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沈姑娘再現龍王廟

龍堂會議一開就是好幾天，那幾天我就陪著龍芊芊在學堂學習古琴，先是從右手的指法開始練習，練得差不多了又換左手。如此練了三四天，我面前能彈奏一首《秋風詞》了。

那幾天龍四姑娘比較忙，大概要參加好幾個龍堂的會議。只有到了晚上，她才會跑來看看我一天到晚，都學了些什麼。她說擔心我跟著龍芊芊混在一起，變得像她那樣壞。

好像在龍四姑娘的眼裡，龍芊芊就是一個不良小孩。其實跟龍芊芊相處下來，我覺得她還好，本質是好的。可能是由於家因素，想龍門那樣的人，別說跟他相處，就是看他一眼，心裡都會覺得不自在，真不知道那傢伙在龍門到底是個啥樣的人物。我也問過龍芊芊，龍芊芊說龍門晚上從來不睡覺，甚至不回家，他的卧室根本就不在龍芊芊她們家裡。

一個連卧室都不在家裡的男人，可想而知他跟老婆的關係如何。看來龍芊芊實際上並沒有外界想的那樣幸福。在龍門這地方，由於小孩多數都知道她是龍門的女兒，所以表面上和她玩得很好，大家和睦相處，實則處處讓著她，這一切，都是龍芊芊喜歡上我的原因。

的確，這個十三歲不到的小女孩確實喜歡上我了。而我因為吃了那顆狐妖的內丹，身體也開始快速發生變化。首先最大的變化就是下面的小和尚，我感覺差不多一到晚上就會像石頭那樣硬邦邦的，都不知道那玩意是怎麼回事。後來實在受不了，夜半三更我就偷偷地在院子里到處閑逛。後來，也就是龍堂正式發布任務小組名單的頭一個晚上，龍芊芊跑來找我玩，說她媽媽又跟龍門鬧情緒了，家裡面恐怖得很，她不想回去，問我有地方睡沒。

剛好我想到院子里還有一間廂房沒有人住，裡面還鋪著些蠶絲被，很是舒服，便叫龍芊芊來那裡睡。入夜後兩人先是在院子里抓螢火蟲。我心想奇怪，正月間的天氣，龍門這個地方竟然會有螢火蟲。龍芊芊則說，龍門這地方本來就四季如春，有螢火蟲不奇怪。

兩人摘了許多南瓜花，將螢火蟲放在瓜花的花瓣裡面，再用一些麻繩綁住，紮成一個小口袋，就這樣懸挂在龍芊芊的房間里。兩個人肩並肩地看了好一會兒，覺得很美。

大概到了晚上九點過，龍芊芊突然問我哪兒可以洗澡，我想了想說我那兒。

龍芊芊去看了看說環境不好，很臟，讓我弄個桶給她在屋子裡自己洗。

我將熱水燒了，一連給她提了三桶過去，龍芊芊才說可以了，將我推出房門。

我剛回到自己的床鋪上躺下，就聽到那邊有嘩啦啦的流水聲。大概是那狐妖的玩意在我的體內作怪，我竟然感覺渾身發熱，關鍵的部位奇癢難耐。於是只好跑出房門，穿過院子，到了龍芊芊那間廂房的二樓，爬在地板上的一個小洞里，往下面偷看她。

龍芊芊顯然不知道樓上的人會看她洗澡。因為在龍門這個地方，大家都是兄弟姐妹，因此她一點兒防範都沒有。我爬在木板上，看著她尚未長成的軀體，在熱氣騰騰的水流之中若隱若現，突然覺得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這種感覺，曾經和龍四姑娘騎馬的時候有過一次。

可就在我看得津津有味時，龍四姑娘突然上樓來找東西，兩人見了都嚇一跳。

我不知道龍四姑娘有沒有發現我的小秘密，但後來她從樓上下來，聽到一樓的房間里有水流聲，她還是將腳步停住大概有那麼好幾秒鐘的時間。我不知道她作何感想。

那一晚我睡得十分酣暢，夢見看見梁老爺子坐在我的面前吧嗒吧嗒抽煙。

醒來后想到在山洞裡破陣的情景，我感覺自己的眼淚滾落了下來。

第二天天剛亮，我就去給龍芊芊弄洗臉水。這時龍門正好跑來找他的女兒，與端著熱水的我撞了個滿懷。眼見潑出去的水快要濺在龍門的衣服上，我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不想那水流飛濺過去，龍門不躲不避，雙手伸開，像龍吸水那樣，將所有的液體全都吸進了衣袖。他走到院子里的幾株水仙花旁邊，袖子在水仙花上面輕輕拂了拂。

等她進門去叫龍芊芊，我走到水仙花的花盆邊看了看，發現裡面的泥土濕濕的。

看著龍門站在昏暗的屋子裡，看著他的肩上那個高高的帽檐，我顯得失魂落魄。

對於我跟她女兒在一起玩這事，龍門既沒有表示贊成，也沒有表示反對。

於是我去找龍四姑娘，畢竟在龍門這個地方，她是我唯一可以說心思的人。

當我把懼怕龍門的事情告訴龍四姑娘時，龍四姑娘只說：「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他的使命就是不同的。有些人是為了吃喝玩樂，有些人是為了心中夢想。還有的人，根本就不是為自己而活。龍門就是這樣的人。有時，我都在想，他到底是不是一個活體！」

沒想到龍四姑娘會向我透露這樣駭人聽聞的事。她居然懷疑龍門是不是活人。

是活人就應該有感情，是活人就應該有喜怒哀樂。但這些，龍門沒有。他或者，不是行屍走肉，他也有自己的思想，而且思想高深莫測，可是沒有人能猜到他想什麼。

他日理萬機，甚至晝夜不眠，從未有人見他疲倦，從未有人見他倒下。

他不是一個活人，準確來說，他不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他到底是什麼？

「不管他到底是什麼！岩弟，有件事我的警告你，你既然改名換姓入了我們龍家，就不可對我們龍家的女孩子產生感情。無論是我，還是芊芊，或者是別的龍姓女孩！」

我想都沒想，立即脫口就問：「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喜歡你們，為什麼？」

將我如此率真，龍四姑娘嘆了口氣說：「龍門有種風俗，同姓不婚。」

「為什麼姓龍就不能結婚？」我依然不屈不撓，打破砂鍋問到底。

「這個我也不知道，反正，在咱們雲貴高原，多數同姓的人都不結婚吧。更何況是在咱們龍門。你們小孩子在一起玩可以，要是動了真心，以後註定是沒好結果的！」

「那龍四姐姐，你告訴我，到現在，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這個嘛！是個秘密。對了，明天龍王廟有廟會，沈姑娘回來。」

「哪個沈姑娘？」我一時間腦袋糊塗了，突然想起，「沈姑娘？」

沈姑娘，就是我沈廟我外公的家人，前不久沈老仙逝，我都還見過她的，怎麼就忘了呢。可她來，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們只是萍水相逢而已，頂多也就是見過。

龍姑娘卻不那麼認為：「你跟沈姑娘是前世註定的因緣，岩弟！」

關於今生前世這些事，我不大能懂，就感覺好多人都說我像一個人。

第二天，龍四姑娘和龍芊芊一起將我帶到神廟，我又再次見到了那位紫衣公子，他對我倒是很客氣，雖然沒有相處過，我一進龍王廟的大院，他就從人群中出來了。

「岩弟，吃了那個東西，身體可安好？那東西，我八歲的時候也吃過！」

看他臉上洋溢著的微笑，我都不知道那種表情，到底是嘲笑，還是坦誠。

「還好！香香的，反正吃下去，沒有被它給弄死……」我心想知道還明知故問。

「呵呵！呵呵！」紫衣公子輕輕笑了兩聲，「那個東西吃了，鳥會飛哦！」

說完，抬起頭看著龍王廟上空飛過的幾隻烏鴉。據說烏鴉在龍王廟這兒是一種吉祥的聖物。而在別處，只要烏鴉出現，人們就會惶恐，大人用鳥槍驅趕，小孩用彈弓擊打。

龍芊芊跑過來拉著我的手往人群里竄：「紫衣哥哥，吃了啥鳥會飛啊？」

紫衣公子白了她一眼說：「大人說話，小人不要插嘴……」

從此之後，我才知道紫衣公子的名字就叫龍紫衣，和龍四姑娘年齡相仿。

我跟龍芊芊跑進人群深處，發現龍王廟的龍王菩薩面前，有一個祭壇。

祭壇上面，盤腿坐著一個長發齊腰，身穿純白絲綢的女孩。

龍芊芊見了那女孩，眼睛瞪得圓圓的：「阿岩！好漂亮！好漂亮啊！」

那我轉到女孩的右側，放眼望過去，那女孩果真是沈姑娘。

「龍蛋到了！龍蛋到了！」只見龍藍鶴大叫著從外面飛奔而入。

眾人閃開，只見他在手心裡捂著一個鴿子蛋那樣的東西。我心想龍蛋，開什麼玩笑，龍蛋只有那麼大嗎？旁邊的龍芊芊解釋說：「那是小雞蛋，每年去龍潭請水，沈家的人都要來。她們會在龍王廟把小雞蛋朝著大門丟出去，砸到誰的身上，誰就下山取水！」

「為什麼丟龍蛋的人，必須是沈家的人呢？」我問旁邊的龍四姑娘。

龍四姑娘說：「天底下最純凈的身子，就是沈家的人。你知道天底下，最臭的東西是什麼嗎？我告訴你吧！是銅臭！有錢人，哪個不是做了點虧心事的？但沈家沒有。」

之前我只聽說，沈家的人，每代都有去出家修行的人，還聽說他們家腰纏萬貫，財力恐怕要遠在龍門之上。一個有錢的家族，一個修行的家族，為什麼他們的錢來得乾淨？

「沈家的人乾淨，所以只有他們才有資格進入龍宮，只有他們才有資格向龍王要水。但沈家的人，進了龍王廟就要凈身，凈了身之後就不能去龍潭取水了，怕髒了身子。」

「所以他們就用丟龍蛋的方式，讓龍王自己決定讓誰去？可這小雞蛋怎麼會是龍蛋？」

龍四姑娘說：「你還小，沒學過生物。龍之前是有翅膀的，和雞是同一個種族。龍是因為體型龐大，後來遭遇天災。恐龍一族就滅了，真龍一族遁入地下。陸地上或者的，就是鳥類一族。體型較小的龍族，通過數億年的進化，成了大家現在所見的飛禽走獸！」

正聽著，不料這時一枚小雞蛋忽然從天而降，啪一下打在了我的腦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