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平息
「他媽的!」劉應軒慘笑起來,「這群王八蛋竟然拿機關槍來掃啊!」
身後噼里啪啦不斷在響,我知道,車的后尾已經千倉百孔了,車頂上也斜著打出了密集的孔洞。(www.)
我估摸著,這台車不一會就會被直接打爆,車裡的幾個人會被熱浪卷上天,炸得粉身碎骨。
我們匍匐著,連大氣也不敢出,高嵐蜷縮在駕駛位上,只能憑藉著感覺在開車。
很跨,速度降下來了,我們的車被追上,更加密集的子彈打在車上,車輪爆了,火花四濺,我們這幾個身臨其境的人,好像處身在硝煙瀰漫的戰場,槍林彈雨,出去就會死。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的。
我對自己說,必須得有人出去引開後面的火力,剩下的人則侍機跑出去,不然待會車爆炸了,全部人都得死。
整台車都在抖動,我卻自顧自的點起了煙,心想,這車裡就四個人,無論誰出去,我都不會放心。
我挪動了幾步,在吵雜的聲音下,突然被人按住了。
唐悠然看著我的眼睛,輕聲說:「讓我去,你留在這裡。」
我睜大了眼睛,一秒鐘都不夠,就看到她猛地推開車門,跑了出去。
這僅僅幾秒種,似乎成了離別的信號。
強烈的恐懼感襲擊了我,一如那時候她掉下懸崖一樣。
我幻想著,這個女孩子暴露在機關槍下,無數子彈打在她嬌嫩的身體上,到了最後,我該怎樣去面對她?
又想起,那時候確信失去她之後,我差一點就瘋了。
不的,我對自己說,如今已不同了,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再受到傷害!
車子停在了路邊,車門外就是一個斜坡,旁邊長了一簇竹子,稀稀落落的,甚是凄涼。
我拖著麻痹了的左腳挪動到車邊,唐悠然已經探出身去,我用右腳在車上一蹭,整個人徑直撲出,用力撞了她,我們兩人借著這股力氣瞬間就沖入了下面的小坡。
我感覺到子彈在我頭頂簌簌飛過,接著頭頂上一陣抽痛,鮮血涌慣而出。
我抱著唐悠然一路滾了下去,這條斜坡不長,是個乾枯的草地,布滿了焦黃的竹葉。
過了一會,上面那個槍就戛然而止,耳旁很靜,只能聽到自己粗重的呼吸聲。
身下的唐悠然雙目緊閉,臉色非常蒼白,皺著眉頭,一副正在迎接死亡的樣子。我吃力的說:「喂,小娘皮啊,你害死我了。」
頭上的鮮血沿著臉頰往下滑,滴落在她雪白的臉上,一滴、兩滴……
唐悠然無法置信的睜開眼睛,面如死灰。
我仰天栽倒,睜著眼睛,頭痛欲裂。
這一次,我想爬起來,卻怎麼也用不上力了。
唐悠翻過來去摸我的臉,帶著哭腔說:「大混蛋,你怎麼樣了,別嚇我啊……」
我甩了甩頭,看著上面走下來了幾個人,近了,才發現是凡昌禮,高嵐和劉應軒也跟在後面。
凡昌禮上身衣服已經爛了,布滿了洞,我看得出,是被磨爛的,露出了裡面一個個帶著鮮血的傷口。他倒提著飛景劍在我面前蹲下,皺著眉頭說:「無大礙,頭上只是被子彈擦傷了而已。」
凡昌禮把我背了起來,高嵐下來拉起唐悠然,一行五個人幾乎人人帶傷,墨跡了半天才爬上這個斜坡。
寒風很凜冽,颳得傷口好像撒了鹽一樣痛。
我們上到來,才發現後面那輛車的車頂上豎著一架機槍,長長的子彈垂在一邊,泛著橙黃滲人的光芒。車頂的氣窗上趴著一個人,已經死了,鮮血沿著車窗流了下來,濃稠得好像油漆一樣。車門也已經打開,隱約的,還能看到駕駛位上,也趴個人,那邊的玻璃窗碎了,很顯然是凡昌禮所為。
「現在怎麼辦?」我無力的說,「很快就天黑了,這裡距離山頂還有一段距離,我們一群殘兵,還怎麼爬上去?」
凡昌禮在路邊放我下來,豎著飛景劍坐下,淡淡說:「打電話求救吧。」
「打了電話,然後呢?我們的人都在樊城,來到這裡起碼得三四個小時,如果這段時間裡,林家豪的人又來怎麼辦?」
「對呀。」唐悠然焦急的說,「大混蛋現在傷得這麼重,腿已經拖好幾個小時了,我們應該馬上送他去醫院。」
「怎麼去?」凡昌禮嗤笑說,「讓我造一副擔架,咱們幾個人用龜速輪流著拖行嗎?」
眾人被窒了一下,都無言以對了。
我想了一下,突然間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
我拿出電話撥通了陳虎的號碼,裡面傳來他粗狂的聲音:「喂,老大啊,我們現在在吃羊肉火鍋呢,你在哪呢?要不要過來一起?」
自從我讓乾爹給了一個唐家房產分股公司的經理他,陳虎這傻逼就整天打著領帶穿著皮鞋招搖過市,活像別人不知道他混起來了一樣。
陳虎這傢伙雖然長相粗魯,但心思卻很細膩,這是一個內斂的男人,是個可造之材。而且,他的心很真誠,與張森很像,這才是我為什麼決定拉攏他的主要原因。
「吃個屁!」我說,「我都快被人打死了,你他媽還有心情刷火鍋!」
陳虎啊了一聲,大怒道:「誰?誰敢動明哥你?告訴我,老子這就帶人抄他家!」
我嘆了口氣,告訴陳虎我這裡的大致方位,讓他趕緊派人過來,先別管抄什麼家了。
我知道,虎頭幫的耳目遍布整個樊城,或許此刻就在周圍不遠處。
陳虎說知道了,說五分鐘后給我答覆。
我們就開始等,高嵐和唐悠然到車上拿那醫藥箱下來給我包紮,腿包得好像雕像一樣,如今把頭也包成木乃伊了。她們還給我找了一根破敗的木棍充當拐杖。
我和劉應軒抽著煙,眼前兩輛破爛不堪的車已經不再動彈了。我問,這兩條屍體怎麼辦?
「他們的人什麼都不好,就處理後事這一點非常給力。」凡昌禮好像笑了一下,找我要了一支煙放在嘴裡咀嚼,然後把碎末敷在手臂的一些傷口上。
劉應軒胸口上的槍傷已經經過了消毒處理,用繃帶紮起來,此刻像傻逼一樣躺地上直唉唉。
我看著那兩具沒了氣息的屍體,抽著煙,突然想起了什麼。
凡昌禮指望不上了,劉應軒受傷爬不起,那麼血腥,我更不能指望兩個女孩子吧?
我站了起來,心裡暗想,這果然還是得自己來才行。
我拄著木棍吃力的走到那台車旁邊,鑽了進去,把車頂上那個人也從車窗里拖下來,然後就去摸他們的身體。
原本我以為可以發現點什麼東西,但讓我失望的是,這兩個人身上乾淨得離譜,別說沒有證件等一些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渾身上下窮得叮噹響,連一分錢都沒有。
我又在車上找了一遍,發現除了幾把砍刀,一把手槍,外加一個蛇皮袋子裝著的兩條機槍子彈之外,再沒有多餘的東西了。
我罵罵咧咧往回走,凡昌禮就說:「這些人出來做任務只有兩個結果,一是任務完成回去領賞,二則是任務失敗直接死亡,所以身上不會帶有任何與上面有關的東西。」
「你一早就知道他們身上沒東西的了?」我氣得半死,「那你剛才怎麼不提前跟我說,害我過去翻兩個死人翻了半天!」
「你又沒問我。」
我咬牙切齒,恨不得就撲過去一把將這傢伙掐死。
就在這時候,遠處傳來一陣古怪的聲響,我看到,有一輛車朝我們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