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鳳凰男
這婚事兒便算是定了下來,只等著和張傑的父母見過一面,其他的事情再具體商議。
張傑又過門兒來吃了一頓飯,喬賢德的臉色依舊不大好看,說起話來不陰不陽的,他始終覺得是這小子帶壞了自家姑娘,可是姑娘就是認準了這男人,兩人已經領了證,這事情也就只能這樣了。
喬貝貝現在是一心向著那張傑,就是喬賢德給張傑臉色看,她都覺得十分不舒服,幾次想刺喬賢德幾句,只是張傑在桌子上拉著她的手,不許她多說話,喬貝貝也只能作罷。
畢竟是自己養了二十幾年的閨女,喬貝貝的那點兒小心思自然是瞞不過他的眼睛,喬賢德只覺得心寒,這閨女竟是把他當做了仇人看待。
張傑也知道喬貝貝做得有些過了,只是她和父母關係不和睦,對他來說只是有利無害,因此只是意思意思勸勸,不得不說張傑對喬貝貝的性格把握得極准,如此一來,喬貝貝是對父母越來越失望,對張傑是越來越喜歡了。
孫暢只是撿了些無關緊要的話說,看那張傑的樣子,也不是個好的,她不要插手,以後自然有喬貝貝受的。
吃過飯,喬貝貝便打算跟著張傑會出租房,喬賢德的臉黑了下來,冷著聲音說道:「你們倆還沒結婚,最好不要住在一起,貝貝回來住吧,結婚以後隨便你想去哪兒去哪兒。」
喬貝貝不服氣地撅起嘴,嗆聲道:「爸,你憑什麼不許我和張傑住在一起,我們已經領證了,從法律上來講我們是夫妻,我們住在一起天經地義。」
喬賢德被氣得仰倒,這姑娘怎麼就這麼恬不知恥呢?只領個證也沒舉行個婚禮,誰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她就這麼眼巴巴地貼上去,就是嫁過去,婆家也不會尊重她的。
喬賢德懶得和喬貝貝多說,直接把目光放在了張傑身上。
張傑被喬賢德那不善得目光盯得頭皮發麻,暗自想了想,現在正是關鍵時刻,得罪了這個准岳父,要是在整出什麼幺蛾子來,他不就雞飛蛋打了么?
因此張傑勸了喬貝貝幾句,只說等他們舉行了婚禮就好,讓喬貝貝先忍著。
喬貝貝對父親的話是一個字都懶得聽,卻是極聽張傑的話的,她也不管父母就在身後,站在門外和張傑膩歪了好一陣兒,又將他一直送到了小區外面,這才回了家。
回到家后,喬貝貝也不管餐廳的一片狼藉,徑直朝自己的房間去了,她現在是一句話都不想和父母說,反正他們已經同意了她和張傑的婚事兒,別的也沒什麼好說的,她還等著回去和張傑煲電話粥呢。
剛剛走到客廳,喬貝貝便被喬賢德喊住了,喬賢德從沙發上站起來,看著喬貝貝,不咸不淡地說道:「貝貝,去把餐桌收拾了,碗筷洗了。」
喬貝貝一聽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她願意給張傑洗衣做飯,可不代表她願意在家裡也這麼忙活的,她回家是休息了,可不是當保姆的。
「你不能洗么?」
喬貝貝直接反駁了回去,也不看喬賢德,一邊兒玩著手機一邊兒繼續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喬賢德火氣上來了,快步走過去,一把奪下來喬貝貝的手機,冷著聲音說道:「趕快去,別讓我說第二遍。」
喬貝貝手機被奪走了,憤怒地抬起頭怒視著喬賢德,見喬賢德的臉色實在可怕,又想到張傑和她說的,要忍,要忍,等舉行了婚禮以後就好了。
喬貝貝努力忍下心中的怒火,冷哼了一聲,氣呼呼地去廚房收拾了,她耳邊聽著從客廳里傳來的電視節目的聲音,以及孫暢吃東西時卡茲卡茲的響聲,越聽越覺得不忿,看著桌子上油膩膩的碗碟只覺得厭煩不已,將火氣全都發在了這些盤子上面,將鍋碗瓢盆摔得叮噹作響。
孫暢此時懷孕已經有三個月了,她年紀大了,身子也不是很好,懷著一胎十分辛苦,喬賢德每天十分注意,做什麼都是輕手輕腳的,就怕吵到了孫暢,可是這喬貝貝倒好,只是讓她刷個碗就這麼作,這是在和他們撒氣么?
喬賢德氣得臉紅脖子粗,若不是孫暢拉著,早就去教訓喬貝貝了。
孫暢的手放在喬賢德的胸口幫他順著氣,嘴裡說道:「貝貝的性子就是這樣,你也別生氣了,這兩天你又是打她,又是罵她的,她使些性子也是正常的。」
喬賢德嘆了一口氣,握著孫暢自己放在胸口的手,說道:「安華,你說,貝貝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這句話這幾天喬賢德已經問了無數遍了,其實他心底也清楚,喬貝貝的性子從來都沒有變過,只是從前都沒有鬧得這麼厲害罷了,張傑就是個試金石,直接將她的性子徹底激出來了。
其實這樣也好,現在認清了喬貝貝的性子,以後她在做什麼,他們也就不會那麼傷心了。
喬貝貝洗完了碗,走回了客廳,見父親正在幫母親捏著腿,母親手裡端著果盤,裡面的水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碼的整整齊齊,上面還仔細地插好了牙籤,喬貝貝想到自己在廚房裡忙碌著,他們倒好,直接享受了起來,這心底是越來越不舒服。
也不喊人,直接拿了手機便回房間去了。
只聽見砰得一聲巨響,喬貝貝卧室的房門被猛力關上,孫暢嚇了一跳,手裡端著的盤子一歪,裡面的水果骨碌碌地全都掉到了地毯上。
這一下,喬賢德是徹底火了,將孫暢的腿放到沙發上,自己直接氣沖沖地朝喬貝貝的房間走去,喬貝貝早有準備,房門已經反鎖上了,任憑喬賢德在外面將門敲得震天響,也就是不開門。
最後還是孫暢勸了他一番,喬賢德又顧忌到孫暢肚子里的孩子,便也就這麼算了。
喬貝貝雖然回了家,可是家裡的氣氛卻是完全變了。
喬貝貝將喬賢德和孫暢完全當做了陌生人,每天早出晚歸,就算是照面了,也不喊人,完全就是將他們當做了透明人。
喬賢德也是生了氣,既然喬貝貝這樣做,他也不會自討下賤,喬貝貝的衣服也不幫她洗,做飯也只做他和孫暢的兩份,父女兩個鬧得和仇人似的。
孫暢也不勸,若是碰見喬貝貝,也會打招呼,喬貝貝不理她,她也不生氣,反正不是自己的女兒,不論她怎麼做,也不會傷了孫暢的心。
就這樣過了一個禮拜,一大早,喬貝貝便在房間了收拾了起來。
今天是張傑帶她回家見父母的日子,她自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以最好的姿態去見未來的公公婆婆。
喬貝貝一連換了十幾件衣服,總覺得這個不端莊,那個不漂亮,怎麼都不如意,挑挑揀揀了一個多小時,最終選定了一件大紅色的的裙子,外面照了一件白色的呢子大衣,她照著鏡子看了又看,勉強滿意了。
收拾好之後,喬貝貝拎著昨天買好的大包小包急匆匆地往外面跑,剛剛打開防盜門,便看到了買菜回來的喬賢德,喬貝貝勉強扯出個笑臉,敷衍地說道:「爸,麻煩你讓一讓,我有急事兒。」
喬賢德看著打扮得光鮮亮麗的女兒,又看了看她手裡拎著的大包小包的東西,他只粗粗地掃了一眼,便看見有什麼山參燕窩之類的,別的包裝袋也是些品牌貨,這麼粗略地算了算,竟然有小萬把塊錢。
喬賢德的臉黑了黑,想起張傑上門兒時拎得那些東西,總共也不過兩三千塊錢,這閨女腦子怎麼就這麼轉不開,她一個姑娘家,這不是上趕著去倒貼么?
「你怎麼帶這麼多東西?」
喬賢德也沒讓路,直接堵著門口問道,哪裡兒有媳婦兒上門看公婆比女婿拜訪岳父岳母拿的東西還要多的?
喬貝貝不知道這中間的彎彎繞繞,只覺得喬賢德就是故意為難她,她帶這麼多東西去怎麼了,這才能給公婆留下好印象,張傑說了,她帶的東西越多越貴重,他就越有面子。
「爸,你懂什麼,快點讓開,我要走了。」
喬貝貝說完,直接擠開了喬賢德,急匆匆地朝著外面跑去,張傑還在樓下等著呢,她可不能耽誤工夫。
喬賢德看著喬貝貝離去的背影,氣得說不出話來,他怎麼就養了這麼一個不知數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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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S市到張傑所在的H市有直達的飛機,若是坐飛機也只許一個小時,坐火車的話要十二個小時,喬貝貝本打算做飛機去的,只是張傑為了省錢,買了火車票,她只能跟著張傑上了火車。
這十二個小時的路程,張傑只買了兩張坐票,喬貝貝雖然覺得拎著大包小包坐火車十分受罪,可是她體貼張傑,知道他囊中羞澀,因此也忍了下來。
十二個小時的火車坐下來,等到到了H市也到了晚上七點鐘,張傑再火車站旁找了個小旅店,兩人住了下來。
第二天他們起了個大早,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輾轉了幾個小時,倒了三四趟汽車,又坐了農村的那種拖拉機,顛簸了半個多小時,才到了張傑的家。
喬貝貝一直被嬌養著長大,哪裡受過這種罪,一路顛簸下來,整個人顯得十分憔悴,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在火車上吃壞了肚子,喬貝貝只覺得小腹墜墜的,隱隱的有些犯疼。
張傑此時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喬貝貝的不適,他已經有大半年的時間沒有回來了,也不知道父母的身體怎麼樣,妹妹也要上高中了,不知道學費有沒有湊齊。
「貝貝,快點走,我們馬上就到了。」
張傑催促了喬貝貝一聲,也不看她,大步朝前走去,喬貝貝忍著小腹的疼痛,咬著牙跟在他的身後。
張傑家在村裡屬於最窮的,房子還是幾十年前張傑父母結婚時蓋的,看起來十分破舊,院牆是泥土牆,只有半人高,站在門外,一眼便能看清楚院子里的景物。
張傑家門上著鎖,沒有人在家,張傑皺了皺眉,他自打到外面工作了以後,便沒有了家裡的鑰匙,他們竟然被堵在了外面。
明明昨天晚上已經打過電話了,說他們今天回到家,怎麼父母沒等在家裡呢?
張傑心裡不悅,面上卻不顯,此時他才想起跟在後面的喬貝貝,回頭一看,卻發現喬貝貝的臉色白得嚇人,張傑心中一慌,想起喬貝貝已經懷了孕,這麼一路顛簸,可別是孩子出了什麼問題。
張傑連忙將手裡的東西放在地上,拉著喬貝貝到一邊兒的石磨上坐下。
「貝貝,你怎麼樣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帶你去看醫生?」
張傑這話說得是實心實意,畢竟喬貝貝懷著孩子,要是真的出了什麼問題,那可不好。
張傑的溫柔體貼讓喬貝貝十分受用,她搖了搖頭,說得:「沒事兒的,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可不能讓叔叔阿姨在白等了。」
喬貝貝以為張傑的父母出去是買菜來招待她了,畢竟是媳婦兒第一次上門,這村兒里又沒什麼賣好東西的地方,想必他們是到鎮子上去買了。
喬貝貝一直記著張傑的話,第一次上門,一定要給他的父母留一個好印象,農村人最講究這些,要不然以後不好相處之類了。
張傑見喬貝貝的臉色緩了過來,也慢慢地放下心裡,坐在一起和喬貝貝說著話兒。
他們這一等便直接等了幾個小時,直到太陽快落山了,張父張母才扛著鋤頭從遠處走了過來。
張父張母遠遠地便看見了坐在家門前石磨上的兒子,張母眼睛一亮,快步跑了過來。
張傑站了起來,也是十分激動,張母直接把鋤頭撂到了一邊兒,直接將兒子抱在了懷裡。
「小傑,你可算回來了,媽媽想死你了。」
張母說著說著便掉下淚來,張傑也是眼角濕潤,自己也有大半年的世界沒有見過父母了,心裡也是想得厲害。
張父也走了過來,像是沒有看見站在一邊兒的喬貝貝似的,只是在和兒子說著話。
張傑只顧著和父母說話,自然把坐在一邊兒的喬貝貝給忘記了,直到他們準備進門,看見地上放著的大包小包的時候,才想起來還有一個女人在那兒坐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