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東海鮫珠

「那可要我去提醒一下白宰相？」

「不必，」白清淺淡漠一笑，揮了揮手，沉吟道，「過幾日，琰會帶著我回門，想必也是查出了楚瑀要帶著重臣去白宰相府，那日，紅棉，你帶著牡丹去殺了那群逆臣，一個不留！」

「是！」

「對了，紅棉，楚楓還找過你嗎？」白清淺淡淡地說道，卻看見紅棉震驚的眼眸，愣了半晌，她才又說，「紅棉，我並沒有監視你，只是那日我去后湖找你，無意間看見的！」

「我知道，主子，只是我和他……回不去了……」紅棉微微嘆息地說道，「再說了，他來找我，也不全是為了我，他有別的目的，只要他一天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他便不會放過我。（www.）」

紅棉有些冷笑，第一次美艷臉上露出這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和白清淺的似笑非笑有些相似，都是看破世俗的悠然，還有一些超脫的諷刺。

「東海鮫珠，他想要鮫珠，應該是為了要給楚瑀，想要藉此翻身，他想要楚瑀登上皇位，恢復他的爵位。你應該也知道的，皇上也清楚，當時皇上是匆忙登基的，朝中雖說風平浪靜，可實則波濤洶湧，楚瑀他們不過是在尋一個機會，名正言順的反罷！」

紅棉頓了頓，白清淺則認真的回過頭聽他講。

越聽，卻越覺得，權利當真是個好東西。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楚楓要討好楚瑀，要東海鮫珠來做什麼？

她曾經聽楚琰說過起過，東海鮫珠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他要這來做什麼？

「現在天朝的勢力大抵是這樣，皇上掌控著天朝的經濟和一些江湖的暗勢力，但是那股勢力究竟有多大，我們還沒有查出來，我們手上只有牡丹，而白家似乎和主子有些過不去，所以這場天下之爭，輸贏還是未知之數。而楚瑀那邊掌控著公孫世家，還有東方世家，這兩大家族，勢力不容小覷。」紅棉輕聲說道，聲音似乎有些森冷起來。

「最重要的是，東方家族一直以公孫世家馬首是瞻，而公孫世家早就已經掌控在楚瑀手中，而他們一直都想得到的東海鮫珠卻在我手裡，所以楚楓來找我，說是後悔了，實際是想要從我這裡騙走鮫珠！」

「如果我不交出鮫珠，他們是不會放過我的！」

「有我在，我生，你生，我死，你死！」她看著她鎮定地說道，紅棉看了許久，卻是沒有說話了。

「紅棉，你還愛嗎？」

忽而，白清淺沒頭沒腦的問出了這樣一句話。

還愛嗎？

她不知道，這樣赤果的利用，這樣冷靜分析所有一切的紅棉，還愛著那個男人嗎？

她曾為了那個男人，不惜用自殘的方式來傷害自己。

也曾那樣絕望的嘶吼，說，我殺不了你，那我便殺了我自己。

是不是殺手都是沒有心的？

不。

其實不然，殺手的心雖冷，卻也是最為真誠的，他們的世界里，愛了，便守護，不愛，便摧毀。

如此簡單又乾脆。

沒有算計，沒有利用，乾乾淨淨，沒有雜質。

「那麼主子呢？你還愛嗎？」紅棉將這個問題反問回去了，她看了看白清淺，又說，「其實我看得出來，你並不愛皇上，你愛的是楚瑀，是嗎？」見白清淺急著否認，她又著急的說，「你別急著否認，如果沒有愛，就不會有恨，愛越深，恨越深！」

「也許是的！」

白清淺淡淡地說了一句，低頭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繼續道，「可紅棉，你卻忘了一點，愛恨不一定是對立面，恨一個人，並不是因為太愛，而就是純粹的恨，也並非不可！」

「好了，紅棉不說這些了，我換了男裝去逛逛，你去帝都各個大臣家看看，切莫教人發現了！」

「是！」

天氣微微有些炙熱，和紅棉分道揚鑣之後，白清淺帶著初心便來到了天香樓，也是向往常一樣點了菜吃，只是這次她倒是沒有再記在納蘭容若的賬上，自己掏了錢。

大街上，人群來來往往的有要多人，白清淺走在其中，卻覺得有些吵雜了，初心緊跟其後，對剛剛白清淺的行為很是不解，小姐一向最愛佔便宜了。

用她的話說，白白上門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只是她這次卻沒有將那一桌菜記在納蘭公子身上，令她甚是不解，她看著走在前頭的白清淺，道，「小姐，你這次怎麼沒有將那桌菜記在納蘭公子賬上啊，他說了會養著小姐的啊！」

白清淺淡淡一笑，「初心，別人給你臉說會養你，坑了容若那麼多次就足夠了，見好就收，若是過分了，只怕會惹人厭煩！」

「嗯，小姐說得是有理，咱又不是沒錢，何必因著這點小事兒惹人生厭！」

這時，兩邊的人群開始擠了起來，好像是花神娘娘等會兒會經過，所以便都擠在了夾道兩邊看，白清淺被人擠來擠去，便有些怨恨的看著初心，「好了吧，這下，初心你該歡騰了吧！」

初心看了看白清淺的眸光，微微低了低頭道，「少爺，這怎麼能怪我，我那裡知道會有這麼多人來看花神娘娘啊！」她想了想，又道，「小姐，要不咱們退到一旁去，等著熱鬧勁兒過了之後在去城東吧！」

白清淺看著人山人海的人群，便也覺得這擠得過去么？想了想便退了出來，站在到街道的另一邊，她看著那夾道在兩邊的人，微微撫額，那個什麼花神娘娘有那麼好看么？

這時，一個小男孩兒走到她面前，可憐兮兮地拉了拉她的衣角，道，「公子，給我些銀子吧，我是從邊關逃難到帝都的，我家裡還有生病的母親，她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吃飯了！」

白清淺低頭，看著拉著自己衣角的男孩衣衫襤褸，她似有不忍便讓初心給了她幾兩銀子，而那男孩拿到銀子之後，給她道了謝，便離開了。

「小姐，你真相信那男孩是逃難過來的？」初心看著白清淺問道。

「嗯，我聽琰說過起過，近日好像邊關那邊的楚國有些不安分，常常受到他們的騷擾！」白清淺淡淡的道，「聽說楚國四面都是沙漠，也算得上是野蠻之人吧，比較不講道理。反正不管是與不是，給了他總歸是幫助別人！」

「這位公子又沒見過楚國的人，又怎知楚國皆為野蠻之人？不過是道聽途說，豈能盡數當真？」這時從離白清淺不遠處傳來一個質問的聲音。

白清淺抬眸望去，只見幾個身穿藍色衣袍的男子正向她走來，為首一位男子大約有二十歲左右，英姿煥發，氣宇軒昂，氣度不凡。

尤其是他那雙如紫羅蘭般的雙眸，紫得攝人魂魄，卻又彷彿海水一般深不見底。

白清淺抬眼一看，微微一驚，竟真有人的眼睛是紫色的，而且偏生還是那種漂亮到妖媚的紫色，愣了愣，卻看見那男人的臉上似有些不自然，她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沒去過楚國，但是告訴我那些的人，不會騙我！」

「他是不會騙你，只是人人都愛自己的國家，哪裡會說自己的國家半句不是？」那男子淡漠一笑，卻走到了白清淺的身旁，「楚國人也許看來是有些野蠻，但是他們卻真誠好客，一個個都是熱情洋溢的！」

白清淺卻好似不在意，只是笑了笑。

只是國與國之間本沒有什麼深仇怨恨，只是統治者個人的私心，卻要教兩國的百姓一起為他君臨天下做出犧牲，這就是百姓的悲哀，生死從來都由不得自己。

「怎麼？沒話說了？」

白清淺聽了那男人的話，微微一笑，道，「這些都與我無關，我不過是聽說罷了！不過我還聽說了，楚國靠近大漠，那裡一望無際全都是滿眼的黃沙，我倒是喜歡的要緊呢！」

「真的么？我還以為黎王朝再沒有喜歡大漠的人了！」那男人笑了笑，很是豪爽。

「每個人都有所不同，我以前只是在書本里讀到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只可惜沒有見過，我想著何時能去呢！」

「會有機會的，如果這位小兄弟不介意，不如咱們找個地方，一起暢飲一番如何？」那男人爽朗的笑了笑，眼眸微眯，「若這位小兄弟感興趣，我倒是能給你講講咱們大漠的風情呢！他日你來做客，我必定會接待你！」

「額，喝酒就不必了吧！」白清淺微微皺眉道，「我還要等著看花神娘娘呢！」

「沒想到這位小兄弟長得像娘們兒，就連性子也像娘們兒……」

還未等他說完話，他身後的侍從便走了上來，在他耳邊低聲道，「主子……」然而那男人卻無所謂的揮了揮手，「沒你的事，退到後面去！」

「何必對下人這麼凶，下人也是人，他做什麼，也都是關心你罷了！」白清淺淡淡的說道，眸光卻望向遠處，在她垂眸間，卻露出了白皙脖子。

而從那男人的角度望去，正好可以看到她的下巴和纖細的脖頸構成了一個美妙的弧度，讓人不由生出幾分憐意，他微微一笑，倒是覺得這男人竟有這番見解，只怕也不是尋常人家的。

「這位小兄弟說得是，聊了這麼些日子，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白清淺漫不經心地看著遠處緩緩而來的隊伍，微微一笑，「在下琉璃，站在我旁邊的是我的書童，她叫初心，請問大哥的名諱？」

那男子搖了搖頭，「你們黎人就是喜歡這些文縐縐的東西，名字便名字，還非要說什麼名諱，聽了讓人滲得慌，叫赫連——」

他話還沒說完，身邊的那個隨從忽然咳了幾聲。

男子的臉色微微一愣，便立刻覺得自己好像有些過了，「就叫我赫連，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