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為主
不管經歷了多少千辛萬苦,劉猛到底是達成了自己的目標,終於抵達了朔方境內,當遠遠地望見朔方城城池的時候,即便是劉猛自認為已經有足夠的涵養,卻還是一陣激動莫名,這將是自己起步的地方,這一路行來,為了能夠安全的將糧食帶過來,劉猛甚至在曼柏的時候在黑夜裡趕路,在白天休息,這樣小心翼翼的才能保證安全抵達,這二百多石糧食能讓劉猛在朔方站住腳。
不過劉猛也有些不如意的地方,離著朔方城越來越近,心情卻並不怎麼好,因為朔方看上去實在是太破敗了一點,低矮的城牆不過丈余,不知多久沒有修繕過了,外面的青磚已經銹跡斑斑,很多地方裸漏出裡面的土牆,城門風吹日晒的久了,遠遠看上去更像是一張棺材板,任誰看到這一切只怕也興奮不起來,還有整個朔方城即便是在大白天看上去也是死氣沉沉,城牆上見不到防守的軍卒,也聽不到該有的喧鬧,靜靜地就像是一座死城,這是眾人相同的觀感,城中會不會已經沒有活人了。
當然這個問題在接近朔方城的時候卻是有了答案,離著朔方只有里許的時候,城頭上隱隱的看到有人影晃動,凝神望過去,卻並不是想象中的邊軍,而是幾個衣衫僂爛的百姓,不知道在說什麼,但是看得出很緊張,只是片刻,城牆上人影卓卓,湧上來不少人,卻都是手持木槍棍棒的百姓。
在五十步開外停下腳步,劉猛朝城頭上望去,看著那些一臉戒備的百姓,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一旁典韋李彪眾人表情也是怪怪的,不等劉猛開聲,城牆上邊有人高喝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何到我們朔方來?」
「我是劉猛,來朔方是為了抵禦鮮卑狗的,還不打開城門,讓我們進去。」皺了皺眉,劉猛並沒有羞惱,從這些百姓的破爛的衣服看得出,朔方究竟有多麼的破敗窮困,自己如果接手這座城池,也許將是一個大麻煩。
本以為百姓會歡迎他們這樣的漢軍,畢竟眾人看上去還算是很正規的漢軍小隊,卻不想劉猛話音落下,城頭上就有人啐了一口:「快滾吧,朔方不需要你們這些狗東西,這是我們的朔方,再不走可別說我們不客氣了——」
劉猛一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不過身邊的典韋卻是一陣惱怒,千辛萬苦的到了此地,竟然被堵在城外不讓進去,一時間泛起惱來,怒哼了一聲,猛地翻身下馬,大步朝城門走去,嘴裡還罵罵咧咧的:「混蛋,敢讓你家典爺爺滾蛋,我倒要看看你們有多大能耐,看我不拆了你們這座破城——」
「典大哥——」劉猛一驚,便要催動紫榴駒,那知道就在此時,城頭上忽然射下來幾支箭矢,大都是奔典韋而去,卻也有兩支是對著劉猛射來,只可惜劉猛典韋何等人物,而且早就小心地戒備著,典韋腳步不停,只是舞動一雙短戟,卻已經快步到了城門下,而劉猛卻因為撥打箭矢,到底耽擱了一下,來不及阻攔典韋,只聽得『轟』的一聲,卻是典韋掄起雙戟開始砸城門了。
典韋雙戟交替,便用盡全力拚命地砸門,每一擊都有幾百斤的力道,本來就已經腐朽的城門,如何擋得住典韋這般敲打,只是片刻之間,卻已經轟的一聲被砸出了一個大洞,看得見城門裡面一些不知所措的百姓。
眼見已經如此,劉猛嘆了口氣,也知道在阻攔典韋已經於事無補,心念一轉只是沉聲道:「進城——」
城門一破,城牆上的那二三百百姓登時有些慌亂,紛紛從城牆上朝下面奔來,企圖阻擋劉猛等人進城,可惜的是,面對已經闖進城中的典韋,卻沒有人能夠湊得上來,典韋只要抓住一個猛地一退,便是倒下一片,根本就不能靠近城門,而隨即李彪進來打開了已經殘破的城門,馬隊也開始進來。
堵在城門口被眾人糾纏的有些煩躁的典韋,得了劉猛的囑咐又不能傷人,偏偏這些百姓不知死活總是衝上來,雖然典韋不怕,但是也頗為煩惱,推倒一片之後,眼光剛好落在城門口那塊石堵上,所謂石堵就是在有敵人攻城的時候用來堵城門的石塊,平時只是放在城門洞旁邊,一般總有七八百斤上下,這東西卻正和典韋胃口,不由的身形一轉,便已經到了石堵跟前,將短戟插到背上,隨即雙手抓住了石堵,猛地吐氣開聲,便已經給生生舉了起來,然後轟然間朝百姓中間的一塊空地砸去,這也不過眨眼之間的事情,只聽轟的一聲,一時間塵土飛揚,百姓們嗆得咳嗦不停,卻也被典韋這般巨力給嚇住了,竟然裹足不前,只是驚恐的盯著典韋。
「李彪,把石頭給我清開,別擋著馬隊前進。」劉猛皺了皺眉頭,到是鬆了口氣。
李彪應了一聲,便已經翻身下馬,隨即到了石堵跟前,沖著雙手吐了口吐沫,然後低喝了一聲,竟然張手將石堵抱了起來,雖然不如典韋舉重若輕,但是這般巨力也足夠百姓們再一次噤聲的了。
端坐在紫榴駒上,劉猛朝面前的百姓望去,雖然畏畏縮縮的,但是卻沒有人放下手中的木棒木槍,但是面對典韋李彪兩員猛將,卻到底是不敢稍有異動,這些百姓究竟是怎麼了,劉猛吁了口氣,只是淡淡的道:「你們之中誰是管事的?」
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將目光移到了劉猛身上,知道這才是真正主事的人物,如今情況不明了的情況下,卻沒有人肯對劉猛放開心胸,不過這難不倒劉猛,眼光在百姓之中掃來掃去,忽然落在了一個三十來歲的青年身上,雖然一樣的破衣爛衫,但是這青年卻有一股其他人沒有的氣質,而且雖然都知道注意,卻還是有不少人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投在他身上,這個人一定就是百姓的主心骨,劉猛哼了一聲,一指那個人沉聲道:「你給我出來說話。」
那青年一呆,看看四下,咬了咬牙到底是走了出來,在劉猛面前是不之外停下腳步,卻是悶聲不說話,只是一臉強硬的瞪著劉猛,劉猛也懶得和這人生氣,只是淡淡的道:「現在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讓我們進來?」
被劉猛盯著,那青年卻一臉倔強的不肯別過頭去,只是底氣到底不足,半晌才哼了一聲:「為什麼,你們這些當兵的還要問為什麼,我們朔方這些老百姓曾經是千盼萬盼盼著你們到來,但是多少次鮮卑狗來搶掠,你們在哪裡,後來好不容易來了三百人,卻在這裡吃飽了喝足了,卻搶了我們懶以生存的僅存的一點糧食走了,根本沒有人管我們的死活,還要你們來幹什麼,還嫌禍害的我們不夠嗎——」
原來是這樣,劉猛看著激憤的青年,不由得吁了口氣,臉色變得和緩下來,翻身從紫榴駒上下來,面對著朔方的百姓,只是高聲道:「我不知道你們經歷什麼,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我和其他的官軍不一樣,我來了就不會再離開,會和你們一起抵禦那些鮮卑狗,會照顧你們的生活,會領著你們過上好日子,因為從今天開始,朔方城就是我的家,而我就是朔方的這個家長,你們記住我的名字——劉猛。」
劉猛並沒有打算和百姓過多的解釋什麼,只是上來告訴百姓們,以後這裡就是他們的家了,這裡以後就是他劉猛說了算,不這樣強勢,但是和百姓們交涉就是個大問題,相信百姓們也聽得明白劉猛的意思。
果不其然,劉猛話音落下,便聽見百姓們登時動彈起來,一時間嘈雜聲聲,大有要亂起來的跡象,劉猛不說話,只是淡淡的看著這一切,好半晌,到底是並沒有鬧將起來,劉猛才朝典韋一使眼色,典韋會意,短戟猛地砸在了石堵上,轟的一聲將百姓們嚇了一跳,一起朝這邊望來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不想和你們說太多,我只需要你們記住,從今天開始,我就是朔方城的主人,從見天開始,你們都需要聽我的,當然我也會保護你們,照顧你們,看見沒有,我身後的戰馬上駝的都是糧食,二百多石糧食,這是我千辛萬苦從幽州運來了,而且以後我也不會再讓你們餓死一個人,再也不會讓你們受鮮卑狗的欺凌,好了我只有這些話,願意隨我一起去的就聽從安排,不願意隨我的現在可以離去。」劉猛擺了擺手,卻是一隻手搭在糧食上,眼光掃過所有的百姓身上,觀察者百姓的表情。
不只是被嚇住了,還是被劉猛的一番話給衝擊到了,百姓們都是傻傻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劉猛太強勢了,根本不來和他們商量,面對這種強勢,面對典韋李彪這樣的猛將,百姓們還是選擇了屈服,再說劉猛的確和從前的那些當兵的不一樣,也許能給朔方城帶來一些不一樣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