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晨星累落
這是在蘇菲離開路西弗等人後,所發生的事情……
無力阻止月之痕粉碎的撒旦,因為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龐大的身軀重重直跪落大地之上,雙眼茫然的盯著散落一地的月痕碎片。
路西弗高浮在撒旦上頭,深邃的雙眼,是徹底看透魔性卑劣的輕蔑,雖也同為魔族,卻從未想過當魔性激化到極致,原本引以為傲的剿悍作風,竟會變成如此的醜陋,殺盡同族的子民,只為追求能滿足內心渴望的力量。
阿茲撒克看著上頭路西弗遲遲不下手,心中以為,路西弗放不下昔日七罪的情誼,於是扯開喉嚨對路西弗叫:「你如果下不了手,就讓吾出手。」
「下手的後果你可有想過嗎?阿茲撒克。」路西弗所謂的後果,是因撒旦身為當今魔族帝王,若是隕命於同為魔族的自己手下,衍生的後果就是魔族子民同起討伐,屆時擁撒旦派與反撒旦派的兩派人馬,將引爆激烈的衝突。
不過阿茲撒克只是淡淡笑了笑,銀髮下的俊美臉容,全然不亞於路西弗臉上的智慧神采,「內亂嗎?別忘了是撒旦違反魔族戒條在先。再來如今魔界磁場異變,子民們逃命都來不及了,哪有餘力做亂?」
「看你樣子,似乎在了結撒旦之後,就要出手對付吾了,只不過在下定決心之前,睿智如你是否該先衡量自己情況。」
路西弗淡然的看了阿茲撒克一眼,擁有過人洞察力的他,早就看出阿茲撒克心中敵意,這時毫不掩飾的直接說出,因為如今的阿茲撒克不再是威脅,也是給子直接的提醒與警告。
「難道你認為自己犯了戒條,就可以不用接受制栽嗎?在吾心中真正的七大罪之首。」
「在你苛責之前,你是否想過,在當日你自以為公平的與人族劍者交手時,你可有試著去傾聽那些慘死在對手劍下的子民,心中最深痛的不滿?」
「好個理所當然的理由,那麼『永業的罪贖』你又做何解釋?」
「不取你性命,是吾堅持魔族不相殘的戒條,在你身上加上永業的罪贖,表面上是吾欲利用你來剷除入侵魔界的敵人,實際上若當時吾不這麼做,你就只有死路一條。」
「峰,這麼說來,那吾還需感謝你哆!」
「如果你仍想對吾制栽,吾也無話可說,只是一切得等到雅典娜一事終結。」
「你真覺得你的身體能撐到那時候嗎?吾魔眼所見,你體內氣脈己盡極限,最多兩天,累落晨星將真正累落。」
「是啊!好生諷刺的結果,跨越極限的後果,就是晨星真正累落。」
恍若忘了撒旦存在般,路西弗與阿茲撒克兩魔一來一往交談起來,就當路西弗話才停,阿茲撒克正要開口之際,不遠處的天空竟然傳來不該出現的聲音。
「路西弗你怎跟他說話?撒旦怎了?」
「是啊!還有瑪門跟阿斯莫德的氣息怎也消失了?」
遠遠傳來的熟悉聲音,聽在路西弗、撒旦與阿茲撒克的耳中,卻是截然不同的心情。
路西弗心頭是喜悅,更是驚訝,撒旦是再燃再獲提升的欣喜與興奮,至於阿茲撒克則是心驚撒旦將再獲提升,與這時竟要保護背叛自己的手下的矛盾。
趁著路西弗遲疑、阿茲撒克震驚之際,撒旦身體一動,便是往聲音來處衝去,路西弗見狀連忙跟上,戟芒再閃,神曲脫手射出攔住撒旦前方去路,然後身體輕落神曲末端之上說:「有吾在此,你休想對利未安森他們出手!」
撒旦深知路西弗實力之強,若是硬闖無疑是自找死路,心中緊張之際,利未安森與巴力毗琪卻是自動送上門來,並擋在撒旦與路西弗之間。
兩魔態度明顯是信任撒旦,而對路西弗立場有所懷疑,其中利未安森敵意明顯,一看阿茲撒克緊跟路西弗而來,更是不客氣叫:「路西弗你這半魔竟背叛我們,與阿茲撒克這傢伙聯起手來!」
路西弗目光越過利未安森與巴力毗琪,看到的是撒旦眼中閃過的貪婪與得意,眼下情勢如此雖是難以一時說清,但若是不說清楚,更是正中撒旦下懷,「瑪門與阿斯莫德己被撒旦所害,如今的他己不再是你們所認識的撒旦,而是淪為給**支配下渴望力量的惡魔!」
不只是利未安森,就連巴力毗琪也不肯相信路西弗所說,「哼,在我眼中所看到的事實是,你與阿茲撒克談話,如果你跟阿茲撒克沒什麼,以阿茲撒克素來行事,又怎會容忍背叛自己的人存在!」
這時阿茲撒克聲音傳來說:「路西弗省下你的口水吧!雖然至今吾心中仍不願與你聯手,但看這情況聯手己是勢在必得,對這兩個蠢魔,你與吾就只能用武力處理。」
「唉!」不管抱持怎樣的理由,一旦出手都將被歸為魔界叛徒,但眼前情況若不阻止,一旦讓撒旦再蛻變,到時候將是所有魔族子民末日來到,內心的極度掙扎之後,路西弗重重一聲嘆息,背翼再振,是從空俯衝而下,出手只為制服利未安森。
路西弗一動作,阿茲撒克魔眼再開,猩紅的目光直鎖巴力毗琪,雖是失去一臂,縱然魔氣不如過去,然而過去魔族最強者實力仍在,但憑經年累月下遊走生死所累積的戰鬥技巧,對上七罪之一的巴力毗琪,他仍信心十足。
利未安森與巴力毗琪見狀連忙提起魔氣迎上,頓時走向毀滅的大地上,爆發激烈卻又矛盾的魔族內戰。
志在擒捉的路西弗與阿茲撒克出手中刻意保留,心中是掙扎與矛盾的激烈衝突;意在擊殺的利未安森與巴力毗琪出手是殺招連環,深知路西弗與阿茲撒克深不可測的實力,心中是拚命與憤怒的升華。
破碎的天空下這激烈的一戰,隨著大地逐一崩陷,四周氣候的異常,互相交手的四魔,一如冰風暴與火融炎的兩樣極端,是冰與火直接的衝擊,也是煙塵與風雪的難分。
一旁得以喘息的撒旦,得意看著眼前這場戰鬥,心中正盤算著出手的最佳時機。
他明白憑利未安森與巴力毗琪實力,絕對難敵路西弗與阿茲撒克,落敗被擒只是遲早的結果,然而若是貿然出手,當下情勢最多只能取利未安森或巴力毗琪其中之一,若是到時再蛻變后的力量,仍然不及路西弗與阿茲撒克聯手,那麼就只是重蹈之前情況。
就在撒旦心底掙扎與猶豫之際,身後一道水柱突涌而起,隨著水柱中人影隱隱浮現,強烈的元素粒子快速佔據四周空間每時,來者竟是波塞頓。
感受到身後的神之氣息,撒旦下意識間轉身,拉開距離,眼中殺意陡生,體內魔氣雀躍欲發,二話不說便舉拳轟出,來到半途,波塞頓的一句話,讓撒旦揮出一半的拳頭停了下來。
「問也不問吾來意為何,就直接對付解放出利未安森與巴力毗琪的吾,這就是你感謝吾的方式嗎?」
沒想到利未安森與巴力毗琪的意外出現,竟是出自神之手,撒旦錯愕停下動作間,波塞頓再說:「吾清楚明白你要的是什麼,而眼下情況除了吾出手助你一臂之力外,單憑你自己,是絕對不可能在路西弗與阿茲撒克的聯手下,還能同時對利未安森與巴力毗琪下手,進而得到最完整的力量。」
「你……」
「吾明白你心中疑惑,為何處於敵對的吾肯出手幫你,吾的理由就一如雅典娜利用阿茲撒克,吾也需要你的力量,為吾對所有違抗神諭的敵人施加制栽。不過為了避免你在吾助你得到力量后反噬吾,吾必須在你身上施加咒印。」
縱是心中渴望得到完整的力量,可是聽到波塞頓要施加咒印在自己身上,深怕從此將愛神擺布的撒旦不禁卻步。
波塞頓見狀,隨即再說:「怎樣,害怕從此受吾控制嗎?得到了完整力量的你,蛻變成最終的魔獸進化體,那時候的你力量恐怕連吾也無法匹敵,之所以施加咒印,不過是吾愛惜自己生命的一個手段。
「如何?一如你渴望完整的力量,吾所要的,是讓雅典娜與白髮魔劍士後悔與神為敵。」
雖是明白波塞頓絕對另有所圖,但如今情況若不接受,一旦利未安森與巴力毗琪給路西弗與阿茲撒克擒捉,到時自己定也難逃制栽。
想至此,撒旦縱是對波塞頓提議有所顧忌,也只好收回身上魔氣說:「好,吾接受你的條件」
波塞頓隨即雙手引動兩道水柱,有如水龍般直噬撒旦而去,噬上撒旦胸口的兩道水柱瞬間炸開,撒旦給衝勁一帶是身體往後退了一步,他低頭一看,只見沾上身體的液體慢慢的滲入體內。
一會之後,波塞頓聲音再傳來說:「吾加諸在你身上的咒印名為『浮水印』,滲入你體內的浮動之水,將沿著你體內的血管流盡全身,平時雖是無害,然而只要吾一引動,你體內的浮水將會瞬間吸化你全身魔血,而要是吾一死,浮水印也會跟著發動。」
感受著流動於體內的浮水,聽完波塞頓解釋后,雖是早有心理準備,然而撒旦仍不禁怒叫:「可惡,那吾不就永遠都得受你控制!」
「想『得到』,自然就得付出對等的代價,這可是千古不變的定律。記住,得到力量后,你馬上趕去永世黃昏對付白髮魔劍士。」
撒旦既中浮水印,波塞頓語氣自然不再客氣而是直接發下命令,撒旦雖是滿肚子怒氣,但也無計可施,在波塞頓眼神示意下,撒旦鼓提魔氣沖身而上,銳利無比的利爪,對準正與路西弗交手的利未安森後背,狠辣抓去。
路西弗見狀,神曲一帶就要把利未安森逼開,然而利未安森只道撒旦出手是為助自己擊殺路西弗,眼看路西弗攻勢一變,利未安森連忙展盡所能急纏而上,就當他看到路西弗向來驕傲的臉上露出張,心中得意正想嘲笑之際,撒旦無情的利爪己讓他再說不出話來。
「力量……吾感受到體內再度充滿著力量!」
撕裂利未安森后,感受著力量迴流的脈動,撒旦忍不住心中的興奮而大聲咆哮。
路西弗神色一黯,身形隨之而動,目標不是正開始蛻變的撒旦,而是趕去保護巴力毗琪,但來到半途,底下正與阿茲撒克纏鬥的巴力毗珥,也遭到了波塞頓的意外施襲。
只見從地底下穿出的百道水刃,無情的把巴力毗琪有如鋼鐵般的軀體,削切成殘缺的軀塊,來不及阻止的路西弗停浮半空之上,眼中的驚駭,是看清撒旦力量背後的神之陰謀。
眼看巴力毗琪慘死在自己面前的阿茲撒克,呆愣當場,眼中的矛盾,是心中認為他該死,卻又因為他不該在此時隕命,卻落得如此凄慘的死狀,而充斥高興、憤怒與震驚的複雜心情。
眼看利未安森與巴力毗琪先後慘死,而用盡心思卻功虧一笑的路西弗終於絕望,仰天一聲怒吼,體內魔氣全然爆發而出,身後四翼輕拍間,黑色魔焰在半空中整個延燒而開,形如黑色的四翼天使從熊熊烈焰中蘇醒而起。
而再蛻變的撒旦,身體緩緩浮起於半空之上,黑色的魔氣充斥,身體再度的變化,正是走入最終進化之態。
只見其雙手銳利的爪上添上利勾與倒刺、寬闊背上惡魔的巨翼,翼緣如刀般透射銳利的鋒芒,而當撒旦再發一聲得意狂笑,身體黑色的肌膚閃動金屬的光澤,原本猙獰的臉孔更見兇殘,一身魔氣更加嗜血的殘暴。
進化之後、蛻變之終,撒旦用著啤晚的眼神,輕蔑掃向怒極的路西弗、驚訝的阿茲撒克,得意的笑聲回蕩,魔氣宣洩而出是滿足過後的無盡貪婪,是有若無底的黑洞,急欲吸收更多的魔氣。
怒極的路西弗徹底釋放力量,是己近大限的他,對無能阻止的慘劇所做的最後努力,手起神曲絕式,霎時只聞渺渺異音回蕩,如黑色天使手持吐露聖芒的長戟身影穿梭,快欲奔電的速度、勢如怒雷的力道,錯綜的金色痕迹,一道接著一道深刻在撒旦鋼鐵般十足恐怖的黑色軀體之上。
「哈……你這血統不純的半魔是在幫吾抓癢嗎?」得意的笑聲,更添狂妄的姿態,一直以來心中顧忌的路西弗再不是對手。
這時上頭魔雷轟落,是阿茲撒克再起攻勢來到,撒旦不閃不避以身體直接硬接,身體一動,竟是眨眼跨越百明,搶先來到阿茲撒克面前。
「驚訝嗎?這就是吸收了別西卜的撼天巨力、阿斯莫德的鏡射奇能、巴力毗琪的鋼鐵之軀,以及利未安森的穿梭之速的吾,真真正正純正的完整力量。」
得意的笑語,是準備凌辱對手的變態,撕裂之爪揮下,趁阿茲撒克無從反應,斷其手臂、雙腿,然後得意的看著阿茲撒克的狼狽,享受著無敵的滋味。
路西弗為救阿茲撒克再掠沖而下,四翼光形猶如四把巨刀,隨著身影穿梭,與撒旦鋼鐵般的身體摩擦出耀眼的火花,只是也僅是如此,蛻變后的撒旦威能倍增,魔法、刀刃難以給子直接傷害,路西弗雖是憤怒,但也知越是更強的對手就越需冷靜以對。
世上絕無絕對的無敵,也無永遠的不死身,更何況少了瑪門的血脈力量,不完整的最終型態絕對存在著致命的弱點所以路西弗攻勢不停,四翼之刀、神曲絕學連番施展,所為就是在看似無敵的撒旦身上,找出致命罩門所在。
撒旦自恃無敵,對於路西弗不痛不癢的攻勢,只當是他臨死前的反撲,未料這時體內「浮水印」開始竄動,撒旦心驚之際,腦中浮起波塞頓所交代的命令,雖是不願就此離去,然而體內「浮水印」的威脅,卻讓撒旦無從進擇。
猛一咬牙,撒旦再爆發魔氣逼開路西弗,J良狠瞪了路西弗與阿茲撒克一眼后,便往永世黃昏方向飛去。
「別想逃!」撒旦的離開,讓路西弗只感莫名,正欲追上卻給阿茲撒克叫住。
此時的阿茲撒克四肢皆斷,身體又遭撒旦魔氣侵蝕,路西弗落在阿茲撒克身旁,眼中是充滿對強者將要隕落的黯然,想說些什麼,卻是一時無詞。
反倒是阿茲撒克一臉卸下武裝后的平靜,恍若絲毫感受不到身體遭魔氣逐一侵蝕的痛楚,再也無能消滅撒旦的他,己趁方才路西弗與撒旦纏鬥之時,利用額間魔眼,看出撒旦致命的罩門所在。
本是與阿伊歐樂士交手的奧丁,突逢撒旦意外介入,白髮的鬼神對上變態的惡魔,目光與目光的交會,是相互的打量與盤算。
阿伊歐樂士的死,雖能說是撒旦趁其不備,但竟能無聲無息來到阿伊歐樂士身後,直到下手瞬間才顯露氣息,比起撒旦身上強大的魔氣,這種掩蔽氣息的能力,更讓奧丁心中驚異。
「自從女神之塔一事之後,好久不見了,白髮魔劍士!」
聲如洪鐘,如雷貫耳,勢如狂魔,咄咄逼人,一句「好久不見」,熟悉的字眼喚回過去埋送的記憶,再聞氣息,深沉的血腥參雜噁心的特有味道,奧丁目光一變,手中魔劍隨即吐芒而出。
劍芒,艷紅中帶著黑焰的冷冽,劍落,狂野中藏著試探的保留,雖入修羅道化身鬼神,然而嗜殺的衝動下,更有不容失敗的冷靜,面臨實力莫測的撒旦,縱是恨意難消,儘管怒不可抑,首輪的攻勢卻只為一探虛實而出,看似逼命的劍式連環,環環相扣的攻勢,全是點到為止。
己經蛻變成最終型態的撒旦,仗持鋼鐵般的軀體迎上奧丁手上銳利的魔劍,不閃不擋是自恃無敵下的輕視,不攻不守是看出奧丁未盡全力的無趣。
之所以撕裂阿伊歐樂士,純粹宣洩遭波塞頓算計的怒,對上奧丁雖是波塞頓下令所為,然而奧丁身上魔氣更惹撒旦饑渴想佔為己有,而這之前他所必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讓奧丁徹底引爆體內魔氣出來。
雖可利用蘇菲牽制奧丁,但撒旦卻不願意這麼做,雖然魔的天性源自**的支配,雖是行事極端不擇手段,卻因神那一層深謀的算計,而讓撒旦心起反叛。
撒旦看準時機,出手抓上奧丁遞刺來到的魔劍劍鋒,手腕翻轉無視劍鋒利芒,然後給子嘲弄意味濃厚的扭曲。
奧丁沒想到撒旦竟能無視太月鋒芒,一看劍刃扭曲發出痛苦的悲鳴,心頭一涼,連忙放開手中之劍,反手上古魔道炎龍彈急放而出。
轟然炸散的火球,是熾熱火勁劇烈爆發,濃濃白煙中,奧丁借勢再抽劍而退,撒旦則是不為撼動毫髮無傷,身上只有淺淡的衝擊痕迹。
在最短的距離給子最直接的魔法衝擊,竟無法給子重創,這時奧丁妖瞳冷冷的凝視,是心中對眼中惡魔再重新評估。
撒旦得意放聲大笑起來說:「哈……吾與那群卑鄙的神可是不同,吾給你時間去安置好懷中在意,吾要擊倒心無顧忌的你。」
經過試探后,面對仍不可測的撒旦,奧丁明白,單憑手上利劍,是絕對不可能擊敗撒旦,既然撒旦難得好意,奧丁低頭再看著蘇菲面容一眼,隨即再展所能,輕送而出的掌勁,把蘇菲遺體直往上送。
一會之後,當蘇菲遺體消失於天空,奧丁再提魔劍,冰冷說:「來吧!」
奧丁身上氣勢陡然轉變無限深沉的冰冷,直罩而下的寒氣,轉眼充斥彌散,並非元素氣息而是埋藏心中的恨意全然爆發。
剎那間,撒旦只感凍身的冷冽襲上全身,體內魔氣本能爆發而出,在周身形成一團漆黑、恍若把周圍所有的光全然吞噬的魔霧后,撒旦開口再說:「這就是你讓神也為之恐懼的力量嗎?」
「正確來說,這是殺神的力量,至於能不能斬魔,我想很快就可以知道結果。」奧丁緩緩舉起的魔劍再吐利芒,此時不再搶攻,是試探的時機己經結束,是展現鬼神之能,毀滅眼前所有阻礙的時機來到。
此時在這走向破滅的世界,眼中所見的景象是火焰的餘燼紛飛,耳中所聽的聲音是風旋的殘勁呼嘯,白髮下的冷漠,無視身上血紅的殘酷,支撐不倒的意志,全賴一句承諾,一句找尋風跡、傾聽風語的誓言。
目光牢牢鎖住眼前變態的惡魔,三分的注意,悄然落在四周暗中窺視的視線,心中明白,對手不只是只有眼前變態的惡魔,更心知,伺伏暗中的對手,正等待著自己破綻露出的瞬間。
此時腦中的思忖,是出手前深沉的謀算與衡量,霎時,耳邊的風聲乍然停止,眼前的景象全然消失,竟是意外再入空明境界,霎時心如止水,腳下圈圈漣漪輕送,眼中再見,是矗立面前的惡魔低沉吐息,餘光所見,是窺視的波塞頓暗中伺伏。
輕輕的吐了一口氣,像是很自然的吐息,亦是白髮的鬼神攻勢發動,心如止水的一劍,劍之快,快的劍過才見利芒走動;劍之利,利的臂斷才感覺到痛處。
攻勢不過眨眼,來去不過瞬間,看在撒旦眼中,奧丁不過身體微微一動,下一瞬間肩頭痛楚傳來,竟是右臂齊肩而斷。
「這一劍就算是還你的好意。」不帶感情的冷淡言語,低垂的劍隱吐不再留情的冷冽,技出驚神的一劍后,奧丁隨即緩緩的沉息。
撒旦沒想到全力施為的奧丁,竟是出乎意料外的快,雖是趁其不備,但刀劍不傷的軀體,竟是遭一劍斷臂,頓時忍不住的心驚,心起莫名的驚慌,對眼前的白髮鬼神首度心生死亡的恐懼。
「撒旦你在發啥呆白髮小子那一劍固然快的異常,但以他身體,短時間內絕無可能再有同樣的水準,若你再不出手,吾即刻引動浮水印。」
心底突來的聲音,來自一旁窺視的波塞頓心識傳音,在波塞頓提醒下,撒旦注意到奧丁一身血衣下再度加重的傷勢,當下不等波塞頓成脅警告,咆哮一聲,便鼓提魔氣撲向奧丁而去。
蛻變后的撒旦,實力之強,就連進逼大限的路西弗也無法取勝,如今雖是斷了一臂,但因為恐懼的全力反撲,不管氣勢還是力量,都是成力萬鈞無可抗衡的當世霸道。
只是撒旦攻勢雖強悍異常,然而奧丁不過劍鋒輕振划芒揮灑,心憚太月鋒芒的撒旦霎時攻勢一滯,出手間處處猶豫,步步遲疑,才一轉眼反落入奧丁劍勢掌握之下。
其實就一如波塞頓所說,奧丁早無能力再出那石破天驚的快絕一劍,而奧丁自己也萬萬沒想到,自己在空明境界下所出的一劍,竟有如此成力,原本只打算以那一劍為引,然後發動魔法給予衝擊,未料竟是意外斷去撒旦右臂,暗叫可惜之下,更因傷口再度進裂,只有連忙故做姿態趁機調息。
好在撒旦驚魂未定,一時並未看出虛實,所以雖是攻勢發動,動作卻因心中懼意顯得遲疑。
奧丁看出撒旦心中猶仍忌憚太月鋒芒,心中一邊注意著暗中窺視的波塞頓,一邊則以巧妙的劍式快速牽制撒旦。
愈是與奧丁交手,撒旦心中愈是感到莫名,此時奧丁的劍不再有那一劍斷臂的銳利,雖是添上幾分刁鑽,但卻不成成脅,只不過身體所感受的是如此,然而眼前所見卻是截然不同的感受,一道接著一道揮過面前的劍芒透射冷冽,似是隨時都會發出潛藏的銳利,因此撒旦雖是心生疑感,卻也是不敢輕易放手一拼。
奧丁急催魔劍,神魔劍式勢如疾風勁掃,行如流水的劍芒,在撒旦身上不斷留下淺薄的劍痕,此時在白髮下的冷漠,心中是暗自的慶幸,更是思忖如何再入空明之境,再出心如止水的銳利之劍。
就在這時,不遠的天空中,累落晨星路西弗悄然來到,眼看著前方奧丁與撒旦之戰,意外著不見蘇菲蹤跡,心中頓生的不安來自奧丁身上沉重的傷,與奧丁臉上風乾的淚痕,終忍不住喃喃說:「若是她真有意外,那他將會是遠比撒旦更恐怖的對手。」
「是啊!儂也正為此事苦惱著。」
突來的聲音,挾帶壓迫的氣息驟降,路西弗驚訝看去,便見一身金色聖焰、肅寒著臉的雅典娜踏風而來。
看到雅典娜親臨,路西弗想也不想便問:「走出帕凡提斯,是表示這眼前的毀滅是你所為?」
「與其介懷己發生之事,何不多注意眼前之事,終將累落的晨星!」
「您所謂的眼前,是指再無弱點的鬼神覺醒,當他體內神之力全然散盡,魔性將讓他徹底毀滅所有嗎?」
「既然知道後果嚴重,那你還在等什麼?是因眼前矛盾的局面讓你難堪,或是被可笑的承諾給束縛?」
「那戰神您又在等什麼?是因少了征戰利器而卻步,或是給難解的宿怨所牽制?」
雅典娜語中帶刺,路西弗不逞多讓反譏回應,雅典娜愣了愣嘴角輕揚叫:「哎呀!沒想到你才跟蘇丫頭相處一會,她那一套你倒全學起來了。」
「省下無謂的話吧!除了眼前這一戰,另一頭的戰鬥以及另一邊的牽制,不知戰神又要如何應對?是要阻止鬼神魔性覺醒?或是繼續看戲直到麻煩找上門?」
「耳隊連答案都幫儂想好了呀!只是與其在二選一的兩難中抉擇,或是在出手與不出手間的矛盾掙扎著,也許儂該索性放下一切,再去躲個萬年也是不錯。」
「若是如此,那麼吾也只能說,再見,不送!」
「嘖!你跟那人族狂人都是同樣無趣的讓人生氣啊!」
「吾怎敢惹您生氣,看到你竟然不顧後果殺了凌方的生氣模樣,吾可不想面對您那令人意外的恐怖一招。」
「唉,別提哆!當儂冷靜下來之後也是很後悔呀!若是能在鬼神的面前出手,絕對會更有趣。」
「峰,若是你原本就有這樣的打算,那麼鬼神的覺醒早也在您算計之中哆。」
「哎呀!瞧儂竟興奮過頭在你面前說溜了嘴。」
「您究竟在打什麼主意,難道除了毀滅之外,您還打算滅絕?」
「咳,你不是自認聰明嗎?你何不動動你那快生鏽的小腦袋,猜猜儂的算計。」
「吾不是沒想過,只是就算你手中握有蘭妮雅這張王牌,吾也覺得能布下計中計、把諸神個個擊破的您,應該不會做出這麼大的冒險。」
「冒險?你意思是說儂不如鬼神哆!」
「倒也不是,而是聰明的智者懂得把風險降到最低,明白如何以最小的損失換取最大的利益,尤其是擁有全知智慧的您,手握蘭妮雅這張王牌,就表示您早有利用他來幫你對付諸神的意圖。
「而既然如此,為何您還打算讓他成為不受控制的鬼神?就算您是戰神,再怎麼好戰,應該也不會無智到想要跟只為滅絕而存在的鬼神一拼生死。」
「若是儂跟你說,儂很期待與他一戰呢?別忘了,他之所以踏入魔界,可是儂一手促成的唷。」
「您的算計也許騙得過別人,卻瞞不過吾,也許他化身鬼神是在你意料之中,不過您引他入魔界的目的,卻是用以對付神以及吾魔族,神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布下連環殺陣對付他。」
「你魔族不也是知道,所以也對他出手。」
「是啊!所以才讓吾魔族徒增許多無謂的犧牲。但您之所以要讓他成為鬼神的用意何在?」
「關於這問題你何不問神?真正讓他成為鬼神的可是她們啊!」
「無法為之所用就徹底毀滅,神一貫讓人做惡的念頭淺而易懂,吾所想知道的是您真正的想法。」
「想知道儂在打啥主意,你就活得久一點時候一到自然就會知道了。」
「是因為不好啟齒,所以進擇賣關子嗎?」
「啤,難道你們魔都喜歡藉著臆測他人的想法,來證明自己很聰明嗎?別說儂沒提醒你,這可是會自招死路的壞習慣唷。」
「戰神不是說了吾是即將累落的晨星,吾若是恐懼死亡,就不會跨越界線。」
「又是一個不怕死的瘋子,好啦!你有沒有注意到,隘口處多了一道結界?」
「那是惡魔之卷的縛神困鎖之陣,如何?」
「除了隘口外,萊茵河沿岸也同時布起了結界,儂提示的如此明白,以你那勉強可以用的腦袋,應該想得到這其中的關聯吧!」
「這……縛神困鎖該是六韜所布用來針對您與諸神跟他,至於封魔結界,多半是為阻止磁場溢流與吾魔族,六韜在之前曾與神有過接觸,再加上撒旦撕裂阿伊歐樂士竟不見波塞頓憤怒,難道……」
「看來你己經理解了,像撒旦那種粗魯毫無美感的手法,怎有可能消滅神。要消滅神的方法有三,一是消極的耗盡她們的力量,讓她們陷入沉眠之中,雖然有蘇醒的可能,不過想要恢復原有的力量,至少也要好久一段時間;至於一勞永逸的方法,一者是採取封印之術,再來便是針對意識給子徹底毀滅。」
「所以撒旦的出手不是殺了阿伊歐樂士,而是間接讓阿伊歐樂士離開戰場。」
「賓果,縛神困鎖雖能縛神卻無法鎖其意識,神的算盤算得可精。」
「既然您早算準神有這一步,那怎不見您出手阻止。」
「何必阻止,失控的鬼神將會滅絕一切,任那阿伊歐樂士再怎麼會逃,也逃不過鬼神的手掌心。」
路西弗與雅典娜輕鬆的交談,一來一往的你問我答,是看出神的意圖,進而理解彼此心中想法,而就在兩人交談的同時,鬼神與惡魔之戰陷入難分難解的膠著,不一會雅典娜開口再說:「儂打算出手了,你呢?」
路西弗淡淡一笑,跟著說:「走吧!單是空談並不能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