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三路捷報遼兵逐北 奸佞當道將士離心

第十四回 三路捷報遼兵逐北 奸佞當道將士離心

劉知遠見郭威吞併了吐谷渾,大敗於秀,得勝歸來,又驅趕了饅頭山的妖魔,繳獲大批糧草,滿心歡喜。一面命人往鄴都報捷,(卻把繳獲糧草這一筆瞞過不報。)一面又大宴三天,犒賞三軍。

東路西路的戰事都說了,回過頭來現在我們再說皇上御駕親征河北定州這一路的戰事了。前面說到石重貴來至望都,沒查究景延廣不援定州之罪,反把他升調西京留守,實際上是奪過了他的兵權,把他手下的二萬人馬一起帶到定州去了。

此時定州城外,連日苦戰不休,晉兵因知道皇上領兵將至,士氣大振,寧可死戰也不後退半步。石重貴駕臨定州。見高行周將士齊心,三軍用命,心中大喜。就委高行周為北路招討兵馬大元帥。又把原來鄴都的二萬人馬,又在隨駕前來的人馬中分撥一萬到高行周麾下,御駕卻回到鄴都駐蹕,親自督師,務令速破遼兵。

那邊趙延壽因有耶律德光在幽州督戰,也不敢後退。因知晉帝親帥大軍來援,也派人報知耶律德光,請求派兵增援。

耶律德光那裡正惱著趙延壽攻不下定州,東路麻荅又失利,如今又見石重貴親自來援定州,更是火上澆油。怒道:「石重貴這小子,竟敢親自帶兵前來與孤王相抗。」便帥眾屯駐涿州督戰,增兵二萬與趙延壽以攻定州。

趙延壽惟恐耶律德光怪罪,急忙集中兵力,猛攻定州。誰料戰至日暮,突然天降大雨,只好暫且收兵回營,且待來日再戰。

誰知這老天爺卻似是和趙延壽作對似的,這霖雨一直下個不停。輜重人馬盡濕,遍地泥濘,只好暫緩攻城。

這時石重貴在鄴都督戰,見已向定州增兵三萬,高行周連日來卻仍按兵不動,不禁心下納悶,下旨宣高行周前來鄴都,問個究竟。那高行周得了聖旨,不敢怠慢,快馬奔赴鄴都。

晉謁畢,齊王忙問:「卿家原來說是因為兵微將寡,難與趙賊抗衡。如今寡人把三萬羽林精銳都交與你了,為何尚不速破遼兵。」

高行周奏道:「主上莫急。如今連日霖雨,實乃天助我大晉。那遼兵世居沙陀,是旱地上的一隻狼,濕地里他是老鼠。在水裡它是發不得狠的。這幾日的大雨,我晉兵正整暇以待。他遼兵不但衣甲盡濕,且是弓弩中的鸞膠軟化,兩軍陣前,遼人慣用騎射。如今弓弦鬆弛,一時無法使用,其勢大減。有利於我。主上且請寬心:一待雨住天晴,請陛下駕臨我定州城樓,且看俺王師是如何把遼人趕出漠北的。」

齊王大喜道:「將軍真乃國之干城,有將軍這番話,寡人這就放心了。人來!酒筵侍候,待寡人預祝高卿家旗開得勝,馬到功成。」

話音剛落,兩旁鐘磬齊鳴,階下轉出一群歌姬,接著,御廚的酒肴又列隊的端了出來。原來這石重貴天生的是個酒色之徒,沒當皇帝的時候,一天都離不開女人和酒。如今當了皇帝,更是為所欲為了。這次御駕親征,後宮的美人,梨園的歌舞,御廚的酒肴……這些東西,一樣都沒少帶。正是: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

這石重貴雖說也是生於亂世,伯父石敬瑭雖一生戎馬倥傯,但他卻就如民間紈絝子弟般的,過的儘是錦衣肉食,紙醉金迷的生活。至於軍事政務,也只看慣了伯父指揮屬下打仗,自己卻從未親臨戰陣,不知道什麼兵凶戰危的利害。

而高行周卻是出身於行伍,出生入死於沙場的武夫。深知如今國家存亡,三軍生死繫於一髮,不敢有所怠慢。如今雖然皇上燕樂歌舞,自己不敢勸諫,但作為三軍司命,此時卻更是萬萬不敢參與燕飲的。便忙奏道:「啟稟皇上,如今關前軍務急迫,微臣不敢怠忽。主上賜宴,且待凱旋歸來再領受。」

石重貴聽了,十分高興,舉杯說道:「高將軍心繫家國,無暇飲宴,忠義可嘉。來!這就先幹了朕手中這一觥,祝你此行旗開得勝,馬到功成。」

高行周聽了,趨前接過,一仰而盡,匆匆告辭而去,趕回定州。調兵遣將,計劃著一待雨過天晴,便向遼兵發動反攻。

要說起定州這一戰役,同時還有另一支兵馬參與的,這就是屯駐在恆州的杜威的這支部隊。只因為這杜威心懷異志,屢屢託故不發兵協助定州,似乎就與他無關似的。

這回石重貴在邢州路上就已向杜威下旨,令他『毋分晝夜,火速進軍奔襲滿城,並派監察御使張彥澤為監軍,務令杜威出兵邀擊遼兵後路,違旨者立斬。』這著實把杜威嚇了一跳。心想:「這小子才當了幾天皇帝,難保他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的,何況又已經有人說自己私下裡勾通遼人,莫讓他抓了把柄。」因而不敢拖延,便急急忙忙領兵來到滿城。這滿城守將姓趙名延之,乃是趙延壽的一個遠房兄弟,早年在趙延壽的老爸趙德光手下當差,趙德光率部叛投契丹時,他也被裹在裡面,降了過去。但這幾年看到契丹人對趙氏父子並不信任,隨降過去的將領也遭歧視,不免落落寡歡,最近那趙德光又郁死遼東,他更是無心在遼,屢欲歸晉了。這日杜威領了大軍前來滿城,故而趙延之只是緊閉城們,並不出戰。

那杜威本來就是個不學無術的人,搞些陰謀詭計很在行,根本就不懂得帶兵打仗。他只看到近來的世道,手下的兵越多的人,在朝廷就越有說話權,甚至還可以當皇帝。即使當不了皇帝,投降給對方也能當上個大官。他手下有幾萬兵,是當作自己的本錢,卻捨不得用的。今日領兵來攻滿城,見趙延之閉關不出,本想攻城,但又怕損兵折將,正在拿不定主意。

監軍張彥澤看透了他的心思,便對他說道:「主上親帥大軍,駕臨鄴都,大有在定州與耶律一決雌雄之意。大人如今兵臨滿城而不攻,一但定州得勝,主上定必追責於大人……」

杜威說:「你說的固然不錯。但只恐我這裡攻打滿城,一時難下,必然損兵折將。倘若定州那邊又失利,本帥豈不是陪了夫人又折兵,賠上這老本,回頭來連恆州也難保。因此確是難定主意。莫不是你有什麼好主意?」

張彥澤道:「下官心下倒是想了一個辦法,就不知行不行得通……」

杜威正無計可施,聽他說有一個辦法,忙說:「汝既是朝廷派來的監軍,若有好辦法,且說出來聽聽,計議計議。如若可行,本官自然聽從。」

張彥澤道:「如若能把趙延之招降過來,那豈不是兩全其美。咱們既不損兵將,又拿下了滿城。不管定州那邊是成是敗,大人都好向皇上交待……」

不待張彥澤說完,杜威連連搖頭道:「不行,不行。那趙彥之是趙延壽的兄弟,當年是一窩子投奔遼人的,如今他正替遼國領兵守滿城,如何便那麼容易接受咱們招降?」

張彥澤道:「大人有所不知,這趙延之根本就不是趙德光的兒子,跟趙延壽也不是什麼兄弟,只因當年他是趙德光手下,趙德光降遼的時候一塊兒去了罷了。趙德光父子一直受遼人疑忌,他也一直三心兩意的,曾經暗下里派人找景延廣,說要回歸我大晉。那景延廣與趙延壽往日素有過節,記恨在心,說他是搞陰謀詭計,殺了他的信使,這事兒就擱淺了……」

杜威忙問:「你說的果是當真的么?」

張彥澤笑道:「如今正是兩軍對壘之時,下官身為監軍,大人面前,難道敢開玩笑么?」

杜威又說:「既然你所說是真,那你可敢進滿城向趙延之招降?倘若事成,招降了滿城,你就立了個大功。本帥自然要替你向皇上請功的。」

張彥澤忙說:「下官與趙延之素無交通,不過,末將屬下有一士兵,名叫趙得功的,原來是趙延之的親隨,前些時候跟著信使回來送信給景延廣的,因見信使被殺,就逃到我這兒來。大人如今若有意招降,可修書命他帶去見趙延之。」

杜威大喜道:「此事若成,汝當立首功。」

於是,立命書記修書一封,告訴趙延之,若舉滿城人馬歸晉,當向皇上保薦為滿城節度使之職等等,交與張彥澤。張彥澤領了書信,自去命趙得功設法進城去見趙延之去了。

且說那趙得功領了書信,自有他的通道進入滿城,向趙延之呈上杜威來書。趙延之見書大喜,忙修書回復,相約後日午時開關出降。仍命趙得功帶回晉營,面交杜帥。

那杜威見了複信,不勝之喜。想不到不勞一兵一卒,不費吹灰之力,便拿下了滿城。忙修書仍命趙得功送與趙延之,還派了張彥澤為特使進城,與趙延之談妥了後日受降儀式,還說明後日午時杜大人在中軍帳設宴款待以迎,各將領及士兵就在營前席地暢飲,盡醉方休……

兩日後的午時,滿城城樓上三聲炮響,城門大開,趙延之喜氣洋洋,金盔銀甲,跨一匹白馬,身後十名親兵隨著,緩步出城,杜威也率領一群侍衛,環立帳外,迎入帳內宴飲。張彥澤也率領眾將士,與出降的其他將士,俱都在營前席地而坐,開懷暢飲。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中軍帳里,突然傳出一陣喧鬧聲,眾人回過頭來看時,只見杜威手下的侍衛,提著十一棵人頭來至帳外高喊道:「趙延之帶著十個親兵,企圖行刺杜大人,已被處斬。其它不曾參與者,俱各安心飲酒,一律不得妄動。」

一時之間,不但出降的遼兵嚇的膽戰心驚,就是晉軍將士,也各各面面相覷……

接著,杜威下令將滿城的兵將化整為零,編入晉軍隊中……就這樣,杜威不但兵不血刃,得了滿城,還又多添了一萬人馬。

張彥澤滿腹狐疑,不明底韻。夜間到中軍帳里向杜威問個究竟。

只見那杜威正穿著趙延之的金盔銀甲,大搖大擺的試身呢。聽得張彥澤這一問,哈哈大笑道:「都是趙延之這小子該死。都是他那金盔銀甲招的禍,讓本帥看中了。再說,殺了他,本帥就在皇上面前保奏你張彥澤破敵有功,打下滿城,這不很好嗎?」

張彥澤聽了,立地滿臉堆笑,連連道謝。心想:萬萬想不到這老賊如此三刀兩面,奸險刁惡……不過也好,他得了這身金盔銀甲,俺也藉此立功受賞……

不管杜威使的什麼陰謀詭計,總之滿城這邊的問題就是解決了。杜威派人前往鄴都報捷,說是經過三晝夜苦戰,攻克滿城,敵將趙延之授首。石重貴得報,大喜道:「杜威不愧位列國戚,前兒還有人說他暗下里私通遼人,寡人就是不信。眾位卿家看看,如今他出兵滿城,三日即便告捷,可見他一片丹心,效忠王事。」說罷,隨即下旨高行周,告知杜威已陷滿城,著令定州人馬火速向趙延壽進擊。又下旨杜威,除褒獎一番外,著令其速領得勝之師,出擊趙延壽右翼,配合定州戰役。

回過頭來我們還是說定州的戰況:

前回說到高行周飲了皇上賜的酒,匆匆回到定州。時已黃昏,此時霖雨已息,天色放晴,即便召齊各軍將領商議如何進軍之事。正商議間,忽又接皇上聖旨,說到晉師已陷滿城,又令我軍火速進擊。

眾將聞訊大喜。高行周以手加額道:「皇天佑我大晉也。滿城已下,吾無後顧之憂矣!」於是,下令三軍,今夜飽飼戰馬,四更埋鍋做飯,各自帶備乾糧,五更便要起兵。皇甫遇兼統朝廷增派,由王周所領的那一萬人馬為左軍,就令王周為左路先鋒。直擊敵方右軍。石公霸兼統朝廷增派,由潘環所領的那一萬人馬為右軍,就令潘環為右路先鋒。直擊敵方左軍。高行周自己兼統朝廷增派,由王清所領的那一萬人馬為中軍,也就令王清為中軍先鋒。直搗趙延壽中軍。

又明令嚴申:此戰關係到國家存亡,社稷安危,必須將士用命,上下一心。只許向前,不許退後。不管那一路人馬,只要敵方陣腳一動,即便奮力進擊,窮追猛打,不得松怠……

再說那趙延壽,正因連日霖雨,晉軍按兵不動,上下懈怠。昨日又聞得滿城被陷,更是人心惶惶,正在一籌莫展之際。這日天色未明,眾人俱在睡夢之中,忽然間晉軍排山倒海般,如潮殺至。倉卒之間,前營將士,人不及披甲,馬不及配鞍,被殺個落花流水。待到后營人馬整隊前來救援時,反倒被自己人馬沖亂了。

此時天色漸明,只見晉軍越來越多,雖有幾員遼將拚命死戰,無奈已無法制約部眾。趙延壽見晉軍來勢洶湧,也只得且戰且退。不料這中軍一退,更是無法收拾了。遼兵一退,對面的晉軍接踵而來,蜂湧而上。戰至晌午,遼兵已潰退八十餘里,一路上死傷狼藉,輜重山積。

屯駐在涿州的耶律德光聞報大驚,忙遣左賢王蕭翰率領僅存的一萬精騎前往救援。無奈遼兵此刻正是兵敗如山倒,既疲又飢,士無鬥志。搶渡白狼河時,又被晉軍追逼趕殺,直殺的浮屍滿江,河水如血。耶律德光聞訊,率先逃回幽州。蕭翰無奈,只得勉力斷後,護著那些殘兵敗將,撤回幽州而去。

定州兵馬進襲遼兵之時,杜威的恆州兵馬動了嗎?動了。定州兵馬在前面追殺遼兵,恆州兵馬緊跟在後面與滯后清理戰場的定州晉兵爭奪戰利品,殺害數百晉兵,從他們手中奪得俘獲的戰馬五千餘匹,斬獲的首級一萬餘,糧草輜重無數。那邊定州兵馬還在乘勝追殺遼兵,尚沒回師。這裡杜威卻派人前往鄴都報捷去了。

捷報送到鄴都:定州得勝,這就三路進犯的遼兵全都擊退了,從此天下太平了,石晉皇朝穩如磐石了。齊王石重貴大喜過望。立即下令擺駕回汴京。並降旨宣召各路領兵的都指揮使速速進京慶功受賞,加官晉爵。

先說晉陽這邊:劉知遠接到聖旨,心下猶豫不決。任何一個外任官員,在朝廷里都布有眼線。劉知遠當然也不例外。石敬瑭臨死留下遺詔召他進京輔政扶立石重睿,結果不但未能進京輔政,反倒被景延廣另立了石重貴,這心裡就不是味道了。據知:如今石重貴不但終日沉迷酒色,朝中還寵信著馮玉,杜威等一班奸佞小人當權,也摸不透他們是打自己什麼主意,看來還是不去為好。於是便召了幾位心腹將佐商議道:「日前三路大捷,皇上有旨召本官晉京慶功受賞,加官晉爵,故請各位安排一下家中的事務,本官好進京替各位向皇上討個封賞。」

郭威笑道:「主公別看遼人退了,這外邊不亂了。我看咱們裡邊還更亂呢。說不定朝中一些人在打咱們河東的主意,反正皇上要封賞咱們,大人去了他得封賞,不去他也得封賞。依某看來一動不如一靜,大人不去也就罷了。」

史弘肇道:「別看這一下打退了遼兵就是天下太平了,俺看那耶律未必就此罷休的。雲中之敵一直盯著我河東一路,大人還是不要輕易離開為好。」

那蘇逢吉說:「郭大人說的極是。主上年青不諳政務,親信小人。有桑相公在朝中還可把持一時,只恐一但換了那一夥小人執政,說不定一夜之間禍起蕭牆……」

史弘肇搶著說:「俺要說的也正是這個。據京里來報的,這杜威私下裡勾通耶律,可皇上到底不信,加上這馮玉也不是個好東西,朝廷上這樣亂七八糟的,看來大人就別去了。反正就如郭大人說的,你去了他得賞,不去他也得賞的。」

劉知遠聽了,笑向楊邠問道:「楊大人,你看如何?」

楊邠想了一下,答道:「三位說的都很是:耶律德光是抗蕭后之命來打中國的。這一仗敗了,他下不了台,回去無法交待。反正這次只不過損了他三幾萬人罷了,他還有沙陀三十六部落,要湊十萬八萬人馬不難。難保他不重整人馬,東山再起。這次我朝獲勝,還是靠了老皇帝留下的老家當去拼下來的。還幸有桑維翰相公從中調度。如今朝廷群小爭權,定必爭奪樞密使之位,一但桑相公被排斥,退歸園林,正如蘇大人說的:『禍起蕭牆,』那時遼兵入寇,恐怕我大晉就難再僥倖取勝了。如今朝廷之中,正是是非之地,大人若拋下晉陽孤身前去,一但小人使奸,以虛職羈絆大人於汴京,那時正如龍游淺水,虎落平陽,悔之晚矣。以屬下之見……看來大人還是不去為好。」

劉知遠聽罷,微笑點頭道:「既是諸公眾口一詞,悉陳利弊,俺劉某也就只好遵從眾意便了。」

於是便令楊邠即席寫下奏章,就說近日偶染風寒,身體不適,不能赴京。又把晉陽一幹將佐造成表冊上呈,說明這些都是此次雁門關戰役功臣,報請朝廷封賞。就令其弟劉崇為專使,兼程奔赴汴京。

又說河南一路:李守貞早已將得勝之師整訓妥當,分駐濟,鄆二州。如今聽得有旨宣召入朝接受封賞,頓時上下一片歡騰。李守貞便吩咐書記火速造出有功將士名冊,隨即在原本來自宮禁中的羽林軍中,點起一千精騎,威風凜凜,一同前往汴京。

現在再說那河北一路:杜威早得朝內的眼線消息:皇上力排眾議,跟本不相信杜威會私通遼人。他一直認為:杜威不但身為國戚,又且位高權重,豈能為遼人所利誘?尤其是此次定州一役:先陷滿城,斬趙延之。接著又配合高行州進擊趙延壽,斬獲最豐,功勞最大,此次不但應予重賞,更應委以國政,以利拱護王室,匡扶社稷……

那杜威得此消息,大喜過望。得旨便隨即匆匆上路。並帶遼人戰馬千匹,糧食錙重一百車作戰利品,入朝獻貢。

定州將領們得此消息后,俱十分憤慨,莫不義憤填膺。尤其是來自鄴都的王清,王周,潘環三將。少年氣盛,深知近年杜威屯軍恆州,畏遼人如虎狼,視百姓如螻蟻。遇有遼兵過境擄掠則閉關不出,任由遼人在城外燒殺搶劫,致使恆州城外數十里杳無人煙。此次遼兵入寇,不但不出兵支援鄴都定州,反暗下與耶律勾結。滿城一役,殺降將以邀功。定州之戰,不打遼兵反殺晉兵搶奪戰利品而欺騙朝廷,貪天功為己功……

王清攘臂高呼道:「杜威奸賊殃民禍國,主上反以他是國戚而深信不疑,晉室江山早晚必將斷送在他手中。我等浴血苦戰,他卻坐受漁利。小將願率部眾保高大人入京勤王,斬杜威以謝天下!」

王周,潘環二將亦高呼道:「慶父不死,魯難未已。我等亦願共保高將軍興師勤王,殺此奸賊。」

高行周忙勸止曰:「諸位將軍切莫魯莽。杜威投敵賣國,叛跡未顯,皇上肯定不會相信我等的說話。何況如今國家多事,社稷不安之際,我等如若興師勤王,無異同室操戈,敵未亂我而我先自亂。倘被皇上怪罪下來,我等反倒成了叛逆之人了。」

皇甫遇也勸道:「三位將軍稍安無躁,此事萬萬不能魯莽,如今聖上宣召主帥入朝,我等只宜各守本職,且待高將軍見過聖上回來再從長計議。」

石公霸道:「如今若貿然興師勤王,確是太過魯莽。他人會說我等恃功挾主,擾亂朝政,反授奸人以話柄。但如要我等與杜威此等小人同列朝堂,實在羞對天下軍民人等。我有一計在此,不若我等聯名上書,就把:杜威按兵不援各州,暗下私通耶律,殺降將以邀功,殺我定州兵馬搶奪戰利品以冒報戰功等等啟稟皇上,請皇上斬杜威以正朝綱。」

眾人聽了,俱個點頭稱是。於是便命書記立即修本,交由高行周帶往汴京奏稟皇上。請朝廷予以定奪。

正是:忠奸同朝立,清濁兩難分。寄語當權者,任賢莫任親。

邊關幾位將領盡忠國事,要向皇帝忠諫。究竟皇帝是否聽信,如何處置?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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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匡胤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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