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被挖心肝的小孩

在緊鑼密鼓的訓練中，大概過了三五十天，初夏之際，我們終於迎來了那群工人。這次陪同工人過來的，還有幾位特種部隊軍爺。他們對我們依然很客氣，尤其是大隊長，看我們兄弟倆安然無恙，他激動得一連抱了我們兄弟好幾下：「好樣的！我就知道你們與眾不同！」

這夥人將我們直接從南海送回了雲貴高原。那時天空烏雲密布，像是有傾盆大雨即將降臨。軍爺說：「八十年不遇的暴雨，高原都快成大海了，咱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幾人剛說完，只見兩架直升機在天空盤旋，大隊長說：「龍岩，他們是來接你的！」

我知道這群人行蹤詭秘，也就沒有多問。不一會，直升機飛到鑽塔頂部。我和龍紫衣跟著幾位軍爺走入鑽塔的電梯，很快來到塔頂。見有人過來，直升機立馬拋下一個懸梯，同時有位軍爺探出頭，對下面的軍爺行禮。我聽他們用腹語說：「總部那邊把趙大姐接過來了！」

陳隊長叮囑我們說：「這一別，咱們恐怕見面的機會就不多了，請你們兄弟倆記住，你們是中國人，祖國是永遠不會傷害你們的。你們都是炎黃子孫，都是龍的傳人！請銘記！」

上了直升機，我們在喝了一瓶礦泉水之後，一覺昏睡到第二天早晨。等我們醒過來時，我發現我和龍紫衣已經到了一個基地。那兒到處都是操練的特種兵，而且這些軍人在見到我們的時候，比見到首長都開心。我甚至還聽他們小聲議論：「這人就是龍的傳人，龍岩！」

龍的傳人？原本我以為指代的是所有中國人，直到這時，我才發現他們說的全是我。

先是梁老爺子等人說我體內有龍氣，接著又是這群軍人說我是龍的傳人。還有，在地下訓練時，方靜大師還說，等我的潛能完全被激發以後，老祖宗就看得起我了。

種種跡象表面，無論是官方，還是陰王，或者黑舞蝶，他們都隱約發現我的秘密。我心想，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呢？我在想，這些跟我前輩子到底是什麼人有啥關係？

對我來說，這是一個謎。這個謎，好像知道的人，哪怕是死都不願意告訴我。

身邊的軍爺並未告訴我們，這個擁有數百特種兵的軍事基地在什麼地方，也沒有告訴我們，此行的主要目的是什麼。我們在那兒白吃白喝大概有兩個星期左右，才突然有位無面人駕著一架飛碟一樣的戰鬥機，出現在我們面前。這人飛行技術相當了得，能把飛機當飛碟玩。從年齡判斷，大概三四十歲，但從他胸前佩戴的無數勳章來看，這人在部隊肯定是個風雲人物。可這樣一個風雲人物，卻沒有臉。他的臉並不是用東西遮起來的，而是被人一刀削掉的。

一個在部隊響噹噹的，勳章比教主還多的人，怎麼可能被人一刀把臉給削掉呢？

「這是我們的飛行員，前幾年發生了點事，目前隱姓埋名了。這次，他會負責將你們送到烏江一帶，尋找一位外號叫趙明英的女孩。幾年前，這女孩一夜之間從村婦變作畫家，其畫作無人能懂。之後曾有媒體將她的畫作稱作『明英密碼』，一度紅遍大江南北。隨著時間的推移，近年來，明英密碼幾乎已經淡出了人們的視野。但她對我們研究陰盛陽衰至關重要！」

跟我們談話的，是一位滿身橫肉的軍爺，這人身旁還站了兩位面帶殺氣的戰士。

「趙明英現在神出鬼沒的，據說在烏江流域的一條山谷當中，得慢慢找……」

領導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和龍紫衣走到那架有著無人機外形的戰機里去。

那戰機剛好能夠乘坐三個人，而且機身的高度不超過80公分，進去以後，根本站不起來。軍爺見我們在機內準備妥當，便朝我們敬了個禮，然後說道：「坐好了！」

坐在我們身邊的無面人的確是個牛人，這夥計一句話不說，在機艙里鼓搗一陣，就把我們送上了萬米高空。飛機上升時，若不是嘴上帶著氧氣罩，我想我恐怕會忍不住像狼那樣嗷嗷直叫。在雲層之上閃電一樣前進，原本我以為我的全身都會因飛行器的快速移動難受不堪。

直到飛機緩緩從萬米高空向下面的崇山峻岭降落時，我才發現，我和龍紫衣不但不難受，反而覺得挺舒服。飛行高度調整過來后，無面人看了看機艙下面的叢林，回頭對我們兄弟說：「目的地已到！」我剛準備問他降落傘在哪裡，這傢伙已經把機艙打開，將我和龍紫衣像投炮彈那樣投下去了。下墜途中我一邊摸著一邊大喊：「我的娘親，降落傘呢？」

在一陣噼里啪啦的脆響聲中，我發現我已經像一架被擊落的戰鬥機，拖著一連串的火花，活生生將叢林的繁枝茂葉砸出一個大窟窿。躺在地上，我透過頭頂天眼似的孔望天空，發堆里儘是冷汗。「兄弟！你還好不？哎喲！老子的褲子……老子的褲襠都沒了！」

我撐起身子，站起來扭胳膊晃腿，發現龍紫衣坐在離我不遠的枯葉里。我走過去一看，發現他的小和尚一柱擎天，硬挺挺地從被樹枝劃破的褲襠里刺出來，那模樣令人哭笑不得。

「我說兄弟！這得有幾百米的高度吧？咱們竟然，毫髮未損？」龍紫衣仰著脖子，摸著腦袋驚魂未定地看著天空。我說：「可能是在鑽塔下面苦練的成果！」

龍想到我們現在擁有的一身鋼筋鐵骨，想到被國家高幹的重用，想到未來的一切，我和龍紫衣早已把未來面臨的挑戰和以往吃過的苦頭，全都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兩兄弟找了幾片闊葉編成衣服，套在身上，像個小綠人似的在烏江岸上瞎逛。

「弟！你說，軍方的人，讓咱們兄弟來烏江找那個什麼什麼趙明英，卻連個聯繫方式也不給咱們。現在又把咱們丟在這片叢林不聞不問，這都整的啥龜鱉玩意？」

我說：「那些人在咱們身上費盡心血，送到地殼之下訓練。現在把咱們扔在這兒，自然是想考驗一下咱們，這些天以來，究竟都學了些什麼東西，有啥本事。」

兩兄弟在叢林里走了一陣子，龍紫衣爬到樹上摘了幾個梨子給我拿著吃。雖然在雲貴高原生活了十多年，這片區域，我從未涉足，也沒想過，這邊的叢林會如此茂盛卻廣袤。

走過這片叢林，才發現，原來這片叢林位於山坡高地，高地背後，是一望無垠的沙漠。不！準確來說，那不是大海，而是洪水。而且是混沌一片，純黃色的洪水。

難怪軍爺會用飛機送我們過來，這地兒，也不知這一年的大洪水有多少人受災。

「真是見鬼了！岩弟，這地方到處都是洪水，哪裡找人？」龍紫衣問我。

我四處看了看，發現山坡上有條路往山下去，便說：「老哥，往哪兒走！」

兩人下了山坡，到了山腳，那洪水具體有多深已不得而知，但面積之廣似乎給人一種在劫難逃的感覺。盆地之處，積水成湖，方圓十來里，高山之處，滿目瘡痍，泥石亂滾。

見到這種世界末日般的場景，我仔細分析了一下，讓龍紫衣提著寶劍去砍竹子。

兩人盡心儘力用竹子和葛藤編了個竹筏，一人持一根竹竿，輕輕飄飄就到水上去了。

龍紫衣的水性不錯，我也不賴，只要有竹筏，除非碰到水鬼，不然不會輕易出事。

說到水鬼，水鬼馬上就出來了。當竹筏行駛到洪水的中央，眼見著就要朝五百米以外的村莊停靠時，水中突然竄出兩個人頭，長髮漂浮，頭骨裸露，嘴巴里還吹著氣泡。

龍紫衣一劍削去，那兩玩意像只水獺一樣，咕咚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兩人心驚膽戰地繼續往前走，心想這時候要是我三姑爹在就好了。

因為龍紫衣玩的多是武術，我手裡的法器，現在就唯有轉經輪和蘆笛。蘆笛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不會輕易使用。因為我總感覺，每使用一次蘆笛，我就欠了沈姑娘一個人情。

另外，在什麼地方使用蘆笛才有效，這個也是很有講究的。比如在鹽田那兒我就發現，蘆笛吹出的聲音無法傳遞到沈苑的使者耳中去。現在最有效的，也許是小白龍。但葫蘆被毀，那條小白龍又不小心被我吃了，現在到我的肚子里，也不知道活著還是早排泄出去了。

「岩弟，你看，那小孩！」龍紫衣指著前方的村口，一棟屋子前面。

我順手望去，發現那物質前面果真有一個小孩，我眨了眨眼睛，發現小孩竟然是透明的，肚子裡面空空如也，而且，連心臟都是石頭做的。心想，這會是小鬼嗎？

在我們雲貴高原，從我記事以來就流傳著挖心肝的傳說。說的是有這樣一種人，專門到村裡騙小孩去山裡抓螃蟹，掏鳥蛋，一旦小孩上當受騙，就會被他們把心肝挖掉。

被挖掉心肝的小孩，一時半刻不會死，據說那些人會用膠布把傷口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