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地獄之前
突如其來的意外讓整個婚禮現場驟然升華了恐懼,尖叫慌亂成一片。
俞成瑾下意識地擋住顏可可,雖然他們距離火源已經是全場最安全的遠距離了。但火,常常能出賣一個人心裡最重要的東西這也就是為什麼,火災發生的時候,大人們都會先去找自己孩子的身影。
於是顏可可親眼看到楚天越將林洛紫護在身後。
「怎麼回事?」楚天越看向林殊:「先叫賓客們撤出去。」
還好那香檳塔可燃物有限,火勢在其他保安人員的積極響應下很快就被撲滅了。
除了滾滾濃煙散發出來的焦糊氣息掩蓋了整個教堂的香氛以外,並沒有任何人受傷。
看著眼前的人三三兩兩從自己的身邊穿過,顏可可始終都無法將目光從最前方那擁著白紗新娘的男人身上移開。
危險發生之時,他眼裡竟然就真的只有她么!甚至沒有往自己這裡看過一眼,哪怕只有一眼呢!
「可可,快走吧!」俞成瑾拉著她的身子,試圖將她帶走,但女孩的腳下就如生根一樣,立錐而不動。
明明站在距離出口最近的地方,她卻足足呆怔了半分鐘。等到人群皆散,悠長的紅毯漸漸蔓延了她視線的長度。
楚天越擁著他的新娘一步步走下來,他分明就看到自己了,可是卻旋即移開了目光。
顏可可突然很釋然地想:就算把這一切當成是葬禮又能如何呢?埋葬的不是曾經認識的楚天越,而是自己直到最後一刻也不曾甘願的心。
誰終究適合在誰的身邊,其實大家都在擇優而已。又有什麼可想不開的呢?
「走吧。」顏可可終於仰起頭,把目光從那個愛了一整個曾經的男人身上收了回來。
笑意漸漸融進俞成瑾深藍的眸色中:「我們回家吃飯吧,我做菜」
砰得一聲炸裂響,顏可可以為楚天越在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重新開啟香檳呢。
待到她下意識回眼的瞬間,只看到那神父站在高高的禮台上,面容冷峻,手裡卻持這一把槍。
原來所謂百密一疏不管他們在周圍布置了多少保衛,終究沒有人能想到,殺手竟然近在咫尺!
又是一聲槍響,角度從側方打來。
顏可可來不及掩住耳朵,從俞成瑾擋在她身前唯一留下的一點縫隙里放出目光她看到開槍的是林殊,倒下的是這個冒充了神父的殺手。
那麼之前那一聲槍響
「楚天越!」
顏可可本能撲到那跪在地上的男人身前,呼吸隨著心跳一併停滯!
她看到滿身血跡的男人平靜著臉上的表情,懷裡抱著婚紗染殷的林洛紫。
在那槍響的一瞬間,擋在他身前的終究是這個女人。顏可可靜默著想她和他之間,到底誰愛誰是真的呢?
「天越……」林洛紫笑著仰起頭看他:「你的胸口,好冷呢。」
「恩,因為我已經穿了避彈衣……」楚天越扶正女人的身子,伸手壓住她胸前汩汩的血流:「你不該擋上來的。」
「其實我早就知道我在做什麼了……天越。對不起,我知道……你恨我的……」
林洛紫每呼吸一次,胸口的傷就如起搏一樣涌溢出血流。林殊站在他們不遠不近的距離,臉色如她的婚紗一般慘白,咬出唇角的血就比她婚紗上的殷紅還刺目。
「哥……」林洛紫飄忽的眼神帶著笑意,漸漸落在那黑衣肅穆的男人身上:「哥……記得答應過我的事……別怪,任何人……」
「可可,」俞成瑾拉著顏可可的手,眼前這樣的場面,讓他覺得不忍再視:「可可,我們要不要離開……」
可是顏可可就像是被點了穴一樣站在原地,好像聽不見他的聲音,也看不見除了眼前這凄絕一幕之外的任何畫面。
「天越,我……我一直都知道…誰是你最重要的人……誰就會很危險的…..可是我願意……哪怕就只有這一天,你的眼裡……只有我……
我……願意自己比全天下的女人都愛你……哪怕……以生命為代……價。」
「洛紫,別說了。」楚天越抬起手,輕輕蓋在她的眼睛上,慢慢往下滑:「去吧,撐著太痛苦了。」
林洛紫沒有再睜開眼睛,她的唇角綻放出凄然的笑意,輕輕吐出一句話:「到那邊,見到柯顏……我會……跟她說抱歉的……」
楚天越的眼睛突然閉上,那隻沾了血的手開始顫抖。然後壓上了林洛紫的口鼻:「我知道了,我……原諒你了。」
一秒兩秒過去,女人終於停止了最後的抽搐,放開那緊攥著男人衣袖的纖長手指。顏可可看到她平坦的小腹輕輕沉下去,就再也不曾浮起來。
楚天越睜開眼睛,將她橫抱起來,一步一步往外走。
顏可可分明就看到他的臉上有淚痕,新鮮的淚水在照進教堂的陽光下折射了七彩的錯覺。
「楚天越!」顏可可突然就闖了上去攔住他:「為什麼?林洛紫她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和你無關……」楚天越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只是將微垂的時間再一次定格在懷裡的女人臉上。
不管她做錯過什麼,背叛過什麼,欺騙過什麼,她終究是在自己身邊整整八年了。
人生才能有幾個八年呢?
「楚天越你還是什麼都不肯解釋么?」顏可可大叫。
「你要我解釋什麼?」楚天越轉過身來,言語破冰般決絕:「我最愛的人剛剛死在我懷裡,你要我對你解釋什麼?」
「林洛紫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顏可可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是不是像一個跳樑小丑,但她著實已經無法從眼前男人的眼睛里得以看到一絲一毫的熟悉了。
「讓開。」楚天越沒有回答她的話。抱著懷裡那幾乎流干血的女人冷冷地吐出兩個字。林洛紫很高,但很瘦,此時輕飄飄的,幾乎沒有重量了。
遠遠看過去,就好像是一件紅紅白白的婚紗被他如獲珍寶地捧在手裡。
「楚天越,你站住!」
「我再說一遍,」楚天越直視著她,緊鎖的眉峰下,漸漸抽出最後的容忍:「讓開。」
「不!」顏可可張開雙臂攔住他:「我不相信,什麼叫做最重要的人,什麼叫做」
可是她不僅沒有機會聽到男人的回答,更沒有機會問完這個問題。就像從來也沒有想過有一天這個男人會強要她一樣,顏可可同樣也沒有想過他會對自己動手!
不,連動手都輪不到。
雙手抱著那還帶餘溫的遺體,楚天越竟然抬腿踹過去。不偏不倚地正中顏可可的小腹,那樣的力度足以將一個不到九十斤的女孩踹出去好幾米遠!
女孩甚至連吭聲都來不及,就被狠狠地撞在了身後的花台上。只覺得五臟六腑都攪合在了一起,疼痛讓她連眼淚都秉不住。
「可可!」俞成瑾撲過去扶住她:「你怎麼樣!」
「沒…..事……」顏可可咬著牙抹去淚水,壓著翻江倒海的腹部抬起不可思議的眼睛。
她看著楚天越,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而那個陌生人,卻用居高臨下的睥睨,帶著玩味的嘲諷說:「顏可可,你有什麼資格攔我?你想要的解釋,那天在別墅的辦公桌上,我不是已經給你了么?
又不是什麼沒開苞的花,你以為我會跟你耗上一輩子么?
現在的小丫頭都這麼沒有自知之明的,惹人討厭。」
「楚天越你混蛋!」俞成瑾按住臉色發白的顏可可,幾乎要跳起身來卻被女孩含著淚水攥住了衣襟:「俞成瑾,回家吧。」
她無力搖搖頭,試著撐起身子,好幾次卻都不成功。
楚天越始終沒有再回頭,只是抱著林洛紫的身體一步步走出教堂的大門,逆光將他的身影拉得好長,卻耀得女孩遲遲睜不開眼。
「可可……你要不要緊?」俞成瑾抱著她,紅著眼圈吻她的額頭,一手壓在她的小腹上:「痛不痛?」
「還好……」顏可可佯裝的笑意:「還好只是這裡會痛,這裡卻不會了。」她攥著俞成瑾的手輕輕撫上自己的心臟位置。
俞成瑾心如刀割,抬手試圖去抱她。顏可可搖搖頭:「不用,扶我起來吧。你還有傷,要當心點。」
「我今天……就不應該帶你來的。」俞成瑾自責地說:「是我不好,只想著讓你的心裡徹底沒有他,卻沒想到他會這樣傷害你!這個畜生!」
顏可可在他的攙扶下坐進車裡,苦笑著搖了搖頭:「沒關係了,更畜生的事……他也做過了。」
從剛才楚天越說的話里,俞成瑾隱隱約約就已經感受到了不詳。他不可置信地看著顏可可慘白的臉色,回憶起那天在病房看到她脖子上的傷痕,不敢問卻又無法不過問:「可可,他剛才說」
「恩,沒事……」顏可可強擠一絲笑意,既然已經瞞不住了,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用自己的堅強來安撫眼前這個男人:「我那時都昏過去了,所以沒什麼……痛苦…..」
「他真的動你了?」倒吸一口冷氣,俞成瑾的眼裡褪去一切理智,驟然燃起的怒火幾乎要焚盡一切熟悉的溫柔。
「我說了沒事,你……你不會嫌棄我的是不是?」顏可可滑下淚水:「對不起俞成瑾,我有反抗過的,我……我不想這樣的……」
猛地一推車門,男人的身子一閃就衝下車。顏可可駭然失色,跟著他跳下去,攔腰就抱住了:「俞成瑾你幹什麼啊!你別去啊」
「我宰了這個畜生!」
「不要!求你了,我不在乎他,不管他,但是我只有你了你別去了,我們走吧……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他想到他提到他了好不好?」顏可可的哭聲在一陣陣疼痛中漸漸抽離了耳低,她覺得自己的聲音越來越遠,周圍的嘈雜也是越來越遠。
四肢漸漸不受控制,就像當初被一槍穿透身體一樣脫力。
「可可!」俞成瑾登時嚇壞了:「可可你怎麼了?哪裡痛?」
看著女孩越來越白的臉色,就連意識也已經不是很清楚了:「可可!你別嚇我啊。傷到哪了?這裡痛是不是?」他伸手輕輕按壓著女孩的小腹,頓時心急如焚。
男人一腳踹在女孩身上,力度什麼的都是難以掌控的。萬一有個不幸的寸勁,搞出內傷就麻煩了:「可可你撐著點,我帶你去醫院」
就在他試圖把女孩抱起來往車上送的時候,一抬她的膝蓋,頓時呼吸一窒
只看到顏可可的禮服短裙下面,沿著肉色的絲襪竟然淌出很多血來!
「大夫!她她什麼樣了?」俞成瑾攔住剛剛從急救室里出來的醫生。
「人沒什麼事了,一會兒就能醒了。」大夫摘下眼鏡擦了擦,然後重重地嘆了口氣:「只可惜了孩子,才四十天。本來著床還算穩,怎麼給撞那麼嚴重啊?」
「你說什麼!她……她懷孕了?」彷彿晴天霹靂,俞成瑾差點就沒站穩。
「恩,四十幾天了。」大夫一看俞成瑾的反應心裡也就有數了:「你們兩個都不知道吧?」
四十天?今天是三月二十七,算算時間的話那應該是在情人節前後啊!
他知道女孩還在上學,保護她的身體為重自然每次都是小心謹慎地做好措施。
那麼這個孩子
呵呵,什麼才叫報應。真的是報應呢。俞成瑾一拳砸在牆壁上,竟是連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那醫生一看情況不太妙,怕被殃及池魚,趕緊順著牆根溜了。
顏可可睜開眼睛,才發現窗外的天已經黑了。俞成瑾坐在她身邊,一手握著她的手,靜靜地看著她。
「我……怎麼了?」顏可可一開口,皺眉抽痛了一下。
「沒什麼事,有點小傷而已。」俞成瑾並不敢告訴她真相,他心裡大概明白顏可可壓根就不知道自己懷孕的事。既然什麼都已經沒有了,不如索性當什麼也沒發生好了。
「很痛唉。」顏可可喘了口氣:「腰像是要斷了一樣。」
「恩,已經沒事了,難過是會有一點的。」俞成瑾轉過臉,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女孩道他是太心疼自己,故作堅強地調侃:「這孫子,踹那麼狠的說…..唉,」她猛一抬頭,看到桌上一包塑料袋裡有些葯還有些衛生棉。突然意識到自己身下墊著些什麼東西。
再看看那已經染了血被丟在醫用垃圾袋裡的絲襪,很是狐疑地看看俞成瑾:「我來生理期了?」
「恩。」
顏可可舒了一口氣,但旋即又緊張了起來:「推遲了十天呢,我還以為是前段時間累的周期不正常。唉人家都說因為外傷造成的生理期異樣不太好。你幫我叫大夫來好不好?我想問問情況,萬一以後坐下病根」
「不用了,我都幫你問過大夫了。」俞成瑾垂下頭:「不要……緊,一點小傷而已…好好調養一段時間,就能恢復了。」
「那要是以後不能生寶寶呢?」顏可可還是很緊張。
「不會的,,你還年輕,什麼都不耽誤的。」俞成瑾吻著她的手,還是沒有轉過臉:「就算真有什麼,我也不在乎。我們還有小貝小佳,還能養好多可愛的寶寶。」
「俞成瑾,你……你怎麼哭了?」顏可可意識到他攥著自己的那隻手上已經滿是濕潤,但他側著肩始終不肯轉過頭來看自己。
「沒事,就是心疼你而已。」男人側過身來,伸出堅實的臂膀將她的身子牢牢攬在懷裡,極力壓抑著哽咽,卻掩不住喉嚨里一抖一動的顫動。
「我沒事的,只是有點疼而已,真的不要緊呢。」顏可可笑著去吻他的臉,伸手環抱著溫暖堅實的腰腹。
「可可,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了。」
「恩,我也一樣,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呢。」顏可可摒著淚水,靠在他的胸膛處,用鼻尖故意蹭蹭他:「咱們……回家吧。」
「洛紫的後事已經處理了,你……」楚天啟推開書房的門,只看到楚天越背對著獨自坐在陰影里:「你怎麼連衣服都沒換?」
他還穿著婚禮上的西裝禮服,從領口到前襟,暗色的血跡已經漸漸開始發黑了。
「林殊呢?」楚天越垂下手,任由那隻已經快要燃盡的煙漸漸灼痛卻渾然不知。
「你還敢見他么?」
「我等他來跟我算賬的。」
「他走了。」楚天啟嘆息一聲。
「去哪?」
「不知道。」
就在這時,擺在面前的手機突然震動作響。楚天越抬手接起來,頹然放在耳畔。
陰冷的聲音彷彿拉向地獄的帷幕:「楚天越,這次還是我贏了。再一次抱著最心愛的人,眼睜睜地看著她死,這種感覺是不是已經」
「呵呵,已經輕車熟路了呢。」楚天越笑道:「現在我孑然一身,你還能用什麼來威脅我?
柯起航,你就等著下地獄吧。」
啪嚓一聲掛掉電話,楚天越吸了一口煙。抬眼看到楚天啟還站在自己的辦公桌前。
「哦,晚餐準備好了么?我有點餓了。」
楚天啟眉頭一鎖:「你居然還吃得下飯?!」
「為什麼不?」楚天越起身:「遵從醫囑而已,按時吃飯是調養身體的關鍵。」
「你是不是忘記了,你剛剛害死你的妻子」楚天啟扳住他的肩,冷冷地說。
楚天越不以為意:「她自己衝上來擋的,怎麼能算是我害死的呢?大哥別把我想得那麼沒有人性。我現在不是正準備養足精神去找殺她的人復仇么?」
「誰是你最重要的人,誰就會處在危險中。」楚天啟淡淡地說:「你所做的一切,從一開始就是要犧牲她的。虧你今天能把這齣戲演的這麼真實
這世上所有愛你的人都不存在了,死的死,恨的恨,我想,我也沒有任何;理由再來勸你了。
除了下地獄,你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
「的確。」楚天越鬆開了攥緊的拳身,轉身的瞬間又回過頭來:「顏可可呢?」
「俞成瑾送她去醫院了。」
楚天越怔了一下,旋即哦了一聲:「好像,沒那麼嚴重吧?」
「誰知道,又不是我踹的。」楚天啟冷哼一聲:「不過我派去打聽的人回來說,大人應該沒什麼,但孩子是沒保住。才四十天連個形狀都看不出來。」
「她懷孕了?!」楚天越凜然轉身,默默垂下眼帘:「這下倒是好了,俞成瑾怕是要活剮了我才能泄憤吧。他的妹妹,父親,孩子……」
「你先活剮了你自己吧!」楚天啟厲聲道:「四十天前俞成瑾還躺在這生死掙扎呢,除非你強佔顏可可的時候還能有記得戴上東西的人性否則你以為這孩子是誰的!」
「不可能……」
楚天越慢慢退後兩步,一下子撞到身後的的書櫥:「不可能…..不可能這麼巧的!」他猛地回身,一拳砸在玻璃櫥上。一陣稀里嘩啦地碎響,整扇玻璃門就如同他撕裂的理智般紛紛落下。
破裂的拳頭和破裂的心一樣千瘡百孔,鮮血帶著流之不盡的殘念,滴滴墜下。
「你不是想要下地獄么,這就是報應來臨的前奏。在你想要的勝利來臨之前,別再浪費無辜的鮮血了」楚天啟眼看著前一秒還鐵石心腸的男人靠著牆慢慢滑坐下去,用又同情又憤恨地目光從頭到腳地掃視了一遍:「現在,你還有胃口要去吃晚餐么?魔鬼……」
砰得一聲甩上書房的門,楚天啟只把他一個人的留在原地。
四十天的孩子…
楚天越微微揚起頭,看著眼前的辦公桌。那天在這裡發生的一幕幕殘忍地過著他的片段
女孩若有若無的哭喊聲回蕩在這裡,就像散不盡的靈魂圍繞著噩夢。
她空洞茫然的眼神,癱軟無應的四肢,就像死去一樣抵觸著自己的侵犯。
在那樣被動又荒唐的經歷下,他們居然有了一個孩子。
呵呵,報應。
楚天越突然就抱住自己的身子,像個孩子一樣哭得悲慟失聲又絕望。
楚天啟在門外站了一會,沒有去理他。只默默沿著長長的走廊走下去,一邊撥通了林殊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