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還想娶我嗎

葉秦川回到家的時候襯衣已經濕透。

孟曉楠已經準備好飯菜，坐在沙發上發獃，見他進門，忙不迭起身，「今天沒帶傘嗎？」

他沒應答，似是很疲累。

一直到換鞋，他才虛虛的說：「沒帶，車子壞了，從醫院坐公交車回來的，所以淋了點雨。」

「你怎麼了？感覺你看起來很不舒服，是不是感冒了？」孟曉楠擔心問道。

他虛弱一笑，「我這麼強壯的身體，區區一個換季，能這麼快就倒下嗎？」

孟曉楠定睛看著他，發現他不但臉色不好，黑眼圈也不是蓋的，連說話都有氣無力，若是平日里遭到她關心，不儘力調戲她才怪。

「昨晚……你沒睡？」

葉秦川笑了笑，自嘲道，「求婚失敗，能睡得著嗎？」

孟曉楠臉一熱，不說話，

「你竟然做好飯菜了！真乖，今天受了什麼刺激？在我下班前就做好飯了？」他轉移話題，挽起袖子走到桌子旁，手也不洗，抓起一塊排骨送進嘴巴里。

孟曉楠看著他，總覺得怪，往日，他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手，今天竟然不洗手就拿菜吃！不但她無法接受，那是他自己平日里也不可原諒的舉動。

「你……還好嗎？」

他坐下，不斷往嘴巴送菜，見孟曉楠這樣問，瞪大眼睛，道，「我很好啊。」

無論怎麼看，那裡面都是強顏歡笑的表情。

他今天不是去上班，因為他回來的時候手裡沒有提包。

如無意外，他肯定是去找他親生父親去了，孟曉楠猜想。

「你……今天去哪了？」孟曉楠小心翼翼地試探。

「上班呀。」他大聲回答。

「那你怎麼不帶包去？」

他一頓，看了看自己的手，裝作恍然大悟一般：「哦，忘記帶過去了。」

「可是你從來沒有一天是不帶包去上班的。」

他扒拉了幾口飯，放下碗筷，「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像個老婆質問自己的老公有沒有小三一樣？你都不嫁給我，問那麼多做什麼？坐下，坐下吃飯。」

「你是不是去找什麼東西去了，去了這麼一天？」

他終於抬起頭來，唇是炙熱的紅，眼睛布滿了血絲。

「你在說什麼？」

孟曉楠知道自己說漏了嘴，不由把目光轉移到他的臉色上，「你是不是病了？」

說著，她就試探地伸出手去，摸了一下他的額頭，他沒有拒絕。

果然滾燙得不像話，「你真的發燒了！」她正欲縮回手去，卻被他一把拉住，「我知道，等會我就去吃藥，你別走，陪我一會兒。」

聲音越來越小，她的手沒有抽回去，他的手卻滾燙得很，像是一股會傷人的火，被他捏著，卻暖得不像話。

「抱抱我，好嗎？我很冷。」他喃喃說著，頭慢慢地往孟曉楠身上靠過來，她沒拒絕，慢慢抬起手，抱著他的頭。

他滾燙的額頭，抵著她的肚子，傳來一股莫名的暖流。

「我好累，也好冷，真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他的話似是從微涼的風裡送來的，虛無縹緲，充滿了無力感。

「什麼事情？能跟我說說嗎？」孟曉楠的心莫名地抽了一下，隱約間，她已經猜到是關於什麼。

「我今天去找一個人，這個人，可以說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但是我從出生到現在都沒見過他，找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他，他們卻跟我說，他在三年前因為沒錢吸毒跑去搶劫，提著錢回來后被人殺死，劫走了身上所有的錢財不說，還在他身上砍了五刀，屍體被仍在一條城中村的河裡。」

他說得那麼的平靜，但在孟曉楠的心裡，卻是驚心動魄。

她知道他指的是誰，抱著他的時候，更加用力了些。

「現在呢？什麼情況了？」她強忍著那顆激動的心，假裝平靜地問。

「我去到他老家的時候，已經沒幾個人記得這件事情了，後來尋訪了他生前的兄弟才知道，兇手一直到現在都沒找到，因為他的仇家太多，警察查案起來也麻煩，更加上沒人繼續跟進這件事情，現在已經不了了之，他死不瞑目，但也不知道對他來說到底是不是一種解脫。」

液體，是的，肚皮那裡有液體的接觸。

他流淚了。

「你能告訴我，他到底是誰嗎？」孟曉楠的聲音，低得不能再低。

「你就當他不存在吧，當他是個不相關的人。」

「嗯，好的，你也別想太多，畢竟人死不能復生，道理太簡單，你好好調整好自己的心情。」

他不肯說，她也不勉強。

慢慢地，他離開她的懷抱，往房間走，「我累了，先去睡會兒，碗筷麻煩你收拾了。」

孟曉楠看著他的背影，看到了無盡的落寞，有些話，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是很不適宜講的，但是，她再也忍不住，上次的拒絕，肯定對他是很大的打擊，因而，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朝著他背影問道：「現在，你還想娶我嗎？」

……

他慢慢地轉過頭來，不可思議地問：「你剛剛在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想你娶我！我想嫁給你。」

他突然咧嘴笑了，「你確定嗎？你確定你不是頭腦發熱？」

「不是的，我經過深思熟慮了？」

「你確定不是因為我發燒了同情我的？」他竟然又露出那種壞壞的笑，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精神了。

「你會隨便跟一個你根本就不愛的發燒了的女人求婚嗎？」

「很難說，要是她燒得火急火燎往我身上來，我招架不住，發生一夜、情什麼的，那時候就由不得我。」

孟曉楠氣惱不已，整個人面子都掛不住了，「你個混蛋！愛娶不娶！老娘雖然是二婚，魅力不減當年，現在是少婦雄起的時代，你不要拉倒！」

「砰」的一聲，開了門，房間的門將將關上，葉秦川就死死地抵在門邊。

「說過的話可別耍賴，你逃什麼逃？不敢直視自己種下的果子？」

「你壓根就沒病！你裝的！」

「我沒病你就不嫁了？」

「……」

一雙炙熱的唇，壓在她愕然微張的唇瓣上。

「別！葉秦川你太燙了！喂你還發燒呢！」

「發燒怕什麼？發燒乾起來更有激情。」

「你個猥瑣的死婦科醫生！我明天就告知天下婦女你的真正面目唔」

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