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毀約27

第二十七章 毀約27

這時候,我有點疑惑了。看這倆人的意思,好像互相認識啊。可是,在這之前,他們有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一樣。

我心裡暗暗想到:「這師父身上,不知道藏著多少秘密。」

既然張元不轟我走,我就在這靜靜的聽著。能聽多少算多少吧。

只見張元嘆了口氣坐下來,問那老頭:「你怎麼搞成這副樣子了?」

老頭冷下來了一聲,說道:「小子,不是我危言聳聽,你等我這麼大歲數的時候,能比我體面就不錯了。」

張元面不改色:「我知道你怕死。」

老頭反問:「難道你不怕?」

張元很誠實的點點頭:「我也怕,晚上睡覺,經常半夜從夢裡醒過來。」

老頭嘆了口氣:「那不就行了?小子,好死不如賴活著,就算我現在瘋瘋癲癲,至少還活著啊。」

張元沉默了一會,說道:「但是你這種方式,傷天害理。這些人都是無辜的。」

老頭忽然激動起來了:「他們無辜,我就不無辜了嗎?我跟你說,我像你徒弟這麼大的時候,也是一腔熱血,降妖除魔,那善事做的,我覺得我都能成仙成佛了。可是現在呢。」

過了一會,張元聲音有點低沉的對老頭說道:「你就甘心這樣嗎?」

老頭兩手捶床:「當然不甘心了。」

張元把頭低下去,在老頭耳邊說了一句話。這話聲音極小,我再也聽不到了。然而,張元一邊說,一邊那眼睛偷偷瞄了瞄我。很快,老頭也艱難的側了側頭,看了我一眼。

他們兩個的行為讓我有點心驚,難道,他們說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正這樣想著,忽然老頭驚恐的在床上晃動起來:「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張元站起身來,冷冷道:「為什麼不行?」

老頭垂下頭去,神情沮喪:「我不敢。」

張元忽然笑了:「不敢?哈哈,咱們這一門裡邊,什麼時候出了懦夫?」

老頭滿臉通紅:「十年前你找我,我可能跟著你大幹一場。可是你看看我現在。混成這幅樣子,以往的鬥志,報復,全都沒了。你就讓我這老骨頭,再苟延殘喘幾天吧。」

張元搖搖頭:「事關重大,如果你不跟著我做,那就只有……」

後面的話,張元沒有再說,但是他抽出懷裡的桃木劍來,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老頭驚恐的看來張元兩眼:「小子,你要殺我?」

張元把桃木劍抵在老頭胸口上:「你是生人,靈魂出竅騙別人訂血契,用普通人的壽數為自己延命,你配當修道之人嗎?我不管你是什麼輩分的,像你這樣的敗類,人人得而誅之。」

張元這番話說得義正言辭,老頭竟然啞口無言。

張元的桃木劍就要紮下去的時候。老頭忽然哭了,大顆大顆的眼淚滾滾流下來:「小子,咱們這些人已經夠慘了,還要自相殘殺嗎?」

張元的手沒有再紮下去,他把劍撤了,然後看了看老頭:「你果然已經廢了。」

老頭沒有說話。

張元想了想,對老頭說:「紙紮店那家人是我徒弟的朋友,放了他們。」

老頭面色猶豫:「我也想啊,可是已經訂了血契,我也是身不由己。」

張元冷笑一聲:「血契又不是不能廢除?」

老頭面露驚恐:「那還不如殺了我。」

張元沖我招了招手,轉身走了出去,臨出門的時候,他說道:「你自己準備準備,明天我來找你。」

我跟著張元走到外面。

在樓道裡面,張元沉默不語,一直踱著方步。

我心裡有一連串的問號,但是不知道該問哪一個。

我想了想,問道:「師父,那個老頭,你認識?」

張元搖搖頭:「不認識,不過,他肯定也是修道的人。」

我正要問他怎麼知道。

他卻嘆了口氣,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來:「這老頭本來早就應該死了,他正在用靈魂出竅的辦法,偽裝成孤鬼,並且和活人訂血契。這樣的話,陰司查不到他的壽數,他得以躲在這裡多活幾年。這種辦法,只有修道的人會,其餘的人肯定不成。」

我點了點頭,想了想說:「那麼,他的神經病是裝的?」

張元搖搖頭:「不是裝的。他功力未到,貿然的靈魂出竅,訂血契。所以每天都會有幾個時辰神志不清,這大概是傷天害理的代價吧。你同學的母親和他訂了血契,一旦有供養不周的時候,不僅那女人會有厄運,就連這老頭也受不了。」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原來李小星的媽摔傷了腦袋,沒辦法繼續供奉他,所以這老頭才到李曉星家搗亂。」

張元點了點頭:「差不多是這樣。」

說到這裡,我忍不住試探著問道:「師父,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剛才在小聲的商量什麼?為什麼那老頭特別害怕?」

張元回答的很乾脆:「不能。」

一句話把我擋了回來,我只好閉上了嘴。

過了幾秒鐘,張元說:「想要救你的同學,就只能讓血契作廢。我的身體還沒復原,所以,明天你來做這件事。」

我吃了一驚,下意識推辭道:「我哪會幹這個?我一點道術都沒有學。」

張元看了看我:「你現在二十齣頭,正是身強體壯,陽氣旺盛的時候。明天我們選一個陽氣最盛的時辰。保證沒有危險。」

我看了看病床上的李小星,只好點了點頭。

張元說:「明天午時三刻。你跟著我來醫院。我幫你守著病房門。任何人不得出入,然後,你把李小星的母親,和老頭放到同一個病房。」

我眨眨眼:「讓他們倆幹嘛?」

張元看了我一眼:「不是讓他們倆幹嘛,而是讓你幹嘛。你把老頭的右手中指刺破,取出血來。然後滴在那香爐裡面。隨後,把香灰取出一點來,放到一碗溫水裡面,讓李小星的母親喝下去。」

我眨眨眼:「就這麼簡單?」

張元搖搖頭:「這只是開始。你做完這件事之後,你要看著他們兩個。如果有什麼異常情況,你不要害怕。拿著桃木劍……」

我打斷張元:「有什麼異常情況啊?師父,你最好現在說清楚。」

張元心不在焉的擺擺手:「沒什麼。老頭身上鬼氣比較重,而中指這個地方有比較敏感,老頭被扎之後,肯定會元氣大傷,萬一逼急了,靈魂出竅,可能會有點麻煩。不過你不要怕,咱們選的是午時三刻,除非老頭活膩歪了,敢在這時候靈魂出竅,我保證他幾分鐘之內魂飛魄散。」

我有點著急的問:「師父,這事可馬虎不得。萬一老頭急了眼,這要和我拼個你死我活,我怎麼辦?」

張元很有把握的說:「你放心,你身上陽氣旺盛,老頭現在嚇破了膽,不敢輕易動你。萬一他真的犯渾,你只要拿起桃木劍,隨便扎他一下就行。只要擋住他兩秒鐘,我就從門口衝過來幫你。」

我想象了一下當時的場面:「你就在門口?不到別處去?」

張元點點頭:「就在門口,我跟你攔著那些醫生護士。」

我點了點頭,同意了,然後說:「之後呢?把香灰喝下去之後呢?」

張元說:「如果這一步沒什麼問題,後面就簡單了。你仔細看一下,在李小星母親的後背上,應該會有一個黑色的瘤……」

我驚嘆:「這麼噁心?」

張元點點頭:「這個瘤,應該已經長出了鼻子嘴巴。總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孩的頭。」

我又驚嘆:「這麼噁心?」

張元再點點頭:「然後你用一根針,找到小孩的眉心,一下刺進去,不要猶豫,也不要手軟。一針到底,把裡面的血放出來。這件事就算完成了。」

我想了想:「好像也不是特別危險,行,師父,我聽你的。」

那天晚上,我們本來打算在醫院的長椅上睡覺。但是剛剛躺下,就來了一群鬧事的,吵吵嚷嚷,又是罵人又是砸東西。

張元嘆了口氣:「許由啊,咱們換個地方吧。」

我只好揉揉睡眼,跟著張元走出來,隨便找了一輛車,來到李曉星家。也來不及收拾,倒頭就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很踏實。根本沒有做夢。然後,我就被張元叫醒了。

我醒來之後,發現張元很焦急,在屋子裡面來回踱步。

我問張元:「怎麼了?」

張元一邊穿衣服一邊催我:「咱們倆都睡過了,現在快要中午了,快走快走,不然來不及了。」

我想起一會要做的事,不由得有些心慌,匆匆忙忙穿上衣服,跟著張元走了出去。

這一出門,我忽然感覺到不對了。今天這天,實在是太陰了。陰沉沉的,沒有太陽,如果不是時鐘顯示現在是十一點多。我肯定以為是早上。

我和張元走了兩步,冷風嗖嗖的吹過來。

我有點擔心:「師父,今天陽氣可不太旺盛啊。」

張元擺擺手:「別擔心,只是陰天而已。有我呢,怕什麼。」

然後我們攔了一輛計程車,一路風馳電掣,向醫院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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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師父是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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