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空懸亡谷
似乎是上空感受到奧丁心中的悲,也或許是上天有意讓奧丁休養傷勢,落日沉峽內一連下了好幾日的豪雨。
奧丁等人休息的山洞旁,微隆的土堆,豎立著由巨石削成的墓碑,上頭紅色的墨跡清楚寫著:聖女月舞天長眠之地。
無月的雨夜下,身背巨魔刀的怒無極,無聲的佇立墓前,當時沒出手援助的愧疚,晚到一步的自責,讓一向意氣風發的不世刀者,轉眼蒼老了好幾歲。
「若是自責能讓月妹活過來,相信這幾日下來也已經夠了!」刻意壓低了聲音不去吵到洞內休息的眾人,走出山洞來到怒無極身旁的,是同樣感到自責的蘇菲。
「怒某原以為,自己能在遠征魔界上盡上一己之力,沒想到,初入魔界所做的第一件事,竟是對同志遇襲袖手旁觀!」
沉聲的感嘆聲中,充滿著無以挽回的悔恨,想到當日趕到落星沉峽看到滿地的魔族屍骸,浴血奮戰到最後一刻的,竟只是二十齣頭的女孩,無可自容的羞愧直到現在仍充斥心中不曾散去。
蘇菲輕輕拍了拍怒無極肩膀,柔聲說:「事實既已造成,再多餘恨也無濟於事,如今他一心復仇,在他傷勢復原之前,菲菲實在無法放下他,只是心中卻有一件事始終放不下,能否請您替菲菲走一趟?」
「說吧!只要怒某能力所及。」
「魔族雖把他列入首要目標,然而在目前他傷勢未復之前,這最好的機會,卻不見魔族有任何動作,菲菲料想,魔族該是忌憚他的上古魔道,轉而打算對他身邊的人下手。
「而若真是如此,那麼蘭姐姐與夢妹他們,便成為魔族現今針對的目標。」
「晨曦女神、女武神、希特還有凌方實力皆不弱,他們四人聯手,只怕魔族就算傾巢而出,應該也難以占上便宜。」
「您有所不知,若是今日是在雲夢大陸或許如此,可是在魔界里,神兵之能遭受限制,神能發揮有限,加上夢妹與露塔娜娜個性又是屬於自我中心極重,容易衝動的人,菲菲只怕魔族會抓准這點設計擊殺。」
「嗯,晨曦女神對怒某有恩,既然知道她將有危險,你要怒某怎做?怒某絕對儘力完成。」
依循著雅典娜足跡持續前進的蘭妮雅一行人,這一日,來到了魔族七大罪中阿斯莫德統領之地--空懸亡谷。
以石標為地界,眼前的大地,恍若被取走一大塊似的,下方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深淵之上,則有無數巨大浮石懸空平浮著,只看巨石與巨石之間,有著老舊的弔橋彼此連接,四周無風,充斥著神秘氣息,時而迴響的弔橋搖動聲,處處透露讓人心寒的詭異。
蘭妮雅正思量著,是否該冒險走上弔橋,通過這長達數百公尺的**深淵,希特卻不發一語,走到腳下大地盡頭,無聲觀察好一會後,轉身問:「你確定是這條路沒錯?」
開始質疑起蘭妮雅的引領,是因為注意到,四周存在著只要一進便會引動的詭異結界。
從空氣上的氣息判斷,希特明白,這結界絕不簡單而且存在已久,若是雅典娜真曾到過此,不管雅典娜實力再強,也絕不可能不觸動結界通過這,可是四周又無遭破壞的景象。
遭希特質疑,蘭妮雅神色不變,輕步上前,來到希特身旁后,蘭妮雅伸手,一掌輕輕貼上身前無形的結界之壁。
只看蘭妮雅身上聖光微泛,不斷往掌上移去,在結界之壁上,激出如漣漪般的金色波紋。
一會之後,蘭妮雅身上聖光退去,同時收回了手,不解的說:「我真不明白為什麼會如此,這四周的確有她曾停留過的氣息,可是眼前這結界既然存在長達千年,她究竟是怎樣不引動結界通過這?」
「就算有結界又怎樣?反正有橋,我們管這鬼結界做啥,直接給他大大方方走過去啊!」
蘇夢不懂,為什麼弔橋就在眼前,而希特與蘭妮雅,卻是把焦點放在根本看都看不到的結界之上。
蘇夢話才說完,一旁凌方開口解釋說:「因為這結界一旦被觸動,不只是單純的告知魔族我們已經來到,還會同時觸動眼前浮石陣式跟著啟動!」
「不就是幾塊大石頭,有什麼好怕的!」蘇夢一邊說著,一臉不以為然,就要踏上眼前搖搖欲墜的老舊弔橋。
希特見狀,連忙伸手拉住她說:「在深不見底的深淵裡頭,究竟存在著何等兇險,尚不得而知,前方每塊浮石、每座弔橋,是通過這的唯一之路,在不明情況下冒然前進,太過於冒險。」
蘇夢大力甩去希特的手,一臉不耐煩叫道:「那不然要怎樣?」
蘭妮雅見狀連忙上前安撫說:「這……破解這結界之前,就請你先暫時忍耐一下。」
「不過是區區的結界,瞧你們怕的,本小姐就不信這地方困得住本小姐!」看著蘭妮雅與希特望著前方浮石陣陷入沉思之中,與蘇夢同樣性急的露塔娜娜,再按捺不住,不顧希特與蘭妮雅阻止,就要強行走上弔橋。
就當露塔娜娜要一腳踏上弔橋之際,後頭卻傳來凌方半是譏諷的話語說:「浮石陣一旦啟動,入陣者將身陷石海之中,你這沒有方向感的路痴,真有把握能通過浮石迷宮?」
凌方一針見血,直指露塔娜娜心中最不願被提及之處,露塔娜娜雖氣,倒也收回本要踏出的腳步,然後轉身對凌方叫道:「那你不是厲害驕傲得很,闖過浮石陣讓本小姐看看啊!」
本是無心的反唇相譏,誰知凌方竟是大步走上,更說:「本少就破除這浮石陣,讓你心服口服!」
原以為最冷靜的凌方,竟被露塔娜娜一激,往弔橋走去,希特要阻止,卻已經晚了一步。
被引動的結界瞬間發動,只見原本無雲的天空瞬間暗了下來,讓人感到強大壓迫的魔氣籠罩而下。
這時,本是無形的結界,化作紫色的光壁,不但讓走上弔橋的凌方再無退路,不斷從大地冒出的光壁,更是把蘭妮雅等人團團困住。
身陷光壁牢籠之內,蘭妮雅試圖擊潰光壁,隨著聖光縈繞掌上,輕輕拍出,卻是遭強力反震彈開;同時希特手發火球轟擊而出,只是轟上光壁的火球,卻直入其中,無聲無息消失。
一看聖氣、魔法先後失效,露塔娜娜雙目一凝,精神念力瞬間發動,誰知念力甫一觸及光壁,竟是反射回來。
決心一闖浮石陣的凌方,不知後頭情況,腳步沒有半點遲疑,毫無阻礙下,通過第一道弔橋。
踏上連接弔橋的第一塊浮石,突然腳下浮石連同四周浮石竟開始移動,同一時間,每塊浮石之上,都射出黑色的光柱,當光柱消失,每塊浮石之上,都半跪著有著巨大雙翼的惡魔石像。
明白浮石陣的兇險此刻才開始,凌方右手拿出冰之弓西瓦那亞,試探性的對準一尊惡魔石像放箭射出。
誰知,離弦而出的零度之箭,竟是未到一半,就被底下猶如黑洞般的深淵,給吸了下去。
「這……」
意外著底下**深淵的強大吸力,凌方利眼仔細掃過四周。
這時腳下浮石不再移動,四周浮石也像是到了定位,當浮石與浮石之間一座座弔橋再度連接,凌方心知,周遭數十座搖搖欲墜的弔橋,有大多數只是誘人踏空、墜入深淵的虛影。
如鷹般銳利的雙眼,絕對冷靜的目光,不放過周遭任何細微慢慢掃過,不曾猶豫的腳步,一腳踏上眼中選定的弔橋。
全然踏實的感覺,讓凌方確定心中判斷無誤,這時,注意力轉而放在弔橋盡頭的那尊惡魔石像。
就當凌方走到橋中央,突來一陣強風,讓弔橋大力擺盪,凌方及時強穩身形,不致給甩落下去。
當弔橋搖蕩漸趨平緩,目光游移之間,赫見方才弔橋盡頭的惡魔石像,竟不見蹤影。
「嗯……」注意到惡魔石像消失,凌方心中同時湧現被注視的討厭感覺,心知弔橋之上戰鬥不利自己,凌方連忙加快腳步要通過弔橋。
只是才走沒幾步,巨大黑影當頭壓下,凌方連忙手揚冰之弓,三箭連環快速射出。
箭勢來到半途卻全然一消,阻敵的三道冰箭,竟半途化作虛無,再冷靜的凌方也不禁色變,連忙往後翻身,及時避過當頭襲來的黑色快影。
受制於底下深淵強大吸力,手上西瓦那亞毫無用武之地,凌方在弔橋上站穩腳步,一聲沉喝,體內氣息一提,全身開始溢泛淡藍色的氣芒。
這時,受困於光壁之內的蘭妮雅等人,當聖氣、蠻力、魔法以及念力相繼失敗后,四人臉色尤以蘇夢與露塔娜娜最為難看。
蘇夢忍不住氣,指著露塔娜娜的鼻子罵道:「都是你,沒事激凌方做啥,現在可好了,全被困在這狗屁光壁里,你高興了吧!」
「喂,你不去怪凌方,怪到本小姐頭上做啥!本小姐哪知道那傢伙平常那麼冷靜,怎會突然變得這麼衝動。」
一看蘇夢與露塔娜娜又要吵了起來,希特連忙制止說:「好了!現在我們應該想辦法突破光壁,而不是指責誰的錯。」
「這光壁看似虛影,卻觸摸得到,可是為何聖氣、魔法無效,還能反射娜娜的念力?」
再次運起聖氣,一掌貼上光壁仍遭震開的蘭妮雅,心中對這光壁充滿無數疑惑。
希特伸手摸了摸光壁再說:「在我魔導院魔法史中,傳聞過去雙頭龍之一的克雷姆,他的絕對防禦能藉元素的轉變,化消所有物理與魔法攻擊,絕對防禦是否把精神念力反射,這我不知,但看這光壁,應該就跟絕對防禦有異曲同工之效。」
「喔,那你魔導院的魔法史上,有沒有說要怎樣破除絕對防禦?」
「喂,尖耳烏龜,你是白痴啊,都說是絕對防禦了,如果可以被破除,哪稱得上絕對兩個字!」
「蘇夢,你再針對本小姐,當心本小姐對你不客氣!」
「誰怕你啊!」
說沒幾句話,蘇夢與露塔娜娜又吵了起來,希特與蘭妮雅連忙上前安撫。
在好不容易把兩人拉開之後,希特開口說:「絕對防禦也並非無法可破,聽說,當時同為雙頭龍之一的休葛拉,就有這能力!」
希特話才說完,蘇夢不相信的說:「這又是哪國的笑話,你說那個難看、整天飄在低能小丑身旁的休葛拉,有能力破絕對防禦?」
「本小姐也不信那個鬼里鬼氣的鬼傢伙,有這能力。」
首次跟蘇夢有著相同的看法,露塔娜娜與蘇夢兩人對看了一眼,然後彼此各哼一聲,別過頭去。
「現時的休葛拉,的確跟魔法史上所記載的休葛拉,有著很大的出入,不管是行事上,還是性格,儼然是換了一個人,不過,他既然能與克雷姆並稱魔導院雙頭龍,他的魔法實力,絕對不容質疑。」
聽著希特的解釋,蘭妮雅開口說:「休葛拉既是暗屬性魔法上的權威,也許我們可以試著從這方面著手,希特你要試試嗎?」
露塔娜娜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譏諷的機會,一聽蘭妮雅要希特發動暗魔法,就隨即在旁冷言諷嘲:「你也未免太高估他了吧!就算他是人稱的魔法天才,也不可能同時身負光與暗兩種完全相抗的元素魔法!」
只是露塔娜娜話才說完,希特竟是點頭說:「我試試!」
在露塔娜娜僵住的嘴臉前,希特走到光壁五步之前,平舉而起的左手,快速凝聚暗之元素,隨著四周暗之元素逐漸凝聚,慢慢形成一把漆黑長矛。
露塔娜娜見狀,目光猛然一凝,脫口叫出:「上古魔道!」
不需吟咒,隨手拈來的暗系魔法,隨著破靈之矛聚化完全,就在露塔娜娜驚訝聲中,往光壁射出。
充滿著死息與腐朽之能的破靈之矛,無聲沒入光壁之內,黑色的死息,如煙般快速散去,沒有預料中的衝擊,沒有期望中的成效,在眼前的神秘光壁之前,就算是暗系魔法,也全然失效。
「這……」雖是打著姑且一試的心理,可是仍難掩心中失望,希特無奈的看向蘇夢。
還未開口,蘇夢已然興奮叫出:「哇!希特,你什麼時候學會這麼炫的魔法,快點教我?」
「我……」
其實希特並不願意在這時候,施展魔道之能,只是因為如今受困光壁之中,在無計可施之下,才聽從蘭妮雅的建議一試,面對蘇夢興奮的追問,希特搔著頭,一臉尷尬,不知怎麼回答。
倒是露塔娜娜冷肅著臉,毫不客氣的說:「好一個深藏不露的魔法天才,連只有神所選定之人才會的上古魔道,你也學會!」
聽似稱讚的話中,半是質疑,半是譏諷。
露塔娜娜用著充滿著敵意的眼神,注視著希特,好一會後,轉身走到蘭妮雅面前說:「看來你應該早就知道,既然如此,為何你還讓他上女神號,難道你不知道女神號上的秘密,不容許讓與神有直接關係的人窺探嗎!」
面對露塔娜娜厲聲的斥責,蘭妮雅無懼的迎上她銳利的眼神,語氣依舊平靜的說:「我是在女神號上偶爾之間才注意到的,並非是在上女神號之前。」
聽著蘭妮雅的回答,露塔娜娜猛然回頭,再把目光射向希特,好一會後竟說:「別怪本小姐,要怪就怪你自己什麼不學,去學什麼上古魔道。」
伴隨冷冽言詞而來的,是一股無形卻讓人透不過氣的沉悶壓力。
希特見狀,一把把蘇夢推出念之領域,同時右手一舉,喚出神兵七海戰戟。
明白露塔娜娜的念之領域可以殺敵於無形,希特左手張開魔法護罩,解釋說:「上古魔道是我與神協議下的條件交換,我並非神的使者,而這協議,也並非是刺探你女神號秘密。」
「本小姐可不知神會這麼大方,竟會把上古魔道當禮物送給了你!」露塔娜娜一邊說著,一邊再催念力,隨著破體念力增強,念之領域內,希特左手所架的魔法護罩,開始出現一道道清晰可見的裂痕。
失去先機的希特,一邊強撐護罩,一邊再說:「我說的全是事實,你若再無理取鬧,我也不會客氣!」
就在這時,蘭妮雅全身泛走聖光,擋在露塔娜娜身前好言說道:「他並沒有說謊,他的上古魔道,的確是與神的條件交換,而且我也相信女神號的秘密,縱使希特再天才,也不是短短時間便能全然窺透。
「再說,他若真執著於女神號上的秘密,當初他大可決定留在女神號上,你說是吧?娜娜!」
同一時間,蘇夢全身爆發熾熱怒焰,舉起炙炎指向露塔娜娜叫道:「露塔娜娜,你再不收回你的鬼念力,本姑娘就讓你好看!」
仔細思量蘭妮雅話意,同時評估目前情況,露塔娜娜一咬牙,毅然收回念力,沉著臉轉身走開。
而方才承受著露塔娜娜強大念力的希特,一感到壓身的念力消失,整個人則是鬆了口氣,無力的坐了下來,心中則暗自提醒自己,日後要是與露塔娜娜交手,絕對不能讓她有機會施展念力。
「希特,你沒事吧!」一看希特無力的癱坐在地,蘇夢緊張得連忙上前詢問。
希特看著蘇夢關心的神情,臉上露出無限的感動,冷不防一把大力抱住蘇夢,然後感動的叫:「夢妹,你竟然會關心我,我好感動!」
被希特抱住的蘇夢,臉上一陣紅,一陣青,逐漸緊握的拳頭,伴隨著慢慢從嘴裡迸出的字,連珠轟下,「你……去死!」
一早起來看不到怒無極的人影,魔術師楊滿臉疑惑的對裴琳蘿紗問:「怒無極呢?」
裴琳蘿紗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這時洞外傳來蘇菲的聲音說:「因為菲菲有事請他幫忙,所以他昨晚已經先行離去了。」
剛從洞口走入的蘇菲,臉上表情已無前日悲傷,而是回復了昔日的輕鬆淺笑。
只是甫一走入山洞的蘇菲,隨著眼波流轉,臉上表情卻是霎時僵住,因為山洞裡頭竟無奧丁的人影,只留一灘還未乾去的血跡。
突然想起奧丁咬牙忿忿的恨臉,蘇菲心中頓時湧起不安,連忙轉身衝出,不顧上頭強勁山風,直飛而上,快速衝出落星沉峽捕捉奧丁身影。
只是下方吹不盡的風砂,讓地上萬物難見全貌,心急之下的蘇菲,轉而低掠浮空,盲目的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上,尋找奧丁蹤跡。
遊走魔界的凡席司與八賢兩人,此刻窩在沙漠高壁之下,正吃完乾糧欲起身,驀然強大的殺氣籠罩而下。
瞬間充斥四周的冷冽殺氣,捎來濃烈的血腥味,兩人不約而同往殺氣來源看去,只見滾滾黃沙中,一把黑色的魔劍直立其中。
「傷勢未復就來尋仇,復仇的意念,真讓你這麼迫不及待嗎?」
認出前方之劍,乃是奧丁的太月,凡席司抽出背後魔刀,年輕的臉上,顯露超齡的老成。
「好一股讓人打從心底恐懼的修羅氣息!我先上!」
八賢滿布皺紋的臉上,一臉凝重,感染著逼命的恐怖氣息,八賢一聲沉喝,枯瘦的雙手流轉青色火勁,一個縱身,身形如箭衝出,煉鐵手直取太月而去。
夾帶足以燒融鋼鐵的煉鐵火勁,八賢又快又狠的一爪,對著太月一把抓下。
就在這時,直立黃沙之中的太月,自行旋斬而起,無鋒之刃夾帶斬風銳氣,讓正欲一爪抓下的八賢猛然色變,拔身而退。
只見旋斬而起的太月再度落下,插入黃沙之中,隨著劍上不止的魔氣源源散出,劍后,一身黑色龍甲、一頭白髮狂舞、猶若死神的奧丁緩緩走近。
慢慢的握上太月,白髮之下,血紅的妖瞳充滿復仇的怒火,低沉的呼吸,帶起胸膛緩緩起伏,鮮血沿著左胸上半截的劍刃滴落黃沙,劇烈的心痛,正是痛失月舞天的心碎。
揮爪再起,八賢制敵機先連環出手,毫不保留的,八藝絕學漫天攻向修羅奧丁。
腦中只存復仇意念的奧丁,無懼面對強襲而來的絕學,隨著手上劍鋒半轉,身彈而起。
就在劍起瞬間,八賢只見眼前奧丁突然一分為二,然後兩名奧丁、兩把太月、兩種截然不同的劍路,一左一右無情殺來。
神魔兩分,神怒之劍,快至肉眼難見,劍走之處,空氣瞬間給抽離;魔恨之劍,重如巨山壓頂,銳利風壓油然而生。
面對奧丁的魔劍式,八賢身退之際,雖八藝盡展,以煉鐵手、十方暗器、毒針、音吼……強接奧丁左右兩分的劍路,然而魔劍太月之鋒,豈是肉身可擋,不出十招,八賢左右雙手先後而斷,整個人狼狽的跌落大地之上。
「斷臂之後,再來是骨碎!還有電流焚身!」斬斷八賢雙臂的奧丁,毫無半點感情的冷然說著。
隨著身形再動,一爪就往八賢抓去。
就在這時,一把刀銜尾射來,奧丁頭也不回,舉劍往後一揮,一劍打落背後射來的刀,同時左掌抓起八賢,無儔魔勁直從左掌貫入八賢體內,只聽八賢發出慘嚎,全身骨骼一一迸出碎裂聲響,一記天雷再穿雲直落而下,不偏不移,直直轟入八賢腦門。
把已經氣絕的八賢遠遠拋開,奧丁冷然轉身看向凡席司。
凡席司萬萬沒想到,原來所謂的修羅,原來覺醒的奧丁,竟會是如此超乎想象的恐怖,恐怖到心中再無挑戰的意念,存在的,就只有逃走的念頭。
持劍緩緩走來的奧丁,每走近一步,凡席司就忍不住退一步,早先要與奧丁交手的信心,早因為八賢的敗死而蕩然無存,緊握魔刀的手,分不清是因為自己的害怕在發抖,還是魔刀嗜血的興奮而顫動。
「當張角對月舞天下手時,在旁的你竟不出手阻止,怎樣,你不是一直想與我一戰?」看著凡席司戰意全失的害怕模樣,奧丁冷眼緊盯,腳步不停繼續前進。
「別……別過來!」
當目光與奧丁右眼血紅的妖瞳交視,瞬間,眼前的奧丁變得巨大,背後更長出雙翼,渾身血紅,猶若地獄深處的惡魔,凡席司耳朵所聽,儘是鬼嘯人聲慘嚎,手上的魔刀再也握不住的重落而下。
終於,凡席司精神為之崩潰,一聲大叫,竟是整個人把頭埋在沙下,畏縮在地,然後不住發抖。
走在凡席司面前,奧丁一把從沙堆里把凡席司抓出,重力一拋,強大的力勁,讓凡席司整個人深陷沙壁之內。
奧丁看向一旁平躺在沙堆中的魔刀,隨著復仇意念稍微一淡,抬頭看向山壁內精神崩潰的凡席司,再瞥向慘死於自己手下的八賢,一時之間無來由的憐憫,讓奧丁開始遲疑該不該下手。
稍微的分神,突然背後刀鋒來到,驚異之餘,奧丁連忙轉身舉劍一擋,誰知原本劈落的魔刀刀路猛然一轉,改劈為斬封喉而來。
不見使刀者,卻見魔刀似有人操控揮灑狠辣刀式,奧丁再化修羅,左掌迎上封喉刀鋒,同時右劍轉劈而下,勢把魔刀兩斷。
只看魔刀似乎忌憚太月鋒芒,一見太月直劈而下,連忙止住刀勢退開,直浮半空之上。
奧丁對於這恍如擁有自我意識的魔刀,心中驚奇之餘,連忙劍鋒點地,划圓為界,正是魔劍式--神魔虛無。
直浮半空之上的魔刀,一看奧丁採取守勢,刀鋒一轉,夾帶開山辟石之威,大力斬下。面對魔刀全力斬擊,奧丁臉色無懼,劍起虛無之圓,以絕對的防禦硬撼魔刀鋒芒。
一時之間,只看魔刀攻勢不斷,或砍或斬,大開大闔的刀式,毫無停滯,不斷強攻,奧丁魔法與劍交互使用,虛無之式護住周身,盡擋劈身刀芒。
數招之後,魔刀攻勢突然轉變,原本直來直往的刀路,帶起一波綿密刀網,陰柔的刀勁挾帶青色邪光,竟突破虛無之圓,直刺奧丁心窩而去。
奧丁嘴角冷然一揚,「果然沒錯!小查理,給我現身!」
一聲沉喝,奧丁渾身爆發紅色熾焰,后發先至的太月點上魔刀刀尖,隨著劍上火勁一吐,魔刀頓遭火舌纏上,這時,隱約可見一道半透明人影從魔刀竄出,快速鑽入凡席司體內。
只見身陷沙壁之中的凡席司,雙眼猛然一張,猛提的魔氣,瞬間讓整座沙壁為之崩潰。
再拾起魔刀,凡席司臉上早無之前的驚慌,平靜的年輕臉上,掛著一抹得意笑容。
「原以為以奇招可以破你多變的魔劍式,倒沒想到,你的變招竟是快得出乎意料。」
「如果你以為只看了我跟西門無恨的一戰,就已經盡窺魔劍式全貌,那你可就錯了!」奧丁一邊說著,接著再舉手上太月,隨著劍上再釋魔氣,黑龍氣形隱隱浮出。
「你魔武雙修,我可是咒武雙全!」凡席司陰沉說著,隨著手上刀鋒輕轉,凡席司低聲唱咒,瞬間腳下浮現青色光陣,急竄出無數青色的磷火遊走四周。
看著凡席司引動不明邪咒,奧丁伸手從腰中拿出一塊月之痕的碎片,對著左掌上已經失去光澤的碎片,一臉恨恨咬牙說:「你好好的看著,看我怎麼為你報仇!你所承受的痛,看我怎麼加倍奉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