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噩耗

接下來的半個月，整個人都提心弔膽的活著，但是還好，想象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漸漸地，我心裡也就放鬆下來，恐怕顧老爺子並不打算將我扒出來，也許只是要嚇唬嚇唬我而已。

今天剛上班，還沒有坐下來，電話鈴聲就響了，我還想去接，小雲雪就跑著將我的電話搶了過去。

「喂~」小丫頭嬌嫩的聲音問道：「誰呀？」

電話那端似乎停頓了會兒，就見雲雪嘟著小嘴，又問了句：「喂，有人嗎？」

片刻，只聽見雲雪嘻嘻一笑，將電話遞給我，說道：「哥哥，是個姐姐。」

本來我並不太在意這電話，還以為是哪個客戶或同學打來的，但是雲雪一說是個姐姐，我瞬間神經就緊繃了起來，難道是顧倩，我心裡急忙想著，然後直接小跑過來，將電話給搶了過來。

「喂，是林辰嗎？」電話那端響起一聲沉悶的聲音。

我一聽這聲音，整個人都是一顫，打電話的並不是顧倩，而是錢曉曉。

這都消失了快有半年了，這半年內，我甚至已經放棄尋找她，竟想不到今天她會給我打來電話。

我平復下心情，有些興奮說道：「曉曉，你在哪裡？」

聽到我這話，那邊瞬間停頓了足夠十秒，然後就聽見那端錢曉曉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我一聽，瞬間心就冰涼，怎麼回事，錢曉曉又發生了什麼事？

我趕緊問她：「曉曉，怎麼了，不要急著哭，快告訴我呀？」我一時間也急了，「你快告訴我現在你在什麼地方，我這就去找你。」

電話那端給了我一份地址，我一刻都未作停留，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

楚江市第一人民醫院。

我站在醫院樓下，心裏面瞬間就蒙上一層陰霾，匆匆趕了上去，來到錢曉曉告訴我的病房，剛進門，就看到靠近窗檯的那個病床。

錢曉曉此時搬了張凳子坐在窗邊，正看著窗外，病床上躺著的，正是錢曉曉的母親。

我緩緩的走到錢曉曉的身邊，輕輕的拍了怕錢曉曉的肩頭，輕輕喚道：「曉曉。」

聽到我的聲音，錢曉曉倏地一怔，回過頭，我看見她眼圈紅紅的，待到看見我來了，那還紅著的眼睛瞬間兩行清淚便流了下來。

看著她哭的難受，我緩緩拍著她的背，讓她靠在我的肩頭。

幾個月不見，錢曉曉瘦了，原本胖乎乎可愛的臉蛋，現在很瘦蕭，這幾個月，看樣子錢曉曉受了不少苦。

「這幾個月你都到哪裡去了？」我拍著錢曉曉後背，一邊安慰，一邊問道。

錢曉曉似乎並不想說，靠在我肩頭一會兒，倏地臉色一紅，微微將我推開了。

「媽，你醒了？」

錢曉曉瞬間臉上掛起微笑，抓住錢媽媽的手，半蹲在床邊。

錢媽媽醒來兩隻眼睛就盯著我看，慢慢說問道：「曉曉，這男孩是誰呀？」

錢媽媽神情很和藹，眼睛雖顯得病態，但是眼睛中放射一種亮光，這是睿智的光芒，以前錢媽媽是沒有的，她患的老年痴獃。

「曉曉，錢阿姨她……」

我疑惑的看著錢媽媽，有些不可思議，心說錢媽媽的老年痴獃，難道好了？

一聽到我這樣問，錢曉曉轉過頭，朝我輕輕點了點。

我滿臉的不可思議，我日，現在醫學這麼發達，老年痴獃都能治了。

錢媽媽始終追問我是錢曉曉什麼人，無奈情況下她只是說我們是好朋友。

抽出時間，我將錢曉曉拽出去，問她到底怎麼回事，這一問到底又出事了，聽錢曉曉說，錢媽媽老年痴獃是好了，但是腦子裡長了一個腫瘤，晚期，聽醫生說，連一個月都活不了了。

我聽到這個消息，恍惚之際也如雷擊一般，錢媽媽若是病故，無疑對錢曉曉是一個天大的打擊。

我對錢曉曉還是很了解的，錢媽媽在她心裡並不是累贅，反而錢曉曉認為是她活著的動力，錢媽媽若是病故，錢曉曉一個人，她該怎麼活。

我眉頭深深皺起，這一刻，我真的為錢曉曉的未來擔憂著。

他媽的，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桃花運又稱桃花劫，如今真的不假，我發現和我在一起的女孩，媽的，命運沒有一個好的。

日，心說打算買一個觀音像，現在想來，還是不要買了。

安慰了一會兒錢曉曉，我就拿出張銀行卡交給了錢曉曉，其實錢曉曉打電話給我就是借錢，她真的走到末路了，這幾年還有一些積蓄，隨著錢媽媽的住院，全都花完了。

所以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她才打電話給我，若不是這樣，我相信錢曉曉是不打算再見我了，因為經過和李遠的那件事，她感覺沒有顏面再見我。

而接下來的日子，我每天都會來看看錢媽媽，最後一段時間，我不打算讓痛苦縈繞在這樣一個只有23歲的傻姑娘的身上，我打算分擔一些，也算是我送錢媽媽最後一程。

「來，喝粥。」

我從外面買回來小米粥，又買了些包子，錢曉曉早上都沒有吃，所以我早上打車，就直奔醫院。

錢曉曉看見我來了，也會心的一笑。

「謝謝！」她說道。

我將粥放在桌上，錢媽媽也對我笑著，這些日子，錢媽媽的情況越來越不樂觀，本來剛開始還能喝半碗小米粥，現在只能喝兩勺就不能再喝了。

「曉曉，你出去一下，我想和小辰說兩句話。」錢媽媽說道。

錢曉曉猶豫了會兒，看了我一眼，然後才走出去。

看著錢曉曉出了門，錢媽媽疲憊的面容才強打起幾分精神。

「小辰，你跟我說實話，你覺得我們家曉曉怎麼樣？」她吃力的說道。

我根本沒有猶豫，緩緩道：「她很好，很能幹。」

錢媽媽笑笑，似乎回想起了過去，說道：「我們家曉曉從小就能幹……曉曉12歲那年，開始我這病比較輕，曉曉就一人獨立將所有家務都包攬亂，曉曉父親死的早，父愛她沒怎麼體會過，正是孩子長身體的時候，曉曉卻在田地插秧，溫度40多度，那時候孩子還小，看著她每天累得都睡不好覺，你不知道當娘的心有多疼。」

錢媽媽眼睛濕潤，淚水不住的湧出，但她堅持道：「那時候在農村，你沒有看過13、4歲的孩子挑著兩人多高的材草，就是為了多賣點錢，為了就是多掙一點買葯錢。」

說到這裡，錢媽媽突然笑的，笑的十分難看，笑的我心都快碎了，她身子顫抖起來：「坦白說，那時候我真的想一死了之，但是曉曉知道后，卻和我鬧了一個星期，最後竟然以死相逼，這才讓我放棄輕生的念頭。」

「再後來，病情加重了，我便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了，竟然一晃，十年都過去了，我不知道曉曉十年內過的怎樣，但是曉曉一定受了不少苦。」

我聽著錢媽媽一個人在訴說，我在傾聽，這不爭氣的淚水也隨著錢媽媽的一番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我知道我沒有多少時間了，對吧？」她笑著看著我。

我趕緊回答：「不是，醫生說了，只要將這段最難熬的時間挺過去，錢阿姨病就全好了，一定能長命百歲。」

錢媽媽聽著我的話，突然笑的很開心，「還是小辰好……我知道小辰是個好孩子。」

她說著，突然神情黯淡下來，盯著我，緩緩說：「小辰，你能不能答應阿姨一件事？」

「阿姨，您說。」

錢媽媽頓了下，說道：「實話說，我死了對曉曉來說是種解脫，每個當媽的都不想孩子活的太累，但是我又放心不下她，我想我死後，小辰你能不能帶我照顧她？」

一句話，瞬間讓我有些失神，這更像是一種承諾，但在這一刻，我卻不得不答應。我臉上盡量掛著平和的笑意，握著錢媽媽的手，笑道：「阿姨放心，曉曉我會照顧好的。」

「好，有你這句話阿姨我就放心了。」說完，錢媽媽躺在床上，笑著說：「我累了，我睡一會兒。」

我點點頭，緩緩出了門。

錢曉曉此時坐在門旁的椅子上，看到我出來，緩緩道：「我媽剛剛和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我笑著說道。

雖是這樣說，但是我心裡著實不輕鬆的，錢媽媽將錢曉曉直接託付給我，這樣，我該怎麼辦，這事情似乎比顧倩那事還不好辦。

錢曉曉站起身，想要進屋看看，我拉住她，說道：「錢阿姨已經睡了。」

聞言，錢曉曉這才停下來。

下午公司還有一個會議，所以我就回了公司，準備晚上再來一趟。不過待到我晚上來的時候，錢媽媽卻突然傳出噩耗。

我趕緊跑到搶救室，剛到那裡，就見到一個蓋著白布的手術單車從手術間推了出來，與此同時，坐在手術室旁邊的錢曉曉猛地撲了過來，失聲痛哭起來。

這一切發生的都在情理之中，但是當錢媽媽離來的那一霎那，我卻覺得格外不真實，突然發覺錢媽媽的那句話還縈繞在我耳旁，我們家曉曉就託付給你了。

這句話，壓在我心頭，真的很重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