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婚禮
「你說什麼!」林月很是驚訝,其實就連我自己也沒想到會說出這麼一句話。
「我說,我愛你,我們能馬上結婚嗎?」我大喊道,這一刻我要把心中的想法宣告出來。
「你沒毛病吧,這種時候要和我結婚?」林月笑道。
「怎麼,你不答應?」我緊張地問道。
「我……」林月的臉立刻暈出了淡淡的紅色,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晶瑩剔透,「當然答應,不過現在什麼都沒有,你就想和我結婚,這也太便宜你了!」
「有,我有!」我放大了聲音,繼續喊道,「月光就是我們的煙花,大地就是我們的證人,泉水就是我們的賓客,你說,好嗎?」
「嗯。」林月出乎意料地答應了我的請求,她笑得十分靦腆。
「那我們開始了。」我想笑,可是心裡卻發出幸福地笑容,因為這個時候結婚,的確很不是時候,但是也許就是最後的時候了。信宏,陳靜,陳林,徐峰,老三,何凱教授,還有所有的隊員,請你們看著我和林月,請你們做我們的見證,我們一會兒就去陪你們了。
「可是,先得公證的!」林月故意挑剔道。
「可是,這……」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哎呀,看你笨的,」林月笑道。「我開玩笑地,什麼登記不登記的,都已經不重要了,只要你承認了就好。」
我聽著滿心酸甜,覺得又苦又香,好似在喝咖啡一般。這個時候,月光更加清澈明亮,泉水也噴涌得溫柔起來,水汽輕淡地圍繞在身旁。折射月光而成的彩虹,在夜晚看起來美麗得醉人。我毫不猶豫地說道:「林月,你願意嫁給我,做我的妻子嗎?」
「願意,」林月甜蜜地答道,「那,無名氏,你願意做我的丈夫嗎?」
「無名氏?誰?我嗎?」我很是奇怪。
「當然。不能叫你陳今蔚,免得他們會以為你是那個鄒信宏的!」林月笑著說道。
「哦,那好,隨便你。」我答道。
「你真是的,還沒回答我呢!」林月小小地生氣道。
「哦。對了,我當然願意,一百個願意,一千個願意,一萬個願意。」我開心又傷心道。
「那,我們就是夫妻了!」林月害羞道。
「嗯。」我說道,「所有的生靈,靈魂,都給我們作證人!」
我們相互對望著。終於,體會到了一眼萬年的感覺,那對望地一瞬間,似乎千萬年都只是一瞬間。無奈,我們的距離仍然不能接觸到對方。只能一個望著一個,一言不發。我們應該滿足了,上天已經給了我們太多的時間,而其他人,也許還有更多的事情沒有完成,他們帶著無盡的遺憾離開了世界,而我們至少在彌留的時候,還完成了一樁心愿。我們看著對方,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也許並不長,因為現在還是夜晚,冰冷的月亮還在陪著我們。
泉華震動得很厲害,我所在地地方忽然斷掉了,整個支柱都朝林月那邊倒去,我沒有地方逃避,所以只能坐以待斃。支柱倒向林月所在的地方,她也被震得趴在了地上,所幸支柱傾斜地卡在了林月所在的地方,我剛好能爬上去。林月爬過來,看到底下的我還活著,於是馬上伸手想拉我上來,可是我離上面還有一段距離,她的手根本夠不到我。支柱快要支撐不住了,它搖搖欲墜,我趕緊兩手一抓,拚命地朝上面爬。好在大地裂開的時候,有很多的凹坑,我藉助這些地方很容易就爬了上來。
「太好了,上天還是很眷顧我們的。」林月開心地流出眼淚。
我剛想說,自己也是這麼想的,誰知道我們所在的支柱被剛才的支柱打得也斷開了,大地向上拋了一下,林月發現不對勁,馬上把我拉到她這邊。我剛才一直靠在外面的位置,林月一拉我就過來了,可是因為大地的震動,林月反倒被自己拉到了我剛才的位置。大地忽然傾斜起來,林月已經不能站穩,她立馬朝深淵跌下去。我嚇得馬上抓住了她地手,而我們所在的地方也正漸漸傾斜,過不久我也要跌落。可是,只要有一絲希望,哪怕是絕望,我都不能放棄,這是林月告訴我的,我一定會記住地。我身後的大地仍在活動,幸運地是它們開始結合在一起,大地的分裂準備結束了!
「放開我,不然你也會掉下來的!」林月在下面艱難的說道。
「不,我不會放開的!」我嘴上這麼說,可是林月的手卻越來越往下來,我也漸漸傾斜。
「快放開我!」林月焦急地說道。
「不,我不放!」我不忍心道。
「夠了,我已經活夠了,其實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死了,現在,你就讓我掉下去吧,謝謝你讓我嘗過被愛的滋味。」林月留下了一滴眼淚,「從被國外組織收養開始,我一直沒有被愛的感覺,是你,是你才……」
「不要說了,你抓緊我!」我咬緊牙關說道,然後又伸出一隻手,用兩隻手握住林月,可是因為另一隻沒有繼續固定位置,我的身體又滑出一小段距離。
「你不要這樣,一定要活下去,答應我!」林月生氣地說道。
「我……我……」
「嗯,我答應你。」我很想哭。可是,身體似乎沒有了水分,一滴淚也沒流出來,只覺得心十分地疼。
「那好,你再答應我,不要傷心,不要難過,要難過,也只能難過一天。以後就要開心過好每一天!」林月說完后,身體就愈發下跌,我害怕得馬上答應她,然後雙手儘力往上提,她地手也被我抓得牢牢的,身體也上來了一點。這個時候,前面的泉華因為大地的震動而朝我們這邊倒塌過來,泉華落地的時候一塊石頭飛了過來。直接打中了我的右眼,血絲頓時四濺,疼得我大聲叫喊。不過,我沒有鬆開手,無論如何,我都不能鬆手!林月在下面看得痛楚萬分,我眼睛的血也一滴一滴地落在她的臉上。而這個時候,我的身體已經傾斜的太厲害,只要再傾斜醫小段距離,我就會掉下去。林月不忍心地說:「放開我,放開我!」
「不,我不會放開的!」我的眼睛終於流出了液體,只不過右眼混合著血液,不知道它有沒有流出眼淚。
「對不起。」林月竭力地抬起另一隻手,而手裡夾著一張刀片,「你要記得答應我的事情。」
林月沒等我回答。她就把刀片飛了出來,而刀片划斷了我左手的筋骨。然後林月就馬上滑出了我的雙手,任憑我另一隻手怎麼抓都無濟於事,林月穿著的是淡黃色的衣服,她落下去的一那瞬間,就如一輪明月隱沒在了烏雲之後。我哭喊著她地名字,似乎地下也聽到她在回應著,除了林月,還有其他人,每一個人。大地終於癒合在了一起,可是,泉華完全被毀掉了,而蒼茫的大地,只剩下我一個人,冰冷的風呼嘯而過,把我地臉吹得刺痛無比。
我沒有再出聲,只是趴在地上,任由眼睛滴下鮮血。一匹馬忽然跑了過來,我認得這匹馬,它是我在色哇選的馬匹。本來它特別難伺候,經常欺負我這個生手,不讓我靠近,甚至經常把我從它背上掀翻落地,弄得我手足無措,連連搖頭嘆氣。最後,還是徐峰幫助我改善了人馬對立地情緒。這匹馬用粗大的舌頭舔著我,然後有用蹄子輕輕地踢了我幾下,我順著它的腿慢慢地爬上了它的背。
馬兒似乎很能明白我的感受,它慢慢地抖了抖身子,然後就往來時的路奔走。我在上面顛簸了很久,心想,就算它日夜兼程地跑,也要一個星期才能回到色哇,而那個時候我不因傷勢過重而死,也會因為缺水而死,真是辛苦這匹馬了,它真是善良,也許動物真的比人類單純了很多,人類非常聰明,可是心地卻比動物複雜了很多,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高級動物嗎?我覺得有些對不住這匹馬,想當初還和它對立,現在卻讓它救了。其實,人如果和動物,和大自然相處融洽,這個世界就會更加美好,更加溫暖,沒了他們我們就失去了這個世界。
想著想著,我逐漸昏迷了過去。只覺得整個人骨頭又酸又痛,好像都已經碎成了粉末一般。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一個明亮地房子里,很多陌生人在看著我。我想了很久,才想起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告訴我,現在我在拉薩的一家醫院裡,我是被一個牧民發現的,然後就被緊急送到了拉薩。我地眼睛被紗布裹著,覺得很是彆扭,不過現在只有微微地疼痛。我急忙央求醫生幫我打了一個電話給這次行動的後援負責人,可是他們卻說事情都已經調查清楚了,那群隊員全部失蹤了,搜索了很多天都沒有被發現,而我也昏迷了兩個月。上頭為了保密這次事件,要求我也不許再提這件事情,搜索工作會繼續地,只不過不會明著來,因為擔心媒體會把事情渲染過分,當然還有一些別的因素。我也明白,所以就一直點頭。
又過了十五天,我終於康復出院,只是何去何從一時間十分迷茫,走在拉薩里,忽然覺得世界很大,可是我一個人活下去。因為,我答應了林月,我必須做到。只是,以後的日子我能快樂嗎,我真能做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