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又有人說：「怎麼不可能？咱們做了一輩子的隧道工程，這地球里的奧秘，可多著呢。什麼狗屁科學家，說地球裡面，是什麼地核，什麼堅硬的岩石，純粹是瞎扯淡！依我看，前陣子老王可能就是在地下有重大發現，所以才被別人殘忍殺害了。唉！沒有老王，咱們一無是處啊！」
那嘴上叼著煙斗的老人，顯然像是這群隧道工的頭兒。
頭兒冷吭一聲：「哼！殺了一個老王，還有更多的老王會站出來的，我就不信這個邪！小河南，老王沒死之前，你不是跟著他搞勘探嗎？現在是該你出馬了。前幾天教主帶著赤虎等人急沖沖地去了白化自治州，就留了幾個人在蛇妖鎮。我看，他們大概是有些眉目了。說不準，教主過陣子就發現咱們了，用鞭子抽著咱們去為他賣命，做他的炮灰。所以，在教主還沒有回來之前，咱們必須得尋找到另外一條可以進入冥靈府的道路。到時候，教主沒有咱們這些人為他效勞，肯定一時半刻進不了冥靈府。到時候，哈哈！你們都懂的！」
那些工人聽了，都笑成了一團，紛紛說：「小河南，成也蕭何敗蕭何，就看你的了。」
小河南站在人群中，帶著一個黃色頭盔，正在抹著臉上的汗珠，顯然是壓力山大。
「孫老哥，俺不是不想發財！只是，俺師傅，死得太慘，俺擔心……」小河南說到這裡，話音也變得小了。「俺擔心，那東西又回來，要俺的命。孫老哥，你得想辦法保護俺……」
頭兒從懷裡摸出一把手槍，哐啷哐啷拉了兩下，對著我們所在的地方一連放了兩槍，子彈頭打在石菩薩上面，冒出了幾點火花。我趕緊將小黑抱下來，放在腿上，輕輕撫摸著。
「兄弟們放心，傢伙都到齊了，是時候該大展拳腳了。誰敢攔路，老子直接爆頭！」
看到眼前這群隧道工的表現，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原本，對於頭兒他們的遭遇，我是很同情的。可現在看來，這群人，和那些盜墓者，有什麼區別呢？
心裡正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時，只見小河南鋪開圖紙，從包里摸出一些測量儀器，在地下河邊鼓搗起來。頭兒他們則每人抱著一支槍械，不緊不慢地陪伴在小河南的左右。這夥人一邊走一邊勘察，漸漸地離我們遠了。見燈光遠去，我們才從石台上下來，慢慢地尾隨過去。
走了兩三個小時，前面有日光照射過來。頭兒那伙人從日光照耀的地方出去了，我們跟過去時，發現有日光的地方，是一個陡峭的山崖，山崖位於鬼打嶺的一個山崖上。站在這兒，可以將整個白川河的面貌盡收眼底。「小兄弟！我和黑子去尋找教主的老巢，你直接拿著法器去那群傢伙面前，就說這個東西，是冥靈府的大門鑰匙，他們自然會帶上你。」
想到磨刀石有事要做，我只得硬著頭皮，走到那伙人面前，十分鎮定滴說：「我是龍門派來的，手裡有冥靈府的鑰匙，還懂開門咒語，現在迷路了，求你們帶上我！」
那伙人的頭兒仔細看了我很久，嘖嘖點頭：「不錯！不錯！是個好娃娃……」
說到著，就有人問我是怎麼進來的，都經歷了一些什麼。我便碩：「我……半頭教主有個手下，女的，像貓一樣，她把我……把我那個了。那女的就是個死變態，爽一下我沒意見，她娘的卻用鞭子把我打得皮開肉綻。還有，要不是我身上帶了把匕首，被蛇妖吃掉的那一刻，在那玩意的肚子里捅了幾刀，我恐怕是再也見沒機會去冥靈府了！」
幾人坐在隧道門口，過了大半會，頭兒才站起來拍了我拍的肩膀：「我說小兄弟，你說我好也罷，壞也罷。總之一條，你要記住。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要加入我們這個隊伍，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首先就要有犧牲精神。你要是抱怨我，那死去的兄弟咋想？」
頭兒說得唾沫橫飛，一副很激動的樣子。我聽了，仔細想想，確實有幾分道理。
「好吧！鐵頭叔，剛才都說的都是氣話。我若是怪罪你的話，就不會回來找你了。」
頭兒很滿意地嗯了一聲：「好！不愧是龍門的！你來了，我就要把規矩說清楚，莫到時候說兄弟們無情無義。你既然已經有過一次死裡逃生的經歷，叔我就相信你是個有用的人。叔現在告訴你，今晚坐在這兒的兄弟，可都不是出來看星星的。咱們今晚在等一個人……」
說到這，頭兒摸出腰間的手槍，對著隧道口上方飄揚的旗杆瞄了瞄，故意停頓不說。
小河南接著說：「兄弟，俺們今晚都是出來替老王和其他眾兄弟報仇的。你要是想打退堂鼓，現在還來得及。你要是願意留下，那就得跟著俺們出生入死，跟那畜生干一仗。」
頭兒一揮手，獨自鑽進隧道中去了。其餘的人也都站起來，把身上的武器準備好，推了我一把，示意我跟頭兒他們進隧道去。我剛走到隧道門口，就聽到裡面有呼呼的風聲傳來。
隧道直伸向山崖的深處，因為沒有完工，鐵軌兩側還橫七豎八地堆放著一些枕頭。
走了一會，前面的路燈突然熄滅了。這時，我看身邊的小河南他們都鑽到了安全孔里，不一會，一輛只有七八個車廂的小火車飛馳而來。車子在我們面前停下，一位面色灰黑，身體匍匐的男子頭頂著一個太陽那麼大的礦燈，一邊沖我們照射，一邊喊：「都上來吧！」
一群人動作利索地跳上小火車，在前幾節沒有載人的車廂里，我看到了一些類似液化氣罐一樣的藍色瓶子足足堆滿了三個車廂。我問頭兒：「鐵頭叔，那是什麼玩意？」
頭兒說：「剛託人偷偷弄到的化學武器！那玩意很厲害，沒有這東西，消滅不了。」
我問：「你說的那玩意是什麼？連化學武器都用上了，搞得那麼嚇人……」
小河南旁邊的大個子冷笑：「嚇人？幾萬隻老鼠圍著你，把你的肉啃得只剩骨頭，那才叫嚇人。孫老哥已經搞清楚了，只要咱們把那些老鼠消滅掉，就能夠找到殺老王的真兇！」
另外一個瘦子說：「找到殺老王的真兇，就可以知道進入冥靈府的入口在哪兒了。」
這話讓我突然想起了教主，於是便試探性地問：「你們要進冥靈府，那還不簡單！半頭教主的本事不是很大嗎？鐵頭叔既然跟半頭教主有合作，幹嘛不請半頭教主幫忙找？」
頭兒倒也誠實，直言不諱地說：「教主未必能夠找到冥靈府的入口。要是水葫蘆沒有被白化自治州那邊的警察逮捕的話，我倒願意來個貝蟹相爭，黃雀在後，借教主的手下用用。要說別的，你叔我比不上龍門。但地球裡邊的事兒，這挖挖埋埋的事情，你得多向我請教。就比如這次，咱們要去尋找的冥靈府吧！那地兒裡面的玄機，又怎麼能用財富來形容。這人吧！各自的追求都不一樣，比如說窮人，想要錢，富人，想要刺激。咱們要去的地方，聽說聚天地萬物於一體，要哲學有哲學，要藝術有藝術，要財富有財富……」
見頭兒一臉的陶醉，小河南嘿嘿一笑：「孫老哥，你不會是在安慰咱們兄弟幾個吧？」
前面站著的黑大漢抱著手，孤傲地說：「你們太沒見識！你們猜，當吳三桂遇到李自成留下的寶藏以後，當孫殿英那樣的盜墓賊遇上吳三桂和李自成共同留下的財富時，卻一點都沒有搬動它們的意圖，你們說為什麼？」見沒有人回答，這人又說：「那是因為，那兒本身就是一座天衣無縫，鬼斧神工的寶庫。當一個人擁有太多的財富以後，自然就缺乏安全感。」
「可是，冥靈府當初，是怎麼找到那個地方的呢？」我突然隨口問出了這麼一句。
頭兒嘆氣：「小兄弟果然聰明，這正是困擾老夫的地方。他們是怎麼找到哪兒的呢？」
我發現頭兒這人，是個天生的哲學家，一臉的絡腮鬍子，思考起來有點馬克思的味道。
小火車還在呼呼地往前跑著，速度不算快，就是不知道終點站在哪兒。幾人點了只煙，沉默著抽了半個小時，突然一陣顛簸，幾乎把大夥的心兒都震出來了。前方坐在車頭的大漢扭頭對車廂里的大夥說：「大家小心了，前面有座鐵索橋，這車要從鐵索橋上盪過去……」
我左右看了看，忙一把抓住車廂邊緣上的一根鐵管，還沒想明白小火車何以從鐵索橋上通過時，只感覺車身一陣晃動，身子已經被彈飛出去了。大概是我爹在天之靈，保佑我的原因，我一屁股摔在鐵索橋的對岸，騎在了一根圓溜溜的鐵柱子上。睜眼去看前面的頭兒他們，發現一條漆黑的峽谷上，隱隱約約懸挂著一座由五根鐵鏈組成的浮橋。此時，只聽轟隆一聲巨響，那溝壑里頓時飛出成千上萬隻蝙蝠。驚慌之際，忽聽頭兒喊：「夥計們都沒事兒吧？」
「你娘！把俺的屁股摔成四半了！孫老哥，你這是咋帶路的？」小河南歪著身子站起來。
大家把礦燈打開，我發現鐵索橋的兩岸，都是灰色的岩壁，下面卻是萬丈深淵。再抬頭去看天空，哪裡還有天空！分明就是一個地殼一樣的黑色蓋子，罩在大夥的頭頂上。
「孫老哥！我咋感覺，咱們像是來到一口棺材里似的……」不知誰說了那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