今晚集市大開,不能辜負如此良辰美景,不如跟小生出去逛逛可好?」
十七喝下碗里最後一口粥,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
「十七姑娘,你為何如此放蕩不羈?」說完,白南星就恨鐵不成鋼地離開了。白福一見他公子走了,也小跑著跟了上去。
十七斜睨了一眼,「我這樣你就受不了了,真弱。」舔了舔嘴唇,十七有些鬱悶地望著洛庚,擰著眉嘟囔著:「師父,為什麼我吃了那麼多東西還是覺得不飽?我胃口原來已經那麼大了。」
洛庚斂了斂臉色,眸子里寫滿了看不明白的思緒。
十七想到了她剛剛看到的白南星眼下的烏青,情不自禁問洛庚:「師父,你不是已經來了白府了嗎?那捉到鏡妖了嗎,徒兒看那白南星眼下烏青還重的很。」
洛庚略一沉吟,輕聲道:「沒有。」
「咦,怎麼沒有捉到?」
「為師在這邊沒有感受到鏡妖的氣息。」頓了頓,洛庚目光益加深沉:「為師,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東歲圍血。
洛庚這一句話一出口,氣氛瞬間低至冰點,一時間沒人說話。
片刻過後,十七笑著打哈哈,「徒兒看白南星那樣,還能堅持幾天,師父,徒兒相信你。」十七說完就起了身,一邊往外走,一邊埋怨:「為何吃了那麼多,就是不覺得飽呢?」
時間如白駒過隙,就這樣又過了兩天,每一天都平淡像是白開水,沒有一點味道。
洛庚今日端的是一杯雨前龍井,見十七走了進來,洛庚吹了吹水面上的茶葉,問:「小十七,小狐狸近日又去哪兒了?」
十七在洛庚身旁尋著一張紅木雕漆的圓凳坐了下去,漫不經心:「師弟去找小雞雞了。」
洛庚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找誰的小雞雞?」
「就是那個雞精啊。」
洛庚拿衣袖輕輕擦了擦嘴,輕舒了口氣:「那就說小雞精,為何還要說小雞雞這麼怪異的稱呼?」
十七癟了癟嘴,不屑道:「他說這是對那雞精的愛稱,豈是我們這種孤家寡人懂的?」
洛庚不由失笑:「他倒是學會咬文嚼字了,這談個情還談出了文化造詣來。」
十七捂住肚子,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師父,徒兒真的覺得好餓啊。」
洛庚摸了摸十七的腦袋,眼內寒光灼灼,「十七,再忍忍,過兩日就不會餓了。」想了想,洛庚輕輕推了推十七,「今日和小紀修又練劍了沒?」
十七攤了攤手心,上面已經被磨出了厚厚的繭子,有些地方甚至已經微微流血。
洛庚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來拿了一塊紗布來。洛庚坐回原來的地方,拉過十七的手,細心地幫她包紮起來。「有些事情,總是要付出代價的,小十七,現在不要怕痛。」
十七:「師父,我。。。」
洛庚:「現在忍受小痛,將來可是能救命的。」
十七微吐一口氣,無奈說道:「師父,我沒喊痛啊,我只是喊餓。」
洛庚:「。。。。。。」短暫的沉默之後,洛庚站起身來走到古琴旁邊,修長十指輕波琴弦,一陣悅耳琴聲自洛庚指下流出。香爐里點著龍涎香,馥郁綿長,洛庚一襲紫衣坐在古琴面前,頗有幾分淡定優雅的意味,「小十七,為師為你彈奏一首吧。」
十七微訝,「師父,你還會彈琴?」
「當然,想當年為師就是用琴聲俘虜了眾多仙子,那些仙子都拜倒在了為師的紫衣之下。」
十七一愣,眼眸一分分暗了下來,「那徒兒,可有師娘?」
洛庚的手頓時擱置了下來,再無動作。
十七緊緊咬著下唇,連呼吸都暫時停止。
洛庚看她那緊張的樣子笑了笑,十指又撥動起來:「沒有。」
十七長長舒了一口氣,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那師父不要找,好不好?」
洛庚溫聲答道:「好。」
「那師父你可以彈了。」
「小十七想聽什麼樣的?」
「徒兒隨便,師父彈什麼,徒兒就聽什麼。」
外頭冷風呼嘯,洛庚低頭看著琴弦,道:「那就給你彈一首高山流水。」
十七兩手撐著自己的臉,放在琴旁,直直地盯著洛庚:「師父,這樂曲可有什麼含義?」
洛庚答:「從前,人間有兩個人,一個叫伯牙,一個叫鍾子期,伯牙善鼓琴,鍾子期善聽,兩人引為知音。鍾子期死後,伯牙謂世無再知音,乃破琴絕弦,終身不復鼓。這首高山流水正是伯牙所作,多比喻知音。」說完,洛庚十指在琴弦之上,遊刃有餘的行走。一首優美的高山流水,迴響整個房間。
十七閉上眼睛,靜靜聆聽,似乎沉醉在琴聲之中。
一曲終了,即使不懂音律的十七,也覺得琴聲優美動聽。
洛庚問十七:「你從這琴聲聽出了什麼?」
十七被問的一愣,眼光打了幾個轉后,笑嘻嘻答:「徒兒從琴聲中聽出了伯牙和鍾子期的感情,真的很好。」
「。。。。。。」洛庚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小十七,以後千萬不要跟外人說,我是你師父好嗎?」
十七嘟了嘟嘴,似乎想到了什麼,十七突然從懷裡掏出了從虯龍那裡拿到的內丹,問洛庚:「師父,昨晚徒兒上床睡覺時,這內丹在徒兒懷中微微發熱,徒兒將它拿出來看的時候,它竟猛然發出一陣光來。等徒兒再細看的時候,它就沒有任何異常了。」
洛庚皺著眉,從十七手中接過那枚小小的內丹,暗自猜測:「那鏡妖盯上你,也許就是因為這枚內丹。」
「為什麼搶?」
「這內丹,任何妖怪得了,都能平添數千年的道行,難怪那鏡妖如此迫切。」
十七眨巴眨巴眼睛,「那怎麼辦?」
洛庚將那內丹又放回十七的手中,冷冷一笑:「為師給你的玩具,又豈能容忍別人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