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姨娘(上)
儘管馮楠暗中發誓不再回來,但後來又不得已回來了一趟,就是他父親馮子辰續弦娶周正玲的時候。百度搜索www.
馮子辰死了妻子之後,對馮楠的態度也逐漸在發生變化,甚至開始主動給他寫信。但都被馮楠看也沒看就直接燒了,所以馮子辰要續弦的消息馮楠一直不知道,直到馮子辰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了,親自跑到軍校來直接請求校長柏龍將軍給馮楠放假回家參加他的婚禮,這件事才傳開。
柏龍將軍把馮楠叫到辦公室狠狠的訓了一頓,然後給他下了死命令,必須回家參加父親的婚禮,並從那之後必須每周給家裡寫一封信。馮楠不能違抗軍令,只得回家在婚禮上露了一面,至於家信礙於命令還是每周都寫,只不過每次都是一張白紙,意思是:我對你沒什麼可說的。
但是馮子辰的態度和以前卻完全不一樣了,特別是當周正玲生下一個兒子后,他第一時間就先興沖沖的給馮楠打電話說:「楠楠,你有弟弟了。」
馮楠則冷冰冰地說:「哦,你又有兒子了,對他好點吧。」然後就把電話掛斷了。
再往後……再往後馮子辰就出了事,連累的馮楠也被關了半年的地下室,原本一個前途無限的新銳軍官,被不榮譽的退了役,這讓馮楠更是恨死了父親。
「你要說我沒沾到你的光倒也無所謂,反正依靠權勢也不是什麼好事,可你也別連累我啊。我掙一個前途我容易嗎我。」馮楠常常這麼想。不過光是恨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馮楠現在最想的就是把父親找出來,既不是為了替天行道,也不是為了大義滅親,就是想問個為什麼:「既然你是個貪官,為什麼還要做個偽君子?」但是父親人間蒸發,那麼多辦案人員也沒能查到起行蹤,馮楠一個不榮譽退役的軍人,一個無證小攤販,又能有多大的能量?於是他把希望放在了周正玲母子的身上。
聽說父親自從娶了周正玲之後做人的態度與往昔有很大的不同,對周正玲生的這個兒子寵愛有加,還幫周正玲調換了工作,另外他一個孤老頭子,要七億有什麼用?因此馮楠料定馮子辰早晚還是會來跟周正玲母子聯繫的,所以只要盯著周正玲母子,就能發現父親的蛛絲馬跡,要做到這一點關鍵是需要兩心:耐心和細心。關於這兩點馮楠並不缺乏,他受過阻擊手和情報收集的訓練。但也有一點不利的,那就是他的良心,因此他不斷的告誡自己不要感情用事,那個比自己小一歲的繼母根本不值一提不說,即便是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又能如何呢?
另外還有一個麻煩,馮楠更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現在要找馮子辰的人可不止一個兩個,自己找馮子辰指望的是周正玲母子,但也有人也指著他找到馮子辰呢,畢竟他們是父子關係,在別人眼中父子就是父子,總不可能做父親的不管兒子的。所以做這件事的時候還得小心,別被其他人利用了。
回想著往事,馮楠已經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區,當初他退役后雖然回到了省城,卻發現沒有地方去,先在小客棧蝸居了兩天,然後才找了間出租房。其實說是出租房,倒不如是出租間。雖說這個小區倒是不錯的,但是好好的套間卻被房東用層板隔成了很多小間,每間小間堪堪能放下一張單人床和電腦桌而已。不過這對於馮楠來說已經不錯了,當初離開軍校的時候若不是柏龍將軍惜才,眾多戰友又同情他的遭遇,給他湊了一筆錢,就算這樣的房子他也是租不起的。
雖然房屋簡陋,馮楠畢竟做過軍人,再加上天性喜好整潔,手又巧。所以房內物件都擺的整齊規範,床單也是沒有一絲皺紋,最關鍵的,他在層板上開了而一個洞,安了一個換氣扇,如此一來,這種被人為隔離的小間就不會有那麼難聞的味道了。
馮楠回到住處時,卻發現門口已經聚了一堆人,都是一起擺攤的小商販,見他回來了,紛紛上前噓寒問暖,這倒不是出於關心,因為沒幾分鐘談話的重點就出來了,這些人希望藉此把事情搞大,想讓馮楠當晚就先住進醫院去,然後他們就組織人到城管局和區政府去請願。
馮楠看不起這幫人,今天城管來砸攤子的時候,這幫人都紛紛作鳥獸散,每個人心裡都在想:不一定需要跑得過城管,只要能跑得過同伴就行了,因此相互拉扯碰撞的也大有人在。但馮楠不怕,他身體強健,誰能碰撞的過他?並且他是賣刨冰的,做了個小推車,推了就能跑,只要不是被堵截,一般情況下是可以跑掉的。可是他畢竟從小被哪個偽君子父親訓練的善良正直,又是軍人出身,見不得恃強凌弱,所以當一個賣小發卡的女孩被城管打了之後,他忍不住了。結果小女孩跑了,他就被帶到城管局『教育』。所以他現在看著周圍個個好像義憤填膺的人,就想起自己被抓走『教育』的時候,周圍沒一個人替他說一句話的,現在大家過來鼓動他,不過是想拿他當槍使罷了。
馮楠當然是不想被人當槍使,弄不好自己還得被當做出頭鳥接著倒霉,而他現在已經是夠倒霉了,於是他好說歹勸的把大家都忽悠走了,卻也免不得得罪一些人,其中賣時裝的趙姐臨走時還說『沒見過這麼窩囊的男人,被打成這樣居然就說算了。』
馮楠裝沒聽見這句話,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應了這幫人的要求,成功了好處是大家的,若是不成功自己也算是個領頭人,那是要倒霉的,到了那時,趙姐是不會為自己出頭的,只怕想撇清關係還來不及呢。而這幫人鼓動自己跟著他們去鬧事也不是想幫自己出頭,歸根到底還是為了步行街改造的問題。
馮楠現在擺攤的步行街原本是條背靜的小巷,兩邊是兩個機關單位,各有一條圍牆,中間空出的地方就形成了步行街,而眾多的小商販也是逐步的自覺聚集起來的,時間一長就有了人氣,除了城管偶爾來砸砸場之外,這裡簡直就是小商販的天堂。只是好景不長在,最近據說是有個富商看中了這塊風水寶地,再加上原來的那兩個機關單位搬遷,所以富商打算買下這塊地,改造成一個商業街,這對這些小商販來說可謂是晴天霹靂啊。
這些小商販雖然在這裡擺攤設點多年,但並沒有土地所有權,所擁有的只有多年來積攢下來的人氣,如果這裡改成商業街,肯定就不能這麼隨便的擺攤設點了,只能租用人家的商鋪,若是搬去別處擺攤,誰又能保證有現在的人氣?因次也群體抵制了一下,而抵制的結果就是城管最近來的越來越勤快了,而且工商稅務消防也紛紛而至,各個都說是依法行政,卻把大家弄的苦不堪言,於是有聰明的就打算挑點事,也算是一種抗爭方式吧。但是馮楠雖然弄清了這裡面的條理,卻不想摻和到這裡面去,他自己還百事纏身呢,哪裡顧得上替他人出頭啊,特別是在被利用的情況下。
「簡直就是場戰爭啊。」馮楠在送走眾人後自言自語著去洗漱了,然後給自己重新換了葯,包紮了傷口,就上床睡覺了。
長年的軍營生活讓馮楠習慣了早起,另外和馮楠一起住的也有兩個賣早點的,也起的很早。就常常同時出門,那賣早點的知道馮楠昨天挨了打,很是同情,於是送了兩個包子給他做早飯,馮楠謝過了收下,然後出門晨練。
鍛煉完了回住處時,門口又有人在等他,正是昨天那個賣發卡的女孩兒。馮楠雖然看著她臉熟,平時卻沒打過招呼,也不知道這個女孩子叫什麼,只看到這女孩大約十七八歲的樣子,細眉小眼的不算難看,只是身材單薄,屬於消瘦型的,前後開了兩個飛機場。
女孩見他回來了,立刻迎上來說:「你回來了啊,趙姐說他們把你打的挺慘的。」說著,還用手去摸馮楠額頭上的繃帶。
馮楠很少和女孩子親近,因此還不太習慣這種關切,下意識的躲開說:「我沒事,有一點皮外傷。你沒事就好。」
女孩另一手提了一個塑料袋,提到馮楠面前說:「本來想給你買點營養品的,可是一大早的來不及,我就先買了點早飯。」
馮楠卻從身後拿出那兩個包子來說:「我有。」
雖說馮楠的語氣有點冷冰冰,但是畢竟救過她,因此她對馮楠的態度並不在意,看他拿鑰匙開了門,也就跟著進來了。
馮楠見女孩老跟著自己,長的也挺純的,不似昨晚那些小商販那般的市儈面孔,也沒攆她,反而問:「你吃了嗎?」
女孩說:「沒,我減肥。」
馮楠盯著她的胸看了幾秒鐘后才說:「別減啦,再減就真的什麼都沒了。」
女孩臉一紅:「你說什麼呢。」
馮楠也不在繼續『調戲』,而是打開女孩送來塑料袋,邊打開邊問:「你買的什麼啊。」
女孩說:「有小籠包,還有白粥,你這幾天不能吃醬油,不然疤痕顏色會很深的。」
馮楠很難得的笑了一下說:「我一個男人怕什麼。」於是就把早晨人家送他的包子和女孩買來的小籠包放在一起拿到公共廚房。這兒住戶幾乎都不吃早飯,而且也很少做飯,因此今早除了馮楠和女孩兒,沒有別人。
馮楠取了煎鍋,在鍋里倒了一點油,把包子都兩面煎了,另一邊一個小燉鍋又燒了一點素湯。隨著包子逐漸變成兩面黃,食物的香氣也瀰漫開來。
馮楠煎好了包子,又弄了兩個料碟,遞給了女孩一個,女孩接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門外有傳出一個懶洋洋的女聲來:「什麼呀,這麼香。」隨著聲音,一個蓬鬆著頭髮的女孩出現在門口,穿了件白色弔帶的半透睡衣,胸前晃里晃蕩的看上去很有些貨色,下面卻清清楚楚的穿著一條天藍色內?褲襯在裡面,真不知是種什麼樣的搭配。
她原本是睡眼朦朧的,可一看見包子,眼睛就是一亮:「哇,油煎包,我嘗一個哈。」說是嘗一個,結果拿了倆,到了謝,邊吃邊走了。