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激 烈

5激 烈

靳一城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趕回老宅,車緩緩開進院落,很古典的格局,前院到後院一院一景,像一幅中國畫卷得逐一打開才能體會精妙。

靳一城下車,老管家早早就在門口候著。

「孫少爺回來了。」

靳一城不常回老宅,驀一聽到這民國感十足的稱呼還是有點不習慣。

「錢叔,爺爺呢?」

老管家笑眯眯接過他脫下的西裝,「在偏廳吃點心,夏小姐做的。」

靳一城眉深蹙,邁開長腿往偏廳去,遠遠就聽見爺爺爽朗的笑聲,他臉上一片郁色。

老爺子一身棉綢唐衫,看上去像一位儒雅的老學者哪一點像曾經叱吒商場的鐵腕人物。

「爺爺!」

老爺子抬眼,「一城你回來得正好,小夏做的點心,甜而不膩,你嘗嘗。」

夏晚笑靨如花,端起點心送到他面前,「靳學長,你最喜歡的千層糕,嘗嘗!」

靳一城一把握住她手腕,她手上的蓮紋玉盤都差點摔了,夏晚瞪他,「我的糕點不值錢,這個盤子很貴的!」

靳一城壓著怒火,「你跟我來一下。」

「一城,你怎麼能這麼對客人,快放手!」老爺子厲言出聲。

夏晚趕緊放下手中的玉盤那個盤子真的很貴,手腕還被靳一城捏著,雖然很疼,她還是笑著開口,「沒事,靳爺爺,我正好也找靳學長有事,我們出去聊聊。」

老爺子半信半疑看著夏晚被靳一城拉出去。

「你跟爺爺說了什麼?」靳一城瞪著她那樣子恨不能吃了她似的。

夏晚手腕很疼,甩他的手,「痛,放手!」

靳一城手下用勁拉近她另一手就掐住她腰肢,「你跟老爺子說了什麼!」

夏晚疼得秀眉蹙起,卻不甘示弱揚起下巴瞪他,「實話實說!」

「你!」靳一城猛的將她按在花架上,菠蘿格硌得她後背生生的疼,「你到底有沒有自尊,我說我厭倦你了,不想再見到你這張臉,聽不懂人話嗎!」

夏晚怒抬手就要給他一巴掌,輕易被他截住,趁他不注意屈腿踢他,他躲過卻是逼得他放了手。得到自由的夏晚連連後退到安全距離,她從來不知道靳一城會給她這麼可怕的感覺。

後背還是疼的,那疼似乎穿透了肌膚一直蔓延到心臟,眼窩酸得厲害,她抓緊裙擺彷彿那是唯一支撐的力量,逼回眼中的淚。

「靳一城,就算你有煊赫的家世,還有一副好皮囊也不用這麼自作多情吧!四年,一聲不響消失四年,你覺得我還會傻得在原地等你?我可不知道你靳一城還有這麼天真的時候!」字字誅心。

誰的心血淋淋,誰的心痛不欲生,只有他自己知道。

落日的餘輝投在他側面留下一片陰影,隔著這樣的距離,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唇緊抿成線,目光依深邃,看著她,「你跑到這裡來大獻殷勤,別告訴我你無所圖?」

夏晚的心似在寒冬里破了一個洞的堡壘,刺骨寒風爭先恐後刮進來,剜心一般的疼。

愛時,相看兩傾心,不愛,相看兩生厭,真的是很殘忍的定律。

手收緊,「我來兒就想問一句靳總裁,為什麼我的文被刷掉而且永不錄用?」

「你的文沒有價值!」一貫的傷人。

「有沒有價值,你說的不算,我要求公開投票!」夏晚據理力爭。

「沒這個必要!」

「那好,反正我有的是時間,靳爺爺跟我一回生二回就熟了。」

「你威脅我!」

「不敢!」夏晚腰挺得很直,絲毫不示弱。

「一城?」老爺子在二樓陽台看著院子里的兩人覺得有點不對,朝靳一城招手。

靳一城抬腳走向夏晚,她小退了一步,靳一城一步到她身邊,唇湊過她耳邊,「好,我恢復你的資格,同意公開投票,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繞過她徑直進屋。

夏晚僵直的身子鬆懈下來,毫無預兆的,眼淚落下一顆滴在指尖,涼意襲心。

機會爭取到了,沒有勝利的欣喜,他們之間,兩個都是輸家。

出於禮貌她應該進去跟靳爺爺道個別,進去客廳,她已經換上了笑容,一點淚痕都沒有。

「靳爺爺。」

「小夏今天就留下吃晚飯吧!」老爺子第一眼就覺得這姑娘合眼緣,再聽她說是一城的學妹來找他的就更高興了。

「不了。」夏晚婉拒,「我未婚夫還在家等我吃飯,今天主要就是過來找靳學長有點事兒,既然事情說完我也該走了,您留步。」

她這話一出,老爺子的心情堪比坐過山車,「未婚夫?你,有未婚了?」

「嗯。」夏晚點頭,一臉幸福,「我們是青梅竹馬,他對我很好。」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老爺子神情失落。

靳一城面無表情,完美的冷漠。

「告辭。」夏晚挺直腰轉身出去。

「一城,送送。」

靳一城剛要動,夏晚回身,「不勞靳總大駕,說實話,我也非常不想再看到你這張臉!」瀟洒而去,他可以隨意踐踏別人的尊嚴,她夏晚也不是好惹的!

老宅的地下室是他新建成的健身房,沉悶的拳聲一聲接一聲在空曠的室內有著壓抑的孤寂。

靳一城褪了上衣,光著膀子,手上只有白色纏手帶,一拳一拳打在沙袋上,他不知在這裡打了多久,滿身是汗,昏暗的燈光投射過來,閃亮的汗珠滑過凹凸有致的腹肌沒入,留下一道性感軌跡。

黑色瞳仁點點火光,側臉線條崩緊下額內斂,他在生氣,準確說,他在吃醋,只是他自己不願承認。有人說謊言重複千遍,就會變成深信不疑的事實,為什麼對他沒有用!

身體已然超出了所能負荷的運動量,他就那樣席地而躺四肢伸展開,碰到手邊的水,扭開,對著臉直直淋下,很好的冷卻了心內翻覆的浪潮。

聽到,沉重緩慢的腳步聲,靳一城撐起身子屈腿靠著牆壁坐起,「爺爺,您怎麼還沒休息。」

「你的婚姻大事一天不定下來,爺爺一天都不得安枕。」老人家無奈嘆了口氣,「今天那個女孩……」

「利益之交。」靳一城仰脖喝了口水,「以後,不要隨便什麼人說認識我就放進來。」

老爺子到休息椅坐下,他身體狀況越來越不好,站久一點都支持不住。

又嘆口氣,「不說那個女孩了,再怎麼可惜也沒用,人家已經有未婚夫。只是你小姑給你介紹那麼多女孩,你就一個也沒相中的?」

靳一城眉梢微挑,「是別人沒相中我。」

老爺子眼睛瞪起來,「你就唬弄我吧,當我是老糊塗呢!就你這長相跟我年青時候一個模子刻出來,當時愛慕我小姑娘那烏泱烏泱的!」

靳一城笑,「您這是誇我還是誇您自己呢!那您講講當時是怎麼被奶奶拿下的?」

「臭小子少跟我這兒插科打諢,你今天給爺爺一個準話,你是怎麼想的!」

靳一城斂了玩笑,「我心裡有數,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交待。」

他既這樣說了,老爺子也算是吃了定心丸。

「你媽媽身體還好嗎?一個人在國外,有人照顧嗎?」

靳一城眸色幽沉,「還好,那邊有最優良的醫療團隊。」

老爺子看著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四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媽媽並不是舊病複發根本不需要去國外接受治療。」老爺子頓了頓,「她是自……」

「很久的事了,我不想再提。」靳一城突然聲冷如冰。

「爺爺也不能說嗎?」

靳一城起身,「很晚了,爺爺保重身體,早點休息。」說完就往外走。

他不願說,老爺子也只能看著他背影無奈嘆息,誰也不知道四年前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他為什麼遠走國外一待就是四年。

靳一城站在花灑下,冷水開到最大劈頭淋下,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激烈的情緒,也許真的是孤獨了太久,他以為他已經學會了享受孤獨。

關了花灑隨意套上浴袍,夏晚可以用這種方式逼他讓她恢復資格,他也有方法讓她自己離開。

過去桌邊執起手機撥了個號碼,電話很快就被接起。

「有沒有時間見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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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屬預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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