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跟你走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跟你走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時,顏可可看到身上已經蓋了毯子,衣服什麼的穿的很彆扭,但至少還是完整的。

這裡是楚天越的書房,此時此刻就像一處刑房。辦公桌上散亂著紙筆文具,地上還有帶血的襯衫,而自己,僅僅是從那光潔可鑒的地板映照上也能看得出狼狽。

身上很痛,被按壓過的地方,被制服過的地方,以及被侵犯過的地方。

她從沒想過有一天會以這樣的方式在他面前失去自己。印象中,那男人沒有絲毫憐惜也沒有半點猶豫,秉著原始的私慾和燥動,就像一個罪犯沒有理智的罪犯。

顏可可撐起身來推門就走,就像一個跌倒后自己爬起來謹記堅強不哭的孩子,她沒空自怨自艾

「他怎麼樣了!」撲到俞成瑾的病房外,正好看到醫生從裡面出來。

「已經醒了,但是不能讓他再亂動。」醫囑已經這樣簡單明了,顏可可卻依然沒有耐心聽完。她推門就衝進去,像被磁石一樣吸到男人的床前。

握住他冰冷手掌,顏可可不敢哭,也不敢對他說。

「你的……」俞成瑾微微轉過眸子,目光落在女孩脖頸上幾道明顯的瘀傷處:「你…的傷怎麼弄的?」

顏可可下意識地想要去遮,後來想想既然已經被看到了,還是編個靠譜點的理由吧。

「哦,他的保鏢拉扯我……不小心出手重了。沒事,一會兒就消腫了。」

「你怎麼跟他動手呢?」俞成瑾心疼地抬起手,微微撫著女孩的臉頰,摩挲過她咬破的唇角。就像一下子打開了決堤的紅閘,逼出她的淚水。

「我恨他那麼對你們……其實沒關係啦!就像當時我跟你在醫院裡也打了一架嘛。」顏可可笑著說:「你了解我不是吃虧的人,他沒佔到便宜,這會兒一張臉也跟貓撓的似的。我咬他咬的比當時咬你狠多了,我」

俞成瑾流下眼淚,顏可可的聲音戛然止住:「你別哭呢,我」將男人的手按在臉頰上,顏可可咬著牙秉著淚卻不肯哽咽出聲。

「俞成瑾……你快點好起來行不行,我想離開。」

「好。」

顏可可輕輕俯身過去靠在他的肩窩處,又不敢太用力壓倒那些不知道幹什麼用的儀器管子。

她吻他的臉頰,嘗到他苦澀的淚味。鹹鹹的有點難以下咽,伴隨著心裡更是難過到窒息的痛。顏可可不知道自己還能為他做什麼,除了隱瞞下那個恥辱的秘密,為了不讓他再激動和懊惱。

因為她已經找不到還能讓他來安慰自己的理由了,這個男人明明就比自己更悲傷的。

顏可可飛快地岔開話題:「對了。我下午去看俞伯父。你不要擔心,楚天越發了視頻給我……他沒事的,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楚天越答應你?」

「還沒,」顏可可低下頭:「但他不會拒絕的。」

「可可,他……傷害你了么?」女孩眼裡躲閃的朦朧讓男人敏銳的直覺驟然飆升起懷疑。俞成瑾想要坐起來,但旋即……又放棄了衝動。

就如顏可可說的,他要快點好起來才能帶著她離開,才能去支撐著自己已經快要崩潰了的父親。

這世上一切災難,殺不死人的都會讓你變得更強大。所以俞成瑾漸漸冷靜下來,只是心疼眼前這個什麼都不肯多說的女孩而已。

「他傷害不了我了。」顏可可牽起唇角微笑:「我已經……不在乎他了。」

「對不起可可,」俞成瑾還記得之前發生的那一幕幕細節:「其實佳佳出事的時候,我就知道」

「別說這些了。」顏可可明白他是要告訴自己,他早就知道了楚天越活著的事。

事情慢慢回顧起來,當時的她就已經預感到了俞成瑾似乎隱瞞了什麼事呢。

且不說他隨身帶著的那一箱子很詭異的英鎊,身上的槍傷就更另類了明明後來就已經與龍騰商務進行了債務私了,緣何當時他又帶著那樣絕望的疲憊回到自己身旁的。

如果他當時去見的人就是楚天越,那麼一切就可以說的通了吧。

顏可可知道自己的個性,這要是放到之前,她一定會非常憤怒非常激動地斥責俞成瑾的隱瞞。

可是現在,如水般靜止的心境擴散到愈見麻木的期待里。顏可可突然就覺得自己不想再聽了。

「有什麼話,我們回家以後慢慢說吧。」顏可可用床頭柜上的棉花棒沾了些水,小心翼翼得塗在男人乾裂的嘴唇上。

她確認自己看到了男人那帶著不敢相信的眼神里有一瞬的驚喜也有一瞬的懷愧,不等他問出口,顏可可先他一步開口:「俞成瑾,我跟你走。」

她捧著他的臉去擦他的淚水,他也捧著她的臉。只是無聲息地流淚,卻誰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病房外面的小窗子是半透磨砂式的,外面的人多少能看到裡面,而裡面卻看不到外面。

所以他們都不知道楚天越站在那裡看了很久很久,等到顏可可起身後才假裝剛剛經過。

「下午送我去看俞伯父,順便回家,我要取些東西回來。」顏可可面對著楚天越,眼神毫不猶疑,語氣十分堅定。

「這裡什麼都有。」楚天越回答。

「謝謝,但是成瑾用不慣這裡的東西,他有潔癖。」顏可可冷笑:「我了解他的喜好,他用什麼牌子的東西我都清楚。」

「已經破產,還這麼多講求,依然把自己當少爺么?」楚天越回應。

「這不關你的事。」顏可可抬起眼睛走上前一步,直視著楚天越:「我願意寵他照顧他,他就是我的少爺。」

「你對他好,是因為他對你也很好吧。」

「他當然對我很好。」顏可可強硬地說:「他很體貼很溫柔,很強大很幽默,再任何方面…..都比你好太多了。懂么?任何方面。」她的挑釁不言而喻,帶著嘲諷和故意激怒的玩味,暗有所指。

楚天越不為所動,甚至連一絲表情也沒有。

「但是,我並不是因為他對我好才尋機報答的。」女孩貼上一步,仰著頭,挑起的下巴正對楚天越的胸前第二顆紐扣:「我愛他,我愛俞成瑾。」

「那就好,只有愛了才是真的。」楚天越轉身:「就像愧疚和感動是不能支撐著兩個人走完一輩子的,如同我對柯顏的感覺。

下午我叫人送你出去,一會兒洛dash;

二月的最後一天,又下雪了。俞成瑾已經能起身了,他堅持想要離開。

顏可可扶著他走出長長的走廊,她知道楚天越一直站在身後。他沒叫她,她也沒有回頭。

「冷不冷?」外面的雪飄得歡,出門前,顏可可伸手掖了下俞成瑾的圍巾。伴隨創傷而來的是長時間亟待恢復的低下免疫力,她很怕他會著涼。

「沒關係。」俞成瑾握著她同樣冰冷的手,拽到唇邊輕輕吻了下她指上的戒指:「走吧,我們回家。」

「恩,我已經把伯父接過去了。」三天前,顏可可把俞剛接到了自己家附近的一處療養院。俞家的別墅已經交割掉了,但是沒有多餘的精力去張羅那套很久沒有人住過的房子。

顏可可一個人沒有辦法兩邊照料,只好出了這樣的主意。

俞剛腰椎受了傷,伴隨著中度腦震蕩。意識時有時無,但還能認出人。

她去看過幾次,一邊強壓著堅強分別鼓勵著這對父子,一邊不知疲憊的把自己順其自然地定位成了他們的家人。

再準備上車的一瞬間,楚天越派去的司機將一隻用布抱著的籠子遞給顏可可。

懷著狐疑,顏可可低頭打開來看。

竟然是

她當時嚇了一跳,楚天越之前跟自己說過已經把家裡的貓送到樓下寵物旅館去照料了。這會兒怎麼會在這裡呢。

可是她定睛一瞧,整個人都快要怔住了。

這不是小貝二號,而是足足大了兩圈的小貝!

小貝二號是指渾身純白的草貓,而原來那隻確實血統純正的布偶。此時她似乎也不是很記得顏可可了,慵懶又帶著點不屑的瞄了她一眼,自顧自蜷縮著,就像高貴的已經嫁為人婦的女子。

「小貝為什麼會在這?」顏可可看看貓又看看俞成瑾:「凌犀說,貝兒走了以後,貓給拿去送個貝兒的父母了。」

「不知道。」俞成瑾真心事不知道,雖然想想也明白應該是楚天越故意留下來的。他拍拍女孩的肩膀:「既然小貝回來了,我們就帶她一起回家吧。」

沿著院子的雪地踏出兩行淺淺的腳印,楚天越站在三樓的窗子後面看了很久。

「你已經用這樣的姿態注視她很多次了。」楚天啟慢慢走到他身後:「作為一個旁觀者,我都膩了你這樣苦情的戲碼。」

「你說洛紫,給了她一張請柬?」

「恩。」

「多此一舉,」楚天越冷笑:「她怎麼可能會來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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