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 80 章
來癸水是個相當痛苦的事兒,各種尷尬各種麻煩,在癸水結束之前金麒都不肯踏出房門一步,更不樂意讓侍女進來伺候,所以花繁縷只能親力親為。
金麒雖然不做女人已經很久了,但重新回到花繁縷的身體里居然也毫無違和感,嘴上不承認,實際上已經把羞恥心以及「男人的尊嚴」什麼的丟到一邊去,不管花繁縷想對他做什麼,他都抱著「隨她好了」的放棄抵抗的無奈心態。
比如現在……
「愛妃,是不是該換回來了?本王還要處理公務。」
「現在不能處理嗎?讓他們把文件送過來好了。」花繁縷蹲在地上用小魚乾逗野貓,王子喵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屠蒙和馮峰說他們從京城裡逃出來的時候王子喵突然離隊,跑了,後來他們有去找過,但沒找到。
金麒無語的看著她,沒見過這麼賴皮的,難道沒聽說過「好借好還再借不難」嗎?你這樣下次本王肯把身體借給你才怪啊!
金麒只能讓人給幾個兄弟傳話,讓他們把需要他親自過目的重要公文送到這裡來。
但花繁縷卻在公文送來之後放棄了逗貓,率先一步在桌案后坐下,備好筆墨,然後一臉期待的看著金麒。
金麒疑惑:這是何意?
花繁縷道:「愛妃,本王抱著你辦公。」她指了指自己的大腿,一臉自然,絕對沒有半分猥、褻或調|戲的意思,沉聲道,「乖,快點過來。」
金麒臉上的表情就像一口咬在剛摘下來的青橘子上,酸的牙疼。
花繁縷托著腮幫子,腦袋一歪,伸手從桌子底下抽出一本圖冊,翻開來,把正面對著金麒,指著上面的一幅圖給金麒看:「你看,愛妃,自古以來一方霸主都是通過這種方式來表達他們的寵愛之情。」
圖上一名威武雄壯的男子,懷中抱著一嬌小纖細的美人,男子神色嚴肅,左手圈著美人,右手執筆似乎在寫著什麼,美人依偎在男子懷中,一臉嬌羞。
金麒臉裂,大聲道:「這鬼東西哪裡來的?!」上前就要去搶。
花繁縷刷的收走畫冊,咬在口中,伸出兩手隔著桌子接住「投懷送抱」的美人,輕輕一用力,就金麒從桌子那邊給抱了過來。
金麒自尊心碎了一地。
花繁縷坐下把他摁在懷裡,拿開口中畫冊在桌子上擺好:「愛妃,我們各種姿勢都試一試吧。」
金麒怒吼:「閉嘴!又是屠蒙給你的東西對不對?!我就知道一讓你跟他接觸准沒好事!你給本王等著,等本王回到自己的身體里再好好教訓你!」
這一刻,金麒重振夫綱的心無比堅決。
花繁縷很淡定:「謝謝提醒,離開地球之前我都不會把身體還給你了,哈哈。」
金麒:我了個大槽!
「愛妃乖,先看公文吧。」花繁縷給他順毛,把毛筆塞到他手中,自己則拿起畫冊一頁一頁的翻看起來。
金麒:「這到底是什麼鬼畫冊?給我看看!」
「不知道。」花繁縷臉上露出感興趣的神色,「反正挺有意思的,有各種姿勢。」
金麒臉一紅:「……不要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
花繁縷:「各種姿勢嗎?愛妃你指的是春-宮-圖嗎?這上面的都有穿衣服,不是春-宮-圖,不信你看。」花繁縷另外翻了一頁給金麒看。
金麒瞄了一眼,臉騰的又紅了。
上面還是一男一女,他們的確穿著衣服沒錯,男子坐在一塊石頭上,女子則靠著他,頭往後仰,露出線條優美的纖細脖頸,那名男子則低下頭來,眼睛半閉,兩人的臉無限接近,似乎正要親吻對方,但卻差了那麼一點點沒有碰上。
金麒看了第一眼,忙把頭轉開,片刻后,他又忍不住轉過頭盯著那幅圖上的男女,眼睛里露出一點奇異的神色,心裡卻在想:
……太沒節操了,哼!
花繁縷翻了第二頁。
這幅圖男子呈站立的姿勢,雙手托著女子的臀部,而女子的手臂摟著男子的脖子,雙腿則緊緊纏繞著男子的腰部,男子仰著頭,女子低下頭,兩人唇齒相接……
金麒咳嗽一聲,雖說這不是春-宮-圖,但總覺得比春-宮-圖更引人遐思。
不對,這種沒羞沒恥的東西……嗯,對了他媳婦兒剛剛說什麼來著……每種姿勢都試一試……
金麒:「……」我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他忽然感覺鼻子有些癢,大驚,該不會出血了吧?他急忙用手指堵上去,摸了下,手指是乾的,他鬆了一口,幸好沒在愛妃面前丟臉。
「都是屠蒙親手畫的呢。」花繁縷自言自語,在金麒還在遐想各種旖旎場景的時候把畫冊合上,「啪」的一聲扔到桌子上,金麒隨意往封皮上掃了一眼,一列端端正正的楷書躍入眼帘——
討好王妃的一百種方式。
金麒:「……」
怎麼他以前就沒發現屠蒙是個人才呢?
金麒默默地回想了一遍自己和愛妃的感情歷程,悲哀的發現除了親自下廚給愛妃做早點這一樁事情外,自己似乎還真沒幹過什麼值得稱道哄愛妃開心的事情。
身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卻連取悅自己心上人以及能夠極大的促進夫妻感情大和諧的調|情手段都掌握不好,真是太失敗了。
難怪每次他總是「被疼愛」的那個。
金麒被殘酷的事實打擊的全無鬥志,老老實實地坐在愛妃大腿上看了一個下午的公文。
就連侍女們也在背地裡感嘆:自從王妃小產[霧]之後殿下明顯比以前更疼愛王妃了呢,以前殿下對王妃也好,可總覺得少了點什麼,現在圓滿啦,王妃再也不會孤單寂寞了。
金麒:「……」繼續自我懷疑中。
英王也說了:「君澤,你好好陪著繁縷,別惹她不開心,別的事情都不用操心,還有他們幾個呢。」
所以金麒預想的花繁縷在各種複雜深奧的公務包圍下焦頭爛額,然後主動向他提出各歸其位的結果沒有發生,花繁縷比他做「福王」那會兒自在多了,有大把的空閑時間來陪「小產的王妃」散心遊玩。
另一方面,京城的消息也不間斷地傳過來,在梁王和玉貴妃的迷惑和慫恿下,皇帝行事也越來越荒唐,就在最近,終於有幾名對朝廷忠心耿耿的大臣忍不住了,暗地裡策劃了一場針對梁王的暗殺,結果事敗,這幾位大臣被皇帝以謀逆之罪論處,抄家滅族。
幾大家族,不分男女老少,上千餘人都要被拉到刑場挨個斬首。
不止朝野震動,就是民間的讀書人也坐不住了。
要知道朝中出身世家又有清名的文官雖說沒什麼權勢,但對天下學子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說是讀書人的代表不為過,被論罪的這幾家背景都不簡單,要是真把這幾家滅族了,先不說百姓怎麼想,讀書人的心恐怕要先寒透了。
所以朝中大臣,就算再懼怕梁王的淫威,也要挺身而出,向皇帝求情。
眾多學子也聯名上書,懇請皇帝收回成命,不要徒增殺戮……
皇帝勃然大怒,他完全被梁王和玉貴人蒙蔽了雙眼,認為這些「逆臣」密謀謀反弒君,這些人想要他的命,他還不能殺了他們?你們居然還敢幫他們求情!難道你們這些人全都盼著朕死嗎?!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即使太后已經被變相的軟禁在後宮,但還是會消息傳到她耳中。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太后什麼也沒有說,她只是停止了念誦經文,仰頭端視那高高在上的佛祖,良久之後,才發出一聲深深地、難言的嘆息:「麗妃。」
麗妃抬頭,輕聲問:「太后?」
「你親自過去,請皇帝過來。」
麗妃猶豫了一下,眉頭深深皺起,她緩緩地說道:「皇上會過來嗎?」
太后神色古井無波,語氣也十分平淡:「你就說哀家老了,想見他最後一面,他若是還不肯過來,那就罷了。」
麗妃看著太后的側臉,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她沉默良久,口中應了一聲,從蒲團上起來,無聲地退出佛堂。
並沒有人攔著麗妃的路,觸怒皇帝被變相軟禁的是太后,不是她。許是因為她在這後宮之中向來是最特殊的一個,即使如今寵冠六宮的是玉貴妃,宮人們也沒有明顯捧高踩低故意與她為難的。
這是她在玉貴妃受寵之後,第一次主動來見皇帝。
乘著步攆到了玉貴妃宮外,才有明目張胆不把她放在眼裡的自大宮人出現,「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說的便是來玉清宮伺候的宮女和太監,玉清宮的人,便是後宮的正經妃子也不敢輕易得罪,否則玉貴妃在皇帝耳邊一句枕頭風,皇帝就能毫不猶豫地降罪於她們。
今非昔比,這後宮的女人再也沒了勾心鬥角的心思,她們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皇帝連他向來孝順的親娘都能軟禁,她們這些妃子又算什麼?所有人都緊閉宮門,不到萬不得已,堅決不出宮門一步。
後宮真正變成了一潭死水,而皇帝和玉貴人,是僅有的兩個不受影響,即使踩著屍體和鮮血也能毫無負擔尋歡作樂的人。
被擋在宮外的麗妃不動怒,心情平靜的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等皇帝出來的這段時間裡,她想到了自己的兒子,聽著清風中送來笑聲,麗妃掀起眼皮,看了眼這金碧輝煌地玉清宮,冷冷的想:
就快了。
兩個時辰后,麗妃終於見到了皇帝。
同天,宮中傳出太后駕崩、麗妃薨逝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