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你的承諾

暗夜拉著行李箱走進安檢通道的身影就這麼一點點的消失在了我的眼裡。這一刻我覺得暗夜和我格格不入，他一直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麼,對自己的未來有著明確的人生規劃。他可以把我收入入他的人生軌跡中,也願意遷就我的任性包容我的壞情緒,可這卻通通都只能建立在我與他的目標不衝突的基礎之上。

而我知道,此次分別前夕我和暗夜之間最大的問題,其實並不在於陸小予，而是在於他將遠赴他鄉。

……

不知不覺就想得有點多，天際已經微微發白,我才發現已是一夜過去。

大概就是睡前葉炎的那番話刺激了我，才讓我這麼大半夜的不睡覺把自己的人生從青蔥年華到蛻變成熟之後的過程幾乎整個回憶了一遍。輕輕嘆了口氣,有點惆悵,若是暗夜當初沒走,大約我們還會是很要好的一對兒吧，那麼我現在根本不會為了余意的一番話而亂了心緒不是么。

想到這兒我又有點怨念，估摸著反正睡不著了，乾脆爬起身，悉悉索索的打開電腦，屏幕右下角顯示此刻時間是5點28分，看見暗夜那個黑著的頭像，我不管不顧地戳了上去，一時間窗口抖動視頻邀請遠程協助怎麼顯眼怎麼來，末了還不忘加上一句：「出來！別裝死！老子知道你在！」

果然過了一會兒暗夜發來一個獃滯的表情：「你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上線來幹嘛？不用上班？還是說做噩夢了？」

是的，暗夜還在美國，他所在的地區和我們這相差十三個小時，我這兒天剛要亮，他那兒的夜生活卻是剛剛開始。

「老子睡不著！老子想你了！」我噼里啪啦地就打了一串信息發過去，「你什麼時候才回來和我結婚？！」

「==！」暗夜似乎被我這忽如其來地問話給嚇到了，「好好的這忽然是怎麼了？……」

我到底怎麼了？好吧，這真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余意來找我了，」我也沒多廢話，開口直奔主題，「他說他知道錯了，想和我重修舊好。」

沒有迴音。

看著對話框上面暗夜頭像旁掛著的「正在輸入」那四個字，斷斷續續時有時無，似乎對方正在醞釀著一篇千字點評。

「好慢好慢！暗夜大大拿出你競技場里的手速來呀！」我略有些不滿的催促到。

隨著我這話發過去，「正在輸入」這四個字又消失了。

短暫的空白后，對方又開始了反覆刷「正在輸入」的存在感，我翻了個白眼，好吧，千字點評我等你。

誰知暗夜姍姍來遲的回復卻是簡短得不像話：「那你怎麼想？」

卧槽，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看這個？我暗罵，這折騰了大半天，結果這貨還是把問題丟給了我，我要知道自己怎麼想，我還會這大半夜的抽風跑來問他嗎？

「我不知道，」嘆了口氣，老老實實地說到，「我只是想起了你，從我們認識開始，到我們分開。想了一整夜。」

「晚歌，」暗夜說道，「不必太著急，跟隨自己的心意，選擇最想要的答案。我的承諾一直有效。」

暗夜的承諾么……

當年在機場和暗夜一別，再見之時暗夜帶給我了一個完全沒法讓人愉快的好消息，他導師給他寫了封含金量十足的推薦信，所以不管他所在的醫院是否會把那個學習的名額給他，他都要去美國讀博了，而且這次不是一年，是三年。

在暗夜剛扔下這枚重磅炸彈、而我還沒能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之時，暗夜又說了第二句：「晚歌，我們分手吧。」

我看著他獃獃地說不出話，雖說異地三年，我也覺得分手是必然結果，可為什麼由暗夜說出來我就覺得那麼心酸。

暗夜繼續說：「我想過，三年時間不算短。如果我讓你等我，於你而言太不公平。我不能拖著你，如果這幾年期間你遇見了喜歡的男孩，別因為我錯過了。」

「不行，」拒絕的話幾乎是脫口而出，「不能分手，收回你的話，除非你是想甩了我去找陸小予符合。」

在我這番惡意滿滿地假設命題之下，暗夜吃驚得說不出話，很自然他收起了要求分手的話。只是儘管沒有分手，他依然準時去了機場，非走不可。

而我終於是再一次目送他上了飛機，沒能留住他。

異地戀再加上時差，實在是扼殺感情的利器，在暗夜走後一個月，他再次向我提出了分手，這次我沒有拒絕他，算是附和了他的提議。

分手的原因其實說起來只有一個字，那就是「累」。

我們之間隔著半個地球、十三個小時的時差，生活作息上有太多的不同步。加上余意曾經的變心始終是我心裡一個結，這讓我不由自主地總會以最大的惡意揣測暗夜對陸小予的情意，簡直難以安生。

那段時間裡我總是疑神疑鬼，成天糾結著他在我睡著的時候都做了些什麼，常常睡著睡著就跳起來打開電腦鬧著要查崗；偶爾Q上他回信息時稍微慢一點，我就認為他在和別的女生說話，發起瘋來可謂是胡攪蠻纏一點道理都不講；甚至成天逼著他下課回寢室后就開著視頻和我無聊至極的對望，而原因究其到底只是為了向我證明他的寢室里沒有其他人……

我知道這樣不好，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終於這麼折騰了一段時間后，暗夜累了，所以他再一次開了口對我說，晚歌，我們分手吧。

這一次我再沒理由挽留，我也覺得這種無止盡的猜疑讓人心累，控制不了自己，所以我只能選擇妥協。

於是我倆分了手，分手那天暗夜給了我一個承諾：若是三年之後他回國時我心裡還願意給他留位，那麼他就娶我。

所以暗夜現在提起當初的這個承諾，是為了告訴我讓我儘管和余意嘗試，失敗了還有他當接盤俠嗎？

我嘆了口氣，不至於要聖父成這樣吧？我的道德底線也不允許啊。

「你若是現在能抽空回趟國，我立馬和你去領證，」我和暗夜說，「而一年半之後的事情，我真不知道會是怎麼樣。但是我發誓，若我真的和余意重歸於好了，就算再次分開，我也不會再找你。你從來都不是我的備胎，當年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的。」

「你能這麼說，我很感動。」話雖如此，暗夜的語氣卻帶著笑似乎並不當真，「其實當初和你說分手時，我就想過這一天了。放心吧，我可也是有在留意身邊有沒有喜歡的生的:)」

「靠！暗夜你妹！居然把我當備胎！」

暗夜笑得歡樂，不理會我的怒氣，催促我關機下線：「別想那麼多了，順其自然嘛。你再去睡會兒，天亮了就該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