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來了一尊瘟神

第19章 來了一尊瘟神

寧鈺軒的手一頓,眼梢微挑,看著她笑道:「你在我身邊好歹也有六年了,我喂你吃藥,也是應該的吧?」

嗯,還知道聶桑榆在他身邊六年了。季曼輕輕點頭,邊笑邊想,你丫用家法的時候怎麼沒想到她在你身邊六年了?要不是她意志力堅強,扛得住,被打得斷氣都是有可能的。

不過現在不是六年不六年的問題,而是她討厭中藥味啊,膠囊藥丸什麼的多利索,吃這苦兮兮的東西,簡直是要人命么!

陌玉侯舀了一勺子遞到她嘴邊,季曼猶豫再猶豫,終於深吸一口氣,一口悶了下去。

有些好笑地看著她皺成一團的臉,寧鈺軒一邊攪著湯匙一邊道:「你怎麼這樣怕苦?」

季曼沒忍住,翻了個白眼,誰不怕苦啊,能喝中藥喝得跟雞湯一樣淡定的都是非人類了好么?

好不容易喝完一碗,季曼連忙讓苜蓿拿蜜餞過來,含在嘴裡許久才去了那股子味道。

「大夫說你不能侍寢。」陌玉侯放下藥碗,恩賜似的道:「那我就去婉兒房裡睡了,可好?」

季曼笑道:「奴婢這模樣,也實在沒有辦法伺候。侯爺就去夫人那裡吧。」

笑是笑,眼裡也還是要適當流露出委屈和不甘的神色,深深地看著這男人。

陌玉侯猶豫了一番,道:「你不是喜歡薔薇花么?等明日,我讓人給你找些來種在非晚閣里,如何?」

季曼輕輕點頭:「多謝侯爺。」

眸子垂下,還是委屈。

想輕輕鬆鬆去女主那兒睡覺?行啊,討好我再說!季曼腹誹著,臉上神色越發凄涼。

寧鈺軒想來想去,他是來哄聶桑榆的,總不能半途而廢。咬咬牙,他道:「等你病好了,我就來你房裡,可好?」

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季曼的手在被子下面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嘴角微抽地道:「多謝侯爺…」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還不如見好就收呢!他要是還來,估計她還得病一場。

陌玉侯覺得聶桑榆應該滿意了,再不滿意,就是貪心不足了。看她很累的樣子,他也不想多呆,心情不錯地就離開了非晚閣,往薔薇園去。

別家的夫人都是千萬百計討相公寵愛,偏偏他家這夫人,是千方百計讓他去寵幸別的女人,到底是怎麼想的?寧鈺軒一邊嘆息一邊進了薔薇園,天色正好暗了,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覺再去應付聶桑榆。

可是,一跨進門,溫婉的臉色就不太好看:「侯爺您這是?」

「桑榆落水了,不能侍寢,她同意我回來的。」寧鈺軒微笑著道。

溫婉的眉頭擰得更緊:「怎麼會落水?」

「下午晴兒和她在花園池塘那邊,也不知道是怎麼弄的。」陌玉侯道:「興許是晴兒一時衝動吧。」

溫婉推開他抱過來的手,輕聲道:「侯爺,老夫人後天就回來了,您還在我這裡歇著,不太好。」

寧鈺軒的笑容淡了淡:「你還要趕我走?」

溫婉咬唇:「侯爺也不希望老夫人討厭我吧?都說過了就是這兩天的時候,您…」

笑容完全冷了下來,陌玉侯收回手,凝視了溫婉好一會兒,才道:「我知道了。」

言罷,轉身就走出了薔薇園。

溫婉獃獃地看著他的背影,咬著唇眼睛就紅了:「檀香,我是不是有些不識趣?他這麼愛我…」

檀香站在一邊,嘆息道:「主子是正室風範,沒有錯的。等侯爺明白了,只會更喜歡您。」

哪個女人當真願意把自己的男人讓出去啊,溫婉心裡難受,坐在妝台前嗚咽不成聲。

季曼剛打算好生睡一覺,就看見寧鈺軒又黑著臉回來了,渾身一股子不要惹我的氣場,進來就坐在床邊,眼神陰森森的。

吞了吞口水,季曼不打算多問,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在大聖母溫婉那裡吃了閉門羹,她沒有衝上去當出氣筒的嗜好。

「苜蓿,去問錢總管拿床單被子枕頭,將軟榻給侯爺收拾一下。」

苜蓿點頭應了,提著裙子退出房間。

陌玉侯微微挑眉:「你怎知我要在你這裡睡?」

「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季曼連忙搖頭:「只是天色晚了,侯爺再走也怪累的。就在軟榻上委屈一晚吧。」

「你倒是體貼。」寧鈺軒氣突然消了,倒是拿好奇的目光一直打量她。

季曼閉眼裝睡。

第二天是空閑的,陌玉侯也哪裡沒去,就坐在非晚閣里看書。季曼本來是計劃好今天該把水娘子叫來,商量新鋪子的相關事宜的。然而這麼一大尊佛坐在這裡,她什麼都不敢做。

薔薇花倒是很快移來了,什麼品種的都有,粉糰子白糰子,種了滿院子。

季曼在屋子裡養病不能出去,隔著窗戶看著那些花都是一陣欣喜。下次可以做薔薇花的雪花膏了,原材料全免費,一盒子雪花膏成本就五錢銀子,賣出去十兩,簡直賺翻了。

陌玉侯抬頭的瞬間看見聶桑榆微笑的側臉,稍微失神。這丫頭安靜下來,這樣不吵不鬧不黏著他,倒也是挺好看的。

察覺到他的目光,季曼扭頭回來,四目對上,對面的眸子里突然就有了些興味。

季曼撇嘴,這花心的男人,簡直是個種馬,也就古代這些傻姑娘能受得了他。

「聽說你哥哥最近得了皇上賞識,一陣忙碌之後,得了三天的假期。要不要我請他過府來看看你?」寧鈺軒突然開口道。

季曼嚇了一跳,條件反射性地就道:「不要。」

寧鈺軒眼裡的興味更濃:「嗯?怎麼會不要呢,你以前受了委屈,最喜歡請聶大人過府看望了。」

他是在懷疑什麼?季曼背後起了層汗毛,覺得面前這人的笑容實在太陰險了。

「奴婢現在沒有受委屈。」季曼腦子飛快地轉起來:「只是奴婢現在的處境…不想讓哥哥擔心罷了。」

「聶大人應該知道你現在的處境,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寧鈺軒把書一合,微笑道:「下午正好也沒事,我這就讓人去找他過來,順便陪我喝喝酒。」

糟了。

季曼僵硬著臉應下,扭過頭去繼續看外面的風景。以前聶桑榆跟聶青雲是怎麼個相處模式她全然不知啊。寧鈺軒這是懷疑她的身份了,要是聶青雲也覺得她不對勁,她是不是會被綁起來當妖怪燒了啊?

心裡想著應對辦法,季曼回頭看了看苜蓿,那丫頭為了留個獨處空間,一直在門外守著。

「苜蓿。」她喊了一聲:「過來扶我,我想去看看薔薇花。」

「不行。」陌玉侯開口阻止:「你還在生病,不能出去見風,要看花,這裡也可以看見。」

季曼嘴角微抽,想去套苜蓿的話也不成么,這尊瘟神打算一直守在她身邊?那她該怎麼辦啊。原先看那小說是跳著選了些感情戲看,其他的全然無知,更不知道那聶青雲是個什麼性子。

眼珠子轉了一圈,沒辦法了,她反正在生病嘛,直接裝虛弱,看見聶青雲就哭就對了。

打定主意,季曼就扶著額頭躺回了床上去:「侯爺一說,奴婢這頭就又開始暈了,奴婢先歇息一會兒。」

寧鈺軒勾著唇角點頭:「嗯。」

他不是第一次懷疑這個女人了,他不相信有人的性子會在一夕之間有這麼大的變化。雖然人是柳嬤嬤一直看著的,但是萬一有什麼人想了法子偷龍轉鳳呢?聶家地位何其之高,聶桑榆也是維繫朝廷平衡的一顆很重要的棋子。萬一給人掉了包,那就麻煩了。

唯一能讓他放心的法子,就是讓聶青雲來看看。

聶青雲是一向寵溺這個妹妹的,聽見消息,來得也很快,還是騎馬來的。一進非晚閣就皺了眉:「桑榆生病了?」

一屋子的藥味兒還沒散開,當然有些是剛剛在吃藥的時候,季曼故意灑出來的。

「嗯,染了風寒。」陌玉侯坐在床邊,一臉溫柔地道:「叫她好好吃藥,還不肯呢。」

季曼沒敢睜眼,就假裝睡著了。可是腰間突然被人掐了一把,她猝不及防就叫了一聲:「啊!」

聶青雲連忙上前,皺眉道:「怎麼了這是?」

寧鈺軒一臉平靜地坐在一邊安慰:「做噩夢了?」

季曼咬牙睜開眼,先詛咒了寧鈺軒幾句,接著看向一直拿關切目光看著她的自家大哥。

聶青雲生得很硬朗,鼻樑挺直,眉目清明,一看就是個好人的面相。季曼瞧著,伸手在自己剛剛被寧鈺軒掐的地方又掐了一把,眼淚直飆:「哥哥……」

聶青雲嘆息一聲:「好端端的,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季曼嗚咽不成聲,伸手扯著聶青雲的衣擺不撒手:「我夢見娘親了。」

聶桑榆的娘親死得很早,所以後來聶青雲的母親成了續弦。聶青雲覺得她很可憐,就一直護著她,充分落實著長兄如母這一真理。

聶青雲聽著,看了陌玉侯一眼,目光里有疑問也有淡淡的不滿:「侯爺在這裡,也能讓你夢見母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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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閨夢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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