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房車裡的特警
寂靜的曠野忽然傳來微弱但卻清晰的呼救聲:「有人嗎?」
聲音從房車方向傳來。
趙一方警惕的走近房車,看到張帥宋佳也向房車靠近。房車側翻在一處低洼處,車門正好被抵住不能打開。
宋佳等人已經圍在房車周圍。
宋佳拍了房車幾下:「裡邊有人嗎?」
「有,快打110、120,這兒有人受傷了。」
「稍等」宋佳叫道:「張帥李翔快過來,這兒有人受傷了,快來幫忙!」
他們幾個全跑了過來。
「張帥,去貨車裡拿鐵鍬,車門被卡住了,想辦法把車門打開,裡邊有人受傷了!」
趙一方打開貨櫃車箱門:「趙緣,你去找急救包和藥品。」
趙緣奇怪的問:「有人在我們車裡?怎麼進去的?」
「先別管這些,先救人再說!」
張帥拿來幾把鐵鍬和工兵鏟,和李翔宇飛快而小心的挖掘著堵在車門旁邊的泥土。
蔣小博終於打開了對講機:「趙總,我是蔣小博,我姐他們不見了。」
「啊?你現在在哪兒?」
「我也不知道,這兒一片荒野,我姐他們和車都不見了。」
「小博別著急,我們已經跟你附近的人聯繫上了,他們看到你了,正在靠近。」
「我也看到他們了,他們從山坡上下來。六輛,不對,是七輛,車型不一,都是越野車,好像是一群旅遊者。」
「想辦法確定一下你的位置,千萬要注意安全!」
……
林岩等人剛靠近,那人便跑過來:「你們見到我姐他們了嗎?一輛箱式大貨車。」
林岩苦笑一下說:「抱歉,剛才在山坡上我們四處都觀察過了,這附近沒有任何車輛。不過有人正急著找你們。老趙你好,我找到你們其中一個人。」說罷把對講機遞過去。
「還好吧?謝天謝地。」
趕過來的蔣小博對著對講機哭著說:「我姐他們不見了,他們說這附近沒見到任何車輛。」
鄭之航對林岩說:「我看這山確實是咱們昨天宿營的嘉峪關西山坡,但看不到高速公路,國道也沒了,也看不到那個水庫,水庫沒了,連大壩都不見了。」
林岩聳了聳肩:「事情很詭異,但確實發生了,這兒還是嘉峪關,但不是咱們那會兒的嘉峪關。」
暫時冷靜下來的蔣小博繼續報告說:「他們是自助游的驢友,七輛車,二十二個人。我們的現在位置是嘉峪關西邊的小山坡下。應該在312國道附近,但周圍什麼也沒有!」
「不會吧?我現在的大概位置是就在機場附近,但我看不到機場。對講機的有效通訊距離不超過五公里,嘉峪關到機場十多公里,我們應該相距不遠的。你們原地別動,我慢慢向你們靠攏!」
「我們現在好像到了史前世界了,這一帶荒無人煙,絕對不是咱們以前的那個嘉峪關。」
「我們也是。你們原地等候,我們這兒有人卡住了,正在營救,等人出來我們就過去,那輛拖車現在能動嗎?」
林岩接過對講機:「趙總你好,我是林岩,驢友領隊。」
「林岩你好,我是趙一方。現在咱們的處境很糟、很危險。」
林岩說:「是的,而且還很詭異。」
趙一方說:「看來我們現在會合還有困難,麻煩你在附近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人,那是輛四十噸的橘紅色箱式貨車,目標應該很明顯的。」
「我們正在儘力搜尋,不過希望和渺茫,我們剛才在山坡上的視野很好,但這一代沒發現任何車輛。趙總,剛才我們商量了一下,知道你們是重車不便移動,我準備派幾個人去找你們,我們都是越野車,應該能行的。」
趙一方思考了片刻:「我覺得不妥,現在情況不明,人員分散了太危險。」
「隨時聯繫。」
「好的。」
宋佳努力的把車門打開了一點:「你能動嗎?能自己出來嗎?」
「我試試,小柳好像傷的不輕,一直沒有說話,我夠不著他,也看不到他,剛才還能聽到他的動靜。」
「再挖一點,鏟子遞過來」
李翔宇努力挖著妨礙車門的泥土沙石,車門打開了。
一個黑衣人爬到車門口,黑色服裝背上的白字特別醒目——特警。他敏捷的跳下房車,臉上還有些血漬:「小柳好像在那個柜子下邊」。
宋佳說:「宋悅趙緣趕快給他檢查包紮,我進去救另一個。」
「不用,只是擦破點皮,沒事的」說完也跟著宋佳鑽進了房車裡。
「幫我把這個柜子移開,我搬不動它。不,把鐵鍬遞過來,把柜子撬起來先把人弄出來。」
小柳被抬了出來。
「他沒事,可能是被撞暈了,」李翔宇對身旁的警察說:「你臉上還有血趕快讓她們給你包紮一下,我檢查了他的脈搏,很有力,呼吸也正常。四肢和軀幹好像也沒有受到創傷。」
宋佳疑惑的問:「你們是警察?你們怎麼在我們的車裡?」
「報警了嗎?」
「報警?你們不就是警察嗎?醫生這兒就有,正在救你的同事」。趙一方苦笑著回答:「小同志你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兒了吧?」
警察滿臉疑惑的問:「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這是哪兒?為什麼不報警?你們是什麼人?」
「他醒了,拿水過來!」李翔宇喊道。
宋悅趕忙遞上一瓶純凈水。發動機引擎旁邊專門焊接了幾個卡子用來固定水瓶,基本可以保證能隨時喝到熱水。
「你身上哪兒還不舒服?還傷到哪裡了?」李翔宇給傷者喂著水問道。
「發生什麼事兒了?這是在哪兒?」他接過瓶子喝了幾口水掙扎著站了起來扭了扭腰活動了一下四肢:「我沒事,可能是被撞暈了,就是頭有點暈,別的好像沒事。」他又快速搖了搖頭:「我現在沒事了。」
「世界末日你知道嗎?我們可能是為數不多的幸運者。」趙一方傷感的說。「瑪雅預言聽說過嗎?就是2012世界末日的那個。」
「那是騙人的,你們也信?」
趙一方指了指四周的荒野把望遠鏡遞給那個警察說:「這兒的地貌不陌生吧?那兒應該是機場的位置,可是機場呢?那邊就是市區,嘉峪關市的市區。你看看還在嗎?還有那邊,酒泉,在哪兒呢?就算是殘垣斷壁也行;還有,周圍這層小雪,你再看看咱這幾輛車的車轍,我們剛才狂奔了那麼久,但雪地上的車轍呢?怎麼解釋?公路呢?我們從哪兒來的?」
警察愣住了:「我的槍!還有對講機。」說完就急忙又鑽進車裡。
警察拿著兩支槍和一個箱子鑽出了車廂。
看到已經站起來的同伴:「小柳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只是被撞暈了。」
「謝謝你們相救,我叫蕭陽,」一米七五左右個頭身材矯健卻稍微有點兒靦腆的警察說:「他叫柳志軍,我們在執行特殊任務,暫時躲藏在你們的車裡,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
「呼叫3號,呼叫3號,我是11號,聽到請回答!」蕭陽打開對講機呼叫著。
「3號聽到,你們為什麼關機?」
蕭陽回答:「不是關機,剛才出了點兒狀況,你在哪兒?」
「不清楚,我們也不清楚在哪兒!非常奇怪!我跟局裡聯絡不上,手機也沒信號。你在哪兒?」
「這兒是機場附近,但機場沒有了。」趙一方告訴蕭陽。
「我也不知道這兒是哪兒,他們說這是機場附近,但我沒看到機場,也看不到市區,連廢墟都看不到,四周一片荒野。」
「我這兒也是,沒有公路,什麼也沒有,只有白茫茫一片曠野。」
趙一方取來無線電測向儀:「根據信號他們在我們西南方向,喏,就是這邊,但不知道距離。你們的對講機最大通訊距離是多少?」
「大概十幾公里吧。」蕭陽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1號嫌疑人」趙一方,男,漢族,身高1。71米,體重60kg。近兩個月來私自購買五四、五六半等制式武器幾十支,子彈數萬發,屬特級危險人物」發現他挺隨和並不像內部通告的那樣危險,而且看到他們是警察時並沒有一般罪犯那種慌亂、吃驚或瘋狂。從對視的眼神中他沒有一絲的不安和故作鎮靜,一切都是那樣的安詳、隨和,唯一表露的就是他那種身陷險境的憂鬱。偽裝高手?不像啊……
「只要能聯繫上我們相距就不太遠。會找到他們的。」
車子停住了,視野內一片荒涼,只有監聽的對講機里不時的傳出對話聲。
「組長,快來看!」跳下車查看的曲一鳴驚奇的大叫。
車上下來一個約三十五六歲的人,他身穿黑色皮夾克顯得格外精壯。鍾銳下車后發現四個車輪在雪地里陷進去五分之一不到,按說車輪陷入五分之一不會影響越野車行駛的啊?更令他驚奇的是四周雪地上沒有一點痕迹——沒有車轍,沒有腳印,車輪下車底下全是雪,而且剛才在狂奔中突然停下的時候也沒有一般剎車的慣性而是非常平穩的突然停下,就像一直沒動一樣。
「我現在有點兒明白了——」鍾銳滿臉迷惑的說道:「他們購買的東西太奇怪了:活動板房,野營帳篷,發電機,衣物等,還有大米、麵粉、食用油幾十噸的購買,前天又送來幾百桶純凈水,甚至還有蔬菜。他到底要幹什麼?要長時間野營嗎?以前我還懷疑過他們可能為恐怖分子提供給養,現在看來……」
「明白什麼?」
「他們好像預知到有情況發生,他們也許真的是在預備瑪雅預言的那個世界末日。酒店裡他們不是在演戲?真的是他們最後的午餐?。。。。。。。。喏,就像現在這種情況,他那些東西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可…他買那麼多槍幹嘛?咱們的任務。。。。。。?」
「暫時先中止,等跟地方上聯繫上以後再說,咱們現在又困在這兒,而且蕭陽小柳還在他們手上。」
「可剛才聽他們說話他倆也不像是被劫持啊,再說了,蕭陽和小柳可是特警,沒那麼容易被制服的。他們男男女女才十幾個人而且分乘在三、四輛車上。」
「嗯,從這兩天的情況看蕭陽小柳可能不會有危險。從監聽他們對講機通話的內容看他們並不知道被監視跟蹤。」
「組長,我看這個趙一方不像壞人啊?咱們跟蹤、調查他這麼長時間了,沒發現他做過任何壞事,連交通違章都沒有。他的通話記錄也調查過了,除了業務電話打的最多的就是訂貨電話了,與本案有關的一點兒蛛絲馬跡都沒有,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而且他的員工像宋佳張迪等都沒有不良記錄。」
「是的,我也納悶呢,自從那個槍販子被抓獲以後,咱們就被派過來協調地方跟蹤調查趙一方,可是這人一點兒犯罪跡象都沒有,前段時間各地發生的幾起槍擊案都跟他沒絲毫關係。可他明明是分兩次購買了大批的武器彈藥,而且可以肯定前幾天已經都裝到了這幾輛貨櫃車上,真該對這幾輛車提前進行檢查!」
「你說過的,那樣會打草驚蛇,你不是要連帶買家一網打盡的嘛?而且沒有罪犯在犯罪的時候會把自己妻女都牽扯進來的,昨天加入的青年男女是他女兒和男朋友,剛從外地的大學回來。那丫頭挺可愛的,真不該被牽扯進來,還有那些員工。」
「我也納悶啊。昨天另外那組監視人員說他們在國際大酒店聚餐,這個很正常,畢竟女兒女婿回來了。可他們專門給員工及親友也開了兩桌,而且跟他們一樣的檔次,很奇怪啊!。。。。。。你想想,十幾個人,三桌,為什麼?而且服務員說:他們老闆發話,讓他們想吃什麼隨便點,哪有這樣對待員工的老闆啊?」
「不過從監控的竊聽器也聽了個大概——既然世界末日了,錢也就沒用了,還不如裝肚子里呢,是吧?」
「監視張迪張帥的人彙報說:他倆近段時間已經很少接觸公司的業務了,主要精力都在準備那幾車東西。原本想等他們這車一上路馬上扣留,可是他們好像壓根就沒出去——從隔壁修理廠加掛油箱后直接在隔壁的加油站加滿油停在這兒就沒動過,準確的說是沒移動過,但張迪張帥他們每天都要把車發動幾次,每次幾分鐘。就像是消防車要隨時出發一樣。直到前天他們在酒店預訂了包間的時候,還以為他們可能是要跟某個團伙進行交易,所以就定在昨天收網,準備在他們交易的時候人贓並獲、一網打盡。」
「還有那輛新車買回來后除了張迪帶著趙一方空跑過幾趟外什麼都沒做過,趙一方跟車出去可能是想練練手,我查閱過他的檔案,他只是C照。我問過給他們改裝車輛的修理工,他們說那輛車才跑了一千多公里就要求保養,簡單的那種。說客戶要求讓把底盤下能掛的地方都掛上油箱,每輛車下都加掛了八個430升油箱和一個680升油箱,備胎都拆下來放在車廂里。如果加滿的話可以加四五噸油,可以跑上萬公里!他們想去哪兒?在哪兒能上萬公里沒有交警?」
「呼叫11號,呼叫11號,我是3號。」
「11號收到。」
「任務取消,注意安全。Over。」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