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借力
柯蓉搖搖頭,為了自己的私事動用朝廷的力量,這不太好,不過……
柯蓉微微思索一番之後,對著路遠耳語一番,路遠聞言,不由得為柯蓉的法子叫好。
朝廷設置安西將軍府,便是為了監視剛剛歸順的草原,這成國公府和來自草原的商隊接觸,偶然被安西將軍府的探子發現了,安西將軍府深入徹查,再報給京城,這樣,放在安西將軍府來說,叫做盡職盡責,不但沒有過,還有功。
而柯蓉自己,不需要動用自己的人手,也不需要因為私事藉助朝廷的力量,當然也就不會驚動皇帝,惹得皇帝忌諱。
卻能得到自己想過要的結果。
算是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其實不過是借力借勢罷了,也不是什麼太複雜的法子,但是勝在好用。
柯蓉聞言微微一笑,路遠見柯蓉沒其他吩咐了,便悄悄退了出去。
一個月之後,柯蓉想知道的消息,便隨著安西將軍府給朝廷的密報一起到了京城,柯蓉知道之後,面色第一次冷到能刮下冰雪來。
半夏連翹等人第一次見到柯蓉這般的生氣,盡皆垂著頭,不敢言語。
半晌之後,柯蓉把手中的紙沾著水弄成了一團墨色的紙糊,看著那一團紙糊,柯蓉面上的冰寒忽然間融化了,笑開的臉上,如春天百花盛開一般的燦爛:「既然成國公府的老夫人這般的看重我,我怎能不投桃報李呢。」
半夏連翹等人噤聲不語。
「去請齊昭媛來,就說我這兒有新花樣的緞子,問問她喜不喜歡。」這幾年柯蓉和齊雪怡之間的交往很是密切,有什麼好東西,柯蓉也總會給齊雪怡和贇兒留一份,因此這樣的說法,並不讓人起疑。
半夏領命而去,不多久,齊雪怡就到了,笑著問柯蓉:「又有什麼好東西,快讓我看看。」
柯蓉笑著請了她去了偏廳,裡面已經放了兩匹緞子,一匹是淡淡的紫色,中間夾雜著點點的星光般的銀色,十分的奢華,齊雪怡一見就喜歡上了。
至於另一匹玉色的,齊雪怡才不看呢,她雖然也愛那個顏色,但是那個色,她穿著沒有柯蓉穿著好,所以不給自己找心塞。
柯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選擇了,因此,笑了笑,便吩咐道:「把這匹緞子給齊昭媛送到清陽宮,仔細著點。」
等半夏領命帶著人送緞子去,柯蓉和齊雪怡攜手在蘭樨宮的小花園慢慢走著,身後白薇帶著其他宮人落後了三四步,柯蓉和齊雪怡聊著聊著,便說到了趙慧荃的身上。
齊雪怡便低哼一聲:「前半月倒還老實,日日在宮裡休息養傷,那一日腳傷好了,便巴巴跑去了承乾殿,說是要叩謝皇恩,我呸,太醫是你讓人給她請的,份例分配也是你管的,叩謝皇恩?她倒是覺得自己臉大的很。」
柯蓉微微點頭之後,低聲對齊雪怡說道:「有個事情需要你幫忙。」
齊雪怡驚訝抬頭,這幾年,可都是柯蓉幫著她,因為柯蓉和她關係好,許多她不願意管的事情都是交給她處理的,因此讓她在這後宮也很有體面,今兒怎麼會需要她幫忙。
柯蓉只是低低說了幾句,齊雪怡臉色就變了,不過,想了想,齊雪怡便點點頭,答應下來。
「好,但是你也知道,我這人……怎麼做,還需要你教我。」齊雪怡心思轉得很快,柯蓉可以說是她在這後宮里的靠山,但是又不是把她當作棋子,以後無論是她還是贇兒,仰仗柯蓉和羽兒的地方還很多,幫柯蓉就是幫自己和贇兒。
何況,付嬤嬤說,趙慧荃這個女人,怕是有成國公府幫著呢,哼,成國公府,那是她的敵人,任何能消弱敵人而不損傷自己的事情,她都願意做得。
第二日,齊雪怡便「巧遇」了趙慧荃,誇讚了一番趙慧荃的帕子構圖精巧之後,提出要到明馨宮看趙慧荃的綉樣,這事情她上次就做過,說是要看綉畫,結果卻藉此奚落了趙慧荃一次,因為趙慧荃完全沒有懷疑齊雪怡是另有目的的,只以為齊雪怡又想奚落她,自然是很不願意,但還是齊雪怡堅持,趙慧荃也只能屈服。
到了之後,齊雪怡看了趙慧荃的花樣子,冷嘲暗諷著,趙慧荃咬牙,她就知道,這齊昭媛也就是想要奚落她罷了。
可惡。
齊雪怡先貶低了半天趙慧荃的綉樣,而後就開始譏諷趙慧荃屋裡的擺設,從花瓶到床幔,從茶杯到屏風,總之,就每一個好的,趙慧荃努力忍著,可惜,臉還是氣得有些白,臉上的笑也不太掛的住。
等齊雪怡起身離開的時候,趙慧荃鬆了一口氣,卻不想齊雪怡剛走到院子里,眼珠子轉了幾轉,就說道:「聽說皇上賜了一副翡翠玉竹筆洗給趙婕妤,本宮卻還是沒見過,不知道今兒可不可以開開眼界。」
趙慧荃心底很是不高興,皇帝自然是賜了她許多東西的,但是關你什麼事情!
別以為你分位高就能為所欲為,不過是一個過氣的老女人罷了。
趙慧荃畢竟還是年輕,沉不住氣,就想拒絕的,但是她身邊的靜曉卻輕輕扯了扯趙慧荃的袖子,趙慧荃到了嘴邊的拒絕到壓了下去,扯著僵硬的笑容應對了兩句。
齊雪怡便毫不客氣推開了趙慧荃書房的門,用挑剔的目光再次把趙慧荃的書房裡裡外外的貶低了一遍,說她沒品位、裝高雅之類的。
齊雪怡本就是刻薄的性子,這一番作態,完全是本色出演,把她的本性誇大三分之後,表現的淋漓盡致。
靜曉是成國公府的暗子,進宮之前便已經熟知這宮裡女人的性子,特別是原先靖王府時候便存在的幾個女人,更是了解的清清楚楚的,也知道齊雪怡的德行,因此,對齊雪怡,她只是覺得看不起。
這樣輕浮刻薄的性子,能成什麼事情這幾年若不是宸淑妃護著,怕是早就失寵了。
靜曉這麼想著的時候,眼角餘光就看見她心中看不起的齊昭媛,正瞪大眼睛,驚訝看著書桌。
不知道為什麼,靜曉覺得事情有些不妙,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就看到桌上正擺正兩張紙,上面似乎是寫了一些字。
難道是趙婕妤寫了什麼犯上的話?靜曉琢磨著,正要自己看紙上寫著什麼,就看到齊昭媛快步走過去,拿去那兩頁紙,仔細看了看之後,驚訝地說道:「咦?這是先王妃的墨寶?天,趙婕妤怎麼會有先王妃的墨寶?」
聲音很是不小。
靜曉先是一愣,先王妃?先王妃是誰?接著,便猛然一驚,先王妃的墨寶,不是已經被她收得妥妥的了么,怎麼會出現在書案上!
趙慧荃也受驚不淺,先王妃的墨寶,不是靜曉一直在收著么,怎麼會出現在桌上。
便拿眼睛去看靜曉,卻見得靜曉也是一副驚疑的樣子。
趙慧荃便努力壓下了驚惶的情緒,上前一步,裝著好奇的樣子問齊雪怡:「墨寶,什麼先王妃的墨寶?嬪妾還真真是沒見過呢。」
齊雪怡抖了抖手中的那兩頁紙,「喏,這不是么?嘖嘖,趙婕妤可真夠厲害的,先王妃的墨寶本宮手中都沒有,你卻能求道,真是讓人不服不行。」
趙慧荃這會兒已經看到了,齊雪怡手中的那兩頁紙,並不是先王妃的墨寶,而是她自己臨摹的,自己的字,她自然是認得真真的。
因此,心底便鬆了一口氣,說道:「齊昭媛怕是看錯了,這是嬪妾自己寫的字,不是先王妃的墨寶呢。」
「真的?」齊雪怡懷疑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紙,又狐疑看了一眼趙慧荃,「可是本宮瞧著,和先王妃的字,那是一模一樣的。」
趙慧荃剛想自己的字和先王妃的字是不能比的,自己的不如先王妃的有風骨,忽然便怵然而驚,急忙改了口:「嬪妾不知道先王妃字體是什麼樣的,只是自己喜歡柳體,所以便臨摹著了。」
好險,自己先是說自己沒見過先王妃的墨寶,如果又說自己的的字和先王妃的字是不能比的,自己的不如先王妃的有風骨,那豈不是自相矛盾?
好險……差點兒著了道?難道這個齊雪怡,也是深藏不露的,刻薄膚淺只是她的面具?
趙慧荃用著探究的目光去看齊雪怡的時候,齊雪怡卻還是狐疑看著她:「真的?可是真的看著很像啊,本宮在皇上書房見過好幾次先王妃的墨寶,先王妃也是柳體呢,也喜歡把鉤寫長……」
這麼說,顯然是不信趙慧荃的話。
齊雪怡這樣明目張胆的懷疑,卻讓趙慧荃和靜曉都鬆了一口氣,她們就怕那不動聲色的,像是齊雪怡這樣的,看著厲害,其實最好糊弄。
「嬪妾是學柳體的,但是學柳體的人很多,所以,嬪妾為了讓別人能記得住嬪妾,便花了些小心思……」趙慧荃說著,羞澀低頭,似乎是在為這小女兒的心思感到不好意思,齊雪怡看著,心底便是冷笑一聲,真當她是傻子,這麼好糊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