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追兵將至
劉猛點了點頭,臉色緩了緩,眼光朝其餘的兵卒望去,重重的吐了口氣:「諸位要我走還是要我留,現在只憑一句話。」
不等其他人開口,孫恆卻好像生怕有人犯渾一樣,只是猛地跳將起來,朝著眾人連揮手帶比劃:「兄弟們,萬萬不能讓將軍離開呀,將軍治軍嚴謹那也是為了朔方城的父老鄉親,有道是慈不掌兵,違抗軍規軍令處死也是正常,咱們再也不是原來的泥腿子了,現在就應該吧自己當成一個當兵的來要求,如今朔方城得守,斬殺鮮卑狗賊,無不是因為有將軍和典將軍李將軍他們在,如果讓將軍離開了,沒有他們保衛朔方城,朔方城便是毀滅在即呀,到時候誰能擋得住洶洶而來的鮮卑狗賊——」
看孫恆連說帶比劃的,卻正中要點,其實劉猛也不是真心要走,只是要給眾人一個教訓,不然將來軍令不行,那勢必會釀成大患,今日不殺了那兩人以正典型,將來也許就要死成百上千的人,但是軍紀不是訓練出來的,而是需要信仰,只是短時間培養不出信仰,劉猛就只有用殺伐的手段進行震懾,而他作勢要走,其實也是要讓朔方這些人想明白一件事,如果他走了,典韋一定會跟著離開,李彪也絕對要離開,沒有他們三人撐住場面的話,沒有人指揮這些人來打仗,無疑還會和從前一樣一盤散沙,小股的鮮卑賊兵還能應付,但是一旦鮮卑大軍趕到,那必然是城毀人亡的下場。
如果孫恆不出來,劉猛還真要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卻不想孫恆跳了出來,而且所有的話都是言之有物,全都說在了點子上,這一次襲擊伊樓部,無論成敗,勢必會引起鮮卑各部的反撲,如果劉猛這時候離開,那就是置朔方城上千口人的性命於不顧,劉猛還真做不出來,畢竟這是他的責任,幸好孫恆給了劉猛一個台階。
沒有人知道劉猛此時心中鬆了口氣,但是孫恆還在繼續陳述著劉猛不能離開的理由,但是只需要一個理由就夠了,孫恆的話讓所有人明白了一件事情,劉猛走了的話,那麼接下來所有的為難就只有他們自己承受,劉猛能夠一走了之,但是他們不行,一時間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有人跪倒在劉猛馬前高聲道:「將軍,請您留下吧——」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最後齊刷刷的跪倒一片,只是高聲懇求:「將軍您留下吧,從今天開始,我們絕不敢在違抗軍令——」
劉猛吐了口氣,這就好了,可惜沒有時間,不然的話就不用殺人立威了,掃了那兩個倒霉鬼一眼,如果沒有這麼緊迫,劉猛也不會殺人立威,心念一轉,眼光落在孫恆身上:「孫恆,既然你們要我留下,那就記住了,誰敢違反軍規不尊軍令,那就只有明正典刑,軍無紀則不嚴,要想一直能打勝仗,就必須有鐵一般的紀律,孫恆,從今天開始,你來做屯將,統領朔方城守軍,記住了我說的話。」
孫恆一怔,一時間遲疑起來,卻沒有半點興奮,如今這般形勢,陞官也就離死更近一些,再說孫恆可不認為自己做得來,見劉猛正望著自己,只是畏畏縮縮的道:「將軍,這如何使得,我可不會指揮弟兄們打仗——」
「誰天生也不會,反正我會帶著你,你可以跟著學,不懂得可以問我,就這麼定了。」劉猛微微一笑,孫恆看事情能看得明白,在這些人之中也是拔尖的,如果用心的學應該不是問題,卻不知今日隨心所致,卻是造出一位名將。
「諾——」孫恆不再推辭,只是無奈的應了一聲。
一場危機就這麼過去,安排眾兵卒回去休息,該值守的依舊值守,從這一刻劉猛下令確實比以前執行的更徹底了,再也沒有人敢違抗軍令,當回到大帳的時候,典韋還是沒有弄明白劉猛到底玩的哪一出,怎麼說走又不走了?
看典韋一臉的狐疑,劉猛嘆了口氣:「大哥,老話說慈不掌兵,以後你也難免要帶兵,終究咱們兄弟不可能一輩子都跟在一起,所以你也要記住了,一支隊伍軍紀要嚴,只有鐵的紀律才是常勝的根本,嚴以治軍,但是待弟兄又如手足。」
「得了吧,我在前面衝鋒陷陣就行了,那種操心受累的活還是你來做比較合適,」典韋撇了撇嘴,一臉的不以為然,瞅了劉猛一眼,卻不知有意還是無心的說了一句:「你的心思太重了,城府太深,我想不了那麼許多。」
劉猛面色一僵,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覺,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半晌,才嘆了口氣:「大哥,如今你我還沒有站住腳跟,我不多想一些,也許就沒有你我兄弟的立足之地,想的不多,也不能打出咱們自己的一片天地,不過大哥記得一件事,兄弟我對在咱們的情分永遠錯不了的。」
「我知道,」典韋吁了口氣,好像沒有多想什麼:「一日為兄弟終生為兄弟,你對我如何,大哥心中有數。」
一時間二人沉默下來,但是劉猛從此心中卻開始警醒,典韋這是給自己敲了醒鍾,無論自己走到哪一步,無論自己將來會怎麼樣,但是自己不能讓典韋對自己失望,在這裡瞭然一身,如果連典韋這樣的忠厚之人對自己都失望了的話,那自己做人是不是很失敗了,劉猛知道典韋不是對自己有意見,但是確實告訴他自己心思太多了,對待自己的兄弟不用那麼多心思,想想又覺得無奈,兵將之間真的能當做兄弟嗎?
一夜過去,第二天一早,大軍拔營,那些俘虜經過昨夜之事也消停了很多,雖然依舊害怕,但是最少知道劉猛說話算話,暫時不會傷害他們,當然是在乖乖聽話的前提下,如果要是逃跑或者反叛的話,估計著也只有格殺勿論這四個字,所以伊樓部的俘虜們不敢亂來,所有的心思只能藏在心底。
在劉猛的催促下,全軍拚命趕路,根本不顧惜俘虜的死活,接連兩日,就有十幾個年老體弱的活活累死,但是既便是如此,也沒有人敢鬧將起來,劉猛的狠辣已經洛印在他們心中,終於在第三天旁晚,遠遠地望見了黃河。
從黃河過去,再有一天的路程,就能趕到朔方城,劉猛希望能夠趕在伊樓部領援軍趕到之前回到朔方,不然朔方真的很危險,別說俘虜們這兩天累的快要死了,就算是兵卒們也都累得不輕,如果不是軍令如山,只怕早有人堅持不下去了。
本來劉猛還想趁著夜色過河的,但是看看俘虜們和兵卒們都已經不行了,也只有嘆了口氣,下令紮營,只是命令一下,俘虜們幾乎瞬間都歪倒在地,只是呼呼的喘著粗氣,甚至連飯都不想吃了,這樣下去早晚要累死的。
到了晚飯俘虜們都不能吃得下去,只是躺在那裡什麼也不管了,女人也顧不得害羞,四仰八叉的就躺在那裡,帳篷也還是讓兵卒們支起來的,行軍到了這個份上,也虧了劉猛治軍之嚴,不然還到不了這裡。
儘管都累得不輕,但是到了夜裡,該值守的還是值守,絲毫不敢懈怠,昨夜的效果終於凸現出來,或許這也是讓劉猛能鬆一口氣的結果,雖然很累了,但是探馬還是擴展到五里之外,絲毫不敢對劉猛的命令陰奉陽違,不然誰知道下一個會是拿誰來開刀,即便是過去了一天,眾兵卒還是不能從死人的震懾之中擺脫出來。
別說別人了,即便是劉猛也是感覺雙腿都要轉筋了,吃過晚飯就一頭扎進帳篷,因為下半夜正是該著劉猛做巡哨官,一時間整座大營除了此起彼伏的呼嚕聲,便再也聽不到其他的動靜,只是值守的兵卒還是戰的筆挺,儘管雙腿都已經麻木了。
不知不覺便已經到了子時,劉猛也正該起來,卻不想就在此時探馬忽然轉了回來,徑直衝進營中,只是一路嘶喊著朝劉猛的大帳奔來:「將軍,不好了,北方有四五百鮮卑賊兵殺過來了——」
「什麼?」還迷迷糊糊地劉猛登時驚醒,猛地翻身坐了起來,不但是劉猛,此時無論是將要睡下,還是剛剛爬起來的兵卒,都肅然一驚,趕忙從帳篷里鑽出來,四五百賊兵,一時間都慌了神。
再說劉猛鑽出帳篷,一把扯住那探馬,只是沉聲道:「仔細給我說清楚,究竟有多少賊兵?如今離大營還有多遠?」
「有四五百人之數,我也不敢靠的太近,只是遠遠地估摸著,按腳程來算,差不多再有兩碗茶的時間就要趕到了,也就是二三里的路程——」探馬喘著粗氣,卻也是激動的不成樣子。
此時剛剛歇下的典韋也穿好了衣甲,匆匆鑽出大帳,一時間還不知道怎麼個情況,只是低聲道:「有賊兵殺來了嗎?」
劉猛點了點頭,卻沒有多說話,只是心念疾轉,此時在朝岸邊靠近是來不及了,況且還有許多俘虜和羊羔輜重,但是此時於賊兵交戰顯然又是不行的,自己手下不過是訓練幾天的百姓,戰鬥力可以說很差,如果和鮮卑賊兵硬拼,那只有全軍覆滅的下場,唯一能用得上的還是自己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